《珠光宝气之风知我意》何以谓我思

79、番外

　　公司的设计是风格是浪漫大胆的，一如她的人一样，有一种刻意低调却又难以掩盖的闪耀。
　　贺峰始终负手缓步跟在雅思身侧，听她细致的介绍公司。雅思并没有向公司的员工大张旗鼓的介绍贺峰的到来，甚至为了不惹人注目，她更为低调的在他身侧以一种低音甚至耳语的方式与他交谈。他不喜欢太高调，她知道。
　　“MF，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如果天堃是代表宽厚广博，坚韧不拔包容万物的天和地，那么我们这种小公司就只能是这其中的花花草草咯～”
　　“My flower？”
　　“是My flower，not yours.”她刻意笑着强调，“不过如果说是Martin's flower是不是也可以寓意为受到神祇的保护？”
　　刻上爱人的名字，就会受到其庇护。
　　他看向她，玩笑之中有几分认真，“可以。”
　　他在做一些承诺时往往眼神坚定又犀利，还夹杂着些许温柔。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贺峰的太太。”
　　“你只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种种过往翻过心头，她忽然温柔的笑了笑。
　　她的笑让他有片刻的心悸，他移开了视线。
　　“不如，我们现在签合同？”
　　“嗯？”雅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免得你反悔。”
　　“原来贺生不是好奇我这种小公司，是来考察的。”雅思眨了眨眼。
　　“是好奇。”贺峰说，“想知道你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雅思怔然，笑容微凝。
　　贺峰轻轻笑起来，像是让她放松，“开个玩笑。只是觉得，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
　　合作吗？更像是在送钱给她。
　　“如果你能亲自负责的话，天堃可以在你们的报价上增加百分之十。比起其他人，我可能会更加信任你的能力，布吉的项目比较重要，我不太放心交给其他人，希望你能理解。”
　　这一次，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公司规模不大，人员能力参差不齐，他有此要求也是正常。
　　雅思抿了抿唇，转移话题，“不如我先带你去吃饭，一会不是还要赶飞机？”
　　贺峰笑容不减，轻轻点头。
　　来到餐厅，雅思给贺峰推荐了几个招牌菜品，后看着菜单问，“你要吃点什么？”
　　“你拿主意就好。”
　　“别太相信我，我可不会点那些胆固醇高的东西给你吃喔！”看着菜单，一句不经意的像是约束一样的撒娇就这样在松弛的氛围中脱口而出。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雅思眉心微蹙，恨不得把脸埋进菜单里。
　　雅思很确认贺峰在看她，甚至她都能想象到他浅淡目光后的探寻。
　　“有的吃我就该心满意足。”贺峰温和醇厚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一瞬的寂静。他纵容的接受了她的安排。
　　雅思最终还是给他点了一份他爱吃而又不至于太影响胆固醇的菜。
　　“为什么不问我味道怎么样？”吃饭的时候，贺峰问。
　　不用问都知道他喜欢，他的饮食习惯还有人比她更了解吗？
　　“sorry，我太饿了，忘记问你。”雅思笑着说。
　　“没关系，等你回到香港，我不会这样对待你。”他开玩笑。
　　雅思收起了笑意，轻声开口，“Martin，我不会回香港。所以你提的那个条件，我恐怕不能答应你。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活动的承办方，可以再考虑下别人。”
　　贺峰也缓慢收起了笑意，吃掉盘中最后一口黑松露菌后放下了刀叉。
　　“或许香港给你留下一些不美好的回忆，但是躲避是没有用的。你喜欢香港，不是吗？”
　　人的本性果然是不会改。不过是第三面，这个人就企图引导她移居。
　　“更何况，在有家人的地方，在更喜欢的城市，认识一些新的人，也不会太孤独和辛苦，是不是？”
　　“是啊。”她只能先笑着应和。
　　他又露出笑来，“还有，布吉的项目又不在香港，这不该是你拒绝的理由。还有其他原因，对吗？”
　　“我不想去分香港的饼。”雅思思来想去编了这样一个借口。
　　“如果你是担心得罪Mellissa，大可不必。我既然用你，自然就不会让你因为我受到影响”贺峰说，“除非，原因出在我身上。我之前在服装店……给你留下了太差的个人印象对吗？所以你也不愿意见我甚至同我合作。”
　　他很敏锐，怀疑很合理，天堃的大老板亲自送钱来，而且已经提出愿意保驾护航。她如果有钱不赚，很难让人不去怀疑是对方的问题。
　　可是他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她自然也不能去当真。开玩笑的口吻，最是让人心烦，雅思只能说，“怎么会？没有人会觉得你不好。况且，那只是你的私事，不影响工作的，任何人都无权质疑。”
　　贺峰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雅思第一次看到善辩的他哑口无言。他想解释，她知道。但是他没有立场解释。
　　雅思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沈柏棠的电话，“不好意思，是沈先生，不知道是不是开业活动还有什么问题，我需要接一下。”
　　贺峰欣然点头。
　　因为是工作电话，没什么他不能听，于是雅思就坐在原位接了起来。
　　沈柏棠的通话内容是，晚上会举办一个小型聚会，问她有没有兴趣参加，雅思一口答应了下来。
　　接着贺峰也接到了电话，也是沈柏棠。他也答应了下来。
　　但是，他不是要回香港吗？雅思呆呆的看着他面不改色的挂断电话，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当然没有资格听到他的解释，他也没有必要给她解释这件事。
　　雅思自己开车回了公司，因为贺峰说还有事不用她送了，两人在餐厅门口就分道扬镳。
　　下午的时候，雅思找了一个借口打电话告诉沈柏棠不会去参加聚会了。沈柏棠接电话的时候雅思在电话的背景音里听到了贺峰的声音。
　　这个人是在考验她有多狠心吗？多狠心去切断自己每次的不舍？如果可以，再次面对他曾经的循循善诱和主动吸引她却很想只是臭骂他一顿。因为心烦意乱，雅思提前下班回了家，喝酒。
　　夕阳西沉，傍晚的景色美轮美奂。雅思穿着睡裙坐在阳台上接到了贺峰的电话。
　　“Jessica，方便见一面吗？”
　　微风拂过白色的窗帘，雅思在向楼下一瞥时看到了他被夕阳映照的脸，他挺拔的站在那里，一手拿着电话，正看向别处。他没有看到她。
　　他已经在楼下了，得到她的地址是多么轻而易举，就像曾经得到她的一切。
　　“回头。”她说。
　　她看着他缓慢转身，逐渐锁定她，预期中的绽放温和笑意。
　　“见过了，还有事吗？”她喝了酒，没办法掩盖某些情绪。
　　他的笑容凝住，“你……喝了酒？”
　　“这么远都闻到酒味吗？”她扶着栏杆站了起来，知道自己的话里也有醉态。
　　“回房间，别留在阳台。”他说。
　　“没事我挂断了，你不是还要参加聚会吗？快去。”她挂断了电话，重新坐在阳台上。
　　雅思看着他皱眉，走回到车边。司机打开车门时他又回头……
　　门铃响了。
　　“请进。”雅思扶着门邀请他，就让他看到她这种堕落的样子最好，最好把那些好感通通抹杀。
　　贺峰垂眸向里面走了一步，礼貌的没有再进去。
　　“坐。”雅思指了指沙发。
　　脚下踉跄，被他迅速伸手扶住了。
　　“是不是很意外？我竟然是一个酒鬼？”她漫不经心的笑，没有推开他。
　　他眉心微蹙，扶着她到沙发坐下，没有说话。
　　“你还有没有其他朋友能过来照顾你？”他去关上了阳台的门，上了锁。
　　“没有，我不需要被照顾。”
　　“有没有解酒茶，我煮给你。”他视线躲闪，抿唇拉上她滑落肩头的睡衣。
　　“我不想醒。”她扯住他的西装外套将他拉近，“Martin，你能不能别再来见我，求你了……”
　　雅思第二天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头很痛很痛，睁开眼侧目看去，床头柜子上有一杯清水和一杯已经凉掉的解酒茶，还有一颗缓解头痛的药。除此之外，关于昨天的记忆她一无所获，只记得贺峰来过。
　　即便是有好感，贺峰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对她做些什么，某种程度上，除非逼急了他，他总是个正人君子。雅思喝了一口水后扶着头浑浑噩噩的下了床，坐到沙发上时才发现茶几上摆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盒子里是一条精美的手链。可能，他是来送这个的。
　　喝过酒后胃里空空的，很不舒服，雅思又去打开冰箱准备热牛奶来喝。原本空荡荡的冰箱已经被塞满，牛奶，面包，水果，女孩子都爱吃的小蛋糕……冰箱旁边的灶台上还放着一罐新的解酒茶。
　　昨天他来的时间尚早，的确有时间派人去买这许多东西。于情于理，应该选择打一个电话去道谢，可她选择拿出那块蛋糕默不作声的吃，默不作声的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并且，她拿起那罐解酒茶打算扔掉。
　　拿起解酒茶的一瞬，有什么东西瞬间闪过了脑海。昨晚他喂她喝了一口解酒茶，然后，他们接吻了……确切的说，是她吻了他。
　　这个电话看起来是必须要打了。
　　没有人接。
　　三个小时以后他才回电话过来。
　　“我刚刚下飞机。”他温声解释迟接电话的原因，“你还好吗？”
　　“还好。你回了香港吗？”
　　“嗯。”
　　“你昨天找我是要说什么？抱歉，我喝了酒不记得。”
　　“觉得你对我有一点误会，想解释一下。”
　　“你说了吗？”
　　“没有，你喝醉了，不具备谈话条件。”
　　“那我昨晚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没什么。”
　　“不管我昨晚和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是假的。”雅思非常直接，平静下都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贺峰沉默下来。
　　“你是不是想让我和其他女人一样？就像服装店里那两个女人说的一样？”她故意误解他。
　　他却不为所动，仍旧声线和缓，情绪也比她稳定的多，“这就是我一直想找机会解释的，但是我没有想到这种状态会给你造成这种感受，很抱歉。不过，我把你当做是朋友，没有看轻过你，Jessica。”顿了顿他又说，“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贺峰挂断了电话。这种澄清像是在拉开距离自证清白。
　　雅思产生了一种很明确的冒犯了他的人品，而且自己又在自作多情的感觉。
　　可是，他对她的态度又的确是可进可退，既像朋友一样有距离感，又可以误会为恋人时有暧昧。他总是这样，让人无从接受，又无从拒绝。在确立关系以前，他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