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暖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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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明辰和母亲聊了一段时间，母亲对这件事很关注，她说会找解决办法，实在不行的话就转学，无论如何不能让骆天星再次处于这种被集体厌恶的环境下。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霸凌。
骆明辰庆幸自己的家人挺开明的。
第二天，他们照常上下学。
午休，自由活动时间。
骆明辰照常去打探情报，这两天多亏他会打篮球，交到了一些好友。
骆天星则是继续去图书馆。
骆明辰通过一个中午的努力打探，加上本身性格开朗长得也还算不错，终于从同学那了解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真相。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昨天骆天星入学开始，就有人在传谣言。
按照他们的说法，骆天星是有诅咒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咒死了双亲。
骆明辰都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知道骆天星是被他们家领养的，明明他们从来没说过。
因为这个诅咒存在，只要靠近他，都会变得不幸，会被厄运缠身。
至于证据，骆天星长得瘦弱矮小，眼睛又没有高光，仿佛黑洞一样可以吞噬掉所有情绪，看起来漂亮，但和周围人格格不入，就仿佛有一种奇怪的气场。
加上骆天星话少，大家就觉得更奇怪了。
这种谣言想一想都觉得很离谱，很可笑，但对于还处在十几岁的初中生来说，很容易相信。
八卦和相信八卦，是一种本能。
更何况，当天也有不少同学可能比较倒霉，比如说因为贪吃错过放学的公交车，又或者是因为在走廊打闹被老师抓住。
明明是很稀疏平常的事，但因为谣言的存在，再加上和骆天星是同班同学，他们自然把这样的不幸怪罪到了骆天星身上。
所以，骆天星什么都没做，就背负上了所谓的“不幸”“不祥”的象征。
他都不知道这些谣言是哪里来的。
他的第一想法是找到传谣的人，从根本上去解决谣言。
但是，所有人似乎都不知道谣言的来源，好像莫名其妙就知道了这件事。
很奇怪。
始作俑者藏得很深，深到骆明辰找了半天也没找出来。
骆明辰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担心这样下去又会演变成霸凌，他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弟弟身边，总有自己的事要做。
弟弟还是需要点什么东西保护着。
于是他放学之后没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一个破败庙里，挑了半天，选了个护身符样式的纪念品，而后又买了纸和墨。
这一场购物把他的小金库都快掏空了。
至于为什么要买，那是因为他想给弟弟做个真正有法力的护身符。
这个世界灵力很微弱，对大部分修士来说都是不适宜的环境。
修仙是不太可能了，但这不代表着不能进行修炼，短暂的强身健体是没问题的，弄点有灵力的护身符也是没问题的。
在要紧的关头，说不定能保护弟弟。
就算现在发挥不了作用，以后总有能发挥作用的地方。
连夜做完自己的礼物后，骆明辰敲开了骆天星的门。
他本以为晚上十点骆天星应该睡了，没想到他在看书。
说起来，他弟弟还蛮喜欢读书的，中午也在图书馆读书，说不定是个学霸。
他和弟弟寒暄了几句，而后把自己制作好的礼物给了他。
骆天星仔细看了看，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后来才反应过了那是一个护身符。
随着科技的发展，信教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东西已经很少了，也不知道哥哥是从哪里弄来的。
“你把这个收着吧，我给你求来的。”
骆明辰讲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有光，他笑着，俯着身子和弟弟视线平齐，“听说很灵的。”
他单纯只是开心，能看到弟弟安稳读书的样子，让他开心。
骆天星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特别的礼物，他大概明白哥哥为什么会给他这个，大概是担心他又被霸凌吧。
这承载了很多来自哥哥的祝福。
他思索了一下，把东西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难得地，他开口说了句，“谢谢。”
骆明辰听到弟弟这句生涩的谢谢，觉得活着真好啊。
家人温柔善良，弟弟可爱，真是太好了。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刚洗过澡吹过的头发十分柔软，像是某种小动物，让他心情更加好了，“说什么谢谢，哥哥就是要罩着弟弟的。”
他没当过哥哥，但他有网络，他会查。
他会去学习如何当一个好哥哥。
*
时间就这么过了几天，骆明辰没找到始作俑者，骆天星则是中午都去图书馆看书。
这儿的图书馆非常不错，有很多他需要的资料，在这个无纸化时代里，纸质的内容让他感觉到安心。
骆明辰一直试图减弱大家对于骆天星的坏印象，但收效甚微，群体潜意识里大家都认为骆天星是不可接触的，甚至不少老师也不例外。
因为谣言，骆天星遇到了不少麻烦事。
他有时候会在自己的抽屉里看到纸条，上面写着“滚出我们班”、“小矮子”、“小灾星”等话语。
看纸条的时候，他感觉有人在看他，当他四处张望的时候，那些目光又消失了。
他也碰到了自己的校园卡消失的情况，等他去补办登记回来的时候，那张原本的校园卡被还了回来，上面的人脸被涂黑了。
还有一次，他上课的时候回来，发现自己的作业本被偷走了，找了半天找不到，还被老师说是故意迟交作业，把他罚站了两节课，知道作业补上才罢休。
骆天星能明显感觉到，同学们在讨厌他，莫名其妙地排挤他。
以某种熟悉的方式。
他路过走廊，大家会自然让开一条路。
他去上厕所，大家会自然和他隔开一个位置。
甚至大家都在传，不知道谁这么倒霉，未来会当他的同桌。
他们都在庆幸，骆天星的同桌不是自己。
他从那些言语，那些动作中，大概猜出来了他们在传什么谣言，他没在乎。
这些谣言从他出生起就跟随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学校。
他总觉得，这些东西是不是一辈子都会跟随着自己，如影随形，走到哪里就会跟到哪里。
他永远都是那个“被诅咒”的孩子。
有一天，他在厕所里，路过镜子，镜中的脸再度变化，出现了祂的模样。
祂开口说，“你看，不管走到哪里，你都逃离不了那些魔咒。”
“放弃希望和幻想吧，你不会得到爱。只有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保护你。”
骆天星淡淡地回了一句，“如果不是来交易的，就闭嘴。”
而后扭头就走了。
没有给祂一点回应的机会。
他的态度很坚决，他要让祂知道，现在祂的话不会影响他。
祂必须考量交易的必要。
骆天星被这样欺负，他像没事人一样，还是照常上下学。
更加苦恼的反而是骆明辰。
骆明辰解决不了，只好把这件事和父母说了。
骆言和顾语知道这件事继续恶化之后，想了想表示会先找班主任谈谈，实在不行就换学校。
骆天星刚好路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回应说，“没关系，我不在乎。”
“不行。”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他们表达了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的亲人开开心心地上学。
骆天星很冷静地分析，“班主任估计也解决不了，只能口头教育一下，而且也很难抓到到底是谁对我恶作剧。
“当一件事已经成为群体潜意识的时候，老师的力量也是微弱的。更何况，就算转学，也不一定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现在生活得挺好的，学校离家近，图书馆的书也挺多，食堂饭菜也好吃，没什么奢求了。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
当事人表现出了超过年龄的冷静，这让三位表示更加心疼，不知道他以前在孤儿院受了什么苦，表示要更加照顾好孩子了。
他们口头上答应了骆天星的话，背地里该联系老师的联系老师，该找新学校的找新学校，该找谣言传播源头的找传播源头。
他们默默地在守护着自己家庭的新成员，以他们自己的方式。
但他们也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
这天中午，骆天星照常去图书馆。
他还了自己昨天借的书，而后又开始在茫茫的书柜上寻找新的书看。
这个点的图书馆没什么人，他找寻了一番也没什么感兴趣的，于是就近去上了个厕所。
他没想到，自己刚出来就遇到一帮初三的往这边走，他们看到他眼睛发光，开始疯狂议论。
“这不是初一那个小子？”
“好像是。”
“我们昨天是不是和他打过一个照面，好像在学校门口，我不小心撞到了他肩膀来着。”
“好像是，他长得还怪好看的，就是眼睛好空洞，和他对视总觉得魂都会没掉。”
“那就对了，我说我怎么这两天这么倒霉呢，又是摔倒又是忘记带书，原来传闻是真的，我是撞到了他。谁叫他这么矮，我都没看到他。”
“大哥，那时候好像是因为你在打游戏没看路来着，其他人遇到他都会绕着走的……”
“啧，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惹到了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上去问候一下？”
骆天星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感觉不对，他本来打算走的，但那群人来得太快了，来势汹汹，直接把他堵在厕所门口。
“诶，说的就是你，别走啊。昨天我在这里遇见了你，倒霉事就不断发生，你难道真的有厄运？”
骆天星没说话。
那群人对他沉默的态度不满，更加嚣张了。
他们不怕厄运，他们怕的就是，惹到了他还想安全抽身的。
毕竟倒霉事已经发生了。
“小弟弟，怎么沉默了？我看你平时因为厄运，也没交到几个朋友，要不哥几个来当你的朋友？”
骆天星总觉得那群人没安好心。
他打算走，可他们完全堵住了他的去路。
“喂，怎么一句话都不说。”那为首的老大顺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这让骆天星觉得恶心，本能想要逃，却被锁住了喉咙。
老大凑近他耳边开口，“这样，我们今天就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请我们吃顿饭怎么样？带钱了吗？”
骆天星无奈，感觉自己遇到过很多这种场景，敲诈勒索。
学校是就近入学的，只能筛选地域，不能筛选人渣。
他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爸妈没给钱。”
后来他想到什么，“我校园卡里还有钱，想吃什么我给你们付吧。”
他现在没有能力，不给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他不想演变成暴力，那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想了想，除了低头，也别无办法。
未来BOSS没有能力的时候就是这么惨，手无寸铁。
只能被欺负。
“这么好说话？喂喂，你不会真的能给大家带来厄运吧？”那个人搂住了他，吹着口哨，似乎心情都好多了，“算了，不管了，今天就当你为了赔偿朋友的精神损失，请大家吃个小卖部。
“走吧。”
几个人就这么推搡着骆天星离开了，等着吃自己白嫖来的小零食。
什么厄运都被他们抛在了脑后，能让小学弟给自己掏钱，未来说不定还能成为固定的小金库，真爽。
他们走后，有一个人晃晃悠悠地从厕所隔间出来。
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厕所的镜子。
镜子照出了他现在的模样——
他的脖子上、手腕上、脸上、头发上，都出现了小小的紫色的蘑菇。
它们就这样在皮肤上生长，像人体是他的培养皿。
那个少年使劲地挠那些地方，可是蘑菇没有掉，反而是让他疼得撕心裂肺，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仿佛那些蘑菇和皮肤是一体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做出了某种视死如归的表情，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看着自己长满蘑菇的手腕，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想要割下去，和这些蘑菇彻底说再见。
可他还是在碰到手腕的一瞬间犹豫了。
等他平复了心情，睁开了眼睛，他惊讶地发现，在他眼中的蘑菇消失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镜子，确实什么都看不到了。
仿佛那些蘑菇只是幻觉。
他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皮肤，似乎还是光滑的。
这不应该。
他被吓到了，浑身冷汗，坐在洗手间里，大口喘着气。
他总觉得有什么在改变了，他好害怕，可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身上的异常。
他是得了什么精神疾病吗？
另外一边，曾经大名鼎鼎的剑圣骆明辰，正在小卖部买零食。
他也没想到，会和自己的弟弟撞个正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暖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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