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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   #EXTRA 10#

      暴雨没停,泥石流和塌方仍在继续,前路都封了,窦柠是绕道到黎明县的,不然这会儿还堵在路上。

      沈持这一生都很难忘记这个下午,窦柠淋了雨,衣裙黏在身上,头发乱了,看着有些狼狈,却美得惊心动魄。
      挨了骂,他心里却很开心,那一刹的感动无可比拟。
      她来找他了。
      那么远,她来找他了。
      沈持目不转睛地看着窦柠,雾霭沉沉,灿若明灯的眼神。
      感觉不一样了,他好像捧住了一朵自在漂浮的云。

      窦柠见沈持不说话,他竟然还弯了嘴角,更生气了。
      他穿着昨天出发时的浅蓝衬衣,双肩挺阔坚实,手臂上缠了纱布,脸色苍白。
      窦柠捏紧手机,跟云雀似的绕着他看了一圈,“沈从烨说话啊,你是不是被哪块石头砸傻了?!”
      她真的好着急啊,沈持定定地看着窦柠,忽地又笑一下,表情闲散,微微抬一下手,“就手伤到了。”
      窦柠顾及在外,给他留面子,鼓了鼓眼睛,用口型质问:“你再笑,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李嵌默默跟在沈持身后,“柠柠,老板没事,他路上遇到了车祸,帮着交通队救了人才来的医院。”
      话落,他收获了沈持的眼神警告,这才警觉,自己刚才一时口快的遣词出了纰漏。
      哦,他倒是想称呼窦柠为太太,可您求婚成功了吗。

      沈持垂眼,发现窦柠穿的是裙子,他皱了眉:“说多少遍了,这几天降温,你到底长没长耳朵。”
      窦柠心头火还没消,最烦沈持顾左右而言他,胸口起伏几下,理智全无,一巴掌拂他脸上。
      她是真憋着气,担心,恐惧,怅然若失,失而复得,揪心又复杂的情感缠绕着她。
      她力道并不重,跟挠痒痒差不多,沈持默默受着。

      县城虽小,医院大厅进进出出有不少人,侧头看着这一幕。
      李嵌吓得倒吸凉气,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谁敢往沈老板脸上招呼啊,也就这一个主儿。

      窦柠还想来第二下。
      她漂亮的眼里蓄满眼泪,沈持觉得心疼,拉着她的手腕轻哄:“别哭,我没事。”
      窦柠挣脱了几下,沈持感到眼前发黑,整个人晃了晃。
      窦柠瞪大眼,泪水滑了下来,“你...你又怎么了?”
      沈持俯身抱住她,下颚在她脖间蹭了蹭,低声:“柠柠我不舒服。”
      窦柠额头触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你又在发烧?怎么回事,最近动不动就发烧。你蠢死了沈持,这么大人还好意思说我不会照顾自己。”
      沈持听她叽叽喳喳地数落他,晦暗的心情变得明亮,“是我错了,好不好?”
      窦柠乖乖被他抱着,小声:“我要回车里换衣服,是湿的。”
      沈持:“外面那么大雨,别出去了,我房间里有。”

      李嵌等他俩上楼,给沈持的家庭医生打了一个电话。
      去云南前,沈持刚做过全身体检,这两天出全部结果。

      -

      窦柠被沈持带到病房。
      楼梯上有匆忙路过的人群,沈持搂了窦柠一把,她撞到他胸膛上,坚实的触感,被他护在怀里很有安全感,她闻到他的气息,带了一点汗,荷尔蒙的味道。
      到了四楼,她就过河拆桥,推开他了。

      进房间,谁也没说话。
      沈持反手把门锁上了。
      窦柠四扫一周,单人间,屋内陈设简单干净,白墙有蜕皮的痕迹,桌上有水果。
      空气潮湿腥甜,窗外在下雨。
      “咔哒”一声脆响,他们这里更安静了。

      昏暗的阴天里俩人一对视,情深意重,暗流涌动。
      窦柠推开沈持要去洗手间。
      沈持没让,箍紧窦柠的腰,牢牢抱着她,按在门板上。
      没开灯的房间像船舱,光挤到身体中间,一明一灭。
      俩人紧贴在一起,泛潮的裙边被压出了褶皱。
      窦柠一抬头,深吻就压下来。

      门外人来人往,护士查房,病人走动。
      沈持亲吻窦柠的嘴唇,用力吮,她偏头深呼吸,他用虎口钳住她的下巴,舌头勾着她,缠着她,手从她裙子下摆摸进去,光溜溜的皮肤,指头一勾,熟稔地扯那根绑带,他一直很有耐心,今天却扯断了,“你刚刚哭什么,担心我?”
      凑得近,俩人的睫毛相接。
      窦柠感到背心迅速升温,双手捧着沈持的脸,细细地呼吸:“谁担心一个傻子。”
      呼吸相闻,沈持擭住她的双眼,那行眼泪从她脸颊流下,看得他心碎,“怎么了你,很雨天娃娃一样。”
      窦柠一瞬被他搅和了心思,掐一把他的手臂,没掐动,肌肉厚劲结实,她瓮声瓮气地说:“只有晴天娃娃,笨蛋。”

      沈持笑一下,很快收了笑,抬起下巴,从窦柠的眼角,鼻尖,吻到嘴唇,低哄:“别哭了,我不是在这里吗。”
      窦柠搂着他,尝到他的舌头,烫而粗粝,整个人抖了一下,双腿圈紧他的腰,动了动脚趾。
      “是不是冷?”沈持拥紧她,好似揉进身体里。
      窦柠摇头,心里空空的,只有他能填满。身体的亲密无间才能抚慰人心。
      吻越来越深,她挣脱一只手,指头摸到他的裤链,意识到他们都不再需要前戏。
      她扭了扭腰,压下去。实打实地。

      沈持战栗,掐着窦柠的腰,趴在她肩头平缓呼吸。
      窦柠张着嘴,眼是媚的,气声妖娆:“沈持。”
      沈持闭眼重重地锤了一下门,明白她的意思。
      隔壁病房住了人,能听见说话的声音,门外也有人。
      他咬着后槽牙,扯过衣帽架上的外套,挂在门板上,遮住那块玻璃。
      窦柠被他抱到病床上,在半道就被折腾了个半死,就像来回被风穿透的窗帘,软倒在床上,枕头上有药味,还有沈持的味道,陌生的地方,她只熟悉他;气温在降,他身上滚烫。

      沈持压下来覆着她,野兽般发力。
      窦柠双手攀紧沈持的背,眼花缭乱,他在发烧,体温比往常高很多。
      禁忌,刺激,激烈,凶猛,魂都被磨掉一大半。发泄或是慰藉。
      小床的铁锈在掉,快散架了。
      一直一直接吻,窦柠的心跳疯了,埋在沈持肩头呼吸。
      沈持抽下自己的皮带捆住窦柠的双手,拿了一颗剥过皮的杏子塞她的嘴,如同每次安全的囚禁。
      成年人的痛苦是加倍的,而快乐也是毁天灭地的,窦柠兴奋得睫毛乱颤,仰头观察沈持的身体,疯了一样渴望。
      她喜欢沈持的手。
      他的嘴唇干燥又烫人,印在她的脖子和背上。

      沈持抓着窦柠后脑的头发,黑眸锁着她,“窦柠,叫哥。”
      窦柠:“......哥。”
      “......从烨。”她又叫他的字。耳鸣不止。

      靠窗的单人沙发,沈持揉掐着窦柠纤细的腰。
      她骨架瘦薄,头发散乱,咬着嘴唇。像小小狐狸精。
      他从她脖子吻下来,她却陡然离开,赤条条跪在地上,慢慢拨开脸庞的长发。
      沈持阻止不了,倚回去,沉沉地吐一口气,眼神隐忍,单手用力地按住她的头顶,手背青筋爆突。
      房门突然被敲响。
      是护士查房,“407,怎么回事,锁门干什么?”
      窦柠抬眼,做坏地伸舌头,眼神亮晶晶,让沈持自个儿说话。
      沈持眼底淬出暴戾,他把她抱起来,赤着脚往门边走,极小声地说:“你说啊,我们在做什么?”
      窦柠被撞得失语,失神地抓着沈持的背,想他钻进自己心里。
      护士只当病人在洗手间,去下一间查房。

      到了傍晚,出县城的路被彻底封了,最快明早才能疏通,他们哪里也去不了。
      窦柠缩在沈持的床上,他拿来洗脸帕,给她擦身体。
      她穿着他的毛衣,摸他的额头,汗水冰凉,“退烧了。”
      沈持:“嗯。”
      窦柠小小一团,语气凶凶:“你以后发烧自己吃药,再敢拿我退烧,我弄死你哦。”
      沈持笑一下,他是真的想她了,上床拥住她,“下次别乱跑,你要是在路上出事我怎么办?”
      窦柠:“你好意思说,吓死我了,我一直打不通你电话,你都不知道拿李嵌的电话给我打!”
      “对不起。”沈持其实算着时间,窦柠晚上没事不会找他,一般也不会早起,本想下午给她打电话,谁知道她竟然来了,他摸摸窦柠的头,“开那么久的车累不累?”
      “累死啦。”窦柠白他一眼,本来腿就抽筋,又跟他厮混这么大一下午,一次又一次。不过他没事就好。
      沈持握着她的腿,“我给你揉揉。”

      他眉眼认真,眼里只有她,窦柠突然问:“沈持,你相信有平行时空吗?”
      沈持皱眉想了几秒,“的确有这种理论存在。”
      窦柠也点头,“会有吧。在另外那个时空,你敢对我不好你就完了。”
      沈持满意这种指责,因为他也觉得,无论在哪里,他们都会认识,“我不敢。”
      困意席卷,窦柠趴在枕头上,小声说:“不管在哪个时空,我都是拥有月亮的人。”

      窦柠还记着霁林的事,扭过头:“你公司的事解决了吗?”
      沈持看到视频了,“下次不要替我出头,我很感动,但这些是男人该解决的事。”
      窦柠:“沈持,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而且我才不是什么需要保护的玫瑰,是龙卷风。”
      沈持弯唇,“嗯”了一声。你是爱情。

      窦柠:“你对家叫覃恺是吧,太讨厌了,他是不是整天没事做啊就咬你,烦不烦。真的是丑人多作怪。”
      沈持:“没事,他不重要,有时候放别人一条生路,也是放过自己。”
      窦柠:“嗯?我刚认识你那会儿,你不这样啊。”
      沈持:“我在改正,柠柠。我这个位置,不能犹豫,要绝对的强势,但这很容易得罪人,我现在怕了。”
      窦柠:“怕什么?”
      沈持:“有你了,我得收敛,他们冲我来没事,不能伤到你。”
      窦柠扬眉:“我又不怕,他们还敢玩儿阴的?”
      沈持没说话,下床给窦柠倒热水喝。

      窦柠心里咯噔一下,联想到赵倪影,“沈持,赵老师有过一段很深的感情,他们以前在深圳做生意,接了好几个国外的产品代理,后来惹了仇家,侵犯了别人的利益,她爱人就被砍死了,而且是她亲眼看着的。她离开深圳后,回了老家景德镇,一直重度抑郁,去医院治疗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来了沙溪。”
      沈持:“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窦柠:“我那时候很小。那天我一个人悄悄去海边抓螃蟹,想抓很多回来跟小伙伴显摆,起先都算顺利,我一路往竹楼里捡,没发现往海里走深了,想回去的时候,一个浪打来,差点儿把我淹死。然后有人从上头提了我一下,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她拎着我往岸边走。赵老师挺酷的,她还不准我给家里说是她救了我,不然重新把我扔海里。直到很久以后,我都读初中了,才反应过来,赵老师那天是要去自杀的,恰好碰到了我。我也不知道我跟她,到底是谁救了谁。”

      沈持捏捏窦柠的脸:“你那么可爱,谁看见你都舍不得死。”
      窦柠瞪着沈持,“就会哄我,还有一个大架没跟你吵呢,十万一个展位补助是怎么回事?”
      沈持笑笑,“柠柠,你太理想主义,能用钱解决的事,千万不要欠人情,不要跟人谈理想。十万,你听着是很多,但他们来参展,既帮了自己,也帮了你,从长远来看,是我们赚了。”

      窦柠愣了,“你傻啊,要是他们都来要补助怎么办,这事儿就变质了。”
      沈持:“我没有直接给他们钱,是根据他们的不同情况,帮他们制定销售方案,提供渠道,销售总额度等于十万。而且参展前,我会让李嵌跟他们签保密协议,违约金是十万的五倍。”
      窦柠有些自愧不如,转而叹息:“奸商。”
      沈持笑容放大,吻一下她的嘴唇,“谢谢夸奖。”

      窦柠检查了一下沈持受伤的手,躺平,自己的手机进来一条航班信息,“我本来后天要去伦敦的,见我喜欢的设计师,现在看来去不了了。”
      沈持:“柠柠,以后有事都给我讲好不好?你要去哪里,我不会阻止,但我要知道。”
      窦柠:“好呀,你也是,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不然我们就完了,我最讨厌不长嘴的情侣了。”
      沈持:“嗯我长嘴了,你刚刚不是要死要活的吗。”
      窦柠脸热,伸手去揪沈持的耳朵。

      沈持把小姑娘抱紧,安心地闭眼,“乖,不闹了。”
      俩人挤在一张小床上,直到这时,才算真正地和好了。
      她才二十二岁,聪明,有想法,但没有心计,那么自我,是害怕失去自我。他以前想用成熟和阅历替她挡风遮雨,但已然被她策反,学会了在她需要帮助时,再在背后推一把力。
      他们是同具有冒险精神的人,是同路人。
      天边平静幽邃,有两颗暗的星。

      晚上,李嵌告知沈持,他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家庭医生通知他去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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