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量身定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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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宋杲遇就被A4连环敲门声吵醒。
“马上。”他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掀开被子一跃而起，麻溜地开始穿衣服。
进入浴室，镜子里出现自己肿胀充血的眼睛，宋杲遇一时怔住，这样子真的很像失去亲人悲伤不已的孩子。
手上的伤口不能沾水，他小心翼翼地捧了把清水洗干净脸，爬山不用起这么早吧？
坐飞船几分钟就能到达山顶，颜家家财万贯不可能没有飞船吧？
“啊？”宋杲遇表情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身背双肩包脖子挂着摄像机的颜序酌。
Beta不知道是徒步走上山顶让他惊奇，还是他与Alpha一同上山更可怕。
“不坐飞船吗？”
宋杲遇还是不死心，颜家不可能没有飞船，苦了自己可以不能苦颜序酌。
颜序酌面带冷峻，一言不发，靠审视的眼神让宋杲遇败退，他主动接过Alpha的背包，像小媳妇一样任劳任怨跟在Alpha身边。
山路崎岖曲折蜿蜒，早有人开辟过道路但抵不住杂草破土而出的速度。
早晨的雾气笼罩整座栎叶山，能见度极低。
颜序酌走得很快，宋杲遇怕掉队埋头苦追，大气都不喘，全靠跟不上Alpha脚步，就留在山中喂狼的毅力支撑自己迈开腿。
颜序酌是永动机，程序设计的第一目标就是行走，没有额外流程。
追逐者一直望着前行者的背影，更何况宋杲遇还负了重，肩上的背包不说有五斤最少起码有三斤。
宋杲遇舔舔发干的嘴唇，他累死前，可能会先渴死。
“可、可以休息一下吗？”
Beta说得很小声以至于被两人之间的距离隔绝了话语。
颜序酌步调未停。
宋杲遇加大声音，“少爷，颜少爷，可以休息一下吗？”
前面的颜序酌还算有点良心，真的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站立。
宋杲遇感动得快要流出眼泪，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两步并一步走进Alpha，也不管干不干净一屁股坐在地上。
屁股拔凉拔凉的，宋杲遇弹起身体，草地有未干的露珠。
他摸摸裤子凉意四起，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有块很大的黑色印记。
“不知道找东西垫着？”颜序酌说话从不会让宋杲遇失望，“笨蛋。”
这才对，有人身攻击才是颜序酌。
Alpha扒开背包掏出一张塑料坐垫，丢到地上屈尊降贵地坐了上去。
还怪讲究的，宋杲遇学着他的动作拿出塑料坐垫，还发现了意外之喜。
两瓶矿泉水。
宋杲遇把背包抱在怀里，打开水瓶咕噜咕噜喝得那叫一个欢畅。
“山上没有厕所。”
宋杲遇脸色一阵白一阵红，Alpha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话。
他维持喝水的动作不知怎么办，渴死还是随地大小便那个更丢脸，他一时还做不出选择。
算了都重要，宋杲遇放下水瓶，“你喝吗？”
颜序酌摇头。
“还有多久到啊？”宋杲遇翻包发现里面还有三明治，他没吃早饭，经不住胃对食物的渴望，他撕开了包装，“吃吗？”
“不吃。”
背包里的东西全是两人份，完全不用担心会吃掉属于颜序酌那一份。
宋杲遇抱着三明治啃了起来，食物填满肚子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昨天看着挺怕我的，今天没人在，不怕了？”颜序酌没看他一眼，“原来是装给别人看的。”
一片火腿卡在喉咙，宋杲遇咳嗽半天脸都涨红了，呼吸通畅后，说：“怕是真的怕，但仔细想想你应该不会杀了我吧。”
A4每天肆意妄为，零件都没有缺少，颜序酌虽然不是好人，但肯定算得上一个人。
“你又知道了？”颜序酌起身，“希望你以后也有这样的觉悟。”
那是肯定，学不会转弯迟早把自己憋死。
宋杲遇狼吞虎咽吃完剩下的面包片，收拾好塑料坐垫，把垃圾塞进背包，“等等我。”
一直走在前端的颜序酌居然停下脚步，夺过Beta的背包挎在肩膀。
宋杲遇目瞪口呆，这一幕被A4看见不把他生吞活剥了，“我来，我来。”
“你来个屁。”颜序酌语气不善，“走得这么慢，天黑之前都不能到山顶。”
“抱歉。”宋杲遇知道自己确实很拖后腿。
Beta的速度没有因为去掉背包的重量而加快，反而越来越吃力。
颜序酌从一股脑地前进变成走走停停等着他。
看不见人影，颜序酌就在原地站一会儿，听见喘气声，就抬脚沿路走。
脚掌失去渐渐知觉，黏腻感逐渐清晰。
宋杲遇猜想可能是流血了，鞋子不太合脚，爬山就是招罪。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爬上半山腰。
宋杲遇热泪盈眶，第一次爬山，就算过程不太顺利，但缺失的满足感一股脑地钻进肢体。
登高望远确实不错，宽阔的颜家庄园如同蝼蚁远在天边，只剩一点模糊不清的黑色轮廓。
花海近在咫尺。
荒芜杂草丛生的森林变得井然有序，每棵松树间距大概三米，林间竟然出现纵横交错的水泥路。
人为痕迹严重，建造师一点也不担心破坏生态环境。
宋杲遇蹬掉鞋上泥土，鞋尖污渍渗出暗红斑点。
两人踏入水泥路走进树林深处。
阳光驱散迷雾，高耸压抑的环境陡然开阔起来。
深绿色的树叶被淡粉的花朵占据绝大空间。
宋杲遇置身在花海泛起的阵阵涟漪之中，他闻到栎叶杜鹃的味道。
没有想象中的香味浓郁，反而有点涩。
原来这就是颜序酌信息素的味道。
他能闻到万千栎叶杜鹃，唯独闻不到颜序酌的味道。
咔嚓。
拍照的声音打破幽静的氛围。
颜序酌的镜头对准宋杲遇的方向。
需要摆个姿势吗？
大脑还在运转，他已经拨开叶片，凑近一闻。
小腿酸胀不适，宋杲遇转过头，Alpha早已不见踪影。
他又自作多情了。
颜序酌怎么可能这么好心给他拍旅行照。
沿着水泥路往前，颜序酌摸着一棵明显比所有栎叶杜鹃树还要粗壮，年代最久远的枯木放空思绪。
Alpha的眼里发散多种情绪，有极度的迷茫，像个孤单漂流没有方向的旅客。
那不加掩饰的厌恶引起宋杲遇的注意。
明眼人都不会在此刻打扰Alpha。
他找了个平坦地方，拿出坐垫坐下欣赏美景，屁股的布料早已被体温烘干。
太阳直挂天空，没有智能手环的宋杲遇不知道现在几点。
爬山要了他的半条命，一想到待会儿还要下山，他就腿脚发软使不上力。
更重要的是水喝多了，他想上厕所。
理智与生理双重鞭打他摇摇欲坠的神经，他觉得自己可以收拾收拾去世了。
再忍一会儿。
真是憋出病了，去掉颜序酌走路的声音，宋杲遇还听见滚轮滚动摩擦地面的声音。
这声音很熟悉，A4走路就会发出这样的动静。
“你好。”
面前出现一个和A4长得一模一样的机器人，不过它的嗓音是女孩子。
A4变性？
不能够吧？
宋杲遇不太确定地说：“A2？”
机器人明显一顿，“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我的名字了我们好有缘分。”
“你戴着工作牌。”颜序酌长腿一迈，阻碍A2前进的方向。
A2恍然大悟，显示屏换成微笑的表情，“这是舟舟给我买的。”
“哦。”颜序酌不感兴趣。
宋杲遇很感兴趣，有机器人就代表有住户，有住户就代表有厕所，他问：“舟舟是谁？”
A2看向颜序酌，“舟舟请二位到家中喝茶吃零食。”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厕所不请自来。
“麻烦了。”
“不用。”
宋杲遇扯住颜序酌衣角，将人拉到五米外的枯树前，A2目不转睛地望着两人傻笑。
宋杲遇有点难为情，踌躇片刻开口：“颜少爷，我、我…”
“你准备找别家当雇主？”颜序酌拍开他的手，“你这样蠢的别人看不上。”
说得就好像你看上了一样，宋杲遇不服气握紧拳头，指尖泛白又赶紧松开，自暴自弃地说：“我要上厕所。”
“憋着。”颜序酌挑眉，余光落在Beta鞋头，话语停顿半晌，“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正在憋，并且憋得很困难。
宋杲遇盯着Alpha转身的背影，小声骂道：“薄情寡义大坏蛋。”
Alpha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他慢吞吞地走到A2身边，“抱歉，我们可能去不了。”
谁是主事人，A2一眼看穿，“没事，颜少爷已经同意啦，我带路，你跟着我走就行。”
宋杲遇感激不尽，抱起背包小跑跟上A2。
穿过重重花海，眼前赫然出现一栋楼房。
人真是奇怪的存在，雪山深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建立如此豪华的别墅。
住在这里的主人想必喜欢宁静更归隐山海。
“厕所在一楼左手拐角处。”A4指了指一楼客厅。
宋杲遇麻木点头，他忘了机器人听力特别敏捷，这显得刚才拉Alpha的动作格外愚蠢。
被颜序酌辱骂太久，智商滑坡严重。
“穿这个。”A3从鞋柜里翻出两双拖鞋，怕两人嫌弃补充道，“新的。”
宋杲遇不会嫌弃，等Alpha挑好鞋子，他才解开鞋带脱鞋。
“嘶…”脚趾脱离束缚，疼痛蔓延。
“怎么出血了？”A2走进客厅抱来急救箱。
怎么每个家庭的急救箱都长得一模一样。
A2又跑进客厅搬来小板凳，“你坐。”
“谢谢。”宋杲遇踩在地板上，不敢穿拖鞋，怕袜子不干净弄脏主人家的新鞋。
“把袜子脱了消毒，然后涂一点止血药。”A4扯开酒精包装袋。
“麻烦了。”
血液粘连布料，有点不好脱，还有点疼。
A2不愧是机器人，干活非常迅捷。
清洁伤口，消毒、包扎一气呵成。
A4的包扎技术明显比李觅音高超，打劫处居然还是蝴蝶结。
脚上没有血迹宋杲遇安心地穿上拖鞋，跑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厕所。
一身轻。
不一会儿功夫A2居然换了一套衣服。
熟悉的女仆装，宋杲遇非常确定这机器人不是A2。
“看什么看，走个路指甲都能外翻，你真是温勒尔星球的栋梁。”出口皆是贬低，不是A4还能是谁。
“鞋子有点不合脚。”宋杲遇辩解。
“不合脚，你不知道说？”A4从脑袋里掏出一双新鞋丢在beta面前，“赶紧穿上那双全是泥巴混着血的球鞋，我给你丢了。”
“谢谢。”宋杲遇换上黑色的绒毛拖鞋，“你买的吗？很合适。”
实际是不合适，大了几厘米。
“这是少爷的，你合适个鬼。”A4翻了个不存在的白眼。
“啊？”宋杲遇伸脚也不是，不伸脚也不是。
“不要像个跳跳糖一样，本来脚就受伤了，还那么多动作。”A4放下重磅炸弹，“你穿的衣服和鞋子都是少爷之前穿过的，你现在做作有什么用？”
“啊？”
宋杲遇今天嘴巴就没有合上过，如果他知道衣服是颜序酌的他一定不穿。
“都怪你，少爷很久没有爬山了，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回家还得坐飞船。”A4不爽地滚动滑轮。
宋杲遇赶紧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还不快走，少爷在飞船上等我们。”
“哦哦。”
不对，还要道谢。
宋杲遇左顾右盼没有看见A2的身影。
“他上楼了。”A4知道宋杲遇在寻找什么，“你的道谢不值钱。”
“好吧。”宋杲遇把A2给他的拖鞋摆放好起身出门。
“等等。”
宋杲遇回头，A2手里拿了个包装精美的纸盒。
“这是舟舟送给颜少爷的生日礼物，请你帮舟舟拿给他。”A4举着礼盒到Beta面前。
宋杲遇不知道怎么办，把求助的目光转向A4。
A4的显示屏投放了四个字：与我无关。
A2借厕所给他，还帮他消毒，不应该拒绝别人的一番好意，更何况生日礼物只嫌少，不嫌多。
宋杲遇拿起礼盒，一瘸一拐地走进飞船，他回头看向孤零零的别墅。
二楼拐角处的窗户好像有一个人，那人好像发现他在看，转身离开了窗户。
匆匆一瞥，留下的印象只有一头微卷的头发。
飞船空间很大，吃的喝的，样样俱全，还有一个超大号的沙发。
颜序酌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A4不嫌事大超大声地说：“你完了，背着少爷收礼物。”
被背刺了。
说好的与你无关呢？
“没有。”宋杲遇把礼物放在桌上，想起A2说的主人名字：舟舟。
“是舟舟给你的生日礼物。”
颜序酌不回话，像睡着了一样。
宋杲遇不会自讨没趣，干脆不再解释，闭上了嘴。
A4唠唠叨叨的声音又响起：“后天少爷的生日，你不会没有准备礼物吧？”
宋杲遇能准备礼物才是有问题。
他反问：“那你准备的什么？我借鉴借鉴。”
A4哈哈大笑起来，真的是一字一音地笑，“学聪明了，我送为颜少爷量身定制，把他放第一位的独家程序。”
“不就是你自己吗？”宋杲遇也笑了，他开玩笑地说，“那我也送一个为颜少爷量身定做的伴读。”
“量身定做的伴读，脚流血了也不知道说。”颜序酌冷冰冰地发言，“太笨了，我不需要。”
宋杲遇笑容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量身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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