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又在转了》再暖

16、第 16 章

　　“他来了！他来了！我们是不是要魂飞魄散了。”
　　“应知傻不傻，什么人也敢朝家里带，他不知道这妖能吃了他。”
　　“他真不知道，房东收的钱，人也是房东安排。”严也道。
　　“房东他再来，我先吃了他。”
　　严也看了眼含羞草：“植物只能打僵尸，房东只是没脑子。”
　　“吃啥补啥，你本来也没多少脑子，这下直接变得和房东没区别。”
　　“……刚才谁和我聊天。”
　　几十秒沉默如冰墙，顷刻碎裂。
　　“啊啊啊！他听见了我们的心声。”
　　“我要蔫了，快跑！”
　　“怎么跑？下面是是几层楼，根系伸不到楼下。”
　　“自断根脉，宁为玉碎，不能忍受被他欺压。”
　　“我不能接受和他孤男寡女共居一室，影响妖的声誉。”
　　“你来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影响应知的声誉。”
　　“人分三六九等，应知在我们眼里，是兰中君子，坐怀不乱。”
　　兰叶耸着肩，看着客厅献媚的小兽，一指严也道：“长的花里胡哨，妖媚惑上，不是我等善类。”
　　严也看着城市落日，心里烦躁说，这么撕心裂肺的喊声，地底的鬼府也能被搅的天翻地覆。闻言无辜问：“我还什么也没干，怎么妖媚惑上了？”
　　他俯身打量：“我看他对你们太好，靠他的灵力滋养，放任你们贪食这么久的元气，闲事话多。”
　　小精怪盯着他的手指，悄然近在了植物的根上，道：“我们没逼他，应知自己选了我们带回来。再说，再说，也没吸收他多少灵力，偶尔解馋裹腹，为悦己者容，是不是回报！”
　　严也挑了下眉：“你们没有用媚术让他看到你们的魅影？”
　　散发香气本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靠灵气助长成精怪，功效更甚。
　　“以色事人不是长久之计，我足矣。”严也善解人意的手掐到他们的茎上。
　　精怪面如土色，解释：“现如今也无大妖，为啥劳筋骨苦心志，我们好日子过的舒坦，想不开才伤人性命？你看，应知多么圆润，多么健康，多么积极向上，根本不是纵欲过度的状态。”
　　严也想了想，不置可否，问：“你们忍得住口腹之欲？”
　　精怪：“我们这栋楼的妖靠他的灵气积蓄力量，这座城也是。”
　　严也道：“你们一妖一口也不少，他是唐僧肉能长生不老吗？”
　　精怪默了默，问：“你不是被他引来的吗？”
　　只见严也看着屋里的人，咽了咽口水。精怪看在眼里，又试探问：“你食草吗？”
　　严也笑了，两侧尖牙抵着唇：“我吃肉。”
　　闻言精怪们悬着的心扎了根，只有一个声音号啕大哭：“他吃肉，我占了一半。”
　　严也捎了眼，多肉碧绿的叶片喷着眼泪，冷地一抖，抽抽搭搭不敢再出声。
　　适时手机进入一条消息：大人，你订单外卖，我好认认门。
　　“他看不上你的几两肉，你看它牙，咬你一口不够挑半天牙。他肯定冲着应知!”
　　“你们哭什么？!”
　　“吃应知，我更不同意!宁为盆碎，我跟它拼了!”
　　阳台上的绿植一致认同，刚来的妖是为了应知那口灵力，仗着功力和姿色想爬升正宫。绿植们默默流泪，能屈能伸，花皮兽当正宫，他们当美人也不错。
　　精怪们吵闹不休，严也抬首，不可察地抻起脖子，眼睛敛了敛，看客厅里的人挠越狸，闷哼出声。
　　几分钟后，严也走进客厅，应知问：“有什么意见？”
　　严也道：“不能吃。”
　　应知不解，等到门铃响，又听他道：“越狸对它们没兴趣，我买了猫粮。”
　　精怪们将将松弛的叶脉未等释放一口氧气，看到门前的外卖员，再次屏住呼吸。
　　男人看到严也开门，眼眸幽幽地发着光，瞥了眼门里的人，倏地一笑，鼻翼抽动，忽然冷脸，见严也没反应，他舔了舔牙尖，心领神会。
　　自从严也住进公寓，快递成了必需品，当时没见他带什么，应知还好奇，年轻人买买买，毫不手软。
　　这些日子，公寓内外都像是有领导莅临检查，经过了整顿。
　　应知感觉三五不时的吵架都少了，隐隐约约被人注视的不快也烟消云散。
　　精怪们收起窥探的手脚，常常收到哪座不开眼的精怪遇上这位出言不逊，可能有些根本没开口说什么问候人家祖宗的汉语，毕竟精怪们大都安静，能动手肯定不多言，那就惨了，还能出现发言的是严也默认震慑其他精怪的教学案例，更多的是不知所踪。
　　每当门铃一响，精怪们屏息凝神，在严也面前不敢轻举妄动，忍不住打量快递里的物品。
　　猫粮，鸭脖，肉干……
　　草木精怪们一口二氧化碳转变成氧气，除了食肉，他不会乱啃乱咬，这么看，严也是不错的合租对象。
　　严也每周固定时间出门，精怪们开一周例会，回顾他们心惊胆战与魔同居的日子。
　　“精怪管理局回复了吗？”
　　“发了一篇公告，文言文几千字，自求多福。”
　　“这还有天理!那么热的帖子，支持的精怪都是高级工薪族，管理局不为受委屈的精怪讨公道？”
　　“讨不了。他是精怪，又不是人和精怪的冲突，严也没违背管理局的规定，只能从道德层面谴责他的占有欲。高级精怪也不想掺和这种小事，严也就是高级精怪。”
　　“他的精怪级别只高不低。”
　　精怪们从属精怪管理局的安排，登记到哪里上班退休，以及精怪的养老政策。
　　严也无疑在这座城里引起精怪之间的猜测。
　　“如果在严也和魔气选一个，我选严也。”
　　公寓一阵窒息。
　　适时门锁开了，精怪们立时噤声，看着进门的人，眼前是一团黑雾，在应知进组那段时间，他们便时常被想要破门而入的魔息困扰，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魔息拦在了门外，一直没能进到公寓。精怪们猜想他们知道应知不在，进门也没有灵力大餐。
　　阳光亮晶晶，变成应知的笑脸，精怪们松了口气。
　　不免担心，既然应知回来了，魔气又要卷土重来。
　　瞬间草木皆惊，面面相觑，严也什么时候回家。
　　“越狸，今天有鸡心，你喜欢煮还是烤？”厨房里，应知不晓得精怪们的忧心，跟花皮兽商量。
　　越狸半眯着眼，一边接受应知抚摸，一面目光冷冷扫过公寓精怪，翘着一侧唇齿对黑气不屑。
　　*
　　二十一点整。
　　客厅无人，不知何时贴满了符纸，忽然一条细长黑气自公寓的缝隙漫入房间，慢慢呈现影子，然后发出细小的呼噜声。
　　映在玻璃上的影子露出尖耳，长牙，四肢，锋利的爪尖划过墙壁，地板，异常尖锐刺耳，普通人自是无感。
　　之后黑气一呼百应，停在卧房门前踌躇，显然有些疑惑。
　　“好香，这么泛滥的灵力来自一个人？”
　　“怎么还不开门？你知道面对一盘美食禁欲，对妖多么残忍！”
　　“我不知道开哪扇门？”最前面的黑气在两扇门前左顾右盼，不安地挠着爪子。自从应知搬到这片小区，他们时常借他的灵力，不过除了那些微不足道的精怪会在他们饱餐之后捡点灵气，没有别的活物。黑气敏锐地感觉到房间里掺杂着其他气息，仅应知一人的灵力不能这么盛大，方才他们在楼下相遇，便发觉怪异，平时分开行动的魔息汇聚到小区，他打量乌泱泱的同伴，眯起了眼睛，盛大的像是一场光明正大的“鸿门宴”，眼角余光盯着门窗。
　　黑气狐疑地瞥过房间的摆设，茶杯砰地落地，骨碌碌绕着地面转圈，然后长出了手脚，朝外面跑，被魔息团团围住。
　　“你们为何不食用房间里的灵力？”魔息压低声音问。
　　茶杯怪牙齿颤抖，发出磕碰的瓷器响声：“您您您……请，我们只敢跟在你们后面，哪敢先上桌。”
　　他低眉顺眼，一副逆来顺受受气的委屈，四周的精怪应声附和。
　　黑气的银色尖牙反射着冷光：“看你们忍饥挨饿也不好受，我让你们先尝一口。”
　　这些精怪藏在房间，占了不少便宜，最会瞅时机为自己谋利益，岂能忍的了，除非有什么让他们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不等茶杯怪求饶，乌合之魔催促：“上次不是来过了，用的着想。”
　　“我们不主动，还等人开门喊请进？”
　　黑气喋喋不休，忽地被亮光照的瞳孔瞪大，只见门真的开了，恍惚有人站在屋内，走到他们面前。待他们定睛看，空无一人。
　　“走错门了，人在另一间房。”
　　“疑神疑鬼吓死魔，我饿得想吞了这扇门。”
　　“门上还涂了金粉。诶？我的手变成金的了。”
　　只见那魔的身上金光灿灿，魔息越变越淡，不多时倏地化成一团烟雾。
　　大魔惊道：“门上有除魔符咒。”
　　话音刚落，门缝果然亮起一张符咒，魔息在他们体内沸腾。
　　大魔就要抓住逃跑的精怪，精怪眼看遭殃，喊道：“大人，你别站在门口！”
　　房间里适时落下轻淡的笑声，道：“我不在这，只能踩在他们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