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云》依文

92、求娶

　　叶音执，你还我美人！

　　柳云在心中狂喊，但由于实力不济，她不敢叫喊出声，只得道：“你把她拐去哪儿了？”

　　叶音执笑盈盈道：“我可没动手，你不是眼睁睁看见我站在这里么？”

　　柳云磨了磨后槽牙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叶音执但笑不语。

　　纪元徽淡然开口：“这点小事，还用劳烦禹奚歌大驾么？”

　　叶音执噗嗤一笑道：“他闲来也无事，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柳云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你一直在挑起四门之间的纷争，你想栽赃嫁祸？”

　　叶音执只觉得她滑稽可笑：“栽赃嫁祸这种手段，委实下作，我可做不来。”

　　柳云心内呵呵冷笑：你有什么做不来？

　　叶音执一脸玩味地瞧着她：“明天可就是你家宗主出关的日子了，你准备好迎接他了么？”

　　柳云呆了一呆：“我要准备什么？”

　　叶音执摇了摇头道：“到时不知有多少人会失望。”

　　柳云皱起眉头：“你胡说什么？”

　　叶音执眼眸中露出一抹厌烦：“还是等你学聪明了点儿，我再来找你聊吧。”

　　柳云脱口道：“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

　　叶音执含着冷笑侧过身去，纵身飞远。

　　柳云望着半空道：“他这样飞来飞去的不累么？”

　　纪元徽：“……”

　　柳云有些烦躁：“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实在令人讨厌，好像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似的，他把别人都当傻子吗？真以为这世上就他一个聪明人啊！”

　　纪元徽蓦然望向她身后，柳云一惊转身，却什么都没看到，捂住胸口回过身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突然跑我身后来了。”

　　纪元徽低声道：“天又亮了。”

　　柳云平复着呼吸道：“是啊，这两天作息整个颠倒了。”

　　纪元徽携起她的手向山谷外走去：“回客栈歇会儿吧。”

　　柳云忙忙跟上：“可是桑挽落入禹奚歌手里不会有什么事吧，要是于深池晓得会不会怪到我们头上，万一桑挽无论是死是活都决意修道怎么办？”

　　纪元徽淡淡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柳云：“……”

　　也只能这样了。

　　回到小县城里，两人在路边摊上要了两碗稀粥并半碟咸菜将就垫垫肚子。吃了东西就容易犯困，两人便回客栈里小睡了一会儿。

　　说是小睡，醒来时也已过了午时了。

　　柳云从床上爬起来，瞧见纪元徽已坐在桌前，揉了揉睡眼道：“几时醒的？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纪元徽文不对题道：“我叫小二打盆热水来给你洗脸。”说罢便起身去了。

　　柳云才发现他换了身干净衣裳，且床头边的圆凳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身新衣，她便起身换上。

　　待到热水送至，柳云结结实实洗了把脸，再梳了梳发，上下打理了一番走到纪元徽身前：“衣服很合身，你给我买的？”

　　纪元徽点点头，是他亲自挑选的。他倒了杯温茶递给柳云，柳云站着喝了，又坐在他身边道：“希望今晚不会再有情况发生了。”

　　纪元徽瞧着她放下茶杯，低低道：“便是有，只要我们不予理会便好。”

　　柳云单手支颐：“也是，那我们今天就在城里逛逛，然后晚上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好去迎候宗主。”

　　纪元徽忽然话锋一转：“你就这么殷切盼望着早些见到他？”

　　柳云顿了顿道：“我当然希望宗主伤势好转，突破困境，功力更上一层楼，率领我们将碎云宗发扬光大。”

　　纪元徽凝视着她：“从前你并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柳云嘿嘿笑道：“人是会变的嘛。”

　　纪元徽神色一动，忽然倾身上前，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柳云顿时脸红心跳起来，原先对向他的脸赶忙偏开了。

　　纪元徽握住她的手道：“云儿，我真的爱你。”

　　柳云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垂眸不语。她没想到纪元徽忽然间变得如此主动，竟用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脸颊，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使得她抬起了头。

　　柳云心跳快得吓人，纪元徽突如其来的表白她实在始料未及，原以为顺其自然之事好像等不及了，一下子飞越了漫长过程，眼瞅着就接近终点了。

　　纪元徽再度吻了上去，柳云极其呆板地回应着，纪元徽倒是十分动情，可柳云却在某个瞬间挣开了他。

　　柳云脸颊通红，看他一眼后赶忙又低下了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与纪元徽之间在相遇的第一天就发生了那样的事，她现如今怎么还能如此矫情做作，表现得像个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

　　可她只是下意识做出这样的举动，她不愿再抱着豁出去或者说无所谓的心态和纪元徽亲热。可她又隐隐觉得自己心里其实是愿意的，方才的抗拒仅是因为……

　　羞涩？

　　天哪，她到底是怎么了？

　　纪元徽一脸落寞地挪回了身子，弓背坐在椅子上：“对不起…”垂落的阴影使他眉眼藏在了晦暗之中，当中的沮丧与失落却分外分明。

　　他话音未落，柳云便迅速凑近了他，在他唇边吻了一下。

　　纪元徽神色一震，侧身望进她眼里。

　　柳云轻轻笑了一笑，又再鼓起勇气向他靠近，直至贴上他唇畔。

　　纪元徽简直不敢相信，此生未有一事得以圆满，可幸福却在这一刻降临到他身上。

　　柳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下子被他抱起来放到桌上的，她只觉得身下一轻，便坐在了桌上，还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温热的茶水漫延而下，略有一点沾湿了她刚换上的新衣裳。

　　纪元徽紧紧拥着她的身子，在她唇上不断摩挲并撬开她的牙关。柳云不禁打了个激灵，这种事越是认真越是敏感，容易发抖和打颤。

　　上一回毕竟是在催情散的作用之下发生的，这次她虽然头脑也不甚清醒，但终归留存一丝理智。

　　比如纪元徽忽然停下来，抵着她的额头问道：“云儿，你是认真的么？”

　　她含羞带怯道：“我也爱你，纪元徽。”

　　纪元徽立时像变了个人一样，再没有半分犹豫和滞阻，含住她双唇的同时一点不拖泥带水地解开了她衣上系带，并一把撕扯开来。

　　其实柳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一问，说起来这个问题不是应该由她来问的么，虽然以她洒脱的性子不大可能这么问，但怎么也不该是让纪元徽来问她啊。

　　纪元徽吻上她颈侧时，她自觉地伸长了脖子，余光里瞥见两人胡乱丢在地上的外衣，竟还分出一点心神来心疼了一下。

　　再到后边，她便什么也想不成了。

　　常言说一回生二回熟，可她这第二回也没比头一回熟多少。纪元徽倒是轻车熟路，很有经验似的把控着局势。

　　又是一觉醒来，纪元徽又是穿戴齐整地坐在茶几边，不过这一次他是临窗而坐。

　　柳云撑床而起，纪元徽自发走来，坐在床沿上，含情脉脉地望向她：“醒了？”十分温柔地别开她脸侧乱发。

　　柳云心里又再怦怦跳起来，喃喃嗯了一声。

　　纪元徽俯身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柳云身躯一颤，待他退离，方才缓缓抬眸，纪元徽见她这般娇羞，又不觉情动，吻上她的唇。

　　柳云怔了一怔，片刻后回过神来，将他推开：“你…你怎么了？”

　　纪元徽反问道：“我怎么？”

　　柳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只是觉得纪元徽今天有点怪怪的，她沉默下来，纪元徽也不会不依不饶，转身去让小二打了热水上来。

　　柳云呆坐半晌，问了一个刚问出口便想自打嘴巴的问题：“你不洗么？”

　　纪元徽饶有意味地看了看她：“我怕你害羞，已先洗过了，但…再洗洗也无妨。”

　　柳云忙摆手道：“别了别了，我…我自己洗就好。”她明明可以闻到纪元徽身上沐浴过的香气，怎么还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你…要不在外面等吧…”

　　纪元徽勾唇道：“还有这个必要么？”

　　柳云双颊滚烫，不觉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委实是没脸见人了。

　　纪元徽径自走向她，掀开被褥为她盖上一件薄绸，而后将她拦腰抱起，去到水桶旁，把她放了进去。

　　柳云只觉得自己脑子不大好使了，没入水中倒是清醒了一些。

　　纪元徽再度躬身吻了她一下：“我在一旁等你。”

　　柳云没有回应，他已重新坐到窗前，拢上了窗扇。柳云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自己本就是他的人，何况他们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这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事，不必太过焦虑。

　　认认真真地洗了澡，柳云大大方方出浴，擦干了身子，又新换了身衣服，尽管她非常努力地使自己不那么扭捏造作，可心中仍是不宁。

　　她站到纪元徽身前：“你…几时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