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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一文不值 ...


  •   怎么有情有义反倒无趣了?

      柳云不以为然地瘫坐着,身上伤痛不时发作,她早已大汗淋漓。

      这时,石洞拐弯处走来一人,步态轻盈身姿妖娆,这样冰寒的地方却衣衫单薄,浓妆艳抹,原该格格不入才是,可她却与这里意外地相衬。

      “咱们的教主忍了两三日怕是都快疯了,你却把他心心念念之人藏在这里,是真不怕他发起狂来同你大打出手么?”

      司镜像条蛇一样伏在叶音执身侧,叶音执假模假样地苦笑道:“我若真有不测,也只好认命了。”

      司镜冷嗤一声:“我都未必能死在你后头。”

      叶音执揽着她细腰的手往怀中一带,迫使她那柔若无骨的身子贴上来,满目怜爱地望向她双眼:“孰先孰后,我倒没什么所谓。说吧,亲自走这一遭,给我带了什么?”

      不等司镜开口,叶音执便先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司镜不觉抿唇笑道:“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叶音执勾了勾唇,松开了手,司镜倒是见好就收,从他怀里挪开后递给他两枚物什:“司空故梦的银叶和梅卉裳的金针。”叶音执接过瞧了瞧,她又道,“这两个女人,也就这点手段了。”语气里充满嘲弄,眸中更是轻蔑。

      师栩栩和梅姐姐!

      柳云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师栩栩或许是为宗主报仇,梅姐姐则必定是为了她!

      叶音执随手把那两样东西丢到一旁:“不足为患。”

      司镜顿时用崇拜的眼神望向他,方才他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以及满不在乎的神态委实牵动人心,司镜恨不得立刻将他扑倒在地。

      想到这里,司镜不悦地瞪了柳云一眼。柳云顿时脊背发凉,无所适从。她也不想杵在这里碍事碍眼,可她身为囚徒,行动受限,没有别的地方可待啊,要不把这石床让出来?

      柳云刚动一动,外头便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引得叶音执与司镜皆循声望去。

      司镜不禁掩唇笑道:“他来了。”

      叶音执镇定不语。

      司镜抬起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搭上他肩膀:“咱们教主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赶紧筹谋筹谋?”

      叶音执没什么表情道:“教主亲临,自当恭迎。”

      司镜十分自觉地收回了手:“你们男人之间的打打杀杀,我就不参与了,左右也不是因我而起。”说罢便款步离去,转身的刹那还不忘用余光瞥柳云一眼。

      那尖尖的下巴似乎抵在薄薄的肩上,朱红的唇微微上挑,长长的眼睫低垂,白皙的脸庞上晕有一抹嫣然。这漫不经心又不怀好意的一眼若用来勾引男人,只怕百试百灵。

      司镜实在是个兼具实力与美貌的女人,分寸与姿态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叶音执的目光移向柳云,柳云猛地打了个哆嗦,看来叶音执抓她来此的目的就要达成了。她的指甲戳进肉里,竟生生地戳出了血。

      她该如何面对纪元徽?

      一片落败的枫林间,一人广袖华服,身长玉立,成堆的或新或枯的落叶都似因风而趋向他。他神色黯然,虽气势十足,却无精打采,黑曜石般的双眸怔怔望向某处。

      叶音执落落大方地走到他面前:“参见教主。”

      纪元徽暗红的衣着微微向后飘扬:“她在哪儿?”

      叶音执径自直起微躬的脊背:“她走了。”

      纪元徽疾风般出手,一把掐住他的咽喉,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提起:“你伤了她。”

      叶音执艰难道:“属下无心之失,还望教主海涵。”他已不能呼吸,头颈青筋暴起。

      纪元徽在掐断他脖子的最后时刻松了手:“我最后问你一遍,人在哪儿?”

      叶音执弯腰俯身,痛苦喘息,仿佛撑不住身子猛地下沉的瞬间,他忽然向后退开,以指圈悬于唇边,吹出一声冲上云霄的啼鸣。

      纪元徽伫立不动,像是早有所料,尽管他可以风驰电掣般出手擒住叶音执,可他没有这样做,反而定定地等了一时,等待眼前之人的出现。

      他望着这两个勾搭在一起的人淡笑道:“叶音执,你与禹奚歌早有勾结,本座一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如今竟敢召唤他来冥魂山,当真是不想活了。”

      看来叶音执不是没有筹谋。

      禹奚歌一眼瞧见叶音执通红的颈项与其上异常清晰的指痕,如机械般转向纪元徽,冷峻的面庞下是无尽的怒火:“混账。”

      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对方疾冲而去,力量碰撞的瞬间仿佛连空间都被撕裂,短短几个瞬息便已交过数十招。两两退开之后,气息俱是不稳,视线却互相错开。

      纪元徽目光微垂,一脸肃然;禹奚歌拧起双眉,周身杀意毕露,可叶音执一句话便让他冷静下来。

      “丢人。”

      禹奚歌神色复杂地望向他,他却讥笑一声道:“我教教主神功盖世,倒也不怪你技不如人。”

      禹奚歌两眼微眯,叶音执已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向纪元徽道:“教主明鉴,属下绝无二心。”

      纪元徽沉默地看了看他,叶音执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到他身前,低低在他耳下道:“教主,挽回佳人芳心左不过美人计与苦肉计罢了。”

      叶音执旋即与他隔开一步,继而一掌打在他胸膛之上,纪元徽竟生生受了,不待他回手反击,叶音执已退回禹奚歌身旁,丢给他一支莹润可爱的红帽瓷瓶。

      “还不快滚。”

      禹奚歌将红帽瓷瓶握在手中,叶音执再向纪元徽道:“属下告退。”说罢便先走一步,禹奚歌紧随其后。

      这时,纪元徽拖着受伤的身躯走向某处,绕过一株双人合抱的红枫树,他看到柳云正倚坐其旁,唇色发白,虚弱不堪,说不出话来。

      方才叶音执接近他时,他分明瞧见叶音执刻意藏于袖口的半截玉坠,随着叶音执一掌落在他胸前,那枚玉坠恰好般地滑落,他轻而易举地接住,握于掌心。叶音执退开之际暗示他柳云就在附近,他按照叶音执目光所指的方向走来,果然找到了她。

      看来叶音执不过是想试试他的武功达到了何种境界,与禹奚歌相比孰优孰劣。这一点他能想到,禹奚歌自然也能想到,可禹奚歌自来甘愿做他的狗,他也没必要加以干涉。

      纪元徽蹲在柳云跟前为她解开哑穴,再以内力逼出她体内的软骨散,最后却是相对无言,默然对望。

      方才之事,柳云尽皆目睹,可她仍不明所以,只得望向他手里的玉坠道:“碎了。”

      纪元徽当然发现了,原本通体雪白的玉坠如今却嵌进了一块金子,想必是叶音执自作主张,以黄金将之连合。

      柳云发觉那块黄金之时却露出讶异之色,纪元徽轻声问道:“几时碎的?”

      柳云心虚道:“三天前。”

      为冉诗序挡那一掌之时,玉坠在她怀里碎了,却不知几时离开了她的怀抱,去到了他人手中。

      纪元徽随手将之丢弃,柳云挣扎了一下,因无甚气力而只能干巴巴地看着。纪元徽语气冰凉:“已非原样,还留着做什么?”

      柳云再度尝试伸手去够却被纪元徽挡了回来,她怔怔地望向他,他道:“若没有人赋予它价值,它便一文不值。”

      可那里头的金子可以当钱使,拿去当铺也可以换些银两。想当初收下这枚玉坠时,她所能想到的便是不知能值多少钱,反正她从来不戴配饰,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拿去当了。

      若不是当日便被拐去做了纪玢誉的下属,她想必不会留之太久。至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当了,就算在还了何哲钦的债之后也有充足的时间去趟当铺,随后在大街上心不在焉地游逛时途经数间当铺却没有一点踏足其中的念头,她后来想想,大概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对纪元徽存有不切实际的奢望吧。

      初相遇便接连碰面,更在当夜同欢,难道不是命运将他们捆绑在了一起?她怎么能想到奢望变作现实,她与纪元徽能结为夫妻。

      可笑的是如今却是她要走,一个惯了被丢下之人,如今却要丢下最心爱之人。

      这算什么?命运的捉弄,还是上天的惩罚?

      柳云将这些话堵在了心里,只闷声道:“到底是我没有收好,你若不许我捡回来,我便不捡回来罢了。”

      纪元徽不假思索道:“我会送你新的,你若喜欢,要多少有多少。”

      柳云顿了顿,含泪望向他:“好啊。”又低了低头,“只是…不必了。”

      纪元徽索性与她一同坐在凸起的树根上:“叶音执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柳云深深呼吸,将眼泪倒了回去:“就是…你一开始当我是他人眼线,或是前魂幽教教主之女魇欣,所以默许了我的接近。”

      纪元徽眸光一凝,似乎有话要说却未开口。

      柳云忽然灵光一闪:“难道一路以来我们一同经历的所有事,皆是你蓄意安排?”

      纪元徽神色微动,仍未言语。

      柳云忽又苦笑一声道:“看来叶音执保留太多,我仍然对你知之甚少。”克制了一下难宁的心绪再道,“也许蓄意二字言过其实了,你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纪元徽皱了皱眉道:“只有齐司聍是我教中人。”

      柳云看了看他:“情缘山下误花林中有什么?”

      纪元徽心中惊异于她反应之快,然面上并不表露:“叶音执曾说那是纪玢誉储粮之地,或有宝藏。”

      “原来如此。”柳云不觉冷笑,“所以孔凡星如今是在为天下第一粮食局干活?”

      “嗯。”纪元徽并不否认。

      柳云敛了笑意,冷冷道:“接管了纪玢誉名下的生意,魂幽教自当富可敌国,再有武力加持,这世上谁人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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