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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家人聚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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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克和冬妮娅一各自霸占达达利亚的两手边位置,变着花样地撒娇,希望达达利亚能多关注他/她一点。
这对姐弟平日里亲近得不行,只要涉及到争宠,翻脸那叫一个快,令人叹为观止。
“哥哥哥哥,有给托克的礼物嘛?”
托克仗着自己寿星的身份,爬到达达利亚腿上,揪着达达利亚的袖子,期待地盯着他。
“当然有,我怎么会忘了我们小寿星呢。”
达达利亚手指微勾,轻轻刮蹭托克的鼻子,眼神宠溺。
他伸手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从“木偶”桑多涅那里讨要的新式小宝模型,将其放入托克怀里。
“哇,是新的玩具!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托克吃惊地叫喊,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达达利亚相似的蓝眸里闪过雀跃的光芒,头顶的呆毛也随着他的动作轻晃了晃。
收获新礼物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小宝,拿着模型就跳下达达利亚的腿,在旁边高兴地玩起来。
“小宝出击——嚯嚯哈嘿——”
达达利亚无奈地摇头,含笑看着托克,时不时出声称赞几句。
托克就是一看到新玩具就忘了其他的东西。小孩子的乐趣总是如此简单。
他忆起半月后就将离开至冬的事情,嘴角的弧度收敛了几分,怔然出神。
再次返回至冬的时候,就是五年后,只怕托克知晓这个消息会哭闹不止。
达达利亚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底的伤感。
他的视线慢慢往下移,注意到冬妮娅失落的表情。
“冬妮娅,看看这是什么?”
达达利亚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早早就定制好的冰蓝色流光公主裙,手一抖将衣裙展开,拎在冬妮娅面前。
“哥哥,这是?”
冬妮娅瞪大眼睛,她迟疑地开口,眼眶里氤氲着水汽。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礼物,毕竟不是她的生日。
“给我们小冬妮娅的礼物,虽然今天不是你生日,但哥哥还是想送给你,你永远都是哥哥的小公主。”
达达利亚眼神温柔,将冬妮娅搂入怀中,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快去试试吧,小公主。”
“嗯。”
冬妮娅忍住哭泣,把流光裙珍视地抱在怀中,小步跑进卧室。
……
换完衣服的冬妮娅慢吞吞地从房间里挪出来,双手拎着裙摆,脸上带着腼腆羞涩的笑容。
“哇!冬妮娅,好漂亮!”
托克看到穿着蓝色流光裙的冬妮娅,觉得手里的玩具都不香了,“登登登”跑到冬妮娅身边,拉着她的手转圈圈。
“我们的小公主真好看。”
达达利亚面朝着冬妮娅,弯腰屈膝,标准的骑士礼。
他伸出右手示意冬妮娅将手搭在他手心,顺着力道落下一吻在冬妮娅手背,“愿你永远快乐!”
“托克也要祝福冬妮娅!”
托克盯着达达利亚的动作,既新奇又想尝试,在旁边来回走动。
“好了托克,你是弟弟,那是哥哥对妹妹的礼节。”
母亲从厨房走出来,染上风霜却又依稀可辨其貌美的脸上挂着笑容。
孩子们吵闹的声音她隔着玻璃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之前达达利亚不在家的日子总是过于冷清。
她也不打扰孩子们的聊天,准备做菜的同时默默听着三个孩子的对话。
“好吧……母亲,为什么托克不能是哥哥呢,托克也想当冬妮娅的哥哥!”
托克撅着小嘴,有些委屈地用那双水汪汪的蓝眼睛望着母亲,瞧着怪惹人心疼的。
“噗呲”
“托克,你比冬妮娅小了整整三岁,怎么当哥哥呢?”
母亲被他的童言童语逗乐了,忍俊不禁道。
托克这孩子还是执着于不肯当老三呢。
她揉揉托克的脑袋,推着他去餐桌边,把围兜系在托克胸前,“托克,今天你是寿星,作为最小的孩子可是能得到所有人的宠爱。”
“唔,好吧,但托克还是想当二哥哥。”
托克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地瘪着嘴。
“托克,你许个愿望,说不定以后能实现呢。”瞧着天真可爱的托克,达达利亚忍不住想逗逗他。
“阿贾克斯,你是大人了,别瞎误导托克。”
买完炭火回来的父亲推开门就听到达达利亚的戏言,他盯着吊儿郎当的大儿子,又想起达达利亚幼年顽劣的样子,一时冲动就脱口而出。
“还不去添点炭火,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母亲皱眉,呵斥道。
他这德性真得改改,瞧瞧说的什么话?得亏托克年纪小不理解,不然多伤兄弟感情。做父亲的人了还说话没点把门的,活该挨骂。
“好勒。”
父亲自觉失言,下意识地清清嗓子,略微有些尴尬地跑去添炭火。
达达利亚看着比幼年时瘦小点的父亲,张了张嘴,终究还是迟疑地收回涌上喉间的话语,垂眸遮掩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从小被打到大的他,天生就跟父亲亲近不起来。幼年时对于父亲只有恨,恨他将那么小的自己丢给愚人众,那些年的苦楚只有他自己清楚。
长大后,他反而有些理解父亲。托克完全就是缩小版的他,只不过没有他当年那么顽劣。
盯着父亲苍老的背影,达达利亚觉得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难受,曾经戳着他心窝的恨意一瞬间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以释怀。
“母亲,您带冬妮娅和托克去花园里玩会吧。”
他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声音里的冷硬感软和不少。
“好,我先带他们去准备准备。待会来花园小亭里吃饭。”
母亲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拉着姐弟二人离开屋子。
解铃还需系铃人。
父子俩之间的心结,还得他们自己消解。
……
“咔哒——”
“阿贾克斯,你还恨我吗?”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父亲没有回头,继续用铁钳拨弄着炭火,似是早就预料到达达利亚的到来。
“恨过,但也释然了……”
达达利亚盯着燃烧的炭火,微微出神。
他已经快记不清上一次与父亲这般心平气和地促膝长谈是什么时候了,曾经的记忆就像南柯一梦,久远的近乎不真实。
纵然后来他遇到了很多朋友,譬如阿蕾奇诺等人,还遇到像皮耶罗、普契涅拉等亦师亦父的忘年交,他们给予自己的情感稍稍弥补了他心底渴求而不得的东西。
可父亲这个词语,在他曾经数年间始终是不可触及的禁区。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寂,只有炭火被烧灼发出的“噼啪噼啪”声,伴随着点点火星四溅。
“什么时候出发?”
父亲岔开话题,素来高傲的男人实在不知道如何低头,语气有些许僵硬,“冰皇派你驻璃月,以后能回来的日子不多了。”
如今的父亲不像以前那样暴躁易怒,被岁月磨掉棱角的他也逐渐希望与自己的孩子和解。
毕竟血缘亲情,终究是断不了的,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只是两个倔犟的人都在等待对方低头认错。
达达利亚静默一瞬,冷淡的表情和缓。
以前不是被追得上蹿下跳,就是被骂得狗血淋头,这么想想,如今的平和还挺难得的。
“来年初春吧。我一直没跟托克和冬妮娅讲。我职位的事情,还是等他们大点懂事了再告知。”
“一转眼你就要离家那么久了,当年你离家出走也没这么漫长过。”
父亲眼里划过怅然,目光投向壁炉,视线没有聚焦地盯着团簇的火星。
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倾注了多少期望和精力。哪怕从小就格外严厉地对待达达利亚,他心里还是会难过。
“父亲,这都多久的事了,还提啊。”
达达利亚听到自己年少轻狂时的糗事,不自然地摸摸鼻子,颇为窘迫。
长大后的他,回忆起幼年的任性妄为,还是不想面对。
“怎么能不提呢,至冬人人都知执行官公子得神秘剑客教导,年少有为。这是值得骄傲的。”
父亲虽然嘴上不怎么夸赞达达利亚,但面对街坊邻里的时候,总会提上几嘴,他儿子的优秀真的举国少有。
望子成龙,是每个父亲心中的期盼,他也不例外。
父亲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从壁炉旁边的抽屉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籍,随手递给达达利亚。
“十一岁那年,叛逆的阿贾克斯带着微薄的盘缠出走,年少轻狂的他迷失在一望无尽的雪林中,遭遇狼群的追赶,失足落入雪林尽头的黑色深渊。在那里,少年偶遇神秘剑客丝柯克,习得绝世剑术。”
“三年的深渊之行彻底改变少年的一生,叛逆妄为的他变得洒脱自信,甚至与狼群一战而立于不败之地。母亲寻到他的时候,少年满身鲜血,手里握着锈迹斑斑的铁剑。”
“当少年得知时间才过去三日时,他觉得心底空落落,被丝柯克消掉的记忆始终是他渴望寻回的。自那以后,少年踏上征程,雪林是少年生涯的结束,也是武者之路的开始。”
达达利亚边翻边看,表情有些呆滞,“父亲,这是……”
“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也是真实性最高的,我见作者描写的不错就买了回来。”
父亲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但他不知道因为经常被翻阅而翘边的书页已经暴露了他。
达达利亚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最终还是忍住没有拆穿父亲。
他心里算是真正明白了,父爱如山,沉默而可靠。
内心深处的隔阂在一瞬间瓦解冰消,他对于面前这个嘴硬倔强的中年男人也不那么讨厌了。
“父亲,我们该去给托克庆生了。”
达达利亚想通一些事情后,态度也和缓不少,明显能感受到他的愉悦。
“好好好。”父亲连声答应。
“父亲?”
达达利亚走出一段距离后发现并没有脚步声跟近,他偏头去寻,恰巧看到父亲正小心翼翼地将书籍锁进抽屉里。
“我、我就是瞧着桌子落灰了,就随便擦擦,不然被你母亲看见,又该说我了。”
说着,他又当着达达利亚的面,手指僵硬地屈起,笨拙而认真地擦拭桌面,以此来掩饰内心被戳穿的尴尬。
达达利亚莞尔,并未揭穿他,只是淡淡回了句,“已经够干净了,再不去吃饭,母亲才会说您。”
“好好好。”
这回父亲才满意地跟着达达利亚离开屋子,路过玄关的时候抽走几张纸巾,双手轻轻搓动,抹掉手心的灰尘。
花园里腊梅花香四溢,红花白雪相衬,煞是好看。
母亲已经摆好了桌椅,姐弟二人裹着厚厚的披风,百无聊赖地坐在木椅里,就等达达利亚二人入座。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大家围着桌子,都在为托克唱生日歌,街上的行人隔着高墙都能听到园子里的热闹。
……
陪伴家人度过一个愉快的新年,离别还是到来了。
“哥哥——哥哥——呜呜呜——”
冬妮娅和托克不舍地抱住达达利亚的腿,啜泣着不让他离开。
新年的尾声刚刚划上句号,两人就听说了这个悲伤的消息。
半个月的相处眨眼就过去,他们瘪着嘴强忍住泪水,眼眶红得不行。
“托克、冬妮娅,要乖乖听母亲和父亲的话,好好学习,知道了吗?”
达达利亚蹲下身子,平视二人,眼里同样很不舍。
马车已经在屋外等候多时,不能再拖延,他必须得出发了。
“知道了哥哥。”
“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去找普契涅拉爷爷帮忙。你们见过他的,他是很可靠的朋友。”
达达利亚不放心地叮嘱,再次摸摸姐弟俩的脑袋,站起身向众人挥手告别,蓦地扭头,利落地翻身上车。
马车晃悠悠地前行,车帘遮住外界的一切,达达利亚的脸隐藏在阴影中,有泪珠滚落折射晶莹的光。
“哥哥!别走!哥哥!”
托克和冬妮娅同时挣脱父母的双手,哭着、追着马车跑。
泥点溅染衣裤,两人浑然不觉,仍拼命奔跑着,企图拦住达达利亚。
然而,年幼的他们如何能跑过元素力加持的马车,最终只能看着它载着哥哥消失在路的尽头……
车外,人群的欢声笑语渐渐远去,亲人的呼喊声也已听不见,达达利亚耳边只剩车轮碾过路面发出的轻微声响,内心的孤寂感渐浓。
马车行进了很远,达达利亚才掀开车帘,探出窗口望向已经缩成黑点的海屑镇,终是忍不住落泪。
他拿出腰间的岩神之心,对着它自言自语,“你懂离别之情吗?”
万里之遥的钟离听到这句话,陷入沉默。
本体为岩石,天生无情,如何理解凡人的七情六欲。
不过……
钟离回想起达达利亚的容颜,心跳快了半拍。
“罢了,我真是傻。一个没有生命的神之心如何能回答我?”
达达利亚自嘲,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阖上眼睛不再言语。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岩神之心里面飘出微弱的元素之力,轻轻勾缠在达达利亚右手的无名指处。
那蠢蠢欲动的模样像极了某人占有欲作祟的暗戳戳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