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好眠》闻人不识

92、第92章

　　“不熟……”祁知皱了皱眉，好好地怎么聊起他了，祁知真怀疑自己这几天犯罗渊。
　　程竟喝了口酒，没吭声，掏出烟点上。
　　“其实我……我见过罗渊，出什么事了？”祁知已经感觉到程竟不太对，而且这事绝对和罗渊有关系。
　　“他是你……朋友？”程竟甩过来的目光像把刀一样。
　　“不是不是，就是见过，他……风评很差。”祁知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话都说到这儿了，马掉不掉的他也不在乎。
　　程竟狠狠吸了口烟，拿起酒杯就一口喝干净。
　　“哎你别喝那么猛啊！到底怎么了？！”祁知见状拦住他说。
　　“你能联系上他吗？”程竟抬眼，眼睛里的血丝看得十分清楚。
　　“不是，我们真不熟，你急着见他干什么？”祁知真是一头雾水。
　　“……他骗了我妹妹。”程竟最后的尾音有点颤抖，“他骗了薇薇。”
　　程薇薇是罗渊的粉丝，喜欢了很久，初高中的时候就去过罗渊的线下活动，还是粉丝群的管理员。上了大学她的时间更加充裕，大一的一次线下活动后，和其他几个管理员一起被罗渊邀请去唱了歌。
　　程薇薇长得甜美可爱，身材又好，特别是对罗渊的那份热情与崇拜，这让罗渊注意到了她，那次之后两个人加了微信。
　　程竟说到这里的时候祁知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罗渊今年已经快三十岁了，他没公开过婚姻状况，但圈里人都知道他已婚了。
　　后来罗渊在她课余时间请她跟着自己去拍了几次外景，之后还请了她吃饭。
　　果然，一次晚饭后，事情走向了奇怪的方向，罗渊那天喝了点酒，说起自己刚入圈那会儿多么困难，三次元工作又有多么不顺利，后来程薇薇送他回酒店，在假山的小桥旁，罗渊拉住了她的手。
　　“今天晚上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啊。”罗渊用他刻意低了八度的嗓音说。
　　面对偶像的主动示好，以及这几个月来的“了解”，程薇薇根本无法思考，耳尖像冒血一样，而罗渊牵住了她颤抖冰凉的指尖，程薇薇就这样献出了她的第一次。
　　而罗渊在第二天却明说了自己不想在粉丝面前暴露私生活，他的语气颇有警告意味，就是不想公开二人的关系，程薇薇虽然有点不高兴，但是还是觉得可以理解一下，而且就算她真的生气，罗渊有那么多糖衣炮弹，哄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简直轻轻松松。
　　而程薇薇也沉迷在这段感情里无法自拔，她会省下自己的生活费给罗渊买礼物，在微信上和罗渊分享日常，尽管罗渊以工作忙为借口经常消失，但程薇薇从未怀疑过他什么，她认为是自己真的梦想成真，有了梦寐以求的爱情。
　　只要她在，每次线下活动结束，罗渊都向她发出了邀请——尽管她不是很情愿，很疼，不舒服。
　　但是她可以忍，毕竟那是罗渊啊，是她从初中开始的偶像啊。
　　直到上个月，那天晚上事后，罗渊去洗澡了，手机在床上响了，来电显示“老婆”。
　　程薇薇接了。
　　“谁让你乱接我电话的？”罗渊终于卸下他虚伪的面具，气急败坏地问道。
　　“你结婚了？”程薇薇还在震惊中，不敢相信。
　　“这跟你有关系吗。”罗渊把手机装进兜里，拿起外套。
　　“所以，你就是结婚了是不是？！”程薇薇眼眶已经红了，几乎是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你先冷静冷静吧。”罗渊甚至没有回头，摔上了房门。
　　“我冷静？我冷静什么啊……我……”程薇薇越说声音越小，抑制不住地哭了半个晚上，更要命的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今天早上验孕棒显示的两道杠。
　　而罗渊第二天一早就给她发了条比较长的微信，他说一直把薇薇当做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妹妹，并且珍惜这段友谊，希望薇薇以后能找到一个适合她的人。
　　而对于他们之间的事，罗渊的原话是“虽然我们都做了不想做的事情，可我想这些并不能妨碍我们的友情，你要是觉得尴尬或是不舒服了，以后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而程薇薇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之后，再发消息，就是红色感叹号了。
　　电话没人接、删好友、屏蔽消息，程薇薇不知道该去求助谁，她也不敢告诉远在老家的父母和同在一个城市的表哥，于是她一个人去了医院，将孩子流了。
　　程薇薇自那之后精神崩溃到了极点，在上周周末，她在洗手间割腕自杀了。
　　幸好室友发现的及时，第一时间送到了医院，电话打到程竟这里时，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他的再三询问下，程薇薇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全部过程。
　　“我妹妹才二十岁，他怎么能……”程竟咬牙，恨不得把酒杯捏碎，同时声音又有些哽咽，虽然程薇薇不是他一起长大的亲妹妹，但他作为哥哥也绝对不能容忍有人这么糟蹋他妹妹。
　　“这个畜牲！我他妈早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比他小了十岁的小姑娘他都……妈的！”祁知一拳砸在桌子上，真他妈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不是这不能报警吗这！”祁知紧紧皱着眉，“那你妹妹现在……”
　　“我问过了，说双方……双方都是自愿的，不是刑事案件。”程竟皱着眉，十分自责，“薇薇还在医院，情绪挺不稳定的，也不愿意说话，我……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爸妈交代，这么长时间……怪我，没提早发现……”
　　“要不然，让我去跟她聊聊吧。”祁知看着桌子上的周边，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可她都不认识你。”程竟微微皱了皱眉，“祁知，我以为你有办法联系到罗渊才告诉你，毕竟这影响到我妹妹的……”
　　“我知道，”祁知摆摆手，“实话实说吧，我就是这个圈子的，你妹妹也不一定不认识我，这个叫暮言的cv是我朋友，但我们跟罗渊真不熟，我们几个都特别烦他。”
　　“你……”程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想让小慕见见妹妹，薇薇不是他的粉丝……”祁知看程竟听见“粉丝”这两个字脸色变了变，连忙清了清嗓，“不是，我是觉得薇薇应该跟我们有更多共鸣，她应该需要，需要安慰，需要重新振作，不能为了一个人渣放弃自己吧。”
　　程竟犹豫了一会儿，思前想后，似乎这样有可能让薇薇好受点，“明天吧，我在医院等你。”
　　祁知从酒吧出来拦了辆车，给慕涟打了个电话。
　　“婚内出轨，撩粉骗炮，他还是不是人！”慕涟刚下班，忍不住在电话里骂出来。
　　“而且你看看他之前微博发的那些话，妈的一个已婚的人，在这儿他妈的媚粉，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祁知真是越想越生气。
　　“明天我下班去找你，这件事，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慕涟在电话里说。
　　“好。”祁知挂了电话，点开微博，他压根就没关注过罗渊，搜了他之后把他的微博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看着那些肉麻的话，祁知真是一阵一阵恶寒，一口一个“宝贝”，还有什么“我会永远做你们的哥哥”“我的怀抱永远向你们敞开”。
　　祁知觉得自己要气死了，怎么这种人还配留在圈子里啊！
　　而且出了这种事，罗渊上周还像没事人一样参加线下活动，他怎么敢！他怎么有脸！
　　第二天下班，祁知早早开着他的野马在慕涟公司楼下等着，大约六点刚过，二人就到了中心医院。
　　祁知礼貌地敲了敲病房的门，程竟站起来开了门。
　　病床上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儿坐了起来，左手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约还能看见血迹。
　　“薇薇，这是……”程竟刚要介绍，程薇薇便开了口，“暮言？阿柒？”
　　“你好，薇薇。”慕涟开口打了招呼。
　　“你们……是不是他……让你们……”程薇薇眼眶很快红了起来，呼吸也很快急促起来。
　　“不是不是，我是你哥哥程竟的同事，我叫祁知。”祁知走到病床边。
　　“你……”程薇薇看向程竟，见程竟点了点头，才将目光移回来。
　　祁知从包里掏出来一个首饰盒，“我副业是coser没错，但我主业也是设计师，你看，这个是我之前的作品，上面有一个北极星，希望你会喜欢它。”
　　“我……”程薇薇缩了缩手，犹豫着不知道接不接，慕涟也走到病床前，“薇薇，我给你买了一束满天星，是蓝色的。”慕涟刻意把语气放轻放缓。
　　“那你们跟他……”程薇薇还是不能相信。
　　“我们跟他没一点关系。”祁知很肯定地说，“很多人说我们和他关系不好，我们确实烦他，他那种人渣，圈子里没几个人理他，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程薇薇不语，想起来和罗渊刚认识的时候，还因为他口中的“受人排挤”而打抱不平。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薇薇，我们来就是想说，这个圈子，或者说这个世界，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不要为这种不值得的人做傻事，你才二十岁，你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不是吗？”祁知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说。
　　“我……我就是……”程薇薇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所有人朝门口看去，一个怀着孕的女人拿着花走进来，“请问，是程薇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