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五十四只海兔 ...
-
时间往回拨动一点。
被露娜裹挟着进入LINK VRAINS，还没惊讶眼前就擦过一道特别亮的光，自然的光、人类之中的光都没有这道亮眼，就像是太阳在身边爆炸了一样。
那一瞬间Ai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几声巨大的痛苦喊叫，仿佛世间都被颤动。
Ai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落入眼中的是残破的宫殿，失去了大半截身体的莱特宁瘫软在地上，周身都是被炮轰后的深坑，黑漆漆的，如同怪物张开了嘴，吞掉了它的同伙。
“……你是！？”
“这不就是解决了吗？”露娜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不过她带来了冰冷的杀戮。
“……”Ai愣住了。
像是还不够，空间如同水波漾开，剩下的伊格尼斯满脸迷茫的出现在此地。
连不久前濒临死亡的温迪也完好无损的出现。
露娜等他们聊完，才施施然朝着莱特宁方向走了几步，“这算是第一次见面吧，你好啊？”
她脸颊晕开一丝红，完美几近无缺的脸庞却让莱特宁产生了浓重的畏惧，而这种战栗爬上了它并不存在的心脏。
“……”它没有回话。
露娜也不在乎它的抗拒，她轻轻一拍手，恢复的温迪温顺的飞到女孩身前，乖巧地如同一头乞食的家犬。
少女就这么含笑，如同摘下一朵花那般轻柔，将手指按进了温迪的胸膛。
赤红色的光亮起，接着浑身上下传来钻心的刺痛，让温迪忍不住发出嘶哑的痛呼声。
“…温迪！？”Ai颤抖着喊着同伴的名字，不敢置信的看向露娜，它问：“为、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我高兴啊。”
她的瞳孔不知何时放大了，疯狂在已经染上赤红的眼睛里游走，可露娜依旧保持着微妙的冷静，清醒的疯子。
这一刻，莱特宁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露娜收回自己的手，望着如同下水道老鼠般的莱特宁，她充满恶意的说：
“我只不过修复了温迪的缺憾。”
她的声音在破败的宫殿回响，莱特宁先是怔愣，接着它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它的手臂开始颤抖，赤红的血丝爬上了眼球，将眼球完全包裹在内，恐怖的力量从那局残破的身/体里爆发，掀起了阵阵光晕。
狂风中，莱特宁脸上的花纹抖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狂暴的光冲向露娜，少女伸手用力一握，那光幕只坚持了一瞬，就砰地爆开。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毁灭电子宙哦？”
光之伊格尼斯身体僵住，它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露娜。
心中最隐秘不想被人知晓的秘密，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它恨不得杀了所有知情人。
露娜并没有看向它，垂着眼帘，唇角含笑，可她说出的每一个词都让莱特宁心神巨震。
“伊格尼斯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缺陷，其他最为严重的就是你啊，光之伊格尼斯——莱特宁。”
“毁灭人类，你是这么宣战的吧，作为与我为敌的惩罚，就让我来断绝你的愿望。”
“莱特宁。”
“为什么你要改造风之伊格尼斯？”
“为什么会创造鲍曼？”
“为什么要毁灭伊格尼斯？”
“答案只有一个！”
“光之伊格尼斯。”
“你嫉妒啊。”
“什么制造完美的容器吸收所有的伊格尼斯，你只不过是妒忌Ai的搭档是Playmaker，让自己的造物模仿他，追逐他，取代他，从中得到可笑的慰藉。”
“人类塑造你没有给个健全的身体，你要毁灭，身为你的同类全部被你优秀，你要毁灭。”
“虚假自私之光，光鲜亮丽之下是什么呢？”
“可悲的小丑，下水道的老鼠。”
露娜的声音清脆悦耳，在莱特宁的耳中，却仿佛恶魔在低语，毒蛇在嘶鸣。
她抬起头，纯粹无暇的赤红眼眸倒映着疯狂的身影，笑容散发肆意又疯狂的气息。
“真可怜啊，连自己的缺憾都没法修复，这就是取代人类的AI吗？”
莱特宁的面孔掩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地趴伏在地上，仿佛静止的雕塑。
它感觉自己浑身似乎都在凝固、冷却、流逝，前所未有的寒意席卷了它的身体，而怎么也抓不住哪怕一点流走的温度。它想要尖叫，想要发抖，想要不顾一切地逃走，因为心中最不想被揭开的秘密就这么暴露出来。
可最终他只是瘫软在原地，哪怕身体里的自己在疯狂地嘶吼尖叫，依旧无法动弹，露娜来时给予的伤害完全断掉它逃走的可能性。
它可是亲眼看到鲍曼和哈尔在它眼前化为了齑粉。
“但是，你要感谢Ai哦。”
“！”
“什么，什么！？”Ai眨了下眼睛，才指了指自己，小声的说，“这里还有我的事吗？”
“你和我定了约定啊。”露娜缓缓笑了起来，面孔肌肉有一瞬间的扭曲，最后定格在肆意张扬的微笑上。
“……”
对比沉默的Ai，不灵梦的神情变换了几次，最后它刀了一眼不知所措的Ai，它问：“什么约定……居然需要我们吗？”
露娜却放声大笑，肆无忌惮，目空一切，眼睛里丝毫没有它们的身影。
“当然，毕竟它把你们连同电子界一起卖给我。”
光从破败的天花板落下，映在露娜赤红色的眼眸里，她的面庞蒙了一层光晕，虚假得像是披着人皮的魔物站在那里。
不灵梦看着她的眼睛，心中不受控制地滑过一丝颤栗，仿佛一声错弦的颤音，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控制，碎裂一地，未来都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它和你的约定…就能代表我们所有吗？”不灵梦问道。
说的同时，它脸上的花纹都皱成一团，不再去看理亏躲在阿库娅身后的Ai。
“啊，毕竟未来的它是最后一只伊格尼斯，它有资格为这个种族做出决断。”
露娜嘴角的弧度变大，俯身注视着不灵梦，怜惜道：“这个约定，不能拒绝，不可拒绝哦。”
漆黑的长发从肩膀滑落，仿佛夜幕垂下，将不灵梦拢在其中。阴影在她脸上游走着，说不出的诡异可怕。
“你……没问题吗？”不灵梦原本想说的话，都吞到肚子里去，面前少女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对劲啊？
电子宙被毁灭，伊格尼斯都在这里，要支配它们的人目前没有露出獠牙，因此抛弃那些被Ai卖了的郁闷，不灵梦更多的是对露娜的担忧。
虽然相处的时间极短，远远算不上熟悉，可是它并不觉得这名人类的少女是什么无可救药的存在。
可，现在这副模样，这个神情……如同褪下伪装的怪物，却学着人类的模样行动，恐怖异常。
“我当然很好啊，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
露娜捧着自己的脸，轻巧的点着地板转了个圈，裙摆展开如同一朵洁白无瑕的花朵。
“这个漫长、漫长的梦境终于要结束了，”露娜歪着头，甜美梦幻一笑，眼中的疯狂骇得不灵梦僵硬在原地，“嘛，我喜欢happy end，所以我会给这场梦境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哦。”
“温迪，别装死了，”露娜侧身，看向沉默到现在的风之伊格尼斯，她问：“感觉如何？”
“很好，感谢您的援手，我永远是您下属、祭品、拥护者……也是您的所有物。”
“……喂喂，温迪，”Ai听着同伴这破天荒的一句，完全蚌不住，你小子是不是太舔了啊，它飞到自己同伴不远处，警惕又好奇的问：“你怎么换了个性格啊，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呢？”
难道鲍曼的病毒已经蔓延到这里了吗？咦惹，不要啊，它觉得自己现在的性格超棒哒，才不要变成这种模样呢。
“我只是清醒过来，”温迪蓝色的眼瞳不紧不慢看了眼死狗一样的莱特宁，它垂下头，恭顺的落在露娜身后一步，“如你所愿，走在与人类共存的道路上，不好吗？”
“呃，”Ai却却觉得吃了屎一样难受，憋屈又说不上来，它看向冷静自若的阿库娅，期期艾艾的说，“阿库娅，他说的是真的吗？”
“嗯，温迪没有说谎，露娜的话语皆是真实。”阿库娅伸手摸了摸Ai，随后朝着不灵梦轻轻摇了摇头。
“阿库娅，那我们？”被他们任何一人都要早，被“带”到露娜身边的阿斯，轻轻的开口。
直到此时，他依旧没有自己的主见。
水之伊格尼斯脸上的花纹微微垂下，她无声的叹了口气，“…未来是光明的。”
战火与牺牲，痛苦与绝望都看不见了……
“你们聊好了吗？”露娜还保持着笑容，温柔的等待着他们的回话，“那么，下一个是谁？”
“啊，那就——”
“我先来好了。”不灵梦打断Ai的话，它飞到露娜身前，等着女孩的动作时，它问：“你想怎么处理莱特宁？”
“我想想啊……”
对比温迪，露娜对待不灵梦就温柔多了，只是轻轻点了它一下，炎之伊格尼斯身上就迸发出破碎的耀眼的白光，随后奇异的花纹在它周身飞舞，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红色的光晕。
身体深处的残缺被补齐，不灵梦只觉得心口一松，眼中闪过一刹那的错愕，它思索着什么，最终也落在露娜身后。
“我知道要怎么解决莱特宁了，”不管她心中在想什么，表面上，露娜只是噙着一抹虚幻的笑意，“居然这么讨厌人类，那么就请你作为人好好体验一下美妙的生活吧。”
她原本就高昂的情绪越发明显，像是谈起玩具的小孩，控制不住情绪，神情似笑非笑的扭曲着：“是名为榊游矢的人生哦，超有趣，超有爱，绝对、绝对让你印象深刻。”
“是嘛，可要怎么让莱特宁体会呢？”不灵梦很客观的给出了评价，“要像鲍曼那样取代一个人？我想，你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露娜这个想法它不太能理解。
女孩倒是比它还要奇怪，改造完Ai，朝着阿库娅招手时，她说：
“不用啊，为什么要牺牲他人成全莱特宁啊。全息游戏就好了，研发的软件已经做好了，就差小白鼠了。”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踮起脚尖眺望着糖果店般雀跃。
被露娜这异想天开的想法惊到的不灵梦还克制地保持着微笑，咋呼的Ai已经忍不住吐槽了，“全息游戏，还是适配伊格尼斯，根本没有吧？”
它摸了摸下巴，自豪的拍了下胸膛，昂首挺胸道：“拜托Ai，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有的哦，”露娜抬头，在光线暗淡下，那双樱色的眼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世上有比你们还是熟悉伊格尼斯的人啊。”
“……！”
“等等，该不是！？”
她眼底浮现出奇异的光亮，十分满意Ai他们的反应，“是时候，给你们看看我的酷炫宝贝了。”
“没错，由鸿上博士亲手研发的游戏，有趣吧！”
对比事后了解些许只言片语的其他人，亲身经历了汉诺塔事件的Ai，无法理解，那个创造它们的男人按理已经死透了啊，无论肉/体还是意识全部都在那场决斗中消亡了。
“嘛，这不是很简单吗？”
“毁灭与创造，你们做不到吗？”露娜眼中的红色越发浓郁，笑意依旧，只不过那种癫狂的疯意也从那唇角漫出。
“这样看来，还是人类更强嘛。”
“毕竟你们既不能让故乡活过来，也不能毁灭LINK VRAINS。”
“……”
一片死的寂静。
露娜无所谓它们的反应，直接捏着烂泥般的莱特宁，丢垃圾般扔入突然破开的光洞里，“时间不早了，我们也早点开始好了。”
“什么？”
黑发少女双眸深深阖上，她已经懒得回应梦中的一切，双臂微微打开，纯美的面庞上满是恬静和温柔，自言自语道：
“来吧，来吧，倾听我灭世的歌曲。”
狂暴的气势裹挟着风扑面而来，仿佛站在它们面前的不是人类，而是一个漩涡，地狱燃烧的烈火，由某种恐怖和纯粹力量捏造的怪物。
大地在震颤，受到惊吓的伊格尼斯们，甚至说不出话，身体就自发性的冲向天际，六种属性的力量被迫释放，在独一无二的角度中，它们看到铺天盖地的漆黑羽翼。
带来死亡，裹挟周遭一同毁灭，而它们的电子界却一点点苏醒了。
没有自救力量的伊格尼斯，得到了漆黑神明的救赎。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五十四只海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