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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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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你来了?”魏丹说道:“你这是什么话?还是说老太太刚去,你便觉得我侄儿今后便由你摆布了。”
叶帧神情不变,“如同姑母知道的这样,我们这桩婚事是老太太定下的,既然已经成亲,我自然是说了算的。”
“到底是个男子,难道要在后院里拈酸吃醋?”魏丹神情夸张地扫了屋内众人一眼,屋里的人只是神情古怪的看着她,并没有别的反应。她只好冷笑道:“还是说你心里执意要让我三哥哥这一支日后绝嗣?”
“倒是没有姑母说得那样危言耸听,便是去抱也不至于绝嗣。”魏溶懒得继续敷衍,说道:“若是姑姑执意如此,还请不必再来了。”
“不识好歹。”魏丹没想到他俩如此齐心,当下躺在院子中,大骂道:“三哥三嫂,你们不在,不知道这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居心叵测之人,看着自家不许纳妾,谁知道在外面有没有养外室呢!”
“他就是欺负你们孩子心善,明着做一套,暗地里做一套……”魏丹连声斥骂。
魏溶转头吩咐道:“去请二老爷和二太太过来,将人带走。也请五老爷和五太太过来,做个见证,省着回头讹上咱们。”
仆妇们听着忙去了,没一会儿,魏正茂先过来了,见到魏丹已然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忙问道:“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我好心来给问溶儿出主意,他们不领我的好意,还将我撵了出来啊。”魏丹哭道。
“真有此事?”魏正茂看向魏溶和叶帧,此时魏浚跟了进来。适逢旬假,他回到了家中。
“姑姑正骂我们养外室呢,不知道哪里来的证据,我正问着呢,姑姑就不说了。”魏溶温声说道。
魏正茂脸色一变,低声问道:“你真的发现他们在外面养外室了?”
“这谁知道?”魏丹反问道。
魏正茂一哑,心知魏丹没有证据,转头斥道:“就算再如何,你姑姑终究也是为了你们好,何必让你姑姑伤心呢?”
魏浚听着觉得不对,提醒道:“父亲。”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魏正茂听出儿子的意思,直接让他闭嘴。
魏正英同何氏走了过来,看着院中的情景,说道:“这是怎么说,二哥先和三姐姐站起来吧。”
魏正茂方才反应过来,扶着魏丹起身坐在院中的石桌上。
魏溶走了过来,说道:“祖母刚去了三个月,还在孝期姑母过来让我娶妻纳妾,我自是无心想这些事情,原是客气婉拒了的。可姑姑不知听了谁的风言风语,说我们在外面养外室,侄儿们无法,只能请各位长辈来分辨了。”
“我也是一片好心,为了你们的子嗣计较!”魏丹怒极,朝魏正茂说道:“他们不领我的好意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去抱养孩子自立门户,和我们西府撇清关系!”
魏正茂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们要分家?魏家祖训,两府始终如同胞兄弟,不得分家。”
“可祖训有言,阖家以和为贵。若是小辈孝顺而长辈不慈,也该给一个说法。”魏溶毫不畏惧地说道。再过去的很多年里,他受过很多冤屈,多次对东府忍让,如今终于是不用忍了。
魏正茂面色更是不悦,从前他教训子侄从来没这样被驳过面子。魏正英忙朝妻子使眼色,先开口道:“三姐姐忙碌一天,也是累了吧,我们先回去吧!”
何氏会意走上前来,两人直接将魏丹从地上拉了起来,旁边有力气大的媳妇上前帮忙,近乎是将魏丹往外拖着走。魏正茂见状,只得先跟了过去。
魏正英走到魏溶身边,轻声道:“闹了这么多年,五叔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若想分家,我是支持你的,不过还是等过了孝期,这样里子面子都说得过去。”
魏溶笑道:“多谢五叔,我知道的。”
魏溶将魏正英送出院门,亦是转身回房,魏浚则走在最后面,快要到院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
叶帧见他似有返回的意思,走上前去,“请回吧。闹了一下午,也该让他歇歇。”
魏浚只好道:“你代我同他说句抱歉,我也没想到父亲和姑姑竟是这样,这样不讲理。”
“令尊并不在意你的态度。”叶帧直言道。
魏浚脸色一变,可叶帧说得是实话,于是问道:“你们真的要分家?”
“这是我们小家之事,不劳兄长担忧了。”叶帧神色不变。
“你觉得你的话能代表东院?”魏浚不满他的态度。
“溶儿一向很听我的话。”叶帧说道:“更何况,同宗同族数代之后只是稀薄的血脉,兄弟姊妹之情谊往往并不存多少。”
“你什么意思?”魏浚心中一凛,似乎有一个疑问从心底缓缓升起。
叶帧没再理他。
魏浚怀着逐渐膨胀的疑问,用比平常慢上许多的步伐回了西府。
叶帧走了过来,看魏溶站在那里,轻轻拧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不是被闹得头疼,要不要歇一歇?”叶帧问道。
魏溶轻轻摇头,继而担忧道:“我今天流露出了分家的意思,是不是太着急了。”当时话赶话的,他一时沉不住气了。
“无妨的,横竖也是要知道的。”叶帧宽他的心,再好的筹谋也不能做到精准到每一个步骤,谁也不能预料到前面会发生什么,但只要他们始终一条心,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魏溶见他态度从容,丝毫没有怪自己的意思,心下放松,说道:“好在五叔是支持我们的。”
“想是过去的时候,他大约被他的哥哥姐姐折磨的不轻。”叶帧想起魏正茂和魏丹的隐秘关系,对西府的魏正英来说更是一个隐患。
西府,魏正茂正同魏丹抱怨着,“你今天到底是在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魏丹已然没有之前的疯癫样子,冷静地说道:“你先前想挑拨叶帧和魏溶离心,好实现你的借刀杀人之计,可在寺庙之时,那么好的机会,听说魏溶还病了一次,竟然活了下来了!可见叶帧已然想通,在东府里做管事,总好过参加科举考中后做一个穷官!”
“那你直接同我说就是了,何苦闹上那么一出。”魏正茂听着魏丹一心为自己筹谋,再多的气立刻消散了。
“自然是打听更多的消息,若不是闹上这么一出,你怎么会知道他们想要分家,还想要过继孩子?如此一来,就算是日后魏溶死了,他们的家业也是落到叶帧和那孩子手里,轮不到我们半分干系,只有你在梦里呢!”魏丹冷笑道。
魏正茂定下计策之时,只是听郑菏说叶帧是个颇有才智的读书人,亦是没有想到叶帧竟然看重钱财远甚于读书,当即叹道:“我先前还不是信了荷儿说,魏溶对叶帧一直别有用心,才想了这个计策么!”
“你还要赖我儿子?”魏丹柳眉倒竖,继而哭道:“我和我儿命苦,如今他这样正等着银钱给他买秘制的伤药,你也等着银子疏通各位有门路的大人,我才急了,想出法子离间他们,谁料你竟然不识好心,再三的怪我!”
魏正茂因着丁忧离职,孝期满了之后,想着办法复职,谁料先前最欣赏他的那位大人去岁冬日里去世了,一时间失了门路。最近好不容易托关系给另一位大人递了拜帖过去,正缺银子运作,原是一片心焦。见魏丹如此,少不得软语宽慰起来。
好一番安慰之后,魏丹平静下来。
“我听说今年布坊的桑树糟了虫灾。”魏正茂有了新的主意。魏家有布坊在河边中了许多桑树,雇了桑农种树养蚕织布。开春竟是糟了一场虫灾,按着魏家往年的习俗,若是当年有虫灾,魏家的管事之人就得亲去郊外拜祭土地,以求虫害尽快驱除。
“你的意思是?”魏丹试探道。
“若是下手,出城就是一个好时机。”魏正茂筹算道。
“也好,料理了叶帧,也算是除了魏溶的助力。”魏丹满意笑道,也不忘提醒魏正茂:“那你小心些,不要让人查出来是我们动的手。”
“我晓得,我不会用西府的人。”魏正茂说道。
魏丹在一旁满意点头,眼神却是渐渐幽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