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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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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遗月的书房内通生化实验室,由霓虹蓝液态玻璃制成的悬空鱼缸被汩汩灌入冰水,依稀还能看见方形赤红冰块滚落其间。
哗啦。
纯金打制的锁链将鱼缸外围缠绕住,透过锁链间的缝隙,一条纤长的宝蓝色蛇尾以痛苦的姿态蜷曲起来,这蛇尾像是经过改造,波光粼粼更贴合鱼类鳞片的质感,以及蛇尾也进化为尾鳍的样子。
比起百年前生存在东南亚地带属有鳞目蝙蝠蛇科的蓝长腺珊瑚蛇,这更像一条人鱼。
已经可以彻底适应那早被异种占据,人类无法存活的深海环境的人鱼。
“慈音。”楼遗月坐在檀木轮椅上,他的面容俊美如佛,额中央还有颗虔诚的血红细纹,以竖状的模样点缀在眉间,“为什么要让他摸你的舌根?我说过,我不允许你的舌根被除我以外的人触摸。”
“您让我怀上他的孩子,我以为你不让我反抗他。”观慈音在深海鱼缸中的每一次游曳,蛇尾都会掀起珍珠般的水粒,如远古神话象征贪婪与死亡中的海妖塞壬,美丽而危险。
“可怀上孩子的前提是杀了他,观慈音,你不忍心?今天不是排卵期么?诱惑一个血气方刚的alpha与你□□,对你而言不该轻而易举么?你不止没有完成你的任务,你还怜悯了?怜悯他做什么呢。”楼遗月的腕骨搭在轮椅上,指间烟斗精致华美,丝丝缕缕的浓香烟雾攀升起来,朦胧他的眉眼。
衬得楼遗月格外矜贵,像古时代的书香贵族。
可他轻轻抬手,鱼缸外的纯金锁链折叠回墙角的机关口,仿生机械人为鱼缸瞬间通上高压电流,哗啦啦的电流闪烁明亮刺光通过冰水的加持更为强悍充斥入观慈音的皮肤!
这电流混着异种的血一并注射进大脑皮层,观慈音的发与眼一瞬变换色泽,成为一种世间最为清透的银与蓝。
银发蓝瞳,人身蛇尾,一张如仙圣洁的脸上却满是疼痛和折磨。
“我没有不舍得,他和其他任务对象没有区别,我知道的,我没有不舍得,只是……他是您的儿子,我以为,您也许会后悔。”观慈音的视觉神经在这一瞬甚至短暂毁坏,他瞳孔涣散开来,眼前一片漆黑,他茫然无措地掌心贴住鱼缸内表面,他在挣扎,在求救。
细长的手指间有薄薄的,珍珠粉的蹼,冰水格外轻盈,他的长□□浮在水里,有种窒息死亡的疼痛感。
他在失明中感知到了楼遗月的存在,顺着那抹檀香,在鱼缸外锁链的束缚里,他的额头抵住玻璃,一双含泣带泪的眼望着楼遗月。
“我永远不会后悔。”楼遗月叹声道。
他坐在这悬空鱼缸的侧面,微微仰头,像在仰望神圣无比的神明,这鱼缸自下往上看,如深海,孕育无数生命体盘旋而生,观慈音是其中最完美的艺术品,已然和人鱼相似的躯体周围,是一圈又一圈的鱼群,还有无数水母游离亲昵。
“慈音,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任务了,如果你做不好,你这辈子都会被我抓着,你永远也逃离不了我的控制。”
在这实验室的电流撕扯里,无数仿生机械人无声而退,楼遗月仰望观慈音,仰望雪白的发,宝石蓝的眼,还有这身华美至极的鳞片。
观慈音几乎痛到麻木,一种无法抑制的悲伤从喉腔蔓出,起初非常细弱,因为得不到楼遗月的回应而感到害怕一样,这位观音城高高在上的监察官,他的悲伤竟从细微哽咽转为一种极力忍耐的哭声。
他的教养太好了,十六岁起便被楼遗月手把手教养,于是连狼狈和求饶都是漂亮极了的。
“慈音,你不是爱我吗?爱我就必须听从我的一切命令。”楼遗月声线低哑,喃喃自语般,“我把你从贫民窟救出来时,你说,你这辈子都只爱我,爱我的话,就该为我付出一切不是么?”
“先生,我会好好做的。”观慈音细声说,“我会怀上他的孩子,会杀了他,我不会再违背您了。”
“还有,不要再让旁人,触摸你的舌根。”楼遗月听见了观慈音的承诺,于是他放下烟斗,亲自将电流高压阀关闭。
鱼缸也从高处缓缓降落,临近银色地面时瞬间破裂开来,观慈音在无数玻璃碎片里与一群人造海洋生物一并跌落在地。
扑腾腾。
密密麻麻的一堆未变异幼鱼因为没了水而濒临窒息,只能求生般拿鱼尾拍打地面。
观慈音的蛇尾慢慢变回双腿,楼遗月俯身,将西装外套披在观慈音的身上。
观慈音跪坐在地,他鼻尖哭得微红,轻轻翕动着,不抬头,细长的一截脖颈乖顺俯下,有只小鱼亲吻了他垂落在地的指尖,而后转为数字化碎片消失。
观慈音有点发愣,而后他感受到脸颊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护住了,他闭了眼,眼皮哭得轻红,他的脸太小了,楼遗月的掌心贴住他的脸颊,手指还能摩挲他的眼皮向下,以一种年上者的安慰宠溺揉捏他的鼻尖。
鼻尖生得真好,瓷白的骨,清艳的皮,弧度随主人的垂首而惹人生怜。
“不哭了。”楼遗月温声道,“乖孩子不哭了。”
他听不见观慈音的回答,他耐心瞧见观慈音,目光水一样深邃,像是极爱的。
他的掌心摸着观慈音冰冷滑腻的脸,微微用力让观慈音抬起眼看他。
观慈音的睫毛沾泪,下眼睑都蔷薇般的水粉,濡湿那颗面颊红痣。
楼遗月吻了吻他的眼皮,格外虔诚,吻他像拜佛。
“你还是爱我的,对么?”楼遗月问他。
“嗯,我爱您。”观慈音的眼皮被吻出了一种檀香的暖,他微微眯眼,泪眼婆娑里有种熟稔的亲昵和依赖。
他在离开书房前,手搭着把手,轻轻转动的刹那,身后传来楼遗月的轮椅声。
“慈音,你还是听话些,好不好?”楼遗月坐在轮椅上,身形如青山白鹤,他臂弯间搭着方才给观慈音披着的西装外套,一双眼含笑温润,
“不然我不保证——我不会把你送给那群家伙以此提高我的权利,他们肖想你已久,是我拦着,你才没□□死。”楼遗月扔了那件西装外套,这位狂欢城城主在黑暗里才如他的儿子一般傲慢,甚至更为野心阴冷。
这是老谋深算的狐。
观慈音眼瞳闪过红线,他侧着脸,对楼遗月说:“遵命,主人。”
——
吱呀。
父亲的书房门开了,走出来一位乌发半湿的男性美人,他的下巴还在滴落水珠,面颊微粉,唇瓣柔润而薄艳。
穿了一件新的雪白长袍,领口松开三颗扣子,雪白的肤像商品一样被展示。
“父亲让你哭了,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他呢?”阎玫靠在墙上,吊儿郎当的英俊姿态。
异能不失控的时候,阎玫看上去是一位非常惹人喜欢的豪门公子。
观慈音微微浅笑,纯情又腼腆似的,像一枝小白花,这白花还沾了泪,泄了洪。
“因为,我爱您的父亲呀。”观慈音走近阎玫,他轻轻拢起袖子,袖子遮住下半张脸,微踮脚,木屐轻踏莲花地面有悦耳的柔音。
观慈音的唇贴着阎玫的耳,这话讲得很清晰,一字一字都百般含情,似乎故意要被书房里面的楼遗月听见。
阎玫的手捏住观慈音的下巴,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挨打的痕迹,可他分明听见了观慈音的哭声。
“他对你不好。”阎玫笃定道。
而后他盯着观慈音,把那个拿来玩求婚的戒指重新递给观慈音,“要和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