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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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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韧的拳头瞬间变硬了,但本着人在异乡最好低调行事的原则,他还是努力忍住了怒意,保持着微笑问道:“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醉汉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他抬起眼皮,把语速放缓了一些,却把音咬得很重:“我说,白阿敏,是婊子,每天跟男人上床的那种婊子。小子,这回听明白了吗?”
当!
一只啤酒瓶突然被帆布鞋踹飞,恶趣味的回答让少年阿韧被彻底激怒,金枝赶忙躲到附近的墙后面,避免自己受伤,她知道这种时候的阿韧拦不住了。
飞过来的啤酒瓶被醉汉稳稳接住,他看着面前隐隐炸毛的少年,面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咧嘴一笑:“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子好心回答你的问题,你就是这么谢老子的?”
咔咔嚓!
啤酒瓶被轻易捏碎,男人没有管手心里的血,他直起身子,刚才那副烂成泥的醉态已经消失不见,恢复清明的眼睛如黑洞洞的狙击枪口一般直勾勾盯着阿韧。
阿韧一点怯意也没有,他踩住脚边的另一只酒瓶,伸手扯开了头发:“你不知道可以不说,但不能张嘴就侮辱我的姐姐!”
当!
另一只啤酒瓶也被踢过去,趁醉汉躲避的功夫,阿韧抬腿挥拳直接扫了过去,朱红色的头发像火舌一般肆意曳飞。
“嗬!小子还是练过的?”
醉汉来了兴趣,他接住阿韧的拳头,同时一个后仰轻松躲开了他的腿。阿韧的手被捉住,对方的力气太大他一时间挣脱不开,正准备顺势来一个旋身踢让他脑袋起泡,不料醉汉却反应很快地把手往下用力一压,阿韧就被禁锢着四肢死死地压在了地上。
在旁边看着的金枝心跳紧张地漏掉一拍,对方用的是专业的擒拿手法,看他的体格和身手,这个人似乎是一名退伍的士兵,以阿韧的水平,说不定会被对方打成残疾,怎么办?而且听说退伍的士兵有一部分得不到妥善安置,心里憋着气,都很不好惹。
自己和阿韧这回是碰上了硬茬,还撞在对方枪口上了吗?怎么办?
金枝紧张地握着自己手腕上的助理,另一只手悄悄抓住了身旁散落的砖头,她正准备把砖头用力砸过去,突然看到压着阿韧的那人手指了一个方向,他对阿韧说:“你姐姐就住在那边,滚吧。”
说完后真的松开了手,阿韧爬起身,他瞪着男人,不服气地揉着酸痛的胳膊,金枝见状急忙悄悄丢掉手里的砖头,推他往男人指的方向走。怕男人还想报复,金枝又转过头歉意地看着他笑道:“对不起啊,他的性格比较急躁,我替他向你道歉,谢谢指路。”
阿韧不高兴地轻轻哼了一声,金枝一把掐住他的手臂,阿韧这才识趣地冲男人低下头:“谢了。”
他语气生硬,明显是还不服气,金枝见状急忙拉着他往外走,心里面提心吊胆。男人重新坐回椅子上,老旧的皮椅发出嘎吱一声闷响,他拿起一瓶新的啤酒,圆圆的盖子叮当当滚落到地面上,“小子,十三区跟外面不一样,没什么本事的话来了这里最好夹住你的尾巴,不然就凭你这菜鸟的功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韧迈出去的脚顿住,他紧咬着牙,攥紧的拳头颤抖着,纠结了几秒钟后又松开:“谢了。”
这回的语气软了很多,金枝无奈地看着他,这臭小子这次才是真心道谢,虽然方法极其别扭,但这可能就是男人们可爱的地方?
她拉着他快步走出这条巷子,又忍不住瞥了身后的男人一眼,明明身形像一只雄鹰,却敛起翅膀窝在这个又脏又臭的角落里独自腐烂,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刚才他明明就有能力废掉先对自己动手的阿韧,却轻易放过了他们两个人,还指出了白姐姐住的方向。虽然不知道这个方向,以及他嘴里说的白姐姐在做的事情是真是假,但总之——这个人似乎并不算坏。
金枝在沉思,阿韧一言不发地闷头跟着她往前走,风吹乱了两个人的头发,少年散乱的朱红色长发随风飞,箍发的细头箍掉了下去。
发箍掉落的声音终于打断了金枝的思绪,她回头,惊讶地发现身后这只呆雁居然还在生闷气。
“好了~”
她捡起地上的发箍,拍拍他的肩膀,阿韧会意地蹲下。以前也是这样,他因为烦躁和懒不想自己绑头发的时候,金枝就会帮他梳这颗刺猬一样的头。女孩柔软的手指从硬硬的头发中间穿过,好闻的香水味顺着袖子传进少年的鼻腔,温暖的指肚让阿韧眼眶发酸,他倔强地忍着眼泪,不想让背后的女孩觉得自己太娘。
金枝帮他绑好头发,那朵马尾短短的,像炸开的花。细头箍被重新戴回少年的脑袋上,乱飞的碎发被固定住,他又变回了平常的模样。
金枝捧着阿韧的脸,她将他发红的眼圈看在心里,却贴心地没有戳破,只是把两只眼睛微笑着弯成了月牙:“好啦!我的士兵又变回往常威风霸气的样子了。你可不能一直哭唧唧的,像小孩子一样,怎么能保护好我?”
她松开他的脸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哥经常说,失败是成功之母。阿韧,这个世界上人外有人呢,我们一起加油吧!别忘了你才19岁,以后说不定会变得很厉害。”
阿韧心里的小Q人破涕为笑,他站起身抖了抖有些皱的裤腿,忿忿地看着金枝:“什么嘛!对我这么没信心?请去掉你的说不定,是一定!”
金枝笑着背起手摇了摇身子:“是是是,我的士兵大人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人,而且还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那一个!可以了吗?”
阿韧终于笑出声:“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谈笑间已经来到了7栋楼下,他们都有些诧异,那个看着不好惹的醉汉给指出来的方向居然是正确的,他没有趁机报复性的欺骗他们。
阿韧有些愧疚地低下头,这么看来倒真的是自己刚才冲动了。
金枝没有动作,她伸着脖子往楼里面眺望,阿韧疑惑地抬腿往里走:“走啊,干嘛呢愣在这里?”
金枝扯住他:“等等,我们是外来人士,说不定需要登记。先找找看有没有管理人员,别给白姐姐添麻烦。”
“哦……”
阿韧后知后觉地收回腿,他随口吐槽道:“这地方看起来好破,跟你家那种高档住宅区不一样,应该不至于那么麻烦吧?”
谁料他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声音就从单元门旁边的一扇窗户里传了出来:“嫌我这儿的房子破就滚蛋,现在的人真没素质!”
阿韧和金枝惊讶地看过去,刚刚还关着的窗户被呼啦推开,一个满脑袋电卷筒的大妈嘴里叼着一根烟探出头来,表情不友善地看着他们:“你们干嘛的?要租房子的话这里暂时不出租了。”
阿韧因为刚说了房子的坏话还被听到了有些心虚,他讪笑着指了指门内:“大姨,我们不是来租房子的。我来找我姐姐,她叫白阿敏,就住在302。”
大妈的眉头一皱:“什么白阿敏黑阿敏,这里没有,滚滚滚!”
她不耐烦地撵他们,阿韧却不听她的,一只脚已经偷偷挪进了门内,他和金枝默契地握住对方的手,金枝歉意地对大妈笑了笑:“大姨对不起,我们保证马上就出来!”
嗖——
等房东大妈反应过来时,原本还留在原地的人已经变成了两道残影,大妈嘭地关上窗户,气急败坏地抄起脚上的拖鞋追了过去。她嘴里骂骂咧咧的,烟都掉在了地上:“兔崽子,我看你们是活腻了敢往里面闯,快滚出来,别逼我报警!”
阿韧拉着金枝一路飙,仿佛脚底下踩了风火轮,等金枝喉咙快冒烟地站在302室门前时,房东大妈已经被甩得看不见踪影了。
阿韧却没放松,他快速地敲了敲门:“那雷婆知道我们要找的房号,待会儿就会追过来,不过姐姐出来就都好说了。”
“嗯!”金枝点了点头,房门没动静,阿韧没耐心地又伸手拍,结果因为太用力,门居然自己开了。金枝刚要阻止,却惊讶地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人,里面的东西都还在,衣帽架上没挂着该有的包包和外套,一只垃圾桶倒在地上,里面的两根针管掉了出来。
阿韧皱了皱眉:“姐姐不在吗?”
两个人正疑惑,房东大妈呼哧带喘地追了过来,她挥舞着不知道从哪里顺的扫把,怒目圆瞪地盯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却压得很小:“小兔崽子们,挺能跑啊!”
(啊,糟了……)
阿韧心里降下一层低气压,他头疼地扶住脑袋,大妈不客气地拿着扫把戳他们,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小:“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你们快点滚蛋,别逼我报警!”
金枝奇怪地看着大妈:“大姨,你嗓子不舒服吗?”
正说话间,隔壁的门嘭地被撞开,一个面色怪异的人突然冲出来咬住了大妈肩膀,大妈的肩膀瞬间变红了一片,金枝吓得身子一哆嗦,这里居然也出现了丧尸!
阿韧条件反射地拉着金枝往后退,房东大妈及时转身把丧尸挤回门内,她用肥肥的身子卡着那间房的门口。
丧尸被堵在里面,大妈身上的肉很快就被撕下来一大片,她的肚子上眨眼之间就变得一片血红,白色的碎花睡衣滴答滴答往下淌血,在地上汇成了很多个小洼。她把手里的扫把横过来架在那只房客嘴上,周围的其它房间里也突然响起用力撞门的声音和此起彼伏的呜咽声,金枝吓得浑身的汗毛倒数,感觉四肢灌满了铅,他们和大妈的距离太近了,比上次在商场里还近,阿韧被眼前生吃活人的一幕吓得大脑宕机。
大妈手里的扫把快要被咬断了,她看着身后还在傻愣的两个年轻人,吃力地挤出身上最后力气的呵斥道:“跑!!!”
被点醒的阿韧拉着金枝拔腿就跑,身后的屋门嘭嘭嘭被撞开,两个人来不及回头,只听到大妈的惨叫声回响在楼道里,随着电梯门关闭,所有的丧尸都隔绝在了门外,大妈的哀嚎声却仍然没有停止,对于失去了人性的家伙们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盛宴。
砰!
将单元门用力关上,阿韧拉着金枝腿没有停下来,仍然在一路狂奔。两人一直跑到十三区的大门附近,金枝的体力再也支撑不住,脚一软往下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