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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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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觞大陆的版图之大,李舒然只在江|家的藏书阁见过,直到这次从江府所在的京华郡去往临风郡,她才有了确切的感受,这一路可谓是车马劳顿,足足花了她三日多的时间。
“呼,小姐,我们终于到了!”
刚进临风都,红叶便跳下马车,侧边迎身。
待李舒然下了马车,脚踩地面后,心才踏实了许多,锤了锤早已酸痛的腰,默默庆幸道,幸亏原主她不晕车啊。
临风郡落于玄觞大陆的北方地界,且靠海岸,临近深秋,温度更是骤降,冷的让人直打抖。
饶是李舒然穿的再厚,也不禁缩了缩脖子,抱着胳膊问道,“叔父还没来吗?”
“三老爷来信说的就是此处了,小姐且在等等。”说着,红叶从马车里拿出件斗篷披在李舒然的肩上。
看着一旁络绎不绝的马车,想必绝大多数都是在江府听学的熟人吧。
因为这次被选为试炼地的青幽密林,本以为就在京华郡,不曾想,它却在隔壁接壤的临风郡里,大家紧赶慢赶,才卡在今晚到达。
众人一下马车,便往客栈去挤,因为明日便要比试了,但凡是周围附近的客栈全都被挤满,甚至还有人得拼房……
不过这都不是李舒然所关心的,从前几天李氏家族的那边来信才得知,原来李氏的嫡系一族就居住在临风郡里,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当然,她不是嫡系血脉,在红叶科普了一系列复杂却又繁冗的族谱关系后,李舒然听的那是一个头晕眼花。
总之,原主就是某一脉里的某一个不起眼的旁支罢了,而住在林风郡的李三老爷,她称三叔父就行。
这时,一辆马车窸窸窣窣地驶来,车头上映着熟悉的符文。
“啊!那是李家的马车!一定是三老爷来了。”红叶挥挥手。
待马车停在面前后,下来了一位穿戴华贵的妇女,来人拢了拢袖子,施施然走来。
“是李家小娘子吗?”
“是我”,李舒然上前回道,“您是?”
“算起来,你应该称我姨母。”何氏舒眉轻笑道,“竟长这么大了,真是越发水灵了,走走走,家里刚刚都收拾好了,你叔父一直盼着你呢。”
说罢,领着李舒然上了马车。
何氏虽已将近四十,但保养极好,除了一笑便会显露出来的眼纹,此外便是给人一种亲切之感,李舒然向来便是自来熟,很快便和何氏打好了关系,两人相谈甚欢,不知觉就已经到了李府。
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李府大门前,门口的小厮立马跑来迎接。
待她下了马车,一眼望去,虽说没有江府门前的阔绰,但也不失豪伟气派。
何氏牵着李舒然径直走进,跨过大门,便往正堂走,一路上无论是婢子还是小厮,恭敬知礼,秩序井然,显得李府治理有方。
要不怎么说李家曾经也辉煌一时呢。
进了正堂,迎面便是坐于上方的男子,约莫四五十,看见李舒然一行,这才捋着胡子笑道,“是舒然吧,前些天就寄过信了,怎地现在才来?”
何氏向男子嗔道,“娃娃们都忙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舒然微微一笑,“是舒然之过,本想刚到京华郡就要寄信来的,不曾想,在江府听学太忙,这才寄的晚些,叔父姨母莫怪。”
“竟是这般,不过你孤身一人去听学的这段时间,过的如何?可有人欺负你,别怕,若是受了委屈,只管道来,你的背后还有李家人呢。”
“没有的事,姨母莫要担心,舒然过的不错。”
“好好好,如此便放心了。”
“阿娘!李家表妹来了吗?”
说话间,门口跨来了两位姑娘,两人一前一后,穿着甚是端方雍雅。
走得快的姑娘一眼看见李舒然,上前就拉起她的手,眼底藏不住的欣喜,“是表妹吧,今日可算见着了。”
看李舒然还有点懵,何氏向她解释道,“这是你二表姐,月钥,一直盼着见你呢。”
说罢,又介绍着另一个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姑娘,“这是你大表姐,月华。”
李月华这才上前,温婉大方地行礼。
“好了。”李三叔打断了他们的叙旧,“快让娃娃们去休息吧,明日不就要去比试了吗?”
“对对对,走,房间早就给你归置好了。”何氏赶忙带李舒然过去。
“阿娘,您歇着,我带表妹去吧。”李月钥立马上前邀功道。
“行行行,你们女孩子间也有好多话说,我这老婆子又插不上嘴。”
李舒然回头歉然一笑,只好先跟着去。
何氏不愧为立家主母,行事利落,连她安排的房间就在李月华的隔壁院子里。
李舒然有些惊讶,本以为这次会住在他们的客房里。
“这是大姐以前住的院子,后来般到旁边了,这间空下来了许久,刚好表妹你来,就简略收拾了下。”李月钥解释了一番。
等婢子们简单收拾好行礼后,两姐妹才结束唠嗑,先行离去。
走到门前,李月钥按耐不住激动,说道:“待表妹试炼结束后,记得一定要给我们细细讲讲呀!”
李舒然哑然失笑,大方的答应下来,这才送两人回屋。
红叶早已铺好床褥,简单收拾一番后,天已暗沉,月光浅浅透过窗子,撒入房间。
李舒然不顾形象地倒在床铺上,仔细复盘了一下今日所见。
李氏家族近年来很少再出武道天赋者,大多子孙虽从一出生便开始练功,可惜直到最后成年,族人也只能止步于三四阶,所以李家才会逐渐淡隐出武道世界。
不过因为李舒然的出现,倒像那么一丝曙光,因此哪怕是嫡系的子女,对她也甚是好奇。
目前看来,李氏家族一切和睦,并没有因为近几年的衰颓而倒。无论是李三叔对她的重视,还是何氏给她安排的屋子,以及李氏姐妹表现的热情,让她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和乱糟糟的江|家比起来,这里显然才是真正屹立过武学强林的大家族啊。
“本来还担心会有一场弯弯绕绕的宅斗呢。”李舒然喃喃道,待她想明白后,就蒙头睡去。
毕竟明日才是大戏。
翌日,李舒然早早就醒了,不过不是红叶叫醒的,而是一声鸡鸣……
公鸡?
李舒然坐起来,懵然望着窗子。
屋外守夜的红叶听见声音,便爬起来唤道,“姑娘醒了?”待她利利索索的收拾好进来时,果然看见李舒然正在穿衣服。
“姑娘怎么就起了?时辰还早呢。”红叶上前帮忙着衣。
“无碍,早点起,慢点收拾。”
李舒然坚决不会承认她是被一声鸡鸣吓醒的。
而且……一个世家大府里怎么会养公鸡啊!难道李家已经开始返璞归真,走田园路线了吗?
李舒然满脸黑线,一边幽怨的收拾行李,一边等着早饭。
然而半盏茶后,先来的却是昨日的李家姐妹和一位小少年。
“表妹怎么起这么早呀?可是在等我们?”李月钥刚进门就看见忙上忙下的婢子们,便开着玩笑问道。
“等你们,也在等早饭。”李舒然放下茶杯,目光移到了陌生少年身上。
李月钥随便一指,敷衍道。
“这小子是老六。”
李舒然:……
“二姐!”
被称为“老六”的少年粗红着脖子,暗暗地翻了白眼。
“你是不是瞪我了?我看见了!”李月钥不服气地指着少年。
眼看两位似乎快要掐起来了,李月华抬袖轻笑道,“好了,都别闹腾了,舒然还在这儿呢。”随后向少年指到,“去,这位就是你表姐。”
少年连忙上前,乖乖地行礼道,“沭阳见过表姐。”
真乖的幼崽,李舒然点点头,看样子今天他们得一起出门了。
果然,一起用完早饭后,李月钥挽着李舒然的胳膊,“走吧,本来阿爹也要来送你的,但今日府里事多,所以就是我们三来啦。”
“不会耽误到你们吧?”李舒然实在没想到,他们要送她去。
李月钥佯装恼怒地锤了一下她的肩膀,道,“跟我们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走吧走吧,等会要迟了。”
三人急匆匆的上了马车,便一路往暮城奔去。
试炼地青幽密林,正是在暮城,它离李氏府邸倒也不远,众人一路上慢慢悠悠,也还是早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李舒然跳下马车,打量着周围。这暮城,与其要说是一座城,还不如是更像一个码头。
因为她虽站在城门口,却一眼就能望到边——那是一个海岸。
“人还不少。”李月华上前说道。
只见周边停靠着十几辆马车,路上来往着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人群夹杂着衣着服饰更显眼的人,这倒显得和当地百姓格格不入,让人很容易便能猜到他们的身份。
李舒然一行人进了城,很快便混入了人群中,正走着,眼尖的洛蓿瞧见了她,便招手喊道。
“这边!李舒然!”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洛蓿正站在一个屋檐下,同行之人还有赵亦川。
找到声音的来处后,李舒然顺势带着一行人走去,待她简单介绍了下身旁的族人后,才向洛蓿调侃道。
“你今日来的竟比我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洛蓿顿时皱起了秀眉,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挥挥手,“别提了!昨晚住的客栈,还不如我老家的仆人的客房!白瞎了我二十两!”
好家伙,怨气满满,这一看就是考前没睡好的样子。
果然,洛蓿下句就变了脸色,“怎么办,我估摸着也就睡了两三个时辰,这会不会影响我等会的发挥呀……”
“别别别,说好咱要组队的,你可别脱我们后腿。”李舒然抱着胳膊,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
洛蓿瞬间化身哭唧唧。
说起组队,其实也就他们四个人罢了,其中包括她李舒然,洛蓿,赵亦川以及……前几天才被她强拉过来的江蘅之。
虽说这是一场单人试炼,但试炼者们已经默认前期需要先报团游击,若是在前期直接单打独斗,除非你是男女主那样的高手,否则简直就是举步维艰,毫无胜算!
当然,女主江茗烛也不会单打独斗。
这场试炼对她来说,晋级简直轻轻松松,但是她要做的不是她一个人胜,而是要同时帮扶自家的五六位江氏子弟,毕竟江家也要占几个名额去晋级参加玄鸟之征。
“施主?要不要买个平安符啊?”
突然,一个老头捻着胡须凑上前来。
“买符保平安,若是施主再加两钱,可以算卦哦。”那老头一副精明的模样,像极了推销者。
一边正暗自咒骂客栈的洛蓿一听,随即大方的掏出一两,“我们三个的,买符加算卦!”
老头笑了,“好嘞!老夫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说罢,引着他们来到了旁边的一个简陋摊子上。
“来来来,谁先来呢?我看这位小哥你骨骼清秀,那就你先来吧!”
李舒然:……
于是乎,赵亦川便被拉来,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下,老头表演了一副绝活,几刻后说道,“嗯,施主此去有果有终,就是过程嘛,稍有坎坷。”
李舒然:……
这老骗子,呸,这老头还挺像模像样的,嗯,有几把刷子。
随后又依着规矩抛了两枚铜钱,老头嘴里小声张合,对旁边站着的洛蓿算道,“施主此去……嗯?”
老头突然停住,李舒然挑眉,洛蓿见状,立马紧张起来。
“如何如何?”
看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好似老头若是说出不好的来,洛蓿就能立刻去砸了那家客栈。
“这这这!明月照耀,贵人相助!施主此番为大吉,将一帆风顺啊!”
洛蓿一愣,呆呆地还未反应过来。周围之人也大松一口气。
而后便是李舒然,那老头依旧熟练的抛出两枚铜钱,依旧一手熟练的绝活,依旧熟悉的嘴里振振有词。
只是这时间莫名的长了起来。
长的连洛蓿都从自己的欣喜中回过神来了,老头还未出声道结果。
“嘶……”老头一阵抽气,衬的李舒然都不自觉的紧张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李舒然耐不住地问道。
老头似乎犹豫了几番,才弱弱地说道。
“施主此去……似为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