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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是个备胎 ...


  •   在方崇文的情感认知里,也许女人的姿容和性格千差万别,但内心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无时无刻都渴望外在的物质、地位来填补内心的虚荣,奢求男友是无所不能的白马王子,既能任她予求予取,又能让她傲世群雌。

      像林姿这样涉世不深的女孩,还带着纯粹的天真烂漫,不会将物质看得很重,恰是初恋的最好人选。也许夏殊正需要这样的练手对象,至于白头偕老,现在人心浮躁,谁还敢奢求?没点能耐,好聚好散都不容易。

      方崇文的积蓄,大半赔了人家的青春损失费,谈一次恋爱,掉一次价。此生他是再也不敢轻涉爱情的泥潭了。

      “泥潭深陷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只要你恢复了数据,我连赔偿都可以不要。当初你连毕业证都没有,是我顶住压力将你留在了rokii,你扪心自问,这么些年,我何曾亏待过你?”

      见到林泽在法庭上还是一副要死不死的鬼样子,休庭时分,冯长年忍不住揪着他的卫衣领,气急败坏骂他忘恩负义,不识好歹。

      林姿担忧地望着哥哥,却没有劝他什么,这人要是听劝,就不会一意孤行到这种田地。

      庭警过来制止冲突,将冯长年拉开。林泽掸了掸被扯皱的前襟,神情倨傲地望着前老板,“我就爱在泥潭里待着,说不定有机会,把飘在天上的你也拽下来。”

      巨额赔偿带来的压力,像泰山压顶一样,让冯长年喘不过起来,恨不能将眼前这个二五仔给生撕了!他怒火滔天的眼几乎要把林泽烧了一般,咬牙切齿地说:“林泽,等你出来的时候,看我不弄死你。”

      在庭警的护卫下,林泽走去了休息室,与冯长年擦肩而过的时候,甩给他一个极为不屑的眼神,好像在说:“有本事你试试。”

      冯长年的秘书只得一边小声劝慰老板,一边将他往外面带,满目忧愁地说:“老板,现在怎么办?他是个不怕死的。”

      “那就看夏殊肯不肯救我一命了。”冯长年拨通了好友的电话,请他转介绍联系夏殊。

      夏殊一直坐在旁听席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按要求关了手机。他英挺的身姿隐匿在阴影中,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姿的背影,看她生疏局促地跟着庭审节奏或坐或站,极力压抑着涌动的心潮。

      最终法院还是判决林泽五年监禁,这一刻,林姿才抑制不住内心的慌乱和无助,忍着泪与哥哥告别的声音都在发颤。

      林泽见妹妹这幅伤心彷徨的模样,桀骜的眉眼渐渐下垂,他侧过头呼了一口气,才扭过脸来笑,“哥没事的,你要好好照顾奶奶。”而后在她的发顶揉了一下,“妹妹乖,不要哭……”

      “我没有哭!”林姿瞪大眼睛,倔强地扬起脸,眼尾的红却掩藏不住。

      林泽伸手托起林姿的脸,在她稚气未脱的两颊上挤了挤,“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他蓦然抬头看向旁听席上的某个角落,似乎有不善的眼光凝在了自己手上。

      林泽怀疑那道目光是来自妹妹的追慕者,看着眼前亭亭玉立,娇花一样的姑娘,他心里有些感慨又有些恼意。冷肃着脸,略带警告的口吻说:“你还小不要谈恋爱,别让人乘虚而入。”

      林姿目光懵了一下,而后闪躲开去,抓着哥哥的手腕,拖长娇音,“知道啦……”

      犀利的目光在那片阴影区逡巡了一会儿,林泽才放开手,拍了拍妹妹的肩,“哥走了。”

      林姿只觉得手心一空,耳畔都是人们陆续起身出去的声音,而哥哥的身影眨眼就消失在审判庭的出口处。

      从法院的台阶往下走了几步,林姿再一次回望了那巍峨庄严的法徽,神色冷肃,方才万般忍耐的泪,才无声地落下来。

      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一道笔挺的英姿立在自己面前,两人目光瞬间对撞。她慌忙低头拭泪,又羞又窘,甚至脚步试图往身后的台阶上挪。

      夏殊很想伸手替她擦眼泪,指甲扣在拳心,克制住冲动的举动。曾经他有那么一瞬间想看她伤心流泪的模样,此时见到了珠泪偷弹的姑娘,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林姿今天穿了极为朴素的衬衣长裤,没有化妆,脸上挂着泪,甚至头发还是乱糟糟的,一想到这副尊容站在喜欢的人面前,她恨不能拔腿就跑。

      “林小姐,虽然这么说极为冒昧无礼,你甚至会以为我在发疯。我们还不熟悉,可是我对你早生了恋慕之心,并且这份感情与日俱增。我从未谈过恋爱,而眼下我想跳过恋爱,直接与你结婚。请问,林小姐可以答应我吗?”

      为了与林姿视线齐平,夏殊比她低了一级台阶,他看见林姿水雾朦胧的眼里,瞳孔震惊地望着自己。

      和煦的春阳从云层中钻出来,将少女的皎洁的泪容寸寸照亮。白如凝脂的肌肤,如湛露芙蓉,墨如乌绸的长发,如泼墨流云,带着凌乱凄楚的妖娆。她像一个误入凡尘,不得归去的仙女,站在人前罔知所措,羞怯惊慌。

      夏殊想幸而是自己,见到了这样孤立无援的姑娘。若是旁的男人,他不敢想象别人会如何欺她、骗她、辱她、亵渎她。

      “夏先生,这里是法院门口,我哥刚刚被判刑……”林姿此时的惊愕,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手足无措的同时,羞愧、惶惑、不可思议涌上来。

      她羞恼又不安,怀疑他是用这种方式嘲弄自己,“我父母双亡、哥哥坐牢、奶奶有阿尔兹海默症、家无恒产、事业无成,还有沉重的家累,这些你都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向我求婚?因为今天是星期四,所以要这么疯狂吗?”

      “我知道,这些我都不在意,只要你嫁给我,我可以帮你哥哥恢复自由。也有经济实力为你奶奶提供优良的养老环境,你喜欢的别墅也会是你的婚前财产,你的事业我也会鼎力支持。但凡你想要的,我都能给。”夏殊定定地望着姑娘,再一次重申了他唯一的诉求,“只要你嫁我。”

      这话让她心海里掀起了惊天巨浪,动摇了自己的矜持与优柔,自己惊怯得如同一只瘸腿的兔子,面对气魄雄浑的老虎,惶恐不安,望之生畏。

      林姿发怵的眼瞳紧缩了一秒,咬唇闭眼,随即豁然睁开,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是因为最近关于夏老的流言蜚语,他为此生病了,所以你要娶我安慰老人,结婚冲喜?”

      夏殊摇头,眼神笃定,语气矜重地说:“不,完全不是。我喜欢你、想追求你是既定目标。只是因为这件事让我意识到,有花堪折直须折,我不想错过林小姐,就得加速落实我们之间的合法关系。但是你不必急,我们可以在婚后慢慢了解彼此,林小姐喜欢汉服,想要汉服婚礼,我也可以全力配合。”

      “不,在我哥哥出狱之前,我不要任何形式的婚礼。”林姿态度坚决地摇头,没有亲人参与的婚礼,再复原经典又有什么意思呢?

      林姿的反应显然超出了夏殊的预料,她竟没有断然拒绝,而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夏先生,我似乎有告诉过你,我有一个喜欢多年的男生,而今我还没有告白。”林姿鬼使神差地说了这句话,到底还是不甘心让年少时的喜欢就那样掩藏起来,无人问津。

      林姿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激动来形容了,像直线升空的氦气球在空中炸裂开来,落下漫天飞舞的金箔碎屑,告诉世人,这个女孩被心爱的人求婚了。

      “因为他,你要拒绝我吗?”夏殊一字一句地问,她的话强挫了他的心。像在太阳下被渐融的冰锥刺中,寒彻肌骨,湿凉一片。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是陌生的距离,而是她难以忘怀的初恋。

      他用世俗的条件来向她许诺婚姻的美好,她便用情感的筹码向自己揭露婚姻的无情。

      接受就意味着,很可能终其一生,他都未必能实现两情相悦。

      林姿侧过脸,让阳光晒干眼泪,十指躲在背后纠缠握紧,低下头说:“你与他长得十分相像,在我对你做出回应以前,我会先跟他告白。”

      “如果他接受你的告白,你就不会答应嫁给我了吗?”夏殊眉心微拧,有些被羞辱的恼意,以及更加坚定的不动摇。

      “……”林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暗示得不够明显吗?她只想将少女时期的情愫倾诉出来。

      她缓缓抬起头来,视线定格在他英秀的眉峰,“如果接受,我就嫁给初恋。如果拒绝,我就嫁给你。我默默喜欢了他那么多年,想要给自己的初恋一个交待,夏先生,可以接受吗?”

      “我能理解,只是我会忍不住嫉妒。你告白的时候,我可以在一旁吗?”对上她潋滟的泪光,夏殊上下齿关磨了一下,不能就这样放弃,即使是个备胎。

      “不,我选用情书告白,我……为他写了很久、写了很多的情书。”姑娘羞涩地涨红了脸。

      夏殊强压下心底的酸意,十分介怀地提醒:“万一他不接受,白纸黑字的可都是证据,若是她将你的一片真心弃如敝屣,我会心疼的。”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的。”林姿对初恋的人品坚信不疑,她生怕这一切都是梦,连忙承诺,“我今天下午就去告白,不会让您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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