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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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已晃亮了火折子，山洞里总算有了一点光明。
可是原本应该有三个人在的山洞，却只有孙老爷一个人的身体静静伏在地上。在火折子橙黄色微弱的光芒下，他原本就瘦弱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大大的脑袋似乎就更大了，越发显得诡秘而阴森。
我突然不敢确定他的死活了。
陆小凤在我肩上拍了两下，伸手从我怀中掏出了那双天蚕丝手套，然后戴在手上小心翼翼将孙老爷的身体翻了过来。
孙老爷的脸已经变得紫涨，嘴角还留着淡淡一道紫色的血迹。
他总是笑得满不在乎的脸已经完全僵硬了，却还可以看出满脸惊惶的神色。
陆小凤的拳头突然握紧了。
“好厉害的毒。”我低低叹道，又问：“这里只有孙老爷，那大智和大通两位前辈呢？”
陆小凤摇了摇头，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也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大智大通。”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
陆小凤又继续说道：“他这么做，也许就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得自在一些安全一些，如果我们不来找他，也许他还在那个灯红酒绿的世界里醉生梦死，活在最美的梦境里。”
我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这个仇一定要报。”陆小凤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他说话的声音也突然变大了：“不论是谁杀死了孙老爷以及施神医，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陆小凤并不是一个会将这样的话挂在嘴边的人，所以他突然发出这样的豪言壮语，我也有些诧异。
但是也只是一刹那而已。
我想这个世界上大概还没有一个人，能有把握能在杀掉人后那一瞬间，从我和陆小凤两个人的眼皮底下逃走。
所以他之前必定不在这个山洞里。
也许他在我们来这里之前，就已将毒药放入了山洞中。
所以他也许并未走远，正悄悄躲在山洞不远处悄悄观察着这里的动静。
陆小凤这番话，当然便是说给这个可能还留在原地的凶手听的。在这个江湖上，任何一个真正激怒了陆小凤的人，想必都再不会再有安稳的日子可过了。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如此厉害的毒药，他是怎样事先放入山洞中的？他又是怎么知道孙老爷一定会来这里的？如果说那毒药是扩散在山洞中的空气里，被孙老爷吸入后致死，这里如此封闭，为何我和陆小凤进来时却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
陆小凤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孙老爷的尸体，连头发里都没有放过，但连一点小小的伤口都没有发现，除了他头上那个钻进来时蹭破皮的地方。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跳了起来，返身出了山洞。
洞口那块大石头当然还在那里，可是那块大石头也已不知道在那里呆了多久，陆小凤即便将它磨成粉，也没看出半分异常来。
所以他只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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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
陆小凤却还在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就好像他喝的不是酒，而是水。
花满楼一直坐在他旁边，本来也是一直带着他招牌式的微笑一言不发，此时却突然轻轻拿走了他手里的杯子，道：“莫要再喝了。”
我的人懒懒地靠在窗棂上。
虽然已经是春天，可是夜里的风吹在身上还是凉凉的，也可以让我更加清醒。
我开始在脑海里回想，什么时候我们之间也有过如此低沉的气氛。似乎只要有陆小凤在的地方，永远都可以让人感受到来自朋友的温暖。
——他本来就是最爱交朋友，也是最懂得交朋友的人之一。
可是昔日总是很神气的陆小凤，却突然变得没精打采起来，真是一点也不像他。
所以在我反应过来前，我的人已经冲了上去。
我将双手撑在桌上，对陆小凤挑衅地笑道：“陆小鸡，你敢和我打赌吗？”
陆小凤当然没有喝醉，他不想喝醉的时候，是很难喝醉的。所以他用那双亮晶晶清醒无比的眼睛看着我，道：“好。”
我们比赛的当然是我最拿手的翻跟斗。
当你钻进一个死胡同却怎么都走不出来时，千万不要在你越是找不到出路就越是焦躁的时候，继续在里面打转。
不妨先不要去想这是一条死胡同，将它放在一边先做些别的事，也许等你冷静下来，就会发现原来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所以我和陆小凤便开始比一个时辰里谁翻的跟斗更多些。
他当然不会是我的对手，不是我吹嘘，我的跟斗绝对是全江湖翻得最快，当然也是最漂亮的。
那天晚上最后的结果便是，温家二少亲自送来了一盏明亮的小灯笼，亲自提着站在一旁，然后陆小鸡就趴在花园里，一条一条地帮我挖蚯蚓。
其实我已经很仁慈了，十个跟斗才抵一条蚯蚓而已。
我去睡觉的时候，陆小凤蚯蚓还只挖了不到一半。
谁知我早晨一打开房门，门口就摆了一个封了口的大罐子。嘿嘿一笑，不用打开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花厅里陆小凤正在吃早饭。他的头发还是湿的，看得出他刚洗过澡没多久，可是他的脸上已又有了笑容。
——温暖而鲜活的笑容。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只小鸡！
我在他对面坐下，忍不住问道：“挖蚯蚓就这般让人开心？”
陆小凤哈哈笑道：“何止开心，简直太愉快了，不过什么也比不上今日挖完蚯蚓后听到的消息更让我愉快。”
他有些得意地看着我继续说道：“西门吹雪今天一早已经离开回万梅山庄了。”
“哦？”我也跟着高兴起来，问道：“他怎么肯离开？”
“只因他看见了我挖蚯蚓。”
“西门吹雪看见了你挖蚯蚓，所以便离开了？”
陆小凤点了点头，跳起身来哈哈大笑道：“司空，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我嘿嘿一笑，继续问道：“你觉得，已经知道叶孤城就在洛阳的西门吹雪为何要在此刻离开？”
陆小凤的笑容突然冻结了。
我又继续嘿嘿笑着问道：“西门吹雪有个习惯，想必你比我还要清楚。”
“不错不错……”陆小凤的脸已经垮了下来，喃喃念道：“我怎么忘记，他每次再遇上真正的可以令他兴奋的对手时，总是会格外郑重些……”
剩下的话他还没有说完，温行天已经急匆匆进了花厅。他的脸上看不出是担忧多些还是惊喜多些，但是他说话的速度却很快很着急。
他一进门就走到了桌前，问道：“你们可听说了？”
“什么？”
“月圆之夜，紫金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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