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摘星》玖未兮

15、第 15 章

　　温行天确实是个有趣的妙人，话虽不多，但却总是恰到好处。我一边津津有味地听他讲述洛阳古迹传说，一边喝着杜康酒，就连温行天的妹妹温行云是何时来的都未注意到。

　　如果说温行天挺拔修长，君子如玉。

　　那他的妹妹便该是这洛阳城中最美丽的一朵牡丹。

　　花厅外原本也种着不少珍品牡丹，现在本就是牡丹盛放的季节，这里也是牡丹花最富盛名的地方。可是当温行云笑着看向你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全天下最美丽的牡丹似乎都在一刹那失去了所有颜色。

　　而且她不仅是个很美的女人，武功也不弱。

　　我也早就听说过，温家四十九路□□，在温行天这一代中，使得最为出色的就是他这个嫡亲的妹妹。

　　我一直无法想象一个美丽的女人使出□□那般刚猛招式的模样。

　　江湖上最出名的女人中，峨眉派的三英四秀中的四秀已算是武功最顶尖的几个之一，可她们的武器是剑。纵然峨眉剑法在武林也是赫赫有名，但是剑走轻灵，女人使出来也一点不会觉得突兀。就如同公孙大娘的剑一般，与其说是武，还不如说是舞。

　　所以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以为那温家小姐必定是豪气更胜男子的女人，也就是不太像女人的女人。

　　可陆小凤却说不是。

　　他说：“司空，那是你无法想象刚柔并济的极致，美得足以令人心醉。”

　　可当时我却以为，情人眼里会出西施。就像陆小凤那两撇可笑的小胡子一般，在喜欢他的女人眼中，不但一点都不可笑，而且还很可爱。

　　陆小凤有很多的红颜知己，武林中最负盛名的四条母老虎都和他有过交情。这温行云虽然并不是那四条母老虎之一，可他的哥哥，本就是陆小凤的朋友。即使他们关系很好，我也一点不会觉得奇怪。

　　可是等我真正见到了她，才知道陆小凤并没有撒谎。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若是使出最刚猛迅捷的□□法来，我也相信那会是一幅美丽到极致的画面的。

　　而且现在看起来，那温小姐不仅和陆小凤并不熟悉，而且似乎压根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一点都没有。

　　因为她坐下来就连正眼都未看那小鸡一眼，反而倒了满满一大杯酒，双手端起来恭恭敬敬对着我嫣然笑道：“久闻司空公子神技惊人，手上功夫早已出神入化。我本该陪公子喝个尽兴，怎奈不胜酒力，只得先敬三杯，聊表心意。”

　　她嘴上说得虽是谦虚，但喝起酒来却一点不慢。三大杯酒很快下了肚，看了一眼我眼前的酒杯，微微侧头斥道：“司空公子江湖豪侠，怎能用这样的小杯待客，岂不显得我温家小气？！还不速速换了大杯来。”

　　下人当真动作很快地便换上了大杯。

　　我本来还想得意得大笑，在女人中我居然也能把陆小凤甩了开去，比他还受欢迎，可看着眼前的杯子，笑容到了脸上，便变成了苦笑。

　　陆小凤却好像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这本是在他的朋友家里，若是在朋友家里也不能开怀畅饮，那么生活该多么的无趣。

　　况且人家小姐已经先干为敬了。

　　所以我只能端起了酒杯，三杯酒，不多不少，正好是一壶半。

　　温行云嫣然笑道：“司空公子果然豪爽。”

　　又是三杯酒倒满，她眼眶却突然红了，颔首道：“若非公子仗义相助，家嫂只怕已遭不测，家兄只怕也是……”

　　她话未说完，我已端起了酒杯。

　　我最怕见到的东西中，从来都有女人的眼泪。

　　温行天也已换上了大杯，他的妹妹自然可以用小酒杯敬我，他若是要和我拼酒，却是只能和我用一样大的杯子的。

　　我连苦笑都省了，这两兄妹看来今日是非要灌醉我才肯罢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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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凤架着我回房的时候，我的脚步已经虚浮，便连站都似乎站不稳了，可我却还能听见他的轻叹。

　　然后听见他说：“司空，你有心事。”

　　我当然有心事，任何人都会有心事，只要他的心还在。

　　然后我又听见他问：“是否和那叶孤城有关？”

　　我并没有回答，喝醉酒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比如在遇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时，就可以大大方方地保持沉默。

　　我躺到床上的时候，眼睛已经睁开了，轻纱的帐顶朦胧了我的视线。陆小凤正站在床边看着我，我不知道自己的眼里是清醒还是模糊的，我只知道眼前一团白雾飘来飘去，就连陆小凤的四条眉毛都看不太清楚了。

　　于是我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可是却仍然无法躲开他的视线。

　　又过了很久，或许他以为我已经睡着，终于转身朝门外走去。我在心里数着他的脚步，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开口了：“若是有一天西门吹雪遇上了叶孤城，他们之间必定会有一战的。而那一战，绝对足以震古烁今。”

　　陆小凤没有说话，我却突然笑了，道：“陆小凤，若是你不愿见到那一战的出现，明日就让西门吹雪离开这里。”

　　陆小凤仍然没有说话，但是隔了一会儿，我已听见了他的笑声，听见他用愉快的声音问道：“司空，你莫不是已将那叶孤城当做了朋友？”

　　我又叹了口气，我发现这一次出来，自己似乎叹气的时候就特别多些。我拿开了遮挡住眼睛的手臂，看着帐子顶部喃喃说道：“君以国士待我，我便只能国士报之。陆小凤，即便是你，也不会愿意欠一个像叶孤城这样的人的情的。”

　　“原来你并没有醉。”

　　“我已很多年没有醉过了。”

　　“那你为何……”

　　“温行天虽是你的朋友，但却并不是我的朋友。况且，”我顿了顿，笑道：“作为一个男人，本就不该和女人拼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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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天刚亮，我便已和陆小凤坐在了洛阳最大的茶楼之上。

　　温行天自然不愿意家里的客人在外面吃早点，可我实在担心，随着一盘盘精细面点端上来的，还有一大坛又醇又香的杜康酒，以及那个美丽动人的温小姐。

　　所以我二话不说拉了陆小凤便上了街。与其坐在富丽堂皇的饭厅里，不如混迹于市井之中让我觉得自在。

　　可是看着面前端上来的早点，我却忍不住伸手扶住了额头。

　　四川的小笼包自然是让人赞不绝口，但是想到它的主人我却怕自己即使吃到嘴里也会尝不出它原来的味道，只剩下苦涩了。

　　“昨日让人送去的那些毒药，施经墨那里可有消息了？”

　　陆小凤看了那些小笼包一眼，道：“唐门的毒若是一夜就能让人摸透，也不会让江湖中人如此胆寒了。”

　　我点了点头，实在提不起兴致去碰那些小笼包，只能继续没话找话：“我其实只想知道，那些毒里面，是否有骆家小姐所中的那种。”

　　陆小凤道：“若真是从唐清朗身上找到的，想必是应该在其中。我只怕……”

　　他话还未说完，就已说不下去了。

　　从茶楼窗户里突然翻进来了一个人，他的肩膀上还有大量鲜血在渗出，他的眼神也有些散乱，可是他看见了陆小凤，就像看见了亲人一般，眼里发出光芒，然后猛然朝我们这桌扑了过来。

　　陆小凤已经迎了上去，我也已认出了这个人来——他本是昨日温行天吩咐给施经墨送药去的温家属下之一。

　　施经墨因为骆小姐的毒，已经在洛阳城中待了很久，可他自有自己的脾气，并不住在温家，而是在城北一处小院独居。昨日温行天遣人去送药时，特地吩咐他们送到之后便在那里守着，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他派去的人，武功当然都不会低。

　　温行天原本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只是他大概从未想过，在温家的地盘上，竟然也有人会如此大胆对他们的人出手，还是在一大清早。

　　虽然说一天之计在于晨，可那也是人心里最不会对外界设防的时候。

　　那人想必能坚持到这里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所以他只来得及对陆小凤说了三个字：“有人抢……”便永远地闭上了他的嘴。

　　有人抢……自然是抢药。

　　我快步上前察看他的伤口时，陆小凤已用手轻轻合上了那人的眼睛，他的脸上满是悲痛，虽然死去的只是一个他并不认识的温家下属，可是陆小凤从来不愿意见到杀戮的出现。

　　我伸手刚触到那人的左肩，陆小凤已经一把拉起了我。

　　——这个时候绝不是伤心的时候！

　　所以他已拉着我飞快地掠出了窗外，直直朝城北掠去。

　　施经墨虽是名满江湖的神医，但是武功却并不太好。

　　可我们即使已将轻功发挥到了极致，却还是晚了一步。

　　或许不止一步。

　　等到了那里时，那座小院已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温行天正指挥着人救火，他的身上还是湿淋淋的，头发上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看来已经闯入过火场试图救人。

　　可是他的脸上却是最深沉的悲伤。

　　我们已经什么都不用问了。

　　温行天带来的人已经控制住了火势，可是慈悲为怀的施神医却永远沉睡在了这场大火中。

　　陆小凤终于开了口，只是他的声音，却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悲伤，任何一个认识施经墨的人，想必都会为了他的突然离世而感到悲伤，他本是江湖上口碑最好，医术最精湛的医生之一。

　　“怎么回事？”

　　温行天低下了头，黯然说道：“我已经在第一时间赶来，也冲入了火场中，可施神医的身体已被……”

　　他似已说不下去，这样一个好人，竟连尸身都无法保住，想必他早已内疚地自责了几千几百遍。

　　过了一会儿，温行天猛然抬起头来，大声道：“不论是谁做的，温家即使拼尽一切，也会为施神医报仇的。”

　　这句话原不用他说，陆小凤虽没有开口，可我却知道，他也是绝不会放过那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