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心动》空落雨

3、澄清

　　Chapter 3 澄清

　　林杳杳难得能带薪睡觉，日上三竿才打着哈欠起来洗漱。

　　微信里的未读消息越堆越多，她挑选着回复了一些，又将工作人员群组的消息扒拉一遍，确定没有错过什么重要通知，随后才放心的换衣服下楼。

　　屋外白茫茫一片，让人移不开眼，林杳杳站在楼梯上看了许久才重新迈开脚步。

　　厨房空无一人。

　　她回忆起昨晚写初印象任务时大家的闲聊。

　　白天是自由活动，节目组不规定行程，只是会安排跟拍，到时候把录制内容剪辑，当作是VIP特典播出。
　　直播带热度，剪辑正片赚钱，一举两得。

　　于是周律师要去忙个工作，他恰好是邻市人，开车的话一个多小时就能到。
　　沈婕在本市有个杂志拍摄，张主播自告奋勇陪同。
　　温柔学霸晨晨和阿柳是南方人，不常见大雪天，梁总便尽地主之谊陪着她们出去转转。

　　签约节目总是带着些目的的。
　　多些曝光多些镜头才是关键。

　　所以带薪打工凑数的林杳杳就成了落单的那个。
　　她打了个哈欠，钻进厨房摆弄吃的，还亲切的询问着留下来的摄像大哥要不要跟着吃点。她虽然是实习生，可这段时间下来，工作人员也认识得七七八八了。就算单独留下来也没有觉得尴尬。

　　摄像大哥坐在她对面，分享一份简易三明治。
　　看向她的眼神总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加加油努努力，小实习生也有春天。娱乐圈是最势力的地方了，你现在有了热度，好好经营，到时候攒点钱还不是轻轻松松。”

　　这几天她从不少人口中都听到过类似的话。
　　却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关注和热度冲昏头脑。
　　娱乐圈是个名利场，一夜成名，一夜身败。
　　她没那么大的胃口。

　　三明治吃完又喝了两罐酸奶，玄关处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工作人员，并没有在意，却看对面扛着摄像机的奇哥眼睛一亮，频道从吃播瞬间转换成帅哥直拍。

　　秦昭今天穿的很暖和，高龄白色毛衣，浅色牛仔裤，搭配上那张极具辨识度的俊颜，都可以直接去拍画报了。奇哥阅帅哥美女无数，此时也绷不住的对着秦昭猛拍，男生果然还是要运动系啊。

　　帅哥对镜头全然不在意，径直朝着林杳杳走来。

　　他在餐桌旁站定，语气轻快，“现在出发？”

　　林杳杳这才猛然想起，她昨天答应了要陪秦昭采购的！睡得迷迷糊糊只顾着吃饭，竟然把这件事儿忘到了脑后。若不是他提醒，林杳杳吃了饭还想上楼再睡一觉呢。

　　“好！我去拿外套。”

　　车库里剩下辆黑色轿车，是节目组给嘉宾出行配的代步工具，也方便拍摄一些互动。
　　林杳杳站在副驾驶旁，杏眼瞪大，质问着正努力把长腿收进去的秦昭。
　　“你没驾照？”

　　秦昭如实道：“比赛和训练太忙了，没时间去考。”

　　她抿起唇，认真的提议：“我们打车去吧。坐公交也行。”

　　“可是陈姐说你有驾照。”

　　外出跟编导陈姐报备，秦昭也得到了林杳杳有驾照的额外信息。

　　她的驾照是大一那年暑假考的，拿到手后就没摸几次车，经验有限，实操没底。当时投简历为了看起来技能多一些，硬着头皮把能写上的都写上了。这下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连个退路都没。

　　事到临头，后悔也晚了。

　　林杳杳坐进驾驶席，表情严肃且认真，“安全带，刹车，一键启动，手刹，换挡。”

　　她背书似的发动了车子，以极慢的速度驶出车库，按照导航的指引往超市进发。

　　下雪天路不好走，林杳杳坐得直挺挺，双手扶着方向盘，不敢有一刻分神。

　　秦昭却不紧张，姿势随意，手肘抵着车窗边缘，侧目欣赏着女孩紧张的神情。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交流，气氛却意外和谐。

　　随后出发的跟拍工作人员车辆抵达目的地二十分钟后，熟悉的轿车才龟速驶入地下停车场。
　　林杳杳熄火下车，步伐虚浮，差点没站稳。

　　她扯了扯围巾，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凑到秦昭眼皮子底下，控诉道：“你看！我紧张到出汗了！”

　　从秦昭的视角看去，女孩白白嫩嫩，身上还带着股淡淡地香味，让他招架不住。他抬手抵住唇边，轻轻咳了一声，想要掩饰发烫的耳廓。
　　“咳，走……走吧。”

　　林杳杳愣了愣，然后急忙一路小跑跟上。
　　“等等我。”

　　工作日采购，超市里人不多。
　　摄像大哥没跟的太紧，还特地给了林杳杳一个手持小摄像机拍特写。
　　只是穿着黑色大衣的秦昭仍旧惹眼，走到哪里都有人行注目礼。
　　林杳杳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视线扫过一个个货架。她想起了什么，伸手拉了下秦昭推着的推车，等人停下脚步看过来，才小声确认：“你有问陈姐会不会报销吗？”

　　“会，放心买。”

　　“终于不用算着钱购物了。”

　　话音落下，推车里就多了两排旺仔和几袋花花绿绿的膨化食品。林杳杳踮着脚尖努力去够顶层货架上仅剩的某品牌曲奇饼干，努力无果，她干脆的求救，“你都不来帮忙吗？”

　　秦昭伸手，揪住女孩露出来的卫衣帽子，稍稍用力，她就像个陀螺转到了自己跟前。
　　林杳杳抗拒地挣扎。
　　“你干嘛，放开我。”

　　“虽然会报销，但是有限额。”看着她垮着小脸，秦昭补充道，“先买食材，剩下的全都给你买零食。”

　　“哦。”林杳杳乖乖地应了声，心里想着糖醋排骨，对零食欲望消减了些。

　　“晚饭除了糖醋排骨？还想吃什么？”

　　“唔……”林杳杳小步往前挪，脑袋瓜快速思考，很快就给出答案，“红烧肉。”

　　“昨天还没吃够？”

　　“还不是因为你，我都没吃几口。”

　　“行，那就红烧肉。”想起昨天的莽撞行为，秦昭转移话题，欣然接受点单，并且坦诚相告，“其实我也只会这两道菜。”

　　林杳杳看他熟练的挑选五花肉，随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最喜欢吃。”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林杳杳端着超市阿姨给的试吃商品，蹭回到秦昭身边。

　　秦昭捏起牙签，把裹满了坚果碎的甜辣鸡块塞进嘴里，“我说，真好吃。”

　　一次性纸盒里空空如也，只剩下零碎的坚果。林杳杳没想到有人敢虎口夺食，愣了许久，等回过神来，抬手就往秦昭身上捶。
　　“呜……就一块，你干嘛吃我的！”

　　“我以为你是拿来给我吃的。”
　　秦昭也不躲，推着车往前走。

　　林杳杳上学那会就特别护食，喜欢吃的东西谁来都不会让。秦昭太懂怎么逗她惹她了。随随便便出手，就能让她可怜巴巴好久。
　　不过每次逗完他都后悔，尤其是看她不舍地拿着纸盒看，看着看着还伸手捏了个坚果碎咂咂味道。
　　心一下就软了。

　　采购结束，两人排队付账。
　　走在前面的林杳杳突然想起什么，仰着头问他，“你不是有日用品要买吗？差点忘记了。”

　　哪里有什么日用品。
　　不过是想哄骗她一起出来的借口。

　　秦昭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梁哥周哥他们借给我了。”

　　“明明昨天还阴阳怪气的说别人呢，今天就张哥周哥了。”林杳杳转过身，小声嘟囔着，“我也借给你了，洗发水要还的。”

　　……

　　回去是工作人员开的车，因为大雪又下起来，路况不好。新手司机卸下重担，心情轻松的抢占后排，手里还捧着最爱的曲奇盒。后备箱打开又合上，秦昭弯腰钻进车里，顺手接过了林杳杳举了一路的小摄像机。

　　没了碍事儿的摄像机，她开心的打开盒子，刚塞了一个在嘴里，想客气的问问秦昭吃不吃，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几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拿出来瞄了一眼，是肖湘语。

　　【香芋：你被扒皮了。】
　　【香芋：恭喜你，宝，你实火。】
　　【香芋：分享链接-818恋综节目破镜重圆的荧幕CP-】
　　【香芋：你和秦昭的爱恨情仇已经被写成小说，争相传阅了。你本人快评价评价楼主文笔如何，还原了几分真相？】

　　林杳杳快速点进帖子，引入眼帘的就是她穿着校服站在主席台上宣誓的新闻图。那时的她青涩稚嫩，却难掩眉眼间表露的骄傲与自信。松垮垮的校服被她穿的合身又精神，圆又亮的眼眸望向镜头，浑身都闪着光。

　　那是高中的入学典礼。

　　她作为新生代表宣誓。

　　像只骄傲的孔雀。

　　另一张照片是秦昭的，少年穿着与少女同样的校服站在林荫路中央，背着单肩包，宽肩窄腰，身姿挺拔。照片应该是无意间拍下来的，他侧着身子不知道在看什么，薄唇抿着，露出一边的酒窝，阳光朝气，让人移不开视线。

　　看来帖子的楼主还真是认识他们，连这种古早照片都扒的出来。

　　少年披着霞光，宛若神邸。
　　林杳杳不自觉的盯着看了许久，晃神间，忽地想起她就和照片里的人并排而坐，顿时神情止不住的慌张。

　　她悄悄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在确定秦昭也在看手机后才安心了些。
　　只是心虚作祟，帖子的内容她实在没勇气点开看，生怕被秦昭抓包。

　　那种乱七八糟瞎胡扯的帖子她自己看看就算了。
　　如果舞到秦昭面前去……

　　不行！
　　绝对不行！

　　秦昭是个公众人物，和她不一样。这种谣言传出去，对他肯定会有影响。再说……他们本来也没什么，当年只是关系好的饭搭子罢了。后来她转学，秦昭去打比赛。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节目，或许根本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想到这里，林杳杳甚至想在班级群直截了当澄清。
　　可秦昭似乎也在群里。
　　如果被他看到，岂不是更加尴尬。

　　林杳杳沉浸在自己的担忧里，全然没留意秦昭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的界面和熟悉的照片。

　　恰逢红灯。
　　司机不经意间抬头看向车内后视镜。
　　后排两人都在看手机。
　　只是一个愁上眉梢，一个嘴角挂笑。
　　实在对比鲜明。

　　男生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跳动，干脆利落的保存了帖子里的第一张照片。顺便回复楼主，楼主大好人。真情实感的道谢淹没在众多吃瓜群众的回帖中。秦昭也不在意，调回微信界面，霹雳啪嗒的在聊天框里打字。

　　【要不我给你透漏点内容，你也去开贴818。】
　　【这楼主不太行，半天才更了一点内容，哪里火得起来。】
　　【或者我开个小号自己扒。】

　　还没等对方回复，手机里跳出一条微博特别关注的提示。
　　秦昭点开。

　　那是一条新鲜出炉的微博，发出时间就在刚刚。
　　微博ID他昨天刚用小号点了特别关注。

　　【酱肘子味咸鱼：确实是高中同学没错，但不是情侣！真的没谈过！！！！只是饭搭子而已！】

　　呵？！
　　秦昭气笑了。

　　林杳杳一脸严肃盯着手机，不过瞬间，她的澄清微博下面就涌入大批吃瓜网友留言。有不信的，有说当年无缘今年还的，也有秦昭的球迷抱走哥哥，更多的还是因为节目关注他们的人，留言五花八门。

　　【香芋：你这样澄清没关系吗？】
　　【杳杳：放心吧！我专门去确认了秦昭的微博，开了两年，除了得奖的时候系统自动推送外，他就没发过其他的内容。一看就是不爱网上冲浪。】
　　【杳杳：我澄清这么快，等他知道，这事儿早就冷下来了。】
　　【杳杳：没问题的！】

　　处理完这件事儿，林杳杳功成名就，抬起酸痛的脖颈往后靠。顺便捏了个曲奇饼干犒劳自己。她用手肘碰了碰身边摆弄手机的人，亲切道，“要吃吗？这个可好吃了。”

　　秦昭摇头：“不用了，你留着吃。”

　　说完，手机熄屏，他双手环臂，在车流汇集的嘈杂声中瞌上眼眸。

　　与此同时，林杳杳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香芋：！！！！！！！！】
　　【香芋：！！！！！！！！！！！！！】
　　【香芋：快看啊啊啊啊啊啊啊】
　　【香芋：截图.jpg】
　　【香芋：安息吧，我的宝。】

　　林杳杳颤着手指点开。

　　【秦昭V：我觉得饭搭子CP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