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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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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仙阁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里,除了常小渝和追随她的几个年轻小花魁,连秦玉娇都有些吃不下咽。
每年出海的船只数不胜数,但枭龙号不是一般商船。
那是溪宁最大的商会枭龙会斥重金建造的蒸汽船,每年都要往全世界转一圈。面积和体积都是全国乃至世界最大的,船里配备的蒸汽木仓、大炮也是数量最多的。
据说连皇室成员都有投资。
每年跟枭龙号出海经商的也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贵不说,还得经过一番极其严格的挑选。每一位都是上流社会的天之骄子。
安公子连续几年落选,今年好不容易选上,没想到出了这事。
秦玉娇愁的是前脚谈好留仙阁扩建的生意,后脚人老板就出事了,这生意一时半会儿恐怕进行不下去,还不知道得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叶琳娜将报纸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嘴里不停念叨着:“他一定没事……”
报纸上只说枭龙号在古瓷国附近海域沉了,具体的遇难名单没有列出来,但大家心里隐隐都有不好的预感。
船只沉没,船上的人能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秦玉娇很快收拾好心情,招呼姑娘们打起精神,天塌下来留仙阁也得继续开。
留仙阁又恢复了往日的歌舞升平,香水和胭脂水粉的味道蔓延开来,混合着淮阳河的水汽与桥对面飘来的蒸汽一同渗进铅灰色的云层里,将整片天空包裹得密密匝匝。
最近日子不太平,到了傍晚留仙阁稍显冷清。但也有胆大的不在乎夜晚降临,依旧掐着时间踏进留仙阁。
花魁们陪客人聊天喝酒,常小渝坐在吧台百无聊赖地把玩手上的玉镯子。
晏槿一直没来,礼物倒是没落下,玉器珠宝跟不要钱一样成堆往她这儿送。
这段日子常小渝不想接待客人,秦玉娇也由着她。常小渝猜应该是晏槿私下和秦玉娇达成了什么协议,她好像是晏槿预定好的物品,除了晏槿谁也不能碰。
“小砚,去准备一下。”秦玉娇嘴角笑得都快裂到耳根了:“今晚你得出去一趟。”
常小渝自从穿来后,还从来没出去过。花魁们很少外出陪客人,只有身份尊贵的客人才能带花魁出去。
“晏女士的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
秦玉娇笑得合不拢嘴,这晏槿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出手竟比溪宁国的贵族还要大方。
为了今晚将祁砚带出去,她竟然直接送了块地!看来留仙阁的扩建工作可以照常进行了。
“我去看看。”常小渝太久没见到晏槿,一听到她的名字径直往外走。
秦玉娇由着她去,也没出声制止。
这一幕落在众花魁眼中皆五味杂陈,见秦玉娇对祁砚的态度就知道祁砚成为留仙阁的头牌只是时间问题。
有些看热闹的还不忘偷瞄叶琳娜的反应,只见她神色无异,姿态从容地正和身旁的客人聊着天,似乎对秦玉娇和祁砚的相处并不关心。
留仙阁外宽阔的大街略显空寂,平日里能停满汽车和马车,此时只有寥寥几辆汽车孤零零地靠在一起。
在这些汽车不远处,一辆马车尤为显眼。
在机械马流行的当下,真正的活马并不多见。在它身后是雕刻着繁密花纹的黑色车厢,红色窗帘将马车内的景象遮档得密不通风。
“祁小姐,在下是晏女士的管家。鄙人姓花,奉命前来接您。”
常小渝这才看见马车旁站了一个人,这人从头到脚都被黑色的斗篷包裹着,露出苍白的下半张脸,和骤然出现的鬼魅没什么两样。
没看到晏槿的身影,常小渝有些失望,匆匆回去换了身衣服后才坐上马车。
“还敢晚上出去,不嫌命大。”
“真希望她遇上血族。”
叶琳娜对镜重新涂口红,抿了抿唇:“行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是……”
叶琳娜确认妆容没问题后,冷淡道:“祁砚能得到青睐是她的本事,大家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先出去了。”
叶琳娜走后,盥洗室里的人面面相觑。
“我这还不是替她打抱不平,等祁砚排名压过她,看她还怎么端着那副清高的姿态。”
察觉到叶琳娜态度变化的花魁打圆场:“算了,我们还是少说两句,传到妈妈耳朵里就不好了。”
另一人跺了跺脚,满脸的不甘心。
……
马车穿梭在雾气弥漫的林间,常小渝撩开窗帘,看着夜色中一晃而过的树影。
周遭的景色越来越黑,他们似乎正在从城市往森林中前进。
冷空气在车窗上结了一层薄雾,窗外的树影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马车停在一处庄园门口,雾气不知何时已经消散,隐藏在云雾中的月亮露出半边身体,悬挂在别墅屋檐一角。
相比于庞大的庄园,月光显得那么脆弱和无力。
传过庭院时,常小渝注意到院中种了大片的玫瑰。每一片花瓣都猩红异常,像是被鲜血浸泡过一样。
“请进。”
高耸的大门被推开,在常小渝进去后缓缓关闭。宽大的大厅里只有常小渝一人,安静到呼吸都不敢太放肆。
室内看不到一盏蒸汽灯,到处都是蜡烛暖黄色的光晕。古朴的墙面上每隔一米就是一个烛台,烛台旁挂着壁画,有些是风景画,有些是人物画像。
常小渝被壁画吸引,忍不住凑近了些。
一个女人站在码头,她背对着作画人,面朝漆黑的大海,只有月光撒下了一缕光铺在海面上。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人,而平静的海面下是波涛暗涌,随时都能掀起惊涛巨浪将一切淹灭。
“她叫晏瑕,是我的妹妹。”
常小渝闻声抬头,晏槿正依在二楼栏杆处俯视她。
她头发还湿漉漉的,宽松的浴袍松垮地套在身上。她弯腰双手靠着栏杆,浴袍的领子往下垂,丝毫不在意露出的大片风景。
常小渝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以免显得自己太过急色。视线是移开了,但香艳的景色已经深深嵌进脑海里,油画再也看不进去了。
“她……死于一场海难。”晏槿赤着脚踩着地毯走下来,站在常小渝上一级台阶:“古瓷国,真是个不祥之地。”
随着晏槿的靠近,鼻息间的香味越来越浓,常小渝顿时被美色迷惑,脑袋晕乎乎的,根本没注意听她在讲什么。
晏槿指尖摸到油画上的人:“最后一次见面,就是这里。”
“她……长什么样?”
“忘了。”晏槿收回手,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剪头发了。”晏槿勾着常小渝的发丝把玩,常小渝将长发剪成了中短发,刚好到脖子中间。
还特意烫卷,染成了金棕色。
“为什么?”
“想换个造型。”不知是否是错觉,常小渝总感觉晏槿指甲都快嵌进她脖子上的皮肤了:“你不喜欢?”
晏槿对气味敏感,新鲜血液的气味掺杂了一丝化学制品的味道,让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但对上她期待的眼神,晏槿头一次没有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也是感情第一次战胜了理智:“染发剂对身体不好。”
“那我以后不染了。”
对于她的回答自己该满意才是,但晏槿却并没有被取悦的感觉,相反更多的是不快:“你应该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而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常小渝无辜地看着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别扭起来的晏槿更可爱了。
“我知道了。”
“算了。”晏槿也不喜欢她这小心翼翼的态度:“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常小渝主动牵起她的手:“我明白的。”
晏槿看着她,没有化太浓的妆,在烛光下更显得她五官稚嫩小巧。
她调查过祁砚,才满18岁,对她来说的确还是个小孩儿。
“先去洗漱吧,衣服已经备好了。”
“好。”
水汽将皮肤都蒸发成了粉色,常小渝擦干身体后,还不忘仔细涂抹了润肤液。这味道和晏槿身上的一样,她忍不住多嗅了嗅。
她拿起晏槿准备好的衣服,一件白色吊带。
常小渝眉头微挑,这吊带和一块布好像没什么差别,穿在身上比不穿还要惹人遐想。
她笑了笑,就当满足晏槿的小趣味了。
常小渝出来时,晏槿已经换上黑色睡袍,正侧躺在床上看书。
听见动静她没有抬头,而是继续翻了一页看得很认真。
“在看什么?”常小渝从另一侧爬上床,挪到晏槿身边。这种文字像扭曲的影子,她从没见过,一时有些好奇。
“没什么,不重要的书而已。”晏槿合上书放到床头柜,回身就要去吻常小渝。
“等等。”
常小渝伸手挡在嘴唇边,她还没忘记上次晏槿趁她喝醉做的那些事:“你今天带我出来,要做什么?”
晏槿探出舌尖暗示性地抵在她的掌心,含糊地说:“明知故问。”
常小渝手心的痒意一路窜到大脑,全身的血液都兴奋得沸腾起来。
“鉴于你上次让我昏睡了一天,然后又消失了这么久,我决定给你一点惩罚。”
讶异从晏槿眼底一闪而过,她微微翘起唇角:“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