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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世子殿下已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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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秦随风不再犹豫,几步朝马车里走去,直接翻进马车里面,车内视线昏暗,依稀能看到一个略微挺拔纤细的身影。
秦随风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定然像个亡命之徒,所以也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掏出腰间的银针抵在对方的脖子上,沉声道:
“不要出声,否则,我立刻刺穿你的脖子,想活命的话,现在就照我说的做,自然性命无虞!”
马车内视线昏暗,所以秦随风此刻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完后,车内的人本来抬起来的手,又默默放了下去。
几道脚步声逐渐接近这里,还有刀兵摩擦的声音。
只听见,巡防营的人似乎包围了马车。
为首的人气势如虹道:“车内是何人?烦请下车接受我们的查验,前方刚发生一场极其凶残的凶杀案件!现在凶手朝这里逃窜,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忽然另一道,从远处奔来一个身穿绿色宫服的小太监,扯着嗓子吼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也敢惊着司空大人的轿子!怕是不想活了?”
秦随风因为失血过多,脑袋本来就有些沉重,但还是听清楚了那响当当的四个大字——
谁?
司空大人?
褚怜人?
有没有搞错,这个京城里人人避之不及的‘毒蛇’,怎么偏偏被自己遇到了,秦随风只觉得自己手里这根银针十分烫手,想了想......
他将手里的银针又逼近了几分。
低低的笑声,从胸腔震动中传来。
不轻不重,响在此刻死寂的车厢内,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神经紧绷。
秦随风眼底警惕,望向对面的轮廓,只见对方却忽然伸出手,拉开轿子的遮帘,刚刚好露出他一个人的那种。
马车外,为首的巡城营将领立刻恭敬道:“原来是司空大人,我等冒犯了。”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
秦随风也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颧骨较高,眉骨却深,唇瓣纤薄,一副冷心冷肺刻薄狠辣的骨相,一双狭长的眼睛总是微微眯起,带着一副算计人心,不怀好意的笑容。
此刻和自己的眸子隔空对上。
浅灰色阴冷的瞳孔定定看着自己,总让人觉得自己被一只毒蛇给盯上了,对方毫无血色的薄唇翕动,无声道:
“世子殿下,好久不见。”
短短几个字,被他说的绵长又深情,像被一条冰冷毒蛇缠上。
到了这一步,秦随风忽然觉得自己手里的银针,也没什么用处,干脆利落的收回,坦然看向对面,示意让他打发外面的那些人。
什么好久不见?
秦随风记得也就是往年入宫拜见,谢恩的时候,和对方有过几面之缘而已,顶多算点头之交,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对于他而言,都是十分久远的上辈子的事情了。
但是,既然对方认出了自己,事情也好解决了,都是在宫里讨生活的人精,褚怜人眼下定然,巴不得借机有恩与他,将来挟恩图报之类的。
果然,褚怜人冷冷道:“何事?”
褚怜人不笑的时候,本来就肤色苍白,眼下更像是要讨人命的煞鬼,只让一干巡城营的人,冷汗直流。
为首的林将军咳嗽了一声,知道对方没有耐心,语速颇快道:“禀,禀告司空大人,西边太平街发生了一场凶杀案件,根据现场的勘验,被害者为四名男性,死状惨烈,仵作现下正在验尸。”
“但可以窥见杀人者定是一位内功高手,且心狠手辣,手段残忍,善用暗器,根据现场的痕迹,可以推测杀人者似乎以凌虐为乐......”
说到这里,这林将军颇为义愤填膺,想起那些衣着破旧的百姓,顿时觉得自己有负于他们,对杀人者十分气愤。
秦随风嘴角微抽,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巡城营一年不如一年了,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那四名尸体是何身份?”
就连褚怜人也听不下去了,直接冷冷打断道。
林将军讪讪道:“这......这四人似乎是无田无产的流民,不在户籍册中,我等要验证他们的身份还需要时间。”
褚怜人摩挲着指尖,居高临下看向车外的一群人,略微尖细的嗓音硬生生被他压低,听在人耳边像吃人的恶鬼。
“那你到是说说,一个内功高手,为何要杀四个普通百姓?”
林将军声音小了下去,“想,想必是那凶手兽性大发!”
褚怜人气笑了,嘴角弧度勾起,笑颜如花,可眼底灰色的眸子的森冷,让人不寒而栗。
“林将军,你有时间用你那贫瘠的想象力,去臆测凶手,不如干点正经事,把那四名死者的身份调查清楚!不然我看你这巡城营也别再干下去了!”
“是......是!末将定会好好调查的!”
林将军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夹着屁股,百米冲刺般跑远了,其余巡城营的人也立刻跟上。
“将军?这就走了,我觉得那血腥的味道似乎就在附近啊,凶手就在不远,咋们好好查查一定能抓到他,这样司空大人那边也有交代了!”
“有血腥味就对了!”
“那......那位大人杀人如麻,听说就连洗澡都用活人放干的热血,喝血当喝酒,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不想活你就回去吧!”
“将军我还年轻啊!”
褚怜人敲了敲马车。
门外的下人立刻明白了司空大人的意思,寥寥繁星下,马车在京都小巷里缓缓行驶。
马车内,气氛倒是诡异的和谐。
秦随风的目光落在褚怜人并不怎么好看的手上。
对方骨节有些粗大,指甲尖锐,指甲缝里还有残留结痂的黑色物质,这可不是什么垢泥,而是风干的鲜血,估计也是才杀完人回来。
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对方杀人,但和自己这个誉满京城的世子爷不同,对方的凶残名声也在京城十分有名!
听闻司空大人这一手夺命白骨爪,最喜欢掏活生生的人心。
褚怜人指尖在油灯上摩擦,不出两下,灯火‘唰’的亮起来,原本暗尘的车厢亮堂不少。
察觉到秦随风的目光,褚怜人将手收拢在衣袍里:
“让世子殿下见笑了,有些东西一旦沾上,就很难清除干净,总是会留下些痕迹。”
秦随风眼下失血过多,可面前这只毒蛇也不是好相与的,眼下自己有了把柄在他手上,不知道他会提出什么要求。
“无妨,我也不比司空大人干净多少。”
适才昏暗,褚怜人这才仔细看向秦随风,嘴角的笑意一凝。
秦随风干净的宝蓝色锦袍早已被鲜血浸染大半,此刻披头散发,原本如玉的面颊上沾染许多鲜血,记忆中一向如沐春风,剔透干净的面容,此刻满是冷漠和深沉。
短短几日,
对方这是经历了什么?
居然变化这么大?
褚怜人从车厢角落的檀木箱子里,拿出一瓶白玉药膏,亲自用手剜出一大块儿白色膏体,第一句话居然是:
“世子殿下,先上药可否?”
秦随风对上那双灰色冰冷的眸子,也不再扭捏,直接解开袍子,脱去右侧的衣袖,布料和皮肉黏在一块儿,骤然撕开,疼的他额头冒出一阵冷汗。
不过这种疼也在忍耐范围内,还不至于痛到大呼出声。
原本毫无瑕疵的肌肤,此刻横亘一条血口,格外刺眼,从锁骨处穿透肩胛骨,一道深深口子此刻正潺潺流着血。
冰凉的药膏涂抹到伤口处,暂缓了疼痛。
秦随风感受到锁骨处,小心翼翼的动作,心底微微诧异,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对方居然在十分认真的给他上药。
他问:“司空大人对本世子有救命之恩,你想要什么?”
褚怜人动作一顿,直接反问道:“那不知世子殿下又能给我什么呢?”
秦随风感觉一阵头晕,直接将脑袋靠在车厢上,闭目道:“总之,你要的,我肯定是没有的。”
忽然,
车轮压过一处凹凸处,马车一个晃动。
秦随风只觉得肩膀处一阵刺痛,“嘶......”他皱眉看去。
褚怜人无辜的举着沾着药膏的指尖,不怀好意地笑着:“失误。”
秦随风深深呼了一口子,又靠回车厢,平息肩膀的刺痛。
就听对方略微尖细的嗓音,也缓缓响起:“世子殿下又怎知我要什么,就说没有呢?”
秦随风怎么不知道?
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你这条毒蛇要什么,他说:“你不就是要我秦王府的势力,全力扶助七皇子上位吗?”
如今朝中,有两派分庭抗礼。
一派是太子一党。
太子为当今皇后所出,名正言顺,身份,地位,礼法,舆情,全都在他哪儿。
另一派,就是七皇子的高氏一党。
七皇子为宠妃高贵妃所出,为人聪明伶俐,又十分好学,而且深得陛下喜爱,这种偏爱,在高贵妃三年前去世后,达到了顶峰。
都说陛下和皇后是面子上的夫妻,和高贵妃才是真爱。
原先他还不明白,可死过两次的秦随风,深深明白一个道理:
情爱只会消磨人的意志,让人失去理智,之后自取灭亡。
老秦王乃是开国元勋,陪着先帝打天下的功臣,又连娶大魏两位公主,这才免除了猜忌。
可以说秦王的身家性命,已经和大魏绑起来,不须站队也能保家门百年不衰。
所以,秦王府是疯了才淌这堂浑水。
“太子为正宫所出,为人又没什么大错,虽然天资不足,但我自幼也与他在皇宫中,读过几年书,他这个人进取不足,守成绰绰有余,只要不犯什么大错,你们毫无胜算。”
秦随风本来不想说这么多的。
可他前世在牢狱中,似乎有所耳闻。
这位司空大人的下场也不怎么好。
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但想来无非就是朝堂诡谲,争储夺位那点儿事。
但这一次,话就点到这里,至于对方听不听,以后就与他无关。
“我父亲一向不参与党政,别说我现在还影响不了他的想法,就算我能决定整个秦王府的未来……”
“你觉得我是选择太子,还是七皇子?”
连着说完这么多的话,秦随风有气无力的掀开眼皮,目光沉静地看向收拢药箱的褚怜人。
褚怜人动作一顿,笑眯眯的回应道:“世子殿下玩笑了,立谁为储君,有陛下定夺,秦王府的未来,有秦王决定,至于世子殿下的选择,也是世子殿下说的算。”
所以啊,秦随风才不喜欢京城。
这里人太多了,屁话也多。
他在褚怜人的帮助下,又披上衣服,对方冰冷刺骨的指尖从皮肤上划过,传来一阵粗糙的触感,他微微皱眉道:
“你最好想清楚,今日到底你于我有恩,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答应,但你迟迟不说,将来我忘了,就没了。”
褚怜人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惜这笑压根儿和善意不沾边。
“世子殿下不会忘的,况且今日所为,皆是我发自真心,不求图报。”
秦随风差点就信了,两个人互相看了许久,谁也不先移开视线。
良久,秦随风终于忍不了,“司空大人,你能别笑了吗?”
褚怜人不解:“为什么?”
“很吓人。”
“有多吓人?”
“......”
马车停在了司空府邸前。
褚怜人叫人清空了四周的闲杂人等,扶着秦随风下了马车。
“世子殿下可先在府邸内,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想必殿下也不想让人知道,今日的太平街凶杀案与您有关。”
褚怜人扫了一眼,他身上血迹斑斑的衣服。
秦随风脚步一顿,然后继续朝府邸内走去,他一点也不怀疑褚怜人知道这事儿与他有关,让他奇怪的是,对方怎么到现在才提及。
秦随风走进司空府,下意识环顾四周。
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朝廷分发的府邸都是按官职大小和品级,按理说司空府邸不说奢靡豪华,但却也不至于这么简单和简朴。
院内别说什么琦珍玉石,就连花花草草也没有。
一瞬间秦随风还以为又到了在秦王在边关的军营,也是这样简陋,用于美观和观赏的无用之物一样都没有。
似乎感觉到秦随风的诧异,褚怜人十分理所当然地说,“让世子殿下见笑了,简陋寒舍实在是配不上殿下的身份。”
简陋?
寒舍?
呵呵......
秦随风下意识看向地砖,听说褚怜人收礼收的也不少,莫不是都被他像地鼠一般,藏在了地下?
“这些砖也有些年代了,本来想要叫工部的人来修一修,一时也耽搁了。”褚怜人站在前方,指向一个方向,笑眯眯地说着。
秦随风咳嗽了一声,“有劳司空大人。”
这褚怜人果真不愧是从皇宫里厮杀出来的人精,光是今天一个晚上,他就觉得自己一切的想法,似乎都被对方洞悉了。
秦随风一路上都在强撑着,哪怕是短短的几米路,他也走的十分艰难,不知是天色已晚还是失血过多,总之实在是有些看不清前路。
走在一条鹅卵石路上,忽然脚下一个趔趄,原以为要摔倒,忽然胸前传来冰凉的温度。
“世子殿下小心。”
他扭头一看,是褚怜人用肩膀撑住了他。
夏季炎热,本就穿的衣衫不多,哪怕隔着衣衫,对方身上的冰凉温度,还有身体的触感,都毫无保留地传来。
秦随风顺势靠在对方的身上,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这才察觉身旁的人太瘦了,骨头硌的他不舒服,但眼下比起骨头咯的他不舒服,对方身上的凉意却让他好受许多。
他一晚上又杀人,又透支内力,本就快要站不住了,气息有些不稳道:“多谢司空大人。”
微微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面颊,身旁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扶着秦随风的手又收拢了些。
从远处看,只让人觉得两个人相互纠缠,依偎在一起,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秦随风在对方的搀扶下,总算是能好好的走路了,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褚怜人问道:“世子殿下在笑什么?”
秦随风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世事无常,我从未设想过有一天,我与司空大人会这般相处。”
走到拐角的暗处。
廊檐遮掩一部分的月光,看不清褚怜人的表情,没了他那有些诡异阴森的笑容,秦随风居然诡异般察觉,对方的声音有了些温度。
褚怜人说,“我也没想到。”
走到一处偏僻的厢房,秦随风总算能坐在床铺上,休息了一会儿。
褚怜人将厢门合上,“世子殿下受累了,只是要避人耳目,只能劳烦殿下屈尊在此。”
秦随风盘膝坐在床榻上,默默运转大小功,调理内息,他闭目道:“无妨。”
他连恶臭脏污的死刑牢房都呆了半年,这里又怎么会是简陋。
门口又传来脚步离去的声音,等秦随风将内力大大小小淤堵,躁动的关穴都调息了一转,褚怜人亲自拿着衣物和洗漱的用具,进了厢房。
秦随风一愣,有些诧异褚怜人亲自来服侍他。
毕竟再需要掩人耳目,堂堂司空府里的下人,生死都系褚怜人一人,总不至于他一堂堂司空亲自来更衣换水。
“劳烦司空大人,我自己来吧?”
秦随风正要接过衣物,褚怜人却收回了手,眼底十分真诚道:“世子殿下受着伤,怎好劳烦,还是让我亲自来为您换衣。”
秦随风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但就换个衣服,能有什么阴谋鬼计,他道自己想的太多了,只好收回手,又坐回床榻上。
“劳烦司空大人。”
褚怜人笑意更深了,摩挲着指尖,动作缓慢的朝秦随风的腰侧摸去,就在要触碰到的时候,手腕忽然被人紧紧扣住,对方手掌上滚烫的温度传来。
他指尖一抖,抬眸望去。
秦随风又一瞬间松开手,从腰间拔出一把软剑,刺啦一声,沾着血迹的软剑,在室内带着锋锐的光芒。
褚怜人表情都没变,只是点评了一声,“真是一把好剑!”
秦随风随手将软剑搁置在身旁,对这把曾穿透他心脏的剑,不置可否,又闭上双目,似乎有些疲惫。
“路上随手捡的。”
褚怜人不动声色瞥了一眼,秦随风眼角下的疲惫和青黑,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也不再对这把剑评头论足,只是专心又专业的为对方更衣。
寂静的厢房内。
只有衣物嘻嘻索索的摩擦声。
秦随风脑子里,还在来来回回的想着今天经历的一切,所以也无瑕注意,褚怜人为他更衣的速度有多慢。
如果他现在睁眼,也许正好能看见褚怜人那双阴森冰冷的浅灰色瞳仁,此刻正如毒蛇一般盘桓在他胸口,用舌尖一寸寸舔舐他的肌肤。
此刻那双灰眸又落在深可见骨的伤口上,眼睛一眯,视线落在床铺上搁置的软剑,顿时了然了什么,随即眼底闪过一抹被激怒的腥红,择人而噬。
秦随风:“好了吗?”
褚怜人的手一顿,指尖正好停留在脖颈处,传来一阵瘙痒,秦随风的头微微一偏,睁开眼睛对上那双狭长的灰眸。
“世子殿下,怎么了?”
秦随风:“痒。”
随即,不待对方说话,秦随风干脆利落的站起身,拿起衣架子上的玄袍,动作利落的穿上,除了动右侧肩膀的时候,动作微微迟缓,等衣服穿戴整齐后,才发现袍子意外的合身。
褚怜人立刻眼疾手快,拿起一旁的腰带,站在秦随风的身前,“世子殿下肩膀有伤,我来吧。”
秦随风下意识抬起双手,只见对方笑眯眯的靠近他的胸膛,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脸都快贴到秦随风的脖颈处。
他仰起头,无奈的看向墙角。
就这毫不熟练,毫不专业的服侍水平,他真的怀疑褚怜人当初,是怎么从一个皇宫里的洒扫太监,混到如今搅弄朝堂的司空大人。
心底微微叹气,就听见身前的人似乎不经意间提起,“我瞧,方才那软剑的剑柄上,似乎有金宝阁的标识。”
秦随风顿时回神,低头看胸前的人,“金宝阁?”
瞧着秦随风似乎有兴趣,仍旧低头系腰带的褚怜人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可嗓音毫无波动道:
“金宝阁是南靖都城里的一家拍卖阁,什么奇珍异宝,稀罕物器,古籍杂文,就连异域美人他们都拍卖,但凡经手他们拍卖的物品,都会带有一个元宝的印记,能从一众拍卖阁脱颖而出,是有些能耐的。”
秦随风立刻问道:“他的主人是谁?”
褚怜人忽然抬头。
但因为他们两个人离的太近,这一动作,直接脑袋顶到秦随风的下巴上。
秦随风捂着下巴后退一步,面容扭曲。
褚怜人此刻却捂着嘴,眼睛眯成一道缝,闪着点点光泽,毫不真诚道:“哎呀,误伤世子殿下了。”
秦随风此刻也顾不得掩饰了,上前一步,急切道:“金宝阁的主人是谁?”
如果顺利的话,他现在就能知道究竟是谁想杀他!
萤火背后的主人是谁?
“不知道。”褚怜人双手一摊。
“你不知道?”秦随风不可置信。
“像这种拍卖阁都是明面上一个主事,背后一个主事,背后的人怎么会将真正的身份暴露出来,不过有传言说背后是南靖皇室中人。”
褚怜人眯着眼睛道:“可这话实在是个废话。但凡能在皇都将生意做到这个地步,怎么可能背后没有一点关系。”
秦随风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看向仍旧笑眯眯的褚怜人,问道:“敢问司空大人能否查出幕后的人?”
“能。”褚怜人毫不犹豫道。
“但是呢?”秦随风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也许在褚怜人提到金宝阁后,就已经预料到这番对话了。
但是,他也没有退路,所有办法都要试一试。
褚怜人忽然收了笑意,直直看着对面:
“我在世子殿下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南靖密探都敢在我大魏,当街谋杀堂堂世子殿下了,我就不能是为了家国大义?或者我本来就想彻底铲除这些,躲在暗处的害虫呢?”
家国大义?
别说整个大魏的豪门勋贵能不能有这种东西了,一个在皇宫里摸爬打滚,从卑贱尘埃中,手上沾满鲜血中爬出来的人,能有什么大义和真心?
再说直白一点,就算他真的有大义和真心,这种人也注定在京都活不长。
秦随风也不想再浪费口舌,淡淡道:“司空大人说这话,你自己信吗?直接说出你的条件吧。”
褚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灰色阴冷的眸子眯了眯。
“哎呀,没能骗过世子殿下呢,既然是殿下的要求,我自当效犬马之劳,不过大魏与南靖相隔千里,又是他国王都,劳烦世子殿下等待些时日。”
语罢,褚怜人拿起床榻上的软剑细细打量,用锋利的指尖弹了弹剑身,传来清脆的嗡鸣。
“剑保养的不错,可以看出他的主人很爱惜,可惜太过簇新,比起杀人,更适合用来装饰。”
秦随风见天色已晚,也不再多留,离去前,留下一句话。
“两件事,想好了来找我。”
褚怜人看着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一向以笑意示人的司空大人,此刻面无表情,身影落在黑暗里平添一份死寂,喃喃自语道:
“世子殿下还真是,一点也不想欠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