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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第二十五章
      原来此间主人,乃是叫袁道,这卷轴中,正是记下了他生平轶事。
      文骊三年,袁道诞于一户穷苦人家,这户人家姓袁,他本名乃是叫袁义。
      文骊十五年,当年正逢乱世,灾祸横生,袁义所在的村子被染上一种极烈性的瘟病,不出三日便尽殁,袁义本在家中等死,却竟初遇贵人,为途径神医所救,真可谓绝处逢生,其年十三岁,因其先父乃是木匠,日日耳濡目染,竟也被袁义学到些手艺,遂以此为生。
      袁义自小于木匠一道,天赋过人,竟能做出木制飞鸟,栩栩如生。
      此般技艺被当时知府所知,便邀他去府上,以搏众人一笑。
      这知府却正是贪官当道,整日里欺压当地百姓,灾荒之年竟在家中大摆筵席,饮酒作乐,手中良田万顷,脚下丝锦鞋袜,既拿朝廷俸禄,又享民脂民膏,端的是昏庸无比。
      袁义不愿去那昏官府上,便被送进大牢,不日便要处斩。
      便在他心灰意冷之时,竟二度遭逢贵人,正是于法场之上,被“鬼手”郭道进所救。
      郭道进此人,武功平平,却是仗着一双巧手,手上直能翻出千般花样,活死人肉白骨,以其巧手名扬天下。
      他见袁义资质过人,遂收其为徒,更名为袁道。

      文骊十八年,郭道进救下一子,此子原名吴大,乃是徐城遗孤,流浪四方遭人欺压,为郭道进所救后更名为吴进,这便是日后的巧手门第一任门主。
      此时两人均年方十六,尚是无知少年时,随郭道进云游四方,习得其毕生技艺,袁道素喜鬼道一路,专攻奇门遁甲之术,吴进却偏爱天道一路,擅长卜算布阵的法门,两人各有所长,郭道进也是欣喜。
      文骊二十年,郭道进身过,吴进与袁道伤痛不已,为将师门绝学公诸于世,两人创巧手门,一时在江湖上名声大噪。
      一年后,众人皆知,江湖上有一个门派乃是不习武,专攻机巧之术,其所制之物无不精妙,当得是天下无双。
      两人共为掌门,吴进重天道之术,乃是光明磊落,袁道却重鬼道,讲求奇诡过人。
      正在两人为门中该修何道而争论不休时,袁道因自小性子孤傲,终是再难忍受,竟自此拂袖而去,与巧手门再无瓜葛。袁道离去甚早,门中弟子也多不知还有这一位掌门,经年累月,便只吴进一人掌管大小事务。
      文骊二十一年,袁道研习鬼道之术小有所成,奇门遁甲之术已至幻境,便誓要做出天下第一鬼道之物,与那天道的吴进一较高低。
      吴进无法,只得遂了袁道之意,两人定下一年为期,到时决一胜负。
      文骊二十二年冬,袁道制出鬼道的究极之物——“千机锁”!

      陈昭绾和林源看到此处正是大惊失色,原来那世人遍寻之物,便是出自这袁道之手,再联想其鬼斧神工,林源不由道:“此人真正天赋奇才,竟能做出这般奇巧物事,却不知为何吴进竟是全不知晓?”
      两人往下看去,却正是有其因由。
      袁道制出“千机锁”后,竟大叹此乃冥府借其刀兵,才出此奇物,只是这物事却是个多劫之物,掐指一算,正是阴气深重,乃是百鬼所成。
      袁道遂不愿将这物事拿出,待到约定之日,更是未曾露面。吴进却正于同年做出廿只铁人,创了并不完全的“铁人阵”,袁道不战而败,巧手门之名更是远扬,从此再无人知晓袁道其人。
      袁道却是因不愿拿出“千机锁”而落败,心中愤懑之下,决意重制“铁人阵”,以示其鬼道之术,也能行天道法门。
      此人真乃绝世鬼才,竟于文骊二十五年,亲制廿四铁人,成就“铁人阵”全景!
      只是他制成廿四铁人后竟顿悟,世间繁华过眼,刹那芳华,从此不再现世,这真正的“铁人阵”便也不为世人所知,如今也只是以吴进所制为首。

      陈昭绾一时感叹不已:“他却不知,吴进如今已见过他那‘千机锁’,为了其物,更是一夜之间须发皆白,想来那袁道当年制出此物,也不过是为争这一口气,真正造化弄人。”
      待到再往下看,两人却俱是大惊,只因这卷轴中,竟是记有一件江湖秘事!
      却说袁道制成“千机锁”,“铁人阵”后,已是心神俱损,一时大彻大悟,便想遁入空门,他却正是寻到这空明寺来。
      袁道在寺中偶遇一奇人,名陈天望,此人本是要皈依佛门,正在剃度之时,却忽然劈手夺下那沙弥手中剃刀,喊道:“我不可皈依,我怎可皈依!这世上还有仇未解,情未了,我怎可皈依!”
      袁道闻此言,竟是如闻惊雷,正是“仇未解,情未了”这六字,触动了他心结。
      细想自己一生,竟无一刻不是与那吴进争斗,却是在自己也不知时,已入了情障,试问他天赋奇才,而吴进只是凡世俗胎,何须与之纠缠不休这般久,然自己一生心心念念的,除却鬼道奇巧之术,竟只有当年的那个徐城遗孤——
      ——正所谓情不知其始,一往而深。
      袁道始知其真心,便已是一步错,百步皆错,退无可退,不由悲从中来,只觉那陈天望尚可有所挽回,自己却注定要与心念之人形同陌路了。
      他自此与陈天望熟识,相谈之下知晓,此人心念之人,竟是在江湖上声名如雷贯耳的“绝情剑”闻人瞳心!且闻人瞳心正是因与此人之事,心痛欲绝之下,创出“伤心一剑”。

      袁道不由感慨万千,陈天望与自己,竟是一般落魄,闻人瞳心誓要绝情之事众人皆知,陈天望正是觉了无生趣,便想皈依佛门,他尚有情可念,自己却连这般心情也无法宣之于口,正是更加凄绝。
      如此一想,竟将那奇诡无比的“千机锁”赠与此人,道:“千机,之所以谓之千机,不仅是说那锁的妙处,更是指那人界机缘,不得机缘,皆不能入道,正所谓千般轮转,皆是命定,我已与心念之人再无这机缘,如今便将它转赠于你,望你得偿所愿。”
      那陈天望虽不知“千机锁”珍贵,也感其赠物,两人遂成至交。

      陈昭绾和林源看过这段,一时皆不语。
      过会儿林源竟去握他手,紧紧地十指交握,道:“幸好我不如那袁道般愚钝,若是将自己心念之人生生错过,还不如便杀了我还干脆些。”
      陈昭绾不语,只反手回握。
      两人便这般紧握着对方继续看那卷轴。
      袁道相通此节,便去那空明寺剃了度,一番爱恨交织,自此深掩心底。
      只是此人看破红尘后,竟仍是极喜爱鬼道之术,与当时空明寺方丈慧远道:“可否让我在寺中造一处机关,我便住于其中,寺中要紧物事也可放在那处,自是安稳无比。”
      那方丈一想,寺中也却有些要紧之物,此人既是擅此道,何不就顺了他的心意。
      于是袁道得其首肯,于那前堂处造一处机关,下挖暗道,于那暗道之中再建暗道,便将之作为居所,修缮得与前堂相若,日日在此常伴青灯古佛,一日三餐便由寺中小沙弥从一处暗穴用吊篮放下。这般寻常人看来如入囚牢的日子,他竟过得很是顺服,只是心中一想到那人,便是隐隐作痛。

      林源不由哭笑不得:“那慧远方丈真乃‘得道高僧’,竟容得此人在寺中这般胡来!”
      陈昭绾也是直叹气:“没成想这暗道竟来得如此容易,想挖便挖了,若是当日之人换做那普觉,只怕要将这袁道一掌打死了事。”
      两人对那慧远方丈一番感慨,均想若世上皆是他这般人,倒也和乐安康。
      再往下看去,却见那卷轴上,这段文字下方却有一块火烤般磨损的痕迹,那一片字迹均是模糊不清,难以辨认,不由都略感奇怪。
      林源道:“这却是怎的了?那袁道又为何将这块文字毁去了?”
      陈昭绾将那卷轴举起,对着光亮处左看右看地,任是看不出端倪来,遂无法,道:“看来是有些不可告人之事,这袁道连那般秘辛都写下了,这却又是何等样的秘事,竟让他写下后又毁去!”
      林源道:“此人乃‘千机锁’原主人,又与闻人前辈等人生于同年间,正是熟知那一段往事之人,想必是知晓许多常人不知之事的。”
      陈昭绾道:“如今也无法知晓这段文字原是说何事了,便先放在一边,且看他后文如何,定是能看出些踪迹来。”

      两人便跳过这一段损毁处,看那之后所述。
      那之后有大段是将那袁道于此处所制之物一一列出,那木人小童便是其一,更兼有奇诡弩箭,暗刃匕首等数般防身物事,袁道将其形以丹青之技留于纸上,俱是精妙无比。

      其下写有袁道其言:“吾日感疲累,心神涣散,长此以往,竟药石无果,掐指一算,原是天命已尽。想来吾等习鬼道,制机巧之物之人,原是逆天而行,以己命搏天,正是触犯天规,死后入阿鼻拔舌,道道轮回皆不得安享天年。”
      “然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世间恒有繁华落尽,唯不染淤泥者长留。吾留此书,乃望有缘人见之,此间物事便尽数赠与。”
      “然吾非圣贤,此间物事尽乃吾之毕生心血所系,不忍将其赠与素未谋面之人,得空明寺方丈慧远大师首肯,将此处尽闭,不语世人,非有机缘者不能见。”
      “此处乃套中套,局中局,南面之道本直通后山,放置寺中要物,如今已废,而吾之居所乃另辟洞天,非常人可得。吾以‘铁人阵’守之,此阵虽非固若金汤,然若能破此阵者,必为心性坚韧,学识渊博,更兼之可行舍命一搏之事,颇得吾真谛,即谓之有缘人,此间物事便赠与其人,吾心中甚慰。”
      其后便将所藏物事之处标出,均是绝世奇巧。

      林源叹道:“如此,我二人竟成了这有缘人了,此间物事俱是精妙无比,正是天道酬勤,叫我得这般机缘!”
      陈昭绾道:“竟真被你言中,那明面上的道却是已废了的,却不知那‘神秘人’如今是何般心情了。”
      林源笑道:“这便是机缘,只是那‘千机锁’既已被赠与陈天望,却不知又怎会与‘碧水云天’扯上干系了,此中定还有千般流转,只怕我们今日又是白跑一趟了。”
      陈昭绾道:“却不尽然,那袁道此间物事也是难得,现今可要循着这卷上所标,将那些物事找出?”
      林源道:“不急于一时,袁前辈既已将此间物事赠与我二人,不妨再看看他下面还有何要说的。”他感念袁道赠物之德,便改称其为前辈。
      陈昭绾白他一眼,道:“拿了别人的物事便嘴甜,真正小人。”
      林源惭惭干笑两声,不语。
      两人遂往下看去。

      袁道之言却是未完,在这之后另有一段话:“此间物事,尽赠与有缘人,乃是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善哉善哉。”
      这一句之后,竟是没了下文,那卷轴自此便到了头。
      陈昭绾道:“这一句当真是画蛇添足,半点用处也无。”
      林源却低头思忖,道:“不然,此人心思缜密,万般因由皆书于其上,此句非兴之所至,定有其深意!”
      陈昭绾经其点醒,不由也沉思。
      两人将那卷轴从头至尾又看一遍,除却那块字迹不可辨之处,便再无一处疏漏,一时百思不得其解,遂将之放在一边,先去寻那卷上所标之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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