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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第二十二章
      三人一路疾奔,不到一炷香时候,便已看见空明寺大门。
      这夜探,却是不能如往常般从大门处进的了,三人几个纵跃,来到那空明寺外墙。
      先前陈昭绾和慕容温故两人来寺里叩拜时,见那普觉武艺高绝,便察觉些端倪,两人俱是七窍玲珑的心思,早早地便将这空明寺周围各处查探了一遍,发现那寺西南面乃是靠近城外,正是隐入一座后山之中。
      唯有东面一角,却是围墙,上书佛法经论,平日里乃是给那些个信佛之人参研悟法的所在,周围竟是空空荡荡,连棵树也无,便都将这处记下了,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当初乃是直觉所致,如今却真派上了用处,陈昭绾和慕容温故对视一眼,对林源一打手势,示意他跟着两人走。
      三人运气而行,在这静夜里竟是无声无息。
      待到了那东墙,却见这墙甚高,几人忖度之下,觉有些麻烦。

      陈昭绾轻功最是高明,他足下一点地,两个飞踢,已跃至近墙头处,只是距那墙却还有一步之距,此时正是跃势已尽。
      无处借力之下,陈昭绾竟突发奇想,凌空左脚在右脚上一踏,往上窜了半分,右脚又再朝左脚踏去,这般往复三步,直如登天梯一般,居然硬生生被他又窜上多半步有余,一个探身,手一撑,便到了墙头!这两下凭空之踏,可说是陈昭绾心血所致,竟一下被他突破了瓶颈,轻功立时又进一层。
      林源乐了,他一上去,余下两人自是方便了许多。
      只见陈昭绾双腿反曲,搭在墙上,手朝下,一个倒挂金钟,稳稳地倒贴着墙面。陈昭绾向那两人招手,示意自己可助他们跃这高墙。
      林源一提气,足下点地,他却没陈昭绾那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轻功,跃到近墙头时已力竭,只是这时陈昭绾伸手在他脚底一托。
      只这一托,林源便微一借力,一跃过了墙头,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墙里,连一片枯叶都未惊落。
      慕容温故也学着林源的样子,让陈昭绾托着过了这墙,她手一按墙头,凌空一个转折,也是无声息的落了地。
      陈昭绾见两人都落地了,才翻身一跃,轻轻巧巧就跃了过来,直立两人身旁。

      此时夜深,三人循着灯光而去,直到了后院。
      刚一踏进院中,便听见人声,林源对后面两人一摆手,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自己矮身往前,直行到那点着灯的窗下,左右一看,方招手让那两人过来,陈昭绾和慕容温故也学着林源的样子矮着身一下窜到那里。
      三人蹲坐着,细听那房里声音。
      只听一个声音道:“……方丈大师,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并不想对你不敬,可若你再如此不识好歹,我们却是要施些手段叫你开口了……”
      三人俱是心思敏捷,一听这话都大惊。
      听这说话者的意思,竟是空明寺方丈已经受制于人!
      这时又有一人说道:“你与这秃驴废话什么,依我看还是干脆一刀杀了,我们再慢慢找那物事,岂不甚好,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莫要等到天亮了,那时便不好行事!”
      那先前一人显是犹豫了番,对那人说道:“不可,空明寺方丈普惠大师乃是一代高僧,决不可这样随意杀之,应等到明日宣讲佛法时再将其击毙,如此才应了万般轮回之说,正是一花一世界,圆寂于万佛跟前,这般才对得起高僧之名。”

      窗外三人一听,不由大惊,对视一眼,均想,此人竟是个疯癫之人。
      果然那说要开杀戒之人一听,也是连连叹气:“唉……你这人……唉……你真是要气死我才算数啊!我怎会和你这般人搭档,真正瞎了招子!你这疯病莫不是又犯了?这时候还说什么佛法,便是如来佛祖在跟前,也应一刀杀了才是!”
      先前那疯癫之人又道:“你不懂的,唉……你竟是不懂的!杀人乃是这世间最极致的一门技艺,但凡其人将死,便会将其性情品性皆置于人前。这其中最是高明之人,更能于帷幄之间,执掌生死之路,若要叫这人死得愉悦,他便愉悦无比,若要叫这人死得痛苦,他便痛苦万分。”
      那人似是兴致极高,又道:“历来阎王执生死簿,黑旗令,我却要执生界刀,他看遍阴间百鬼,我便要赏遍人间百态!”
      窗外三人皆是心神俱震,只觉此人已是疯得不可理喻。
      另一人似已无话可说,只是叹气。

      这时房中一声佛号响起:“阿弥陀佛,江檀越本是悟性过人,正该是行这佛之一道的天赋奇才,我辈乃是于度化众生中悟佛法,讲经纶,江檀越竟于修罗之道中,悟出天地始源,万物归处,如此悟性,却又为何要再去走这歧路?真正是可惜啊,可惜。”
      那疯癫之人道:“大师,佛乃是人,不是神,释迦牟尼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乃是取天下万物皆可行其道,历其事,我自行我之道,而佛乃是天地万物,这世间便是佛,人在佛中,自然成佛,又有何之分?”
      这般一说,竟连那方丈都无言以对。
      长叹道:“江檀越真乃天赋者也,‘人在佛中,自然成佛’……唉……我辈日日诵经,竟不能悟此挚道……也是枉了多年修行……”
      听到此处,窗外三人不懂佛法,俱是莫名。
      陈昭绾扯下覆面黑纱,以唇形说道:可要进去救人?林源也学他这般,说道:不急,须得先去寻‘那物事’。
      慕容温故挥手道:你们去,我在这里看着,一切小心。

      陈昭绾和林源便矮着身,行出后院,直奔那寺中前堂。待到了前堂,整个漆黑一片,一丝光亮也无,林源从怀中掏出一物事,顿时隐隐有青蓝之光淡淡发出,竟原来是一颗夜明珠!陈昭绾好奇心起,接过去左看右看,被林源一巴掌拍在脑袋上,他指指自己,再指指右室,以唇形道:莫要玩,快找!
      言罢也不待陈昭绾回应,转身已一个箭步窜了进去。
      陈昭绾看他连夜明珠也没拿,只得自己收着,窜进了左室。
      待进了左室,里面尽是些袈裟,香火之物,陈昭绾也不敢怠慢,一阵翻找,直翻了个底朝天也无甚收获,遂回了前堂。
      只见林源也已出来,显是未有所获,两人又一路去了后室,也是没有,两人便只得又回了前堂。
      想来那物事该是在后院某处,只是那些身份不明之人如今正在后院中,却不能贸然闯入,想到此行竟被人抢先一步,不由愤恨不已。
      陈昭绾想到这里,一掌拍在那前堂大佛身前的案上,他这一拳本是未用多大气劲,合该是闷声,却只听一声微弱脆响,“嗑啦”一声,接着隐隐有无数细小声音传来。
      林源惊疑地看他,陈昭绾却也是一头雾水。
      两人此时正是站在案台之前,正不知所措时,脚下竟猛地一空!

      陈昭绾和林源直直坠下,两人一声惊呼尚未出口,便被下坠之势给硬生生塞了回去。
      林源却是反应极快,一把抱住身边的陈昭绾,一手扶着他背,一手从袖中翻出把匕首,抬手便朝身边墙壁一刺!
      这匕首竟是削铁如泥,直直地插进墙壁中,又下滑了数寸,落势才渐渐停住,两人重重撞在墙壁上,只见林源右手却已是虎口迸裂,鲜血直流!
      陈昭绾大惊失色,顾不得自己那一撞头还晕沉沉的,急道:“你手怎样?可是断了?!”
      林源苦笑道:“虽未断,亦不远矣。”
      他一手支撑两人重量,只怕却不是长久之计。
      陈昭绾抬头看去,只见那处机关门已缓缓关闭。
      看来往上是走不通了,再低头朝下面张望,却是一片漆黑,忙伸手将夜明珠拿出,就着微弱光亮一看,却见离地竟还有好一段距离,刚才若是直直落下,只怕要受重伤。
      他寻思着对林源说:“这距离我应该可以跃下,你少带一人,便能顺墙而下。”
      林源却微带疑虑地道:“还有好一段了,你真可以吗?可别要伤了脚,到时我们两个残废,可就真正出不去啦!”
      陈昭绾瞪他道:“你已是半个残废了,还有闲心说疯话,我看你不比刚才那人差,你们俩便该去做一对黑白无常,看是谁疯得更厉害些!”
      林源坏笑道:“自然是他更疯,我只对你一人疯,他却是无时无刻不疯癫。”
      陈昭绾如今与他在一起久了,脸皮也练得奇厚无比,竟毫不在意地道:“快放手,让我下去!”
      林源这时正色道:“你真的可以?可别是骗我放手吧?”
      陈昭绾哭笑不得:“你怎这般罗嗦,我又不是女人,哪那么娇贵了,便是温故,也没这般娇气啊!”
      林源见他是真有把握,遂不情愿地放了手。

      陈昭绾顿时直坠而下,他也不运轻功,只在心中数数默念。
      数到三时,猛地一提气,本是斜着的身体一下绷直,他下落时离那墙壁颇近,便左脚斜蹬出一脚,这一脚含了内劲,虽未直接碰到墙壁,但这股气劲,也将他猛地向上提了半寸,只这一瞬间,陈昭绾又一掌拍向墙壁,顿时又上移半寸,这一寸之距已是足够,一时将那下落之势减弱了四五成,陈昭绾仗着轻功了得,稳稳落在地上。
      这短短一刹那,真正是惊险无比,若是那一蹬,一掌算错了分毫,便是要坏事!
      陈昭绾只觉自己这招使得甚妙,林源在上面却是惊得魂飞魄散。
      眼见那人直直落下时,只恨不得以身相代,待见他化险为夷,绝处逢生,顿时便长出一口气,只觉这人轻轻一跃,竟是自己给吓得去了半条命,冷汗潸潸而下。
      下面陈昭绾落地后,便朝他喊道:“林源,你慢慢下来吧,小心点手!”
      林源在墙壁上摸了摸,却是有着手之处,便拔出匕首,一步一挪地,直到下到他轻功所及之处,方直接拔出匕首跃下。

      两人均落了地,便心中稍安,陈昭绾撕下衣摆,给林源包扎在手上,只是如今却没有上好的金疮药,只得先粗粗处理了,待上去后再寻医。
      想到这害人不浅的地方,陈昭绾恨恨道:“哪里又有机关是这般造的了!竟是要去碰那案台就开启,且还是在前堂这种人人皆可进入的地方,我们习武之人都如此危难了,若是有寻常人不小心碰着,岂不是要糟!这空明寺真正是不安好心!”
      正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一番话却提醒了林源,他忖度道:“确是如此,为何在那前堂处,竟未被人碰到呢?”
      陈昭绾此时经他一说,却也思量了起来,那日他与慕容温故来时,似乎却并不是这般模样,再细想,竟恍然:“……是了!当日我与温故来时,这案桌上正是摆着香炉的,自然不会有人去拍那香炉之下的案台……难怪这机关在如此显眼之处竟会无人中招!”他皱眉道,“……只是若如此,便却不那么简单了。”
      林源心思百转,自然与他想到了一处,道:“正是有人将这香炉挪了地方,你与温故前日来尚有这香炉,今日却不见了,想来便是今日被挪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时同时冒出一个猜测:莫不是在他们之前,已有人落下了这处机关里?!
      说“落下”却不太合适了,只因那人乃是自己将那香炉搬开的,这便是说,此人是知晓这处藏有这机关暗道。
      这般想来,此人乃是特意下来此处,只是这人却与那后院的两人似乎不是一伙儿,正是将这事与“那物事”联系在了一起,看来此人此行正是与他们相同,这一来,今夜竟是有三拨人不约而同来了这空明寺,直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待想到这人对这机关无比熟悉,看来是十有八九,找到了正主儿。
      两人不由都感叹——
      难道这重要无比的物事,竟是放在众人眼皮底下?!真正匪夷所思。然细想来,竟也未必没有道理,又有谁人会猜到,那物事竟在这明目张胆的地方,放了这许久?又有谁人会有这闲心,去将那香炉挪去,又有谁人会无事去拍那案台?若非机缘巧合,陈昭绾愤而拍案,有怎会叫他们知晓,这空明寺里,竟还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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