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天》孤**柔

21、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却说陈昭绾回转客栈里时，那两人俱已起了，慕容温故更是埋怨陈昭绾一人出去了，也不叫上她。
　　不及辩驳，陈昭绾便将李大头所说之事复述一遍与两人知晓，另加上了自己的几分猜测，只是苦于无法验证。
　　林源沉吟着，对陈昭绾道：“……如此说来，那两人应是被内家高手，以掌力震碎全身经脉而死，这般掌法，却与你的‘无花折花手’大有不同。”
　　陈昭绾道：“该是极相似的才是。”
　　林源却摇头，让陈昭绾对那屋中茶几劈下一掌。
　　陈昭绾适才已做过一遍，此时更是做得顺手无比，直劈得那茶几粉粉碎。
　　林源捡起地下碎片，对陈昭绾道：“你看，你这一掌，虽也能劈得这茶几粉碎，可却与你所描述的那份掌力不同了。”
　　慕容温故于掌法却不甚精通，也是不解：“小昭不是也劈碎了吗？”

　　林源指着那碎片裂口处，道：“这裂口却是不规整的，绾绾劈得碎是碎了，可这一掌，乃是发力于掌心，掌力未至全部，这边上的木材却不是以掌力震碎，乃是循着其发力中心，自然而碎。”
　　陈昭绾顿时恍然，道：“如此说来，若是我去劈那一掌，那两人便该是被劈到之处淤血不散，其余各处虽也有，却是以被劈到处为中心发散，必不该是全身都是青紫！”
　　林源点头道：“正是如此。”
　　慕容温故叹道：“这一掌里竟也有这般多讲究，真正奇妙。”
　　林源继续道：“绾绾的‘无花折花手’讲究的是一个快准狠，其中的掌法便也深得其精髓，应是看来无甚损伤，实则其枢已尽毁，乃是一针见血。而若是如绾绾所说那般，此人掌力却正是大不同于‘无花折花手’，讲究的乃是‘发于此，止于此’。”
　　另两人俱是不解道：“何谓‘发于此，止于此’了？”

　　林源不多说，让小二又送来一张茶几。
　　那小二见屋中那粉碎的茶几，一时目瞪口呆。
　　林源便拿了两锭银钱给他道：“小二哥，烦劳你担待些，我这两位朋友甚爱玩闹，并无恶意的。”那两人一听，直翻白眼给他。
　　那小二却看着那粉碎的茶几，一时只当他们瘟神一般的人物，哪里敢多说话，拿了银钱便走。

　　只见林源运力于掌，极快地按下，顿时他手下茶几也裂得粉粉碎。
　　另两人拿起地上碎片细看，却见裂口甚平，且每一块碎片，大小均差的不远，不由都对林源的掌法赞叹不已。
　　林源指着那一地的碎片道：“这才是与那杀人的掌法有了些相似，只是我也只能打出个大概的来，威力却远不及那人所出了。”
　　他拿起两块碎片，道：“这些碎片，便如人身里的大小脏腑，那一掌便是将任一处，都震得大小均匀，力发于掌心，也止于掌心，并不让那一掌之力扩散开，却是将那一整人身都罩在掌力之中，才会成了浑身均有青紫之色，端的是精妙无比。”
　　他皱着眉，又道：“……我这一掌劈得乃是茶几，却是有形之物，力道拿捏也不甚繁复，那人的一掌，却要对着目所不能视的脏腑劈下，这其中的难易之分，真正不是一点半点了，那掌法的正主儿，当得是此道高手。”
　　那两人只觉林源一下成了遥不可及般的存在，只拿崇敬之色不停打量他。
　　林源皮笑肉不笑道：“你们有这心思来看我，倒不如好好想想，这日后该怎生是好。听那李大头所言，只怕这掌法精妙无比之人定是还在这城中，如此一来，便是日后与他狭路相逢，也非全无可能，兼且还有个不知底细的‘普觉大师’，这小城真正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啊！”
　　那两人一听，都正了色，只觉此言甚是。
　　林源又道：“这绝顶高手若都聚在此地，必是与‘那物事’有关了，这却须得探明了，究竟是藏在何处，又或在谁人之手。”
　　陈昭绾道：“十有八九与空明寺有关。只是那李大头曾说过，普觉竟能于瓢泼大雨中，不溅水花地奔行，可见功力甚高，不知对上此人，却该如何了。”

　　慕容温故寻思着道：“会否那两人其实便是同一人？”
　　她这猜测也不无道理，毕竟若真如林源所推测那般，那杀人者必也是武艺极高强之人，而那普觉自不必说，陈昭绾和慕容温故却是见过的，必是高手无疑。
　　如此一来，这小城里，竟有两个绝顶高手！
　　可这世上又哪里是高手到处能见了，寻常时候见到一个已是不得了，更何况是两个。
　　林源皱眉道：“若是这般便好了，真对上了，横竖也只有一个，合我们三人之力，或还能与之一拼，就怕那另一个却是确有其人，那便须另作打算了。”
　　这般计较了一番，慕容温故却道：“……慢着，我们既是不能知晓究竟是否有那人，依我看，这事便可先放在一边，不如去探探空明寺和那‘普觉大师’。就算另一人真是有的，也必定与此人脱不了干系，我们先探这人，也算是多了个头绪，说不准还能将那杀人者给引出来，若是这两人便是一人，则我们也不必再烦恼，而‘那物事’更是必与这二人其中一人有关，这般一举数得，岂不妙哉。”
　　陈昭绾觉着这主意甚好，道：“那便今晚就去，我倒要看看那普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
　　林源道：“万事不可大意，如此便得准备些物事，可莫要临阵才磨刀。”

　　几人纷纷回了房里，待到华灯初上，林源叫了另两人过来，拿出一堆奇奇怪怪的物事。从中挑出三只黑色的筒状物，与那两人一人一只道：“这乃是霹雳火弹，一只便能杀至少两人，若是遇上危机万分的时候，可拿来用了……这玩意儿虽对付不了普觉那样的绝顶高手，声东击西却是绰绰有余，如此便算是遇到了，也足可自保。只是须得扔得离自己远些，可别一弹反送自己上了路。”
　　慕容温故倒是识货，一听便乐了，道：“林兄看来颇有些私藏啊，这玩意儿可不是随便能拿的出来的。小昭须得记住了，下回可要从他那里骗些物事出来。”
　　林源却笑道：“何须要骗？我的便是他的，他若说要，我这些全都给了他都成。”
　　陈昭绾抚额道：“我哪里要用你这些神神道道的物事了，送我都嫌带着累。”
　　林源此时又拿出两小盒装得极好的物事，道：“……这是‘一寸相思一寸灰’，乃是去内劲，卸气力的绝顶药物，一盒下去，两个时辰之内，便是大罗金仙也动不了分毫。”
　　那两人忙接过了，一看林源自己却没有，慕容温故顿时便知是怎么回事，心中感动，眼珠一转，却道：“这等物事，我是从来不用的，还是林兄自己留着吧。”
　　陈昭绾也是心中通透，对林源道：“温故却是要的，她除了剑法别的一窍不通，若是被夺了剑，根本就是废人一个，拿了这物事好歹也能防身，况且温故是女子，万一被擒，若那些人当真凶恶，许是会受辱。”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慕容温故狠瞪了他一眼道：“怎么听你这般说，却是我最危急了？剑在人在，若那人能夺了我剑，便是拿了这物事也是无用。”
　　她说着竟正色道，“有些东西，就如歌女之歌，舞女之舞，剑客之剑，争得乃是气节！我若真的丢了剑，便是我已死了。”
　　这番话说来竟颇有气魄，很有其师闻人瞳心之风。
　　慕容温故执意不要，林源无法，只得收回，谁知便连陈昭绾也还了给他道：“若是温故这般厉害也战死了，我只怕也不能幸免，这物事不要也罢。”

　　林源哭笑不得看着那两人，道：“我们只是去夜探空明寺，又不是要上刑场，怎的一个两个都说的有去无回一般！”
　　两人均一愣，颇有些惭惭的，都笑了两声。
　　屋里气氛一时不如先前那么肃穆。
　　林源笑道：“……你们这么想，谨慎些是没错，可我们也未必是定会输了的，这次是夜探空明寺，却不是要去和普觉拼个你死我活，如此一来，胜负便是两说，我们只需探明那寺中可是藏有重要物事，尤其是与那些有关的……若能查明另一人的消息，自是更好，总之，大凡以这两者为优先，便是探不到，也无妨。”
　　两人均应是。

　　待到夜色渐浓，三人换上黑衣，但听门外刚敲了三更天，正是子时。
　　三人从客栈后窗跃出，林源当头，陈昭绾和慕容温故紧跟其后，三人轻功俱是不错，陈昭绾更是此中翘楚，一时三道黑影一前两后跃上房檐，便往城西空明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