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僵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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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劫持颜春？”
几天后孟往再见月余川的时候，就先听到了这样一句质问。
“不是我。”孟往坐在地上无聊地玩着白茶花瓣。
“不是你？”月余川显然不信。
孟往这才被囚禁在城主府几日，颜春就被劫持了，谁会想到劫持颜春，他不信这跟孟往毫无关系。
孟往装作不经意间伸手撩了撩锁链，发出哗啦声响。
继续装柔弱，无辜道：“我都被你囚禁在这里了，怎么能劫持别人？况且劫持颜春有什么用，我不知道。”
“是，你被囚禁在这里，当然不是你了，孟大人好手段啊，身是囚徒却还能远纵千里。”
孟往笑了笑。
当然不是他了，这么容易惹起月余川怀疑的事，他才不会让自己的人来做，也不会让别人轻易查到。
知意楼敢在背后捅他一刀，那么便应该做好被咬回来的准备。
但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急需要一点筹码，劫持颜春么，也不过是无奈之举。
月余川岚些子串通着拿下自己，别人不知道，但他自己却猜到了岚些子卧底的身份。
他也只见过颜春一面，也就是凭着对颜春岚些子关系的猜测，他才决定拿颜春开刀。
当时在忍石矶时他四面受敌，危急之下也不是毫无作为。他嘱咐其中一个鬼官道，自己若有不测，当拿下知意楼头牌颜春。
可是后来他和随同前来的鬼官一个也没走掉，自然也没法将这个命令带回去。不过没关系，吕黯扣押下的仙官就是交换人质的筹码。
一切刚刚好。
要是能直接挟持岚些子最好了，可是难。
颜春就不一样了，时常外出陪客游玩，又是只柔弱的小狐狸，纵使得知意楼暗卫保护，但可乘之机总是有的，就算没有也可以造。
本来还犹豫自己是否多此一举，如今月余川这么着急地上来质问他，倒让他坚信自己赌对了。
颜春很重要，但现在他被劫持了，知意楼和莫及城都在追查，这就是他的机会了，或许他有办法脱身。
……
孟往太会找事情，这明争暗斗不会随着孟往被捕而消失，孟往不吃软，月余川还是决定继续扮他的狠人。
他半跪下来拉低他们的高度差，虎口托起孟往下巴，沉声道：“孟大人忘了，我们还有些旧账没有算完。孟大人可还记得拔除过一位知意楼的线人，他到现在也未完全康复，还失了记忆。”
说起这事儿，月余川当真是动了怒，不由得加重了手下力道，微眯起眼，继续说道：
“孟大人过得太舒坦了，其实我们这儿也是有十八般酷刑的，不比孟大人手底下那些牢狱中的差。只是不知，孟大人可有兴趣一试？”
这话不太好接，孟往索性沉默了，别扭地甩了甩头，企图挣脱月余川的控制。可惜他越挣扎结果越不好，身子微微前倾，被迫着直视月余川的眼睛。
“或者说，孟大人想去堕魔窟也是可以的。”指腹摩挲过光洁的下颌，月余川继续威胁，“凭孟大人的美色，应该会很受欢迎吧！”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孟往心道……自己还是应该说点什么，不然没法收场。
但他并未因为月余川的威胁而感到害怕，月余川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要动刑早就动了，要扔他进堕魔窟也早就扔了，何必等到现在？
于是他淡淡吐出几个字：“你不会。”
“……”月余川心头一梗。
自己到底是多没有威慑力啊，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他微微磨了磨牙，松开孟往的下巴，极快地思索起来。
孟往不是不吃软，是软硬不吃，他的威胁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轻飘飘就过了，还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成功将他的胜负欲激起了。
行，今天治不了你，我狗都不如！
随即他轻轻一笑，眸华如星辰散河池。孟往心里咯噔一跳，心底瞬间生起几分警惕，握住玩着的白茶花。
分明察觉那潋滟中不怀好意，但孟往依旧面色不显，保持着平日里淡漠的模样。
“是，我不会，孟大人这样的美人，我实在喜欢，怎么舍得让别人碰了去。”月余川轻轻拨开孟往眼前碎发，为他别至耳后，眸华浓郁，极尽缱绻。
因着力量被压制和装柔弱的缘故，孟往敛了周身戾气和平日里的强势野性。
他本就时时刻刻透出几分末路之感，此刻白发铺散于身后的白色茶花，花色如雪，锁链扣住手腕，抬脸看人，懵懂惊疑。
雪中生荼蘼，竟显出几分纯美。
只是盛开在地狱的花，不管是什么颜色，那也是在血雨中长大。
“不如——”从唇角溢出几声轻笑，嗓音低柔，顾盼生辉，“我亲自陪孟大人玩，好不好？”
说着作势便要去勾孟往衣衫。
孟往心惊，下意识抬手拦他并捂住了自己的衣襟。
“……滚！”
装了这么久的柔弱，僵持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这下却是再难抑制住，生了恼意，极为克制地骂了出来。
若非他现在打不过，哪用得着装，他能叫月余川变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哎呀，玩不起，不装了？”
孟往多么心高气傲一人啊，柔弱可怜也只能装装，装得也还能看，所以他就十分配合地看了。
月余川摇头啧啧，一幅惋惜非常的样子，下移了视线，轻瞥孟往捂衣襟的手。
因着情急，那片本来被握在手里的白茶花瓣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这般被捂在了衣襟口，露出半截纯白。
月余川伸手，将花瓣从孟往指缝间取出来，一边迎上孟往蕴着薄怒的目光，笑得不知所畏：“还以为孟大人能装到我动完手，真是可惜啊。”
“……”
孟往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了下去。
你脸皮厚你赢了。
于是靠着仅剩的一点力气，他将月余川赶出了囚笼。月余川倒也没有真的为难他，好歹让孟往有了些许表情变化，他也就满意地拍拍手扬长而去。
独留在囚笼中原地凌乱的孟往。
……
***
知意楼——
青纱帐幔、琼浆玉液，仍旧一派歌舞升平。只是这样的繁华奢靡的平常景象却不能安抚知意楼楼主岚些子不安的心。
颜春身边有知意楼最得力的暗卫，按理来说不应该出事才对。况且颜春从未树敌，唯一的可能便是被迫卷入了天陲野权力的纷争。
被劫走好几日，他也查了好几日，却寻不到半点踪迹。
他也和月余川一样怀疑孟往，可是莫及城暗探南山的人带来的消息却是：孟往的人的确未曾动过手。
香雾袅娜生姿，恍然间忆起，自己卧底知意楼的初衷本就是为护颜春周全罢了。
“嗖”地一声，小巧精致的短箭窜来，带起的劲风劈得香雾乱散，直直射入掩着的房门，箭尖没入房门，箭尾还在轻颤。
他一挑剑眉，走过去取下箭矢上绑着的小条，快速浏览完上面的信息，随即一把将那小条碾作齑粉。
有些烦躁地踱了几步，他唤来自己的心腹，深吸了口气道：“你去莫及城禀报城主，有人拿春儿性命威胁我单独前去青木塔，若是——”
“楼主，您不能去！这是陷阱！”
岚些子冷冷看了一眼他，对，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去，这就是明晃晃的陷阱，可他一定要去。
“若是能救回春儿最好，若是救不回，让城主大人多费些心，连我跟春儿一起救。”
说着从架上取下一件披风，朝着青木塔的方向倏然消失而去……
***
“孟大人，你就说吧，你把颜春藏哪了？”
一日三问候，一个出不去，一个找不到人，耗得久了，装狠人的也装累了，扮可怜的也懒得扮了。
反正谁也不让谁，斗着斗着也就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茶聊天了。
看管孟往的仙官们也都已经心知肚明，这个囚犯不一般，自家城主都搞不定，还好吃好喝的供着，这哪是阶下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座上宾。
“我怎么知道在哪，又不是我抓的人，要人自己去找。”
我找得到还问你……
“你怎么找到轮回境的？”孟往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他怀疑有人在针对自己，苦于没有证据，正好问月余川。
“有人引导的，至于是谁那我可不知道了，你还不如自己想想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月余川向上抛出一颗葡萄，又精准地用嘴接住。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上次在忍石矶那个要抢你的疯子，是桀鬼一族的，真是不懂礼貌，先来后到的道理都不懂就想抢人，你想想是不是他。”
“……有可能。”又精道法，又有势力。
上古多阴魂，有的长久如云漂泊，天地一孤魂；还有的得以塑鬼身，聚为一族，称“桀”。
若说跟晤虞有仇怨的桀鬼，孟往不知道都有谁，但他自认应该很多。想不起来，索性就不想了。
但他还是担心轮回境，既然被有心之人发现和针对，那么以后应该还会出手。
莫及城已经趁着他被囚禁的这段时间稳固了不少，差不多够了，他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孟往嘴硬不承认对颜春动过手，但月余川仍旧将矛头直指他，只是到底用什么手段劫走颜春那便不得而知。
还有便是，孟往越狱的心思昭然若揭，月余川如何不知晓？
拿指节叩了叩地板，月余川颇有些无奈：“待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好吃好喝好招待，玉馔鲜花夜光杯，短你什么了？还有这么惊才绝艳俊美无双的城主给你陪聊，到底哪里不好？！”
孟往如同看傻子一样瞄他一眼，喂自己一颗葡萄，才慢慢道：“除了不自由哪里都好。”
说着将双手凑到月余川面前：“解开！”
解开？放你回去继续跟我斗？我这清闲日子还过不过了？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
月余川没好气地一把拍开他的手。
……
好吧，这个话题实在扯不开了，气氛僵持了一会儿。惯会东拉西扯的月余川只好另外牵个话头。
“你是祭司门的，那你会不会跳舞？”
孟往继续吃葡萄，颔首。
远古族人没有不会跳舞的，那是原始的神韵与呼唤。但他知道月余川问的不是这个，他提到祭司门，问的是大祭司才会跳的祭舞。
月余川的关注点总是很奇怪，孟往一时不懂他问这个做什么。
远古祭礼，岁祀罔缺。大祭司主持祭礼，他自然是会跳祭舞的，并且烂熟于心，那是他最喜欢的日子里才会跳的舞。
但他目前用的是晤虞师弟的身份，而不是大祭司。可是他本来就会祭舞，也便懒得多撒这个谎。
直到察觉月余川的眸光亮了亮，期待地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才觉得——不对劲。
“想看……”月余川扯住他的衣袖，阻止他继续吃葡萄。
想看？让堂堂阴命大祭司给你跳舞？你谁啊？梦里什么都有，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
他一把拍开月余川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僵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