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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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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华山下的财狼都不见了,听说是在一个叫柴庆的领头的带领下离开了。
安宁顺着上山的路一步一步往上走,上一次走这条路还是狼狈地被追赶的时候,她的记忆里,小时候的她总是想着有一天要大摇大摆地走在这条路上。
现在,她很想像小时候想象的那般大摇大摆地目中无人地走在路上,可惜,没走两步她就开始喘气。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真不应该回家的,我爹我娘看到了还不知道要多心疼我呢。”
“知道大家心疼你,那就更该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长青扶着她的手,好让安宁能歇一歇。
“知道啦,等我办完这些事情我一定要赖在家里,好好养一养。”
“那我呢?”
长青的话音轻轻的,风一吹就散了。也许是到了这个时候,有些话他怕不说也就没机会了。
“你也来我家做客啊。”安宁转过身,阳光从山上照下来,光影里只能看到她雀跃的背影,“快走吧,我要回家咯。”
有些话想要戳破很简单,只要话中人有足够的勇气说出来,但是,有些话想要戳破也很难,因为不是所有的话中人都有勇气去听。
安宁走了一段,看到长青还在原地不动,回头挥手喊道:“快走啊长青。”
可能这不是一个好的时机,长青也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可能是到了这个时候,一直回避的问题就在眼前,当最后一片叶子消失,安宁是会跟着一起消失还是会一睡不起呢?
长青不敢赌,他能做的只是在背后默默地支持安宁,跟在她的身后,在她精力不济的时候照顾她,在她身体不适的时候给她准备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随时准备出手。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可能从这只白狐一开始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就不一样了吧。
看着安宁对自己信任的眼神,长青不是没有过挣扎,最开始他有一种负罪感,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自己从一开始就照顾长大的小狐狸呢?
可是,他为什么不能喜欢这个小狐狸呢?这个狐狸善良又坚韧,她美丽又很有想法,她有自己的主见又不会盲目自信,她对目标坚定,一往无前。他相信,只要是认识她的人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他当然也会喜欢上这样的她。
重要的是她是不是也喜欢他?
应该是喜欢的吧,她会在疲惫的时候第一时间靠在他的怀里,也会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主动向他寻求帮助,跟别说以她现在的身体,她总是把自己最弱的那一面展现在他眼前。
眼前的女孩沐浴在日光下,她的笑容依旧甜美,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也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她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吧,长青稍微提脚,就追上了安宁,说:“好,那我就去你家做客吧。”
太华山上,辛父和辛母像寻常一样在院子里忙碌,后院的花开得太多了,他们要把花移栽到外面的空地上,十五娘和十八娘也在一旁帮忙,说是帮忙,更像是在捣乱。
辛父生气地对着她们两个摆摆手:“你们两个,走开一点,别给我帮倒忙了。”
辛母温柔地牵着两个人的手:“让你爹自己干活吧,咱们去外面看看,这一次的花种到哪儿比较好吧。”
母女三人来到院子外,院子外,早已种满了一丛又一丛的鲜花,鲜花沿着院子向外延伸,远远看去,是一片鲜花海。
“别的不说,爹种花可真是厉害了。”十五娘随手摘下一朵,带在自己的头上,又摘下一朵给辛母带上:“娘带上这朵可真好看。”
十八娘也不甘落后,摘下一朵给母亲带上:“带上这一朵就更好看了。”
十五娘嫌弃地看着十八娘摘的花:“你这水平也太差了,花是好花,你看你摘得乱七八糟的,连叶子都不弄弄好,这也太难看了。”
“才不是呢,娘,你说我摘的是不是很好看。”
“娘?”
辛母没有回答,她满眼都只能看到花丛中的那个女孩儿,那是她很多年都没见过的小姑娘,她的小姑娘就正在花丛中,对着她笑呢。
“娘,我回来了。”十九娘说完,眼泪就从眼眶里掉了下来,没见面时不知道,原来她已经这么久没有见过母亲了。幸好,狐妖生命漫长,母亲还是那个模样,一点儿也都没有变化。幸好,她还能活着见到一回母亲。
“我的十九娘。”辛母听到小女儿的声音,她的女儿是真的回来了,她紧紧抱住安宁,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摸着女儿的头。她的女儿在外面该吃了多少苦,身体瘦得只有一把骨头,抱着硌手,虽然在笑,可是她就是能感应到自己的女儿浑身都没有散发多少生气。
辛母的哭声惊动了辛父,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从院子里跑出来,手上还拿着挖土的铁锹。
看到妻子和女儿抱在一起哭泣,他把铁锹扔到一边,也忍不住冲上前,把妻女抱在怀里,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等十四娘下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辛母和十九娘抱在一起哭,十五娘和十八娘也挤在一起,一边安慰母亲一边安慰小妹,辛父更是,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一把把妻子和所有的女儿都紧紧抱住,呜呜呜地哭嚎着,一边哭一边喊:“我的十九娘啊,我的十九娘啊。”手上沾满的泥土都擦到了十九娘的身上。
旁边还有一个眼熟的山神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场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十四娘先是把辛父拉开:“行啦,别嚎啦,知道的是十九娘回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十九娘怎么了呢。”
辛父听后讪讪地说:“我这也是太激动了,这不,你看,十九娘回来了。”
“我看到了,我还看到你把十九娘的身上弄了一身泥,还不快去洗一洗”十四娘翻了一个白眼,又把十五娘和十八娘从辛母身上扯开。
“你们两个,也别凑在这儿了,没看到有客人吗?你,去给客人倒茶,你,去给十九娘找身干净的衣裳。”
十五娘和十八娘听到姐姐的话,虽然不想离开,但又不敢违背十四娘的意思,两人擦了擦眼泪,按照十四娘的吩咐各干各的活去了。
最后,还剩下辛母和十九娘,十四娘抱住辛母:“阿娘,妹妹回来了,我知道你开心,你看妹妹这身上,被爹弄得到处是泥巴,你可别哭了,快带着妹妹去洗洗吧,妹妹这会儿还不知道多难受呢。”
辛母听了,转到安宁背后一看,果真都是泥点,气得对着辛父就是一顿骂,骂完又回头温柔地对着小女儿说:“事,没事,娘带着你去洗洗,娘也给你做了新衣服,咱们去换一套。”
辛母握着小女儿的手,牵着她进了屋,走一步看一眼,像是要把曾经没有看到过的时光都看回来。
人都散了,十四娘才对着长青说了声:“请。”
十四娘引着长青来到院子正堂,辛父已经清洗干净,端的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多谢山神送小女回家。”
十四娘却没那么多礼,她直接问道:“我看十九现在状态比之前我见她还要糟糕,是怎么回事?”
按安宁的意思,她这次回家只是想给父母报个平安,然后找个借口再离开,这样就算有个什么,父母也不会太过担心。长青本就没有替安宁遮掩的意思,他还需要辛家的支援,来帮助安宁平安度过最后这次劫难,这会儿听到十四娘问,便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辛父越听哭得越惨:“我可怜的女儿哦,我可怜的女儿哦……”
“别哭了,十九娘这还活着呢。”现在根本就没有哭泣的时间了,辛十四娘深深觉得父亲靠不住,这紧要关头,哭一哭,除了伤心又有什么用呢?
她看着长青,直截了当地说:“你有么有什么办法?”
长青点点头:“安宁斩断和许愿树的联系时,我和安宁应当会重回当年我设置的那个阵法中,阵法直通昆仑,昆仑山的药材应当能保住安宁的命,只要她能撑到那个时候。”
辛十四娘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帮安宁保命,让她能撑到和你一起关在昆仑山里。”
这一点虽说很难,但也不是不能行,辛十四娘现在好歹是仙,狐族也有一些秘宝,关键时刻保一命还是能做到的。
长青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愿望收回的那一刻,他没有体验过,但从每一次许愿树失去一片叶子安宁就要受到一次重创来看,这最后的一次安宁受到的冲击肯定只会更大,而这个冲击他并不能帮安宁承受。
“这个阵法只能从外面打开,不能从里面打开,我和安宁会被困在阵法里,也请各位放心,我会尽力破解阵法,送安宁出来的,还请各位到时不要焦虑,安心等待安宁回家就是。”
长青郑重对着辛父和十四娘行了一礼,这是他对她的家人的承诺,也是对她的承诺,她一定会平安的,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