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九号贫民区（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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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小雨自空中簌簌而下，泼湿黑灰色的石板，身穿黑衣的瘦高男子半个身体裸露在伞外，却仿佛察觉不到雨水淋在身上的湿冷感，甚至微微弯下腰，挡住旁侧吹来的冷风，不让一滴雨飘入伞内。
正在检查尸体的人听到身后轻缓的脚步声，连忙站起身来，垂手弯腰，恭恭敬敬道：“罗哥，您怎么来了？”
罗睦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瞥一眼地上已经凉透了的尸体，询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男人摇摇头，“看不出章法，而且这个人是外头来的，还是个身手不错的练家子。”
“据当时在场的人说，有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突然从楼上跳下来，一线银光闪过，这人就死了，对方离开前还把凶器捡走了。”
罗睦听着他汇报调查结果，心底涌起几分烦躁，摸出一只烟点上，沉沉吸一口后，弹掉烟蒂，再次询问，“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
男人弯下中间三根手指，比了个六的手势，说道：“第六个，不过我觉得这次应该跟隔壁那群杂碎没关系。”
“之前几个受害者死状相当骇人，这次对方也行事嚣张，但地上这人分明是跟着什么人到这儿来的，只是技不如人，跟踪不成反被杀了。”
“或许有可能是咱们这儿的人得罪了外头什么人，对方找上门来了。”男人大胆猜测。
提到外来的人，罗睦脑中浮现出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影。
近期，九号贫民区只来了她一个‘大人物’。
是她吗？
罗睦重重一口将烟吸尽，吐出一道道烟圈，最后将烟头碾灭，吩咐道：“最近都给我精神点，有陌生面孔出现，马上汇报给我。”
他不再看地上双目圆瞪，至死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何人杀死的尸体，转身走入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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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繁西回来时，时枭还穿着工作服戴着精度眼镜在修理武器。
西子砚坐在他旁边，看他把机械枪拆开，替换里面磨损的零件，神情认真，还时不时帮忙递个工具，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精神多了。
许医生还是有点本事的，没用治疗舱，也没下什么特效药，只是给西子砚打了两针，又叮嘱哼哼早晚给他按摩身上的穴位，他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至于祁阳，他昨天下午醒了，谢过时枭救他一命，也没说怎么受伤的，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两人听到脚步声，不约而同转头。
时枭看到时繁西撑伞回来，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外面看了看，“下雨了？回来的这么晚，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时繁西将雨伞交给嘟嘟，“才下不久，是小雨。”
她又想了一秒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像算不上麻烦，摇头道：“很顺利，发现要买的东西有点多，就多逛了一会儿。”
回答完时枭的问题，她叫了三个小机器人过来，把采购的东西从空间指环里取出，一人一份分过去。
嘟嘟开心地在空中转圈圈，“嘟嘟收到礼物啦~谢谢小溪~爱你么么哒~”
哼哼和叮叮也盯着自己的礼物看，不过它们要比嘟嘟更成熟稳重，没有到处乱飞，而是乖乖巧巧向时繁西道谢。
看着三小只带着礼物飞远了，时枭挑眉道：“今天出门赚大钱了吗？对它们三个小不点这么好？”
嘟嘟三小只是添加了情感系统的AI机器人，抛开外形不谈，和人类的区别不大，不过它们的心智不会像人类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改变，而会永远保持在核心芯片设定的标准。
时繁西促狭地眨眨眼，“宰了个冤大头。”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星卡塞给时枭，“这是给你的。”
时枭接住，看到是星卡，忙道：“我又不缺钱，这卡你自己留着。”
他把星卡塞回来，时繁西没接，“我还有，给你你就拿着，有空的话去医院看看，把你的腿治好。”
她说着，又取出两枚空间指环，“冤大头送的，给你们一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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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葬礼现场出来的冤大头商则曜重重打了个喷嚏，保镖连忙将伞撑开，身侧助理的通讯响了。
商则曜拿着手帕，一边擦脸一边往外走去，旁边忽然吹来一阵风，卷着细细密密的小雨，泼了他半身。
与此同时，接通通讯的助理脸色大变，立刻转头看向商则曜。
商则曜眉头微皱，“怎么了？”
助理挂掉通讯，抿了抿唇，附在他耳侧道：“商总，我们派去跟踪方溪的人，死在了九号贫民区。”
恰逢一道惊雷落下，旁边传来几声惊呼，商则曜平复着呼吸看过去，发现比他先出来的副市长赵哲诚下台阶时滑了一跤，整个人跌在水洼里，衣服和头发都湿了，十分狼狈。
赵哲诚的保镖和秘书七手八脚将人扶起来，旁边的人也都急忙上前慰问。
商则曜扯了扯嘴角，没有加入惺惺作态的行列，带着助理和保镖准备朝悬浮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侧身时，他瞥见一道身影站在高高的楼梯上，仔细看去，发现是苏锦玉市长的儿子苏泽明。
他双手抱胸靠在楼梯上的墙柱边，半个人都隐没在阴影里，年轻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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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声雷，是不是因为你背后叫人冤大头，老天不高兴了。”时枭调侃道。
时繁西不以为意，“我又没叫祂冤大头，祂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一句贫嘴过后，时枭摸索着手上刻印有字母B的空间指环，递还到时繁西面前，“我不需要这个，你自己留着。”
B级空间指环的价格在50万星币至100万星币之间，眼前的两枚品相这么好，还有明商机甲的logo，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时枭自觉无功不受禄，实在没法心安理得接受这枚空间指环。
时繁西伸出右手晃了晃，食指上的银色指环耀眼夺目，“我已经有了。”旋即指了指乖乖把空间指环戴上的西子砚，“哥，你要学一学这家伙。”
西子砚无辜地眨眨眼，还劝时枭道：“她不缺钱，给什么我们拿着就好，多花点，她能赚得更多。”
话刚说完，他就被时繁西屈指弹了一下脑门。
西子砚捂着额头，小声嘀咕道：“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时繁西不轻不重笑了声，取出最新款智脑设备，“我可不养米虫，设备买来了，多久能弄到我要的资料？”
智脑的生产和人工智能的迭代一直是联盟政府把控，各大星系的主系统都是核心系统亚瑟的子系统，西子砚的智脑是十年前的旧款，早已跟不上时代，任凭他黑客手段超绝也不会是不断迭代更新的安吉拉的对手。
有了新智脑则不同，至少在硬件设备上西子砚不会被安吉拉压制。
西子砚将智脑戴在手腕上，却没有着急打开，而是对时繁西道：“如果你想和别人沟通比较秘密的事情，我建议你不要使用星网，安吉拉无处不在，如果你被可以阅读安吉拉数据库的人盯上，会很危险。”
星际时代，任何通过星网进行的交易或者交流，对星球主系统而言都没有秘密。
联盟政府想查一个人，再容易不过。
时繁西点点头，她并非不知使用星网的弊端，只是她对数据领域一窍不通，根本不可能编写私人网络，屏蔽安吉拉对个人信息的监测。
所以，直到现在，她也没在星网上做太出格的事情。
西子砚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当然也知道她的难处，他将旧智脑里的数据同步到新智脑中，瘦削的食指轻点着淡蓝色的虚拟屏幕。
“不能连接星网的这一年里，我编码了一套崭新的星网程序，我叫他路西法，路西法除了规模小一点，和现行的星网没什么区别。”
“不过星网信号需要从环道卫星接入，那里是安吉拉的地盘，我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路西法被我编写出来之后，我一直都无法进行可行性测试。”
时繁西听他描述关于小型星网运行过程中遇到的障碍，挑眉道：“其实最大的问题是你无法通过环道卫星获取信号支持路西法运行。为什么要执着于使用环道卫星，我们可以在地面设置信号发射装置，让路西法成为私人内网。”
西子砚抬眸道：“我当然考虑过这个想法，但我周围根本没有能制造信号发射装置的人。”
时繁西但笑不语。
西子砚恍然睁大眼睛，“你会？”
旁边的时枭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好像听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时繁西偏过头来对他促狭一笑，转而接过嘟嘟递过来的水，一口喝完后，带着西子砚上楼，警告他睡觉时间到了。
时枭看着她伸着懒腰上楼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没回过味来。
一会儿后，他拍了把脑袋，想起没把星卡还给时繁西。
他随手将星卡放在智脑上扫描了一下。
粗略看一眼。
十万。
等等！
时枭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指着虚拟屏幕上的零，反复数了好几遍。
七个！整整七个！
一千万！是一千万！
一时间，无数个想法占据他的脑海，等他回过神来，手已经敲在时繁西的房门上了。
时繁西刚打开天繁星机甲联赛的直播回放，开门后见是时枭，递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时枭指了指手中的星卡，匀了口气道：“你你你你……你今天抢银行去了？一千万？！”
时繁西了然，示意他进来说，时枭深吸了口气，同手同脚跟在她身后，余光一扫，看到桌上还放着一叠星卡，粗略望去至少七八张。
他的脑子瞬间空了，双腿也仿佛被紧紧钉在原地，然后面条似的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发出非常生动的一声噗通。
时繁西被他吓了一跳，解释道：“没抢银行，就是把冰属性材料的冶炼方法卖了。”
时枭脑子里充满各种各样繁杂的声音，最后只剩下‘卖了’两个字。
卖了什么来着？
等他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舌头却还是打结的，“那……那冶炼方法这么值钱？”
他昨天听时繁西嘀咕过要卖冰属性材料的冶炼方法，当时只以为她在开玩笑，根本没往心里去，哪知道她真的拿去卖了，还卖了这么多钱。
倒不是时枭短视，觉得冰属性材料的冶炼方法不值这个价，而是在天繁星，资本垄断整个机甲市场，普通人即便拥有价值高昂的冶炼方法，也会被他们打压，以极低的价格收购。
时繁西摊了摊手，“我还觉得我卖亏了。”
她简单把交易的事情说了，时枭听得两眼发直，没想到她会直接去找商则曜。
也对，她在方家生活了十年，胆大且聪慧，自然能把手中的筹码运用到极致。
时枭想到她和西子砚完全没有避开自己的谋算，抓了把头发笑起来。
他生命里所剩不多的善良，替他请了一位财神爷回来。
只是，她计划干的那些事情太挑战心跳了。
时繁西看了眼他的双腿，“机械假肢还是不太方便，你找个时间去做肢体再生手术吧？”
时枭坐在地上，听她还惦记着这个，提起总是盖住鞋子的裤腿，露出里面的机械关节，失笑道：“用了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倒是你，你的左手还好吗？你受伤不久，做肢体再生手术应该会恢复得更快。”
时繁西抓握了一下机械手掌，摇摇头，“暂时不想做。”
时枭目露诧异。
时繁西笑了笑，没有解释为什么不想做。
时枭也不是爱打听的性格，他从地上爬起来，将星卡递到时繁西面前，不好意思道：“太多了，我不能要。”
他只是拿当初方家施舍给父亲的钱替‘方溪’付了医药费，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付出多少，甚至因为那笔钱捡回一条命，这一千万他不能拿。
时繁西挑眉，“你跟我客气？”
他垂下眼眸，“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她教他怎么镌刻能量纹，让他观摩改造机甲的全过程，还点拨他怎么冶炼变异材料能提高产量，这是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时繁西接过星卡，又塞回时枭的口袋里，挑眉道：“我不差一千万。”
她推着时枭往外走，“我要睡了，这些钱就当是我住在这儿的租金。”
时枭：“……”
他真不知道自己的小破屋能收这么贵的租金。
时繁西把人推出门，“回头严桑能自由行动了，这里恐怕住不下去，你看看是把房子扩建一下，还是在附近置办一处地方，钱就从这里面出吧？”
时枭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门就砰一声关上了。
真是……
他盯着门板看了一会儿，无奈转身，恰恰看见西子砚推着轮椅出来。
两人相处还算融洽，可再怎么着之前也是陌生人，尤其是双方都是有一定边界感的人，不可能在短短两三天内熟悉到无话不谈。
时枭对西子砚点头，准备回房间。
西子砚却叫住他，“如果你不想一辈子都当个机械维修师，就去医院把你的双腿治好，否则你会成为她的拖累。”
时枭脚下的步伐顿住，转头看他，“你……”
“她信任你，但我不是。”西子砚坦然道。
两天时间，不足以让他瘦削的身体强健起来，微白的唇瓣依旧有很强的病弱感，可他腰身笔直，靠着轮椅，平白多了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时枭动了动唇瓣。
西子砚的目光落到挂在他脖子上的银色项链上，缓缓说道：“九年前轰动整个天繁星的S级机甲【晓】，没想到现在只能待在机甲密钥中，不见天日。”
时枭骤然变了脸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西子砚已经招呼哼哼推自己回房间。
哼哼摇摇摆摆在空中打了个圈，嘟囔道：“小严，你不可以欺负主人哦~”
“哼哼，你不要学嘟嘟说话。”西子砚合理建议。
哼哼长长咦了一声，挽尊道：“哼哼才没有！”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时枭沉沉呼出一口气，快步回了房间。他靠在门板上，捏紧银色项链上缀着的深蓝色水滴状密钥。
耳边，渐起响彻不断的欢呼与源源不绝的唾骂。
从辉煌到落寞，不过是转瞬。
时枭用力闭上眼，机甲密钥上的棱角几乎刺进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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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则通讯呼入时繁西的智脑，通讯显示是方见泽。
她用膝盖想也知道方见泽给她拨通讯的目的，多半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传到了万事利益为先的方老爷子耳中，要她这个重新拥有利用价值的孙女回家，或是向她索要冰属性变异材料的冶炼方法，再不然就是质问她为什么吃里扒外和商则曜交易。
时繁西不仅没接，还把他拉入黑名单。
她可没有被人骑在头上耍威风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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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
灯火辉煌的大厅里，方见泽发丝凌乱、一身狼狈跪在地上，坐在沙发主位的方老爷子则面色铁青。
在方家，子孙只分为有用和没用，有用的能得到重视，享受一切优渥的资源，没用的就像条赖皮狗，想什么时候踹就什么时候踹。
方见泽的精神力等级只有B级，算不上平庸，但也跟出彩两个字没什么关系，这样的人在方家比比皆是，只不过他的父亲是方老爷子的亲生儿子，所以要比旁支的同辈享受到更多资源。
平时，方见泽无功无过，在外头大手大脚些也没什么。
但是今天，他随便听一个人撺掇，根本没弄清楚具体情况，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污蔑‘方溪’偷盗，简直愚不可及。
方老爷子可以容忍方见泽不够聪明，却无法忍受他没有脑子。
“蠢货！”方老爷子呵斥道。
星际人均三百岁，他现在还不到两百岁，且在发达医疗条件的保养下，外表看起来不过母星时期四十上下的年纪，乌黑的头发梳成大背头，身披一件褐色褂衣，眉宇间的威严让左右两侧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方见泽知道爷爷生气后果有多严重，六神无主之下，将求助的目光投给坐着的父亲和旁边站着的大哥，企图让他们给自己求求情。
可他收到的只有沉默。
方老爷子怒上心头，分量不够的人找他求情，只会火上浇油。
他见方见泽还敢给父亲和兄长使眼色，当即冷笑一声，“以往我只觉得你不够聪明，现在看来，你的小聪明只用在我面前，从今天开始，给我滚去机甲赛场，什么时候能熟练驾驶A级机甲，什么时候再回来。”
此言一出，方见泽如遭雷劈。
机甲赛场是什么地方？那里出入的绝大多数都是已经通过变异生物猎人认证的机甲老手，个个战斗力强悍，下手也狠辣果决，还曾出过人命。
他现在顶多能驾驶C＋级机甲，且不能长时间驾驶，在机甲赛场根本不够看，前去参加机甲赛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方见泽咽了口唾沫，想替自己求求情，却见一直站在父亲身后的大哥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他到了嘴边的求饶又咽了回去，低声道：“我知道了，爷爷。”
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也没人敢去扶他。
方老爷子看他垂头丧气的蠢样，闭上眼睛。
在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他开口道：“见心，小溪是你的亲妹妹，她在外头过得不好，你该去关心一下才是。”
这是把叫‘方溪’回家的任务交给了方见心。
站在母亲身后一直充当隐形人的方见心当即皱眉，又迅速调整表情恢复成神色淡淡的模样，低眉顺眼道：“好的，爷爷。”
在方家，没有人能违背方老爷子。
得她应声，方老爷子满意地笑了笑，又睁开眼看向方见心的母亲，“思敏，见心还年轻不懂事，你这个做母亲的，要多多看顾。”
言罢，他站起身，离开客厅，留下各怀鬼胎的几人。
沈思敏神色平静，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可客厅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方老爷子刚才的话是在敲打她。
方溪精神力衰竭的事情方老爷子找不到证据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但作为受益方的方见心母女，无疑是最大的嫌疑人。
方老爷子不会为了已经变成废人的方溪处置方见心母女，却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此后，一旦‘方溪’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是谁做的，都会被算在她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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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繁西不知道方家发生的事情，她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现在正在浏览新闻。
随着变异生物袭击事件调查结果公布，这件事也差不多告一段落，目前天虹市市长由副市长赵哲诚代任，等下半年正式选举后才会产生新的市长。
今天是苏锦玉市长的葬礼，天虹市军政商各界的大人物都出席了葬礼，词条内还带了一条赵副市长离开葬礼时因为过于悲痛而摔下楼梯的爆料。
关于这条消息，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此外，最热门的新闻是机甲联赛。
天繁星第36届机甲联赛于今日正式结束，天方战队以微弱的优势战胜祝融战队获得冠军，成功捧走一亿星币奖金、五种S级变异材料和五枚S级变异结晶。
热搜消息内，全是天方战队本赛年的精彩回放，方见心的机甲最为醒目，她的粉丝也在评论区欢呼庆祝她获得本届机甲联赛的冠军。
消息一条接一条，全是对她的赞誉。
在她的精彩剪辑视频右下方还有非常醒目的天方机甲商城链接。
时繁西重生前没有关注过此类娱乐比赛，躺在医院那几天因为实在无聊看了几场，意外发现机甲联赛在联盟民众间十分受欢迎。
比赛的直播间里有各大战队赞助方商城的机甲和机甲材料购买链接，其中卖得最好的是天方、祝融、明商三方的机甲商品，仅是时繁西关注的几天，销售额便高得令人咂舌。
其余战队赞助方的机甲商品销售数量虽然远远比不上这三家，但也颇为可观，整个赛程下来，绝对赚得盆满钵满。
天繁星的机甲联赛比的是各大战队在规定时间内猎杀的变异生物数量，再按照变异生物等级对应的积分数量进行清算，通过单循环赛制，总结全赛程积分，再进行战队排名。
联盟机甲产业盛行的主要原因是辐射污染区内变异生物的存在，这类机甲联赛完全是在给赞助商打广告，大家在观看比赛时能获得娱乐体验，也会把选手们的表现作为购买机甲的参考。
时繁西托腮想——
这一行，真是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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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时繁西推着西子砚去许医生那儿看严桑，昨天嘟嘟已经带西子砚来过了。
两人进门时，许医生吹了口哨子，“哟，方老板也来了。”
他人高马大，轻浮的举动与调侃的话语跟板正的面孔凑在一块儿，十分不协调。
从那天晚上到现在，他都没有主动来找时繁西，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
“那小丫头怎么样？”时繁西问道。
“还昏迷着，不过身体指标已经恢复正常，应该快醒了。”许医生回答。
严桑是西子砚落到九号贫民区后捡的，那时候小姑娘才七岁，黑瘦黑瘦的像只有四五岁，为了抢食物，被其他孩子打得奄奄一息。
西子砚本来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可看到她顽强求生的眼神，鬼使神差把人捡了回去。
严桑没有名字，这个名字是西子砚取的，她现在十四岁，两人相差六岁。
西子砚刚到九号贫民区时，手头还算宽裕，严桑跟着他过了一段不错的日子，但随着他的基因疾病越发严重，后来又不能上星网，接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赚钱，两人的生活就越过越差。
他的基因疾病是慢性扩散的，双腿真正不能动是在两年前的某个早上。他高烧不退，醒来后，双腿失去知觉。
从那以后，是严桑一直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也是她承担起了养家的责任。
这次，是严桑瞒着他进辐射污染区的，人没醒来，谁也不知道她在里头经历了什么。
西子砚看着治疗舱里面色苍白的女孩，侧头询问，“她答应你什么了？”
时繁西正在查看严桑的身体数据，听他这么问，好笑道：“我是魔鬼吗？怎么总想着我救人就是在做交易？”
西子砚抿唇，“你不喜欢麻烦。”
总结相当到位。
时繁西是有情的，但从不用在陌生人身上。
“她的命。”时繁西如实回答。
果然如此。
西子砚呼出一口气，“死丫头。”
时繁西睨着他。
小狼崽也有喊别人死丫头的一天，真是活久见。
“她的伤势恢复只是时间问题，你的问题比她严重得多，操心她之前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我不喜欢麻烦。”
她用同样的话回敬西子砚。
这小子今天早上就把她要的资料发了过来，昨天晚上肯定没有按时睡觉。
时繁西说完，不等西子砚回应，转身去找许医生。
西子砚想叫住她，说不用白费力气，但嘴张开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比别人更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垮到了什么地步，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死，完全是因为年幼被当成实验品时注射到他体内的纳米细胞。
纳米细胞恐怖的再生能力拖着这副枯败的身体，在衰竭和新生中拉扯着他的生命，但迟早有一天，纳米细胞会无法抵挡辐射污染的侵蚀，等待他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西子砚垂下眼眸，看着治疗舱中面色苍白的严桑，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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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取好了，二次变异双头花蟒的血液质量很高，扣除给那两兄妹治病的费用，还剩七管，都在这儿了。”
许医生将一排小指粗的密封药剂瓶放在时繁西面前。
时繁西是个耐心十足的猎人，将血异蛋白药剂收进空间指环后，转身就要离开。
她果断的步伐让许医生额前青筋直突，他没有当着西子砚的面把血异蛋白药剂交给时繁西，就是想等她来找自己，再单独交谈。
岂料，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压根不打算跟他提那天晚上的事情，摆明了是想让他主动开口。
眼看时繁西要离开诊疗室，许医生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想法，扬声道：“等等。”
时繁西顺势停下步伐，转头递给许医生疑惑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还有什么事吗’。
许医生嘴角微抽，放软语气道：“方老板，你那天晚上说，要和我做交易。”
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开口已经落了下风，但这两天他辗转反侧，到底还是无法当成没听过时繁西的话。
原本他想着她想要自己治疗严桑的哥哥，怎么都会再次找上门来，可是整整两天过去，对方压根没出现，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却根本没有提治疗西子砚的事情。
许医生不是个急切的人，可被时繁西晾了两天，他知道自己再不提这件事，等过段时间再提，需要付出的代价恐怕就不是医术那么简单了。
更何况，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医生到处都是。他根本不是时繁西必须的救命稻草，时繁西却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
时繁西没想到许医生这么快就撑不住了，也不打算说些有的没的，随手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许医生见她如此，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苦笑，对方这姿态，明显是等着他主动提起此事。
“我与何默有仇，我的妻子死在了他手上。”许医生抹了把脸，也拉过椅子坐下。
“不知道时老板有没有跟您说过，我之前其实生活在八号贫民区。那时候我刚到贫民区，什么都不懂，得罪了何默。”
“当天夜里，我住的地方就被袭击了，那时候我的妻子已经怀孕八个月，被那群杂碎一脚踢在肚子上，孩子没了，人也没了，我亲眼看着她们死在我面前，何默却没让人杀了我，而是把我丢进辐射污染区。”
“我运气好，遇到了时老板，时老板把我带回了九号贫民区，从那以后我改头换面隐姓埋名。”
许医生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在提到妻子孩子的时候不受控制红了眼眶。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抹了抹眼睛，“前几天，我在这里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何默知道了，他身边好像也有人得了基因疾病，想找我去做手术，后来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时繁西抽了张纸巾递给他，不紧不慢指出重点，“何默应该不缺钱吧，他想要治疗一个人，完全可以送到天虹市最好的医院，特地指名要你，想必你在基因疾病方面颇有建树。”
许医生擦着眼眶的动作一顿，抬头便对上了时繁西含笑的目光，那双漆黑的瞳孔清澈见底，犹如山间最澄澈的泉水，但对方从容的态度和从只言片语就能得出的推测，让他清楚的认识到眼前的女孩比他想象中的更可怕更敏锐。
时繁西唇角上扬，食指搭在摆满药剂的置物架上，缓缓流连而过，“我觉得这点颇为奇怪，所以去查了近二十年来天繁星享誉盛名的基因疾病专家，发现了个很有意思的人。”
“天虹市第一医院基因手术科有位姓许的医生，年纪轻轻就代表天繁星参加白蝎星系医学交流会，从交流会回来后，他的医术突飞猛进，甚至超过了他的导师，成为天繁星基因手术科第一人，但因为一场医疗事故，被吊销了医生资格证，还因此失去了公民身份。”
从她说出第一句话开始，许医生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等她说完，甚至干脆道：“没错，许闻遐就是我。”
时隔多年，再提起这个名字，许医生甚至觉得拗口，他勉强扯了扯嘴角，“不过那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离开那个领域那么久，你现在再让我拿手术刀，我未必有当初的水平。”
“而且，那小子的基因疾病跟普通的基因疾病还不太一样，别说是天繁星，就算是白蝎星系现有的医疗水平，也不可能将他治愈。要不是他的细胞修复能力够强，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许医生实话实说。
时繁西侧眸，“我知道你治不好他。”
许医生：“……”
那还找他干嘛？
时繁西摊了摊手，“我只需要你缓解他的病症，能不能治愈另说。需要什么药物或者医疗器械你可以列成单子给我。”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作为报酬，何默，我帮你杀。”
短短一句话让许医生屏住呼吸，有一瞬间他几乎不敢注视时繁西的眼睛，又在漫长的几秒后吐出一口气，咬牙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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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医生的确不是时繁西唯一的选择，但他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西子砚的身份和身体情况都很复杂，时繁西不能带他到正规医院检查治疗。
纳米细胞的事情一旦被发现，西子砚通缉犯的身份就藏不住，时繁西作为和他有联系的人，也会陷入麻烦。
许医生会沦落到贫民区，除了拥有高超的医术却没有背景遭人嫉妒陷害之外，还因为做人过于刚正板直，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在他出事后，他得罪的人多多少少都跟着落井下石。
他的性格如何其实不在时繁西的考虑范围之内，真正让她和许医生做交易的原因是他一无所有，而且这么多年了也没能翻身报仇。
但凡是个聪明的，都知道可以借助这次帮何默做基因手术的机会，混到他身边伺机而动，可许医生宁愿死都没这么做，变通能力堪忧。
同样的，这样的人变数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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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繁西带着西子砚回来时，时枭正坐在工作台上前和某位来修理武器的客人聊天。
“昨天晚上死在96号街区的人，脑壳不知道被什么武器给捅了个对穿，脑花流了一地。”
“我当时就在现场，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动手的那个人跟影子似的，从天上掉下来，一眨眼就不见了，真特么的玄乎。”
时枭好奇回话，“你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难道又是……”
他行动不便，很少会出门，消息要么是找人问的，要么是和顾客聊天听来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据说昨天罗睦亲自过去查看了情况，脸色很不好看，我猜应该跟他们脱不了关系，除了那边的人，谁敢这么嚣张？”
又聊了几句，那人见武器修好了，结束了话题，付账后离开小店。
时枭一边收拾桌上的工具，一边对时繁西说道：“我已经和天虹市第一医院预约了肢体再生手术，三天后会住院。”
时繁西不意外他会做出这个决定，示意哼哼带着西子砚去休息，“最近我可能会比较忙，不一定能天天去医院，你把嘟嘟带去，这里我会看好。”
时枭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又似乎还有顾忌，最终选择了沉默。
时繁西知道他也有秘密，没有刨根问底，而是安抚地笑了笑，“你会恢复的。”
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时枭正欲开口，时繁西率先道：“我去一趟辐射污染区。”
时枭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点点头，“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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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繁西驾驶着小黑进入辐射污染区，她的目标是猎杀C级变异生物风鼹鼠。
风鼹鼠和双头花蟒一样是独居型变异生物，只在交/配季节和同类接触，它们喜欢挖洞，擅长隐匿，速度极快。
风鼹鼠的牙齿、利爪、脊骨都是非常不错的材料，尤其是利爪和牙齿，是市场上非常受欢迎的变异材料之一，将其作为主要材料冶炼后获得的机甲材料硬度高、破甲性强，是近战武器的首选。
时繁西用金属材料制造的银线死神杀伤力还不够，无法破开C级变异生物的防御，上次之所以能够威胁双头花蟒，全靠她偷袭得当，让银线死神顺利刺入双头花蟒的眼睛。
且她手上的银线死神经过几次使用，已经造成了磨损，需要另寻材料，制造更高品质的银线死神。
尤其是日后她接触的人越多，遇到的危险也会越大，银线死神是她手上最令人防不胜防的武器，必须准备充足。
风鼹鼠的牙齿和利爪是时繁西目前物色到的比较适合制造银线死神的材料。
昨天带着跟踪她的人兜圈子时，她还买了本九号辐射污染区的变异生物手册，里面不仅有详细的变异生物分布图，还有已发现的变异生物习性、弱点介绍。
时繁西按照手册上的标注，找到风鼹鼠出没的地点。
风鼹鼠喜欢在植被旺盛的地方筑巢，既方便它们隐藏行迹，也好就地取食，遇到危险可以直接往洞里钻，到了地下，再想猎杀它们会非常困难。
有机甲雷达作为辅助，没过一会儿，时繁西发现了一处风鼹鼠的巢穴，非常隐秘，被半米多高的灌木从虚掩着，要不是机甲的热源探测给出提示，仅凭肉眼，根本难以发现。
风鼹鼠最喜欢吃兔耳草，但兔耳草传播种子的方式和蒲公英有点像，区别是兔儿草的种子的发芽率不高，分布也很散。
时繁西过来之前特意去收割了一些兔耳草，将其混在灌木丛中后，又在小黑表面涂满兔耳草的汁液，盖住不属于这片森林的气息。
随后，她控制小黑匍匐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开启机甲的控温系统，让机体温度与周遭环境保持一致。
风鼹鼠十分警惕，当它对周围的环境没有信心时，会一直龟缩在巢穴中，甚至会从地下挖掘的隧道里去往另一处巢穴。
所以，猎杀风鼹鼠需要很强的耐心，还要在它反应过来之前，把它的退路堵死。
时繁西安静等待风鼹鼠出现。
风吹过树梢发出密集的沙沙声，飞行类变异生物站在枝头发出清脆的鸣叫，偶有枯败枝叶从树梢上掉落，发出轻微的响动。
约莫半小时后，一个黑乎乎的圆球状物体从茂密的灌木丛中探出脑袋，它抬起鼻子轻轻嗅了嗅，显然是捕捉到了兔耳草的味道，并在判断附近是否存在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生物。
风鼹鼠没有发现躲藏在草丛中的猎手，四肢踩在灌木丛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一步一试探朝兔耳草走来。
不到三十米的距离，它足足走了五分钟才到。在这期间，时繁西趴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也正是因为这漫长的五分钟等待，风鼹鼠的警惕性已经降到最低，一头扎进兔耳草内，大快朵颐。
时繁西抬起小黑的右机械臂，上面有她改装过的机械钩爪，从发射到命中三十米的目标，只需要0.33秒。
机关启动的刹那，机械钩爪犹如夺命的死神镰刀，眨眼间冲出草丛，钢索摩擦过灌木的枝叶，发出迅捷的窸窣声。
风鼹鼠拇指大的耳朵陡然竖起，顾不得再吃一口兔耳草，整只鼠朝后方窜去。
几乎是它跳起的瞬间，提前预判好它动向的机械钩爪陡然破开灌木丛，扼住风鼹鼠的咽喉，顷刻间将它拽离原地。
第一只猎物，到手。
从动手到收割，时繁西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小黑在她的操控下，从灌木丛里站起来。被扼住咽喉的风鼹鼠喉骨断裂，歪着脑袋没了气息。
时繁西给它放血后，扔进空间指环，回头可以交给叮叮处理，叮叮知道该怎么取下它身上最有价值的部位，并保证材料的完整性。
附近只有这一只风鼹鼠，时繁西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走到风鼹鼠的巢穴上方，用能量光刃将其挖开。
九号贫民区因为毗邻辐射污染区，土壤不能用来种植作物，所以人们种植蔬菜果实用的都是水培，嘟嘟在天台种的小番茄也是水培。
水培的小番茄也能长得很旺盛，味道却要比土壤栽培的差上许多。
变异生物的粪便则是上好的肥料，天然排斥辐射因子，经过消毒灭菌后，与可栽培土壤混合，能培植出味道极佳的水果和蔬菜。
时繁西把嘟嘟早上给她准备好的收纳箱装满，才带着剩下的兔儿草去钓下一只风鼹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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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过去，时繁西用兔儿草钓到十四只风鼹鼠，其中有十一只是C级，三只是D级，就普通变异生物猎人的日常而言，收获颇丰。
可她觉得这样的猎杀方式效率太低，也十分损耗精力。
时繁西琢磨着风鼹鼠这么喜欢兔耳草，必然是兔耳草内有什么物质令风鼹鼠无法抗拒，如果能把这种东西提取出来，并制作熏香之类的东西，是否能够吸引大量风鼹鼠前来？
届时，她不用一只一只去钓，可以直接布置陷阱，把受到引诱前来的风鼹鼠一网打尽。
于是，时繁西找了不少兔耳草，连根带土一起挖走，准备回去后让许医生分析到底是什么物质吸引风鼹鼠，最好再让他制作成引诱药剂。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时繁西准备收工。
恰在她转身时，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从辐射污染区更深处的圈层传来。
时繁西猛然转身，回望波动传来的方向。
有什么东西和她的精神力产生了共鸣！
她的精神力在长久吞噬变异结晶的过程中，产生了不知名的变化，这种变化谈不上益处或者害处，但能够感知到高等级变异生物的能量波动。
她可以凭借这种奇异的感知在辐射污染区内趋利避害，判断哪些变异生物能够招惹，哪些变异生物必须绕着走。
她也一度想探究这种感知从哪里来，并为此翻阅过大量资料，最终一无所获。
联盟历史上，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例子，又或者有这样的例子可没有被记载。
最后，她只能将原因归结于自己吸收了太多变异结晶，精神力在某种程度上与高等级变异生物处在同一个频率上，才会产生这种古怪的感应。
时繁西踌躇了一会儿，在立刻离开和去看看情况之间选择了后者。
这股波动很奇异，和她的精神力有很强的共鸣，像双方同出一源。
时繁西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想知道波动的发出者是变异生物还是人类。
她锁定波动传来的方向，驾驶小黑前进。
一路上她都很小心，避开了好几波变异生物猎人。
短短十分钟，时繁西赶到B级变异生物生活的圈层，还是无法判断波动传来的具体地点。
此处出没的变异生物猎人比C级和D级圈层内少了许多，但比他们更加机敏，时繁西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踪迹。
不过，在辐射污染区内，只要不突破安全距离，其他变异生物猎人也不会主动找事。
她决定，如果到接近A级变异生物生活的圈层还找不到这股波动的来源，就打道回府。
在她即将抵达A级圈层时，终于感应到了波动的具体位置。
是一处狭长的裂谷，裂谷不算隐秘，两侧崖壁陡峭，爬满青藤，一眼望下去几乎看不到底，小黑的雷达也探测不到裂谷有多深。
这样一个地方，即便有变异生物猎人经过，也会选择避开，而不会深入。
时繁西购买的变异生物手册上，有这条裂谷的记载，但只是一笔带过，也没有对其命名，似乎是个无关紧要的地方。
呼吸般的波动还在一起一伏传来，时繁西衡量自己的战力后，还是决定撤退。
谁也不知道裂谷底下有什么，万一遭遇危险，很难逃离。
在她转身之际，一股强劲的力道忽然从她身后袭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小黑的脚踝。
时繁西低头，只来得及看见从脚踝处缠绕而上的一条苍翠藤蔓，紧接着身体一空，连人带机甲被拽下裂谷。
呼呼的风声压迫着机甲的传感系统在时繁西耳边响起，她反应迅速，立即启动机甲腰部的推进装置，没被藤蔓缠绕的那只机械腿则顺势踩在藤蔓上，从向后倒的姿势灵活转身。
眨眼间，机甲手臂弹出半米长的光刃，时繁西手部肌肉鼓胀，将光刃横切在腾空而起的藤蔓上。
呲啦！
木质纤维被切断，断裂的部分迅速与后方分离，并分泌出透明的鼓泡状液体，藤蔓扭曲着，透明液体互相挤压，从割裂处顷刻间长出新的分支。
好强的自愈能力！
时繁西眼底微惊，继而大喜。
这种自愈能力，只有植物系二次变异生物才有！
欣喜过后，她迅速冷静下来，控制小黑弹出机甲左手臂的机械钩爪，钉进布满青苔和草藤的岩壁，避开藤蔓凶猛的穿刺。
在植物系二次变异结晶和小命之间，显然小命更重要。
知道了这条裂谷底下有植物系二次变异生物，她可以先离开这里，等做好万全的准备再来猎杀。
在时繁西准备利用向下俯冲的力道回弹飞上裂谷时，机械钩爪抓握的岩壁松动，稀碎的岩石和泥土一起往下掉，机甲也瞬间失衡。
藤蔓显然不打算放她离开，趁此机会缠绕上小黑的另一条机械腿，再次用力拉她下坠。
时繁西紧抿唇瓣，知道已经错失了最佳的离开机会，她果断收回机械钩爪，再次将光刃砍下。
藤蔓似乎提前预判了她的想法，在光刃落到自己身上之前，大力把她往旁边拽去。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本就无所凭依的时繁西再次身体失衡，光刃也偏离了原来瞄准的位置，砍了个空。
恰在此时，又一条藤蔓窜出，牢牢拽住小黑的腰部，把她拖进深不可见底的裂谷。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九号贫民区（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