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入住叶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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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内人群熙来攘往，车水马龙，一派繁华。虽然已是七月底，但日头依然毒辣，照的马路泛着白花花的光。
有一个壮年男子，携女眷和小孩进入茶楼，小二给他们安排了一楼的座位，三人便在此歇脚吃茶。这壮年男子胡子拉茬，满脸横肉，右眼大如铜铃，左眼的眼皮却耷拉着，眼窝也深深的凹进去，眼珠已经没了。女眷在他身边一站立刻显得娇小瘦弱，而且脸色还微微有些白，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他们的小孩大概只有五六岁，浑身脏兮兮的，脸上挂着两管鼻涕也没人擦，小孩安安静静的坐在女子身边，不吵不闹。
忽然茶楼外走进一群人，官兵打扮，一进来就说搜查逃犯。带头的人使个眼色，几个士兵走到这三人面前。
“昨晚逃走的犯人左眼瞎了，三位请跟我过府一趟。”几个士兵人高马大，将他们一围，那女子柔柔的倒在男子胸膛上，小脸更是苍白，男子倒也没挣扎，拉了女子和小孩，随那群官兵走了。
其他茶客都是一阵欷歔。
坐在角落的一个青衣书生喝了口茶，他透亮明澈的双眼暗含一丝不屑，轻飘飘扫了身边的书童一眼。身边的书童瘦瘦小小，长得极为平凡，他的脸颊上还冒了几颗小红痘痘，里面的白浓呼之欲出。
“谁说我左眼瞎了！”殷歌仿佛看到正太用眼神对自己这样得意的说。殷歌看到正太易容后那双黝黑的眼，也是一愣，她本也以为正太是个独眼龙，不然谁好端端的将自己健康的左眼天天用布捂着。谁知他的左眼一点儿问题没有，清澈明亮着呢。而且他的易容术实在高超，那茶色的眼睛竟然都变成了纯黑色。不单是眼睛，他甚至改变了自己的身型，颀长的身材现在变得矮小清瘦多了。
殷歌听爹娘说过真正的易容高手，不是单单做一张人皮面具那么简单，他们可以改变自己的声音，甚至是身型，还能模仿装扮的人的喜好，特性，总之是装得惟妙惟肖。殷歌觉得正太已经是相当厉害，只是他把自己糊得太恶心了，没事儿在她脸上做啥脓包。
“红豆不长南国，改长我脸上了，看起来真相思！”她暗地里嘀咕。
今天是被正太掳走的第四天，这过去的三天殷歌可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明日便是他和郑公子约定的时间，她是否能得到自由呢？
“唔，他的‘影僚’都是这样的蠢。”正太得意的对着殷歌耳语。
殷歌在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
喝完茶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青衣少爷挥动手里的折扇，小书童在身后尾随，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有家妓院门口。今日不知为何，门口甚是热闹，搭建了一个临时舞台，拉了两条对联“停车做|爱枫林晚，宽衣解带终不悔。”，妓院的十来个姑娘都盛装打扮，在舞台上匆匆走过。舞台后方写着一排红字——“有家妓院时装秀”。
“我早有耳闻，这有家妓院有层出不穷的新鲜事儿，今天是闹的哪一出呢？”
“奴婢，属下……小的，不知。”殷歌讨好的笑。
正太微微一笑，道：“正巧我有空，且来看看热闹吧。”
殷歌头顶蜡烛一亮：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岂不是天助我也！我应该趁乱跑进去求助。
正太回身，将手搭在殷歌的手腕上，其实是按住了她的脉门，似乎在警告殷歌别乱跑。门口的姑娘走了一会儿就进去了，丢下一群流着拉哈子的男人。可想而知，今夜有家妓院的生意应该相当火爆。
正太微眯着眼睛，仰头看着楼上莺莺燕燕，红香软玉，殷歌忙不迭在旁边撺掇，“公子没来过有家妓院吧，这里面的头牌各有千秋，洛阳第一花魁悦蓉姑娘更是妙不可言。节度使肖大人曾经写下的‘平生不识悦蓉面，踏遍青楼也枉然’，‘天涯何处无芳草，最终还是悦蓉好’的佳句，都是在夸赞悦蓉姑娘呢！”
殷歌忍住胃里翻滚的酸水，又在心中想：你这样好色，快点进去吧。等到了我的地盘，找到楚大哥，下你两条胳膊。
正太低头似认真思索了一番，忽然抬起脸望着殷歌邪恶的笑，笑得殷歌心里发怵：莫不是他识破了我的计划？
“你说得不对，这名句的版本明明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一枝红杏出墙来’。”
殷歌头顶滑落一排黑线。殷歌无限眷恋的望了一眼院门，在人流中，她似乎看到了楚大哥的身影，正要仔细看，正太已经把她拽走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一排青灰色的围墙，正太领着她走到正门，叩开门扉。
趁着仆人去通报，殷歌仔细瞅了一下这家，门匾上写着“叶府”，门口有四根红漆柱子，琉璃瓦屋檐，瞧着应该是个大户人家。还没看仔细，门内已经疾步迎出一个中年男子，一身蟹壳青的袍子，方脸虬髯，双目炯炯。他见到正太甚是激动，几步上来抱拳道：“在下叶穆，见过信使。信使光临寒舍，未曾远迎，还望海涵！”
正太抬抬手道：“好说，免礼。”
殷歌暗想：你好大的面子啊，去别人家里，还要人家给你行礼。
叶穆做个入内的手势，“信使请。”
正太也不和他啰嗦，大摇大摆的进去了，殷歌疑惑的瞅了眼这个男子，也快步跟上正太。叶府虽比不上郑公子的府邸大，但也还算得上精致，精致中又带着一丝奢华，令人艳羡。正太随着叶穆进入一间房，仆人奉上茶后，叶穆屏退众人，“信使此次光临，所谓何事？”
正太放下茶杯，做出了一个令殷歌惊讶万分的举动。只见他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个年纪看起来比他大二十来岁的男子的头，“小叶，多年未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咔嚓”，殷歌的下巴掉到了茶杯里。╔囧╝
叶穆的惊讶丝毫不比殷歌少，但似乎他们俩诧异的并不是同一件事情。他的脸上马上变得涨红，双眼忽然熠熠生辉，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主人！您是主人吧！”
“是我。”虽然贴了人皮面具，可是正太邪气横生的笑还是原封不动的呈现在脸上。
叶穆扑通一声跪倒在正太面前，老泪纵横，“主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到哪里去了？都不来找小叶。”
“看来你混得不错，真真令人羡慕。”
“主人，您折杀我也，这些年小叶日夜惦记主人，不能在主人身边伺候，小叶心中有愧。小叶只盼有一日主人能云游归来，好让我可以伺候您左右。上天待我不薄，总算让我见到您了。”
正太扶起泪流满面的叶穆，结束了他慷慨激昂的陈词，“你看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像少年时一样爱哭啊。你准备一间房，我要在这里住几天。”
“小叶这就去办。”他匆忙而去。
正太似乎想起来房内还有个人，放眼望去，发现她双目呆滞，下巴拖地，一副被雷打了的样子。
叶穆办事效率十分的快，不出一盏茶工夫，两人就入住了比较僻静的栖风楼，他还不忘解释说这个地方就是为了主人准备的，每天都有人打扫得干干净净。
栖风楼是叶府最高的楼，站在楼顶可以一览外面的风景。正太住进去后，用完晚膳，便叫叶穆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叶穆迟疑了一下，问到是否要安排一两个丫鬟来伺候，正太说需要的时候自会叫他，又说今天想休息了，叶穆马上毕恭毕敬的关门离去。
“萝莉，来给爷捶捶腿。”正太躺倒在香妃榻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枕在脑袋下，另外一只手对殷歌勾勾指头。
殷歌不情愿的挪动到正太身边。
正太微微眯起眼睛，“来，给爷说说，你们院子里面的悦蓉姑娘是怎么取悦人的？”
殷歌浑身一抖，小声说：“你刚才不是没兴趣吗？”
“刚才是没兴趣，但是现在有性趣了！”
她没听懂博大精深的汉字的些微差异，“那个，光说没有意思，要身临其境才好。”
“这么说你要让我‘身临其境’咯，来给大爷笑一个。”他还无耻的抬起殷歌的下巴，殷歌十分配合的挤出一丝笑容……
正太嫌恶的丢开手指，“这易容后的脸配合你的笑容，真是‘沉鱼落雁’啊！你一笑，鱼看到都吓得忘记游泳，大雁吓得一头栽倒在地上。”
“那也是爷的杰作啊。”
“我的人皮面具也是择人的，不怎么恶心的面具放在你脸上，都变得这般狰狞。哎，扫性啊！欲|火都被吓没了。”
“啥？！”古人说温饱思淫，这话真是太睿智太经典了！
“来，把面具给撕了。”正太的淫爪伸了过来。
“不能撕，千万不能撕！”殷歌深知这层面具可是保住自己贞洁的最后法宝，她护着自己的脸，左右躲藏，不想慌乱中抓破了脸上的脓包，白色的浊液飞溅而出，正好飚到正太的左眼里。正太捂住眼睛，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
殷歌吓得魂飞魄散，慌慌张张找水，就在这时门被人撞开了，叶穆手持宝剑，一副忠肝义胆护主心切的模样，差点把殷歌给当柴劈了……
殷歌裹着一床锦被，在角落缩了一晚上，其间听到正太起身，都吓得哆嗦半天。战战兢兢过了一夜，今天是正太和郑文彦约定的时间，殷歌盘算着正太会不会真拱手把自己还给郑文彦。
呸，她又不是郑公子的东西，干嘛用“还给”两个字。殷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小叶你进来。”正太已经卸妆，那张天人的容颜再度重见天日，只是他又把左眼用黑布罩着了，殷歌看得心惊肉跳，揣测到：不会是昨天的白液把他伤了吧。那他还会不会轻易饶过我啊。
叶穆走进来，看到殷歌，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今天有人会来叶府找我，你看到他拿着和我手里一样的玉牌子，就把他带来见我。”
“遵命。”
“你从商这些年，身边应该有不少高手暗人吧。”
“不瞒主人，确实有一些。”
“很好，你安排一下，找一个暗人替我送一封信到郑府。这个暗人要武功高强，反应灵敏，切忌被人跟踪找出叶府来。”
“主人请放心，我培养出来的暗人，即使死了也不会暴露我的身份，更不会暴露叶府。”
“嗯，那就放心交给你去办吧。”正太交待完，让叶穆拿着玉牌子和信件出去了。
殷歌心想：正太肯定是要交信给郑公子，但是又怕郑公子顺藤摸瓜找到叶府来。
正太冷冷瞥了一眼殷歌，道：“傻愣着做什么，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进来给我剥葡萄吃。”
他果然把殷歌当仆人用了。殷歌冲着他的背影龇牙，但还是迫不得已将正太卸妆后的洗脸水还有烂掉的人皮面具丢掉。
“还在磨蹭什么？”屋里传来正太慵懒却带着威严的声音，殷歌只得跑进去给他剥葡萄皮。
“走近一点，我只有一只眼睛，不好使。”
殷歌讪讪的笑了笑，靠近了一些，道：“公子，大爷，小女子知道昨天得罪您了，我给您赔不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大人有大量……”
“给你。”正太不耐烦的打断殷歌的话，从怀里摸出个小瓶丢到殷歌的手里，“把它擦到脸上，面具就会自动脱落了。等下总不能让你这副样子去情郎吧。”
“呃，难道面具不是用撕的吗？”
“撕掉会很痛的。”
“哦。”殷歌将小瓶里面透明的液体抹在脸上，抹啊抹啊，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手指怎么黏住了？
“甜心，谁叫你惹火了我呢，这瓶是强力胶，等它凝固后，你的面具就会贴在脸上永远取不下来咯。”正太笑得跟花儿一样。
殷歌一听，整个人都傻掉了，等她回过神来，以光速冲往水井边，耳边竟还传来正太愉快的笑声。
这个恶魔！o(>﹏<)o
殷歌用了整整六桶水才把强力胶同那张人皮面具给洗掉。她在心里又把正太咒骂了个千遍万遍，带着一身水渍污渍从水井旁爬到屋里。她看到屋内居然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的汗臭飘到她的鼻端，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男人回头，和殷歌四目相接，殷歌忽然感觉脑海中一道霹雳闪过——这不是自己被埋土里的晚上，从空中接下火把的山贼吗？他竟然也是正太的人！
“真恶心！”那个男人眉头一皱，很显然是在骂殷歌。殷歌就好奇了，他不是比自己更脏更恶心么。
“玥儿，这人身上真臭，过会儿叶穆的下人烧了热水，你去洗一洗吧。”正太也捏着个鼻子出来，怪声怪气的说。
那个男人跺跺脚，尽现女儿态，“你以为我愿意么，当时那个女人都要死了，我再不快点跑，现在你就看不到我了。反正今天我就可以回去，这个男人也是杀掉埋了，洗他作甚。”
“谁说是今天！”正太故作惊讶，用余光扫了一眼殷歌，冷声道：“你去用木桶多打点水来。”
“是，大爷。”殷歌心知正太是不想她听到接下来的谈话。她临走时还偷偷看了一眼大汉，明明有喉结，四肢还粗壮如牛，不可能是女人啊，难道也是易容了的。刚刚正太叫她什么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入住叶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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