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总有幸福在等你（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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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战争？战争带来的是什么？死亡意味着终结的沉寂，还是轮回的悲哀？
——战争是流血和死亡。最后带来的，也只有痛苦而已。但，死亡之后的轮回，并不一定都是悲剧的重演。
米罗喜欢在莱茵河畔坐着，什么也不做不想，就静静坐着，任微风吹过他卷曲的发，还有夕阳的血色洒在他的肩，他的眉，他的眼，最后汇聚在笔挺军装的十字徽章上，金属质地的徽章将夕阳折射出一种冰冷的眩光，倒影在莱茵河波光粼粼的水面，一转眼就流逝不见。
他已经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准备开赴法国战场。一个军人，一生就是等待着命令，然后就是战斗，直至死去。生在这个战争的时代，米罗找不到生存下去的温暖，鲜血和死亡竟也显得那么苍白。
米罗所在的第三军十一师，是由陆军元帅戈特利布冯黑泽勒统领，沿西线深入法国的先遣部队，而米罗隶属于十一师第七侦察小分队，负责勘测地形扫清障碍。所谓的扫清障碍，包括消灭抗击德国军队的零散法国士兵，也包括了抵抗他们法国民众。因为有了这层任务，小分队配备了最新的枪榴弹和手榴弹，沿埃纳河边的小路向南行进。
一路上，小分队遇到了不少法国人民自发组织的反击队，虽然为数不多，却严重阻碍了小分队的行进路线。
九月十一日，小分队为了追击一个落单的法国士兵，分成三路包抄。米罗和兰斯、杰斯兄弟俩一组，顺河边灌木林向西急速前进。
兰斯杰斯性格十分好动活泼，可算是侦察队中的开心果，连米罗也不禁有些喜欢兄弟俩，他们的笑容，是米罗能感受到仅存的微弱暖意。米罗早已经习惯了战斗的残酷与无情，却奢侈地想保留这点暖意，因此，当兄弟俩在他面前死去之时，他只想找出设陷阱害了兄弟俩的人。
兄弟俩死得极惨，兰斯被环绳吊起双脚，直升空中，被悬在树上的大刀从下到上劈成两半，而杰斯掉进了插满尖刀的深坑，万刀穿心，立即毙命，兰斯的鲜血溅落，如同点点红梅飘落，却丝毫闻不到梅的香气，只嗅得到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道。
浓重的血腥味中，忽有小孩尖利的啼哭响起，米罗抬眼看去，发现一个金发的男孩，双目无神，满脸惊恐地注视着前方，米罗知他是看到了兰斯杰斯死去的情景，肯定吓坏了。米罗残酷一笑，举起手中的枪，对准男孩的头，手指缓缓向后移动。子弹呼啸而出，眼见就要穿透男孩的头颅，却有一个人闪到孩子的面前，抱住他顺势一滚，躲开了迎面射来的子弹。
米罗望着眼前容貌清俊的男子，不禁心里一沉。他的头发和脸上都沾着泥土，却丝毫看不出狼狈的样子，就连沾满尘土的军服，也显得异常慑人心魄。那是法国的军服，米罗不知道在战场上见过多少次，只要看到，便是杀戮流血的时刻。可这次见到同样的军服，他却感到内心十分平静，或许，是因为那个穿着军服男子的气度，淡定从容得让他记不起战争的残忍。
“何必假惺惺的，设下如此毒辣的陷阱，又救人做什么？”米罗嘲笑男子的举动，更多的是嘲笑他自己内心莫名其妙的感觉。男子淡淡地笑，只说：“我们无从选择。”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道尽了米罗心底的无可奈何，再无言以对。
——因为这就是战争。
米罗举起手中的枪，手却微微颤抖，他知道，军人的使命不容许让他放过眼前的男子，偏男子抱着金发男孩的神情，叫他不能抠动扳机。
“你放了这个孩子。”男子面对枪口，仍旧是一派从容，镇定自若。米罗刹那间就明白了男子的意思，他自认不是一个敏锐的人，但对于眼前男子的话，他能体会。男子深刻了解战争的悲哀，他愿意以生命交换金发男孩的安全。“你想求死，你以为能轻易摆脱这他妈该死的战争？”米罗冒出粗口，多年来良好的教养瞬间崩塌，“我偏不让你死！”米罗心底隐约有些得意，不知道男子听了他的话，会有什么反应。
男子还是一派从容，抱着金发男孩转身就走，那份从容仿佛与生俱来。米罗愣了，男子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站住，你不是求死吗？”
“你不是已经放了我吗？”男子悠悠地说，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生命是宝贵的，虽然我厌倦战争，也想逃避，但不是以结束生命的方式。”
米罗也笑起来，他还真的不是敏锐的人。
“我希望能和你再见，不是在战场上。”
“我同样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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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察小分队，就只有米罗一个人活着回到营地。米罗把事情经过一一汇报长官，长官很奇怪地并没有责罚他放走敌人，只是沉默片刻，就让米罗退下。米罗知道，长官一定在思考难以解决的问题，否则以他的脾气，不会不惩罚失职的部下。
果然，米罗才刚走出长官的临时指挥所，就见第三侦察队的马克匆忙跑进，长官暴怒的声音响起：“你们是怎么搞的！英国佬什么时候渡河你们竟然不知道！难道你们不懂，大雾天气，更要小心戒备？”接着，米罗听到长官紧急调集军队和火力的部署，显然，情况十分紧急。
中午，大雾渐渐散了，英国远征军没有大雾掩护，暴露在明朗的阳光下，遭到了德军交叉火力的扫射，损失惨重。米罗没有参加战斗，长官命令他在营地思过，而他的思绪却一直停留在那个淡定男子的身上。战斗结束，一些参加战斗的士兵回来，兴奋地谈论着战场上的情形，米罗忽然大吼：“够了！”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米罗平时不多话，也从不曾发脾气，周围的人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你们都在做什么！讨论谁杀了多少英国人？这些有什么意义？”米罗推开围在他周围的人，冲出营地。营地外不远，就是战场，那里尸横遍野，犹冒青烟的大地，似乎在控诉人类残酷的行径。
米罗失控的行为，受到了长官严厉的处罚。当堑壕战开始的时候，米罗被禁闭在营地中，只听得到外面轰隆的枪炮声。米罗闭眼，眼前又出现男子的面容，他带着那个小男孩，能去哪里？困意渐渐席卷米罗，直到很久以后，米罗都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轰鸣的炮声中睡熟。
下午，米罗被巨大的炮声和强烈的震动摇醒，随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米罗用藏在军服里的小刀撬开门，看到门外一片狼藉，营地全毁了，还有隐藏得很好的三个炮兵中队，也都被炸毁。呻吟声从不远处传来，米罗从尸体堆里翻出长官，长官以微弱的声音告诉他：“英国佬在飞机上装了无线电，小心他们的飞机侦察……少校马德利……汇报……”
长官死了。他最后以一个军人的身份，在向上级做最后的汇报，这样的举动，米罗不知道该是赞叹他，还是嘲笑他。长官的手慢慢向下垂，手里还握着一张被鲜血染得通红的纸条，上面写着：
“下午4时2分稍微不到一点。发射。发射。
下午4时4分再发射。再发射。
下午4时12分稍微不到一点，方向可以。
下午4时15分不到。过了，过了，并且偏左。
下午4时20分你们正好打在两个炮兵中队中间。在你们上一发炮弹的两边各搜索二百码。射程可以。
下午4时22分你们打中了。
下午4时20分打中。打中。打中。
下午4时32分不到五十码左右，并偏右。
下午4时37分你们上一发炮弹射在作战中的三个炮兵中队中间，在你们上一发炮弹周围三百码内搜索，你们就能打中。
下午4时42分现在我正返航。”
米罗忽然轻笑出声，这明显是他们截获的英国飞机的无线电信号，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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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到重创的德军，迅速由元帅戈特利布调遣支援部队，布防在西线。元帅下了命令，不得轻易正面攻击协约国军。协约国方面也放弃了正面攻击，在堑壕战开始的第三周，两军都企图包围对方的侧翼。德军想打协约国军的左侧翼，协约国军则想打德军的右侧翼，因此，西线形成为了四边多英里固定的、弯曲的、呈锯齿形的连续堑壕系统。从比利时的海峡城镇纽波特开始，堑壕线向南伸展数百英里，在努瓦荣折向东南，经过兰斯、凡尔登、圣米耶尔和南锡，然后再折向南面，到贝尔福以东二十英里的瑞士北部边界。
米罗被编到了第五军第四师，在凡尔登附近，继续执行侦察任务。
四个多月的激战，西线战事由运动战转为阵地战，转入冬季，德军最初高昂的热情也逐渐有些冷却，久攻不下让士兵们的情绪低落。米罗的情绪却奇异地高涨起来，双方陷入僵持之后，他每天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去战壕外一些重要的地方巡视侦察，然后汇报给长官。这些日子，不仅德军有懈怠情绪，就连英军似乎也感到疲惫，他的巡察也就成了例行公事，到时间出去转转，然后再回来，跟长官报告一切正常。
米罗享受着战火中难得的宁静，平日少言的他，脸上有让人看不透的微笑。
十二月的天气，非常寒冷，雨雪灌进堑壕，淹没堑壕的隐蔽部，形成深深的淤泥，士兵每天花大量的时间来清理淤泥，战斗也变得有些例行公事。双方的士兵只是将头压得很低，避免对方狙击手的射击，然后再寻找合适的机会向暴露的敌人射击。有时，每天早餐的时间，双方会竖起一块木板。这块木板一竖起，沉默便是至高无上的，大家都遵守着不成文的规定：谁也不许在此刻开火。
米罗知道，最先在竖起木板的，便是那个教他忘不掉的清俊男子。
又是一天清晨，米罗看到那个男子又走出堑壕，将一块木板插在堑壕前面的空地上。德军已经有了默契，一看见他出来，是绝不会放枪的，有的人甚至还会低声欢呼。米罗拿着水壶，也走出堑壕，在越过男子身边之时，他轻轻碰了碰男子，又悄悄指一指前方的山坡。
山坡下有条河，双方士兵都在此取水。米罗才到河边，男子也拿着水壶来了，米罗微笑，男子显然是领会了他的意思。虽然，交战的双方在恶劣的天气下有一定的默契，但公然的交谈还是不允许的，米罗只能这样来告诉男子，他有话要与他说。
“你叫什么名字？”
“卡妙。”
“米罗。”米罗伸出手，却在伸到一半之时停住。卡妙伸手握住米罗的手，淡淡问：“我们这次见面，算不算是在战场？”
“不算吧。”
米罗沉默，一会才问：“那个小男孩，怎样？”其实，米罗有些明知故问，他猜那孩子应该是被吓傻了。卡妙不回答，他的沉默似乎证实了米罗的猜测。米罗突然就愤怒了：“你救那孩子做什么！一辈子无知地活着，不如死去。”
“我早说过，生命可贵。而且我相信一件事，奇迹。”卡妙装满水，转身，“该回去了，枪声快响了。”
米罗深深吸一口气，抓住卡妙的肩膀：“这世界，还会有奇迹？”
卡妙前行，他轻淡的声音飘来：“你相信它，它就会出现。”
也许只要相信奇迹，它就真的会出现。一直阴沉的天，终于开始放晴，呼啸的风也沾染了阳光的温暖，变得温柔许多，不再刺骨。米罗半躺在堑壕中，眼前又浮现出卡妙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想不出，一个人在沾了那么多鲜血以后，还会有那样优雅的气质。
有歌声从南方的堑壕飘来，那边是敌人的阵地。那是首法语歌，米罗不明白歌词的含义，只觉得旋律异常优美，他忍不住用手开始打拍子。片刻之间，许多德军士兵也随着米罗一起拍手，和着歌声的节拍。一个德军士兵打开自己的包袱，拿出一袋巧克力，用有些异样的英语喊：“我带着巧克力出来，送给唱歌的人。”
那边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送巧克力去的士兵，带来了对方回赠的礼物：一大块草莓蛋糕。蛋糕上面有一行用手划出的字，写着：这就是奇迹。米罗一下就笑了，非常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他知道，卡妙说得没错。一直啃噬着他的孤独，顿时无影无踪，暖流瞬间流过心房。他原本以为，从父亲把他送进军事学校，成为军人以后，就再找不到快乐的理由，但，卡妙找回给了他。
米罗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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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快到了，米罗回想起往年过圣诞节的情景：小的时候，与家人一起布置圣诞树，欢声笑语洒满整间屋子；长大了，在军校和同学一起，虽然没了小时候快乐，却也让他难以忘怀。只有在庆祝圣诞节的时候，他才可以忘记自己是军人，是个普通的、平凡的人。
今年的圣诞节，似乎会成为噩梦一般的节日。米罗心情沉重，在战火和鲜血中，找不到节日的气氛。
两个高级军官从米罗身边走过，其中一个兴奋地说：“太好了，长官同意我们在圣诞节期间暂时休战，给我们一个临时间隙以度过圣诞节。”另外一个不说话，满脸都是期待之情。
随后几天，邮差来得十分频繁，为士兵捎来了家属和朋友的问候物品。那些全都是信件、圣诞卡和包裹，包裹里面塞满了温暖的衣物、食物、香烟、药品。有个士兵的妈妈为了增添节日气氛，甚至还捎来了一棵小小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礼物和星星，漂亮极了。
米罗什么也没收到：他的家人早已经去世，而他的朋友，都和他一样，身处战场，不知消息。即便如此，米罗还是感到非常开心，这应该又是一个奇迹。
圣诞之夜，士兵在圣诞树插满蜡烛，放在堑壕的矮墙上。数百点烛光映红了堑壕，照在士兵们兴奋的脸上。米罗看见南面也燃起烛光，欢笑和歌声从各处飘起。
“朋友们，圣诞快乐！”米罗高声大喊，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英国人，圣诞快乐！”
“你们也是！”
“德国人，圣诞快乐！”
“你们也是！”
“卡妙，圣诞快乐！”
“米罗，圣诞快乐！”
……
那个圣诞之夜，注定成为米罗一生最快乐的时刻，这种快乐，一直延续到圣诞日。交战双方派出代表，达成不开火协议，士兵们纷纷爬出堑壕，互相握手，彼此交谈，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米罗找到卡妙，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谢谢你，朋友。”
卡妙微笑，依旧淡然。
这个战争的时代，虽然充满鲜血和死亡，也同样会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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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夜的圣诞节，显得太过短暂，圣诞日一过，第二天清晨，一切就恢复原状。双方的士兵依旧小心翼翼地低着头，躲避对方狙击手的射击，炮火的声音又开始震慑米罗的神经。
米罗的侦察任务变得繁重，上级甚至要求他每到一处，都要绘制详细的地形图，标明地势高低，惯常风向。
四月，米罗所在的侦察小分队，收到了上级派下的特殊装备。那是一个橡皮制成面具，上级命令他们随时带在身边，一接到命令，就立刻戴上面具，秘密潜行到敌军阵营，观察敌人伤亡情况。
米罗隐约觉得，这次任务，将会是他一生之中难以忘却的痛。他的心，在轻轻颤栗。
那天终于还是来临。米罗带领小分队的成员，在漫天黄雾中向敌军阵地逼近。米罗回头，看见不远处有几个圆筒，正向外飘散黄绿的雾气。风慢慢将这团雾气吹向英军的堑壕。
一个小分队成员突然倒下，他中弹了。米罗立刻命令所有人卧倒，仔细观察敌军的埋伏。黄绿的雾气已经飘到敌军的堑壕，米罗看到许多人爬出堑壕，痛苦地滚倒在地，他们双手捂住喉头，似是喘不过气，有的人还端起枪，毫无目的地射击。
“原地趴着，不准轻举妄动。”米罗下达命令。他心中有悲凉的愤怒流过，这雾气大概就是毒气了，他曾听高级军官谈论过这种新式武器。身后传来低低的兴奋叫声，显然是小分队的成员也猜出那是毒气。
“没想到毒气那么厉害，长官叫我们来侦察，肯定就是为了确定新武器的威力。”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米罗低吼：“闭嘴！”
谁都不说话了，但米罗还是可以感觉出身后一群人的兴奋之情。
一个金色的小点出现在米罗的视野，那是个小孩在毒气中挣扎。米罗习惯性地举起枪，准备结束他的痛苦，却见小孩身边站着卡妙。米罗心中一动，抓起死去士兵的面具，对着身后的人匆匆下令待命，飞快冲进那片黄云之中。
那个小孩果然就是当初卡妙救下的孩子。
卡妙用湿布条捂着鼻子，把小孩搂在怀里，也用湿布条捂住他的鼻子。
“那没用的，坚持不了多久。”米罗把面具丢给卡妙，“戴上！”
“你真是疯狂，居然在战场上还带着一个孩子！”
卡妙把面具戴到小孩头上：“你救他出去。”
“那是我给你的！”米罗咆哮着，想把小孩头上的面具扯下。卡妙眼神清澈，有不容拒绝的坚持：“我坚持要给他。”
“该死的，你不是说过生命可贵，为什么找死？”
“我要他活着。”
米罗扯下自己的面具，扔给卡妙：“我也要你活着！”
“我不要。”米罗感到卡妙在笑，湿布条遮住了卡妙大半张脸，他看不到卡妙的笑容。
卡妙丢掉湿布条，把面具又戴回米罗头上，转身走向黄云深处。米罗想追，却被突然扫来的子弹阻了去路，只能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卡妙走向死亡。
没有一次死亡让米罗感到窒息，但卡妙走向死亡的脚步，让他几乎快窒息而死。痛在全身蔓延，甚至痛彻心骨，那个教会他生命可贵，相信奇迹的卡妙，在他面前，死去。
米罗不明白，卡妙为什么会选择死亡。或许，他根本就不敢想下去。因为，卡妙要他活着？
“不要丢下冰河！”一直傻傻的小孩忽然出声叫唤。米罗瞪了冰河许久，抓住他的手，猫腰拉着他跑离英军的阵地。
“以后，你跟着我。”
冰河似乎听懂了，点头。
这一刻，战场的硝烟，似乎离他们很远。
卡妙曾经说过，生命可贵，所以他不可以死。
卡妙也曾经说过，要相信奇迹，所以他一定不可以绝望。
奇迹，就好象是灯塔上永远不灭的灯，幸福在彼岸，穿过那片黑暗的海，便唾手可得。
那是，幸福在等待。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总有幸福在等你（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