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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废弃水厂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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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脑勺的疼痛加深,随山月的意识渐渐苏醒,费力睁开双眼,入目的是斑驳肮脏的房间,墙壁是冰冷的蓝色,头顶的日光灯一闪一闪的。
刚要起身,随山月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上也被贴了胶布。
她被绑架了?
这个想法刚出现,随山月又陷入了迷茫中。
她一个穷人,为什么要绑架她?
银行卡余额常年不足五位数,穿的也是最便宜的。只是晚上下班太晚,看着漆黑的小巷子,随山月鼓足了勇气闷头跑了进去,原本想抄近路回家,谁知道刚跑进去,后脑便传来痛击声,一下昏迷了过去。
坐在地上缓解了下头疼,随山月咬牙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搜索着。
房间里放着一张桌子,抽屉里有一把坏掉的美工刀。
将美工刀拿起来,随山月抬头看着面前的气窗,一点光亮从气窗里渗透出来。
耳边隐隐传来谈话声,随山月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声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随山月皱眉看着面前寿命即将结束的桌子,又望了望空荡荡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抬腿踩上去。
踩上去的那一刻,桌子发出了不能承受的“咯吱”声。
随山月提心吊胆等了会,见桌子还在勉强承受,便抬起另一只腿踩了上去,垫起脚尖,朝气窗看去。
有四个人围着角落站着,穿着黑色,头戴黑色面罩。
绑匪a:“这是谁?”
绑匪b:“这不是那谁要的吗?”
绑匪a拿出手机来对照了一下:“如果雇主要的是她,那隔壁的是怎么回事。”
绑匪们:“……”
绑匪c破口大骂:“你们是猪吗?怎么绑了两个人回来?”
绑匪d:“不是说在成华大道蹲点吗?”下一秒被绑匪c打了一巴掌,“废物,连地点都搞错了。”
绑匪d被打飞出去,随山月才看见,角落里还有个女人被绑着。
随山月的目光落到女人身上,生了根,再也移不开。
女人的皮肤白到透明,柔顺如墨的长发垂在身后,衬得她肌肤更白,头发更黑。她睁开眼,眼角上挑,眼神中充满了冰冷和高傲,见面前的人吵个不停,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
“一群废物,吃的都是猪食吗?别用这种恶心肮脏的目光看着我,真是令人作呕,呕呕呕”她侧过头干呕了下,闭上眼睛,面露嫌恶。
绑匪c气急了,伸出手想打她,但望见她如瓷娃娃般的面容又软下心,只一脚踹开旁边的人走了过去。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女人睁开双眼,眼神直勾勾盯着随山月。
随山月心漏跳一拍,急忙转过头去,想起什么,又强迫自己扭过头去,正对上女人漆黑的瞳孔,如旋涡般,紧紧的将她吸住,冰冷的眼神,美如神明般的面容,她坐在破烂肮脏的房间内,却好似身在神圣的教堂里。
直到眼睛酸涩,随山月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了看她,忘记了眨眼。
一眨眼,女人的神情却变得可怜兮兮,微微蹙眉,做出“救救我”的口型。
我一定要救她!
随山月从桌子上下来后,只有这一个念头。
美工刀钝的不行,随山月隔开手上的绑带费了很大的功夫,也只割开了一点。
隔壁的开门声响起,有一个脚步声慢慢走来。随山月紧张的望着门口,手上的动作迅速加快。
快点,再快点啊。
随山月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脚步声停在门口,钥匙插进锁孔里开始转动。
随山月的眼神盛满了恐惧,因为过于害怕,眼睛有泪珠滴下,随山月眨了几下眼,瞪大双眼想要让自己不再哭,泪水却越来越多。
绑匪d被一脚踹开,吩咐他去看住隔壁被绑架的人,如果醒了就直接杀了。绑匪d不满的嘟哝着,他清楚的看见同伴的脸上对女人的痴迷,那种神情似乎要发狂了般,他心中害怕便应了差事。
门锁开了,他打开门。眼前白光一闪,一个美工刀被纤细的手抓住朝他划过来。
绑匪d连忙朝旁边躲闪,哪想刚才只是假动作,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后脑勺一阵疼痛。他被人抓住后脑勺的头发,狠狠磕在桌角上。
这个桌子什么时候在门口了……
绑匪d眼中闪过了一丝慌张,很快捂住流血的额头站了起来,那把美工刀快速从他脖子上划过,留下白色的痕迹。
如果不是刀太钝,他已经死了。
怒从心起,带着对死亡的后怕,绑匪d反手拿出了藏在背后的刀,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人。
面前的人身形纤细,清丽的脸上止不住的流泪。
“呜呜……别杀我……”
她这样哭着,垫起脚尖后退了一步。
她这样的表现好像刚刚凶狠的是另一个人,绑匪d忽略了心中的不安,挥舞着刀冲了上去。额头的痛提醒着他,一定要抓住面前可恶的人,狠狠的折磨她。
绑匪d上前几步来到她面前,想象中他很快抓住女人的手,将她压制下来,嘴角忍不住流露出笑意。但——他的手刚伸过去,便猛地被女人抓住,往内一折。骨折的疼痛霎时让他满脸冷汗,更加痛苦的是腹部的伤口,女人夺下他的刀后,瞬间插进了他的体内。
绑匪d后退几步,满脸不可置信的摸了把自己的腹部,鲜血很快涌出,他无力的躺在地上,白炽灯一闪一闪的,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看见女人失声痛哭着,肩膀不住的颤抖着,泪珠滴落在他的指尖上,烫的他的指尖颤抖了一下。
明明被杀的是我,你哭个毛啊……
绑匪d睁大眼睛,失去了气息。
太可怕了,这个人死不瞑目啊,瞪着眼睛盯着自己。
随山月别过脸去,拿着刀的手颤抖着,心脏剧烈的跳动。
她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她被绑架了,绑匪拿刀想要杀她,以联邦的法律来说,她应该属于正当防卫吧。
随山月不敢看他的样子,闭上眼睛,蹲下去,伸手想要闭上他的眼睛。手下的触感一片冰凉,随山月紧张的掀开一半眼皮看去,绑匪的皮肤已经变成青色,皮肤上出现尸斑。
怎么回事?
随山月望向他的伤口,惊讶的发现伤口的血迹已经干涸,这一切的现象都表明,这个人早就已经死了。
头上的日光灯亮度霎时变暗,随山月吓了一跳,张皇的望着四周,大门敞开,门外黑漆漆的,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耳边响起机械冰冷的电子女声:“欢迎进入第一个世界《废弃水厂》,传闻一场地震后,所有员工都死在了地震里面,曾有人看见死去的员工突然复活,如行尸走肉一般。祝您永远不会通关,永远痛苦。”
随山月瞪大了眼睛,这个机械声是什么意思?这是一场充满恶意的有预谋的策划吗?行尸走肉,丧尸?随山月克服恐惧,再次望向倒在地上的绑匪,绑匪的皮肤飞快的溃烂着。
咦,真恶心。
随山月移开眼睛,握紧了刀将门虚掩上,刚才的动静应该引起注意了。很快,脚步声再次响起,多了丝不耐烦,声音的主人同时还在低声咒骂。
绑匪a猛地推开门,正想发脾气,还没说出的话便被遏制住在了喉咙里。青色的尸体,大张的嘴巴,干涸的血迹……是谁杀了他?绑匪a扫视一周,没有看见人,他后背毛骨悚然,慢慢回过头去。
白光一闪。
绑匪a最后的印象便是少女含泪的眼睛。
鲜血溅了少女一脸,将透明的泪珠染红,沉静秀美的脸庞上慢慢滑落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氤氲出淡淡的红色。
随山月跌倒在地,握住匕首的手无力垂下。她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说到底也是遵纪守法的联邦四等公民,她除了在拳击馆时打过教练,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绑匪a同样快速的腐烂着,身上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随山月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们可能是丧尸,早就被人杀死了。
战战兢兢的站起来,擦去脸上的血迹,随山月拿起刀,深呼吸几口,吸着鼻子走了出去。
走廊的前方是十字路口,头顶有一盏昏暗的灯光,随山月贴在墙边慢慢慢挪过去,到了拐角处,探头悄悄扫视四周,见没有人才松了口气,刚要往左走,裤腿被人拽了一下,随山月被吓了一跳,身上汗毛直立,忙低头看去。
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仰面从前方的黑暗中倒了下来。
瓷娃娃睁开眼睛,冰冷漆黑的瞳孔盯着随山月。她穿着复杂华丽的红色和服,映衬着她如玉般的面孔,她微微皱眉,似乎在忍痛。
随山月想她也没什么攻击力,拽住她的肩膀将她从黑暗中拖了出来。暗淡的灯光下,瓷娃娃的下半身瘫软无力。随山月这才发现瓷娃娃的小腿被硬生生折断了。
瓷娃娃低眉敛眼,轻轻道:“好痛啊。”
她抬眼,泪水盈盈。
随山月完全被她的美貌俘虏,张张嘴,干巴巴道:“我会救你出去的。”瓷娃娃微微一笑:“谢谢你。”她望向黑暗处,目光变得怨毒起来,“那两个人真是卑劣无耻,又穷又丑又废物的人根本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赶紧去死。”脸转向随山月,她又放柔了语气,可怜兮兮道:“他们见我一直反抗,还把我的腿打断了,我好惨啊,好痛啊。”
瓷娃娃说完,闭上了眼睛。
随山月等了会,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探她的鼻息,还有气息。
好像,是痛晕了。
捏紧了手中的刀,随山月贴着墙走进了另一边的黑暗中。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双凝视着的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