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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结局之后 ...
我们的政治家们总喜欢对于战争高谈阔论。他们总是坚持说,战争是正义的——种种迹象表示这些人都会在战后被吊死。我不在乎。
“那是因为你是女人。”我的朋友听我大放厥词后说,“女人又不用上战场。”
但是女人也会死,也会被□□。我没有说话。
“能不能不提战争了?”我多年以来的老熟人艾莉泽说,她醉醺醺的,样子很是可笑。
米沙说:“反正也不是我们在越南打仗。”
“那是因为你们的儿子不是美国人。”我阴沉着脸说。已知我的前未婚夫就死于战争,我的儿子们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的儿子,四舍五入遗传了他的坏运气,四舍五入……不能再这样舍下去了。
米沙说:“我反正没有儿子。”
“闭嘴你这个下流的皮炎。”
艾莉泽突然从伏特加的快乐幻觉里惊醒,她尖叫道:“可是弗里德里希和约瑟夫还是小孩子!苏联人又进柏林了吗?”满屋子的柏林人和美国人对她投来愤怒的眼神,原因各有不同。
“谢谢你,舍恩。”我称呼她的娘家姓,多少充满了恶意,“美国人显然不如奥地利画家丧心病狂——毕竟小胡子也没有让中学生去打波兰——都怪汉斯。”
她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意识到此汉斯非彼汉斯。她瞠目结舌了三秒钟,模样非常可笑。
“又是一场昨日重现。”米沙事不关己地说。
我点点头。小伙子们从来不明白,死亡——或者,导致死亡,战争只有这两个结果,余下的都是伤痛。
“战争狂。”米沙说,“充斥着你们的血统,就算是犹太人也救不了你们。”
艾莉泽好像突然清醒:“我不算,我爸爸没有当过兵。”
“他是基佬。”
“米沙也是基佬!”她反驳道,“基佬也是男人!”
“犹太人也是战争狂,他们只是外来者。看看巴勒斯坦。”我大逆不道地说着政治不正确的话,仗着美国人听不懂德语。至于那些听得懂的人——他们早就习惯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米沙宽宏大量地说,“现在去把你儿子的腿打断还来得及,我愿意帮忙……”
我摇摇头,人总是会死的,不如让小伙子们自己去选择死法。就像他之前成千上万的小伙子们一样。
令人惊奇的是我的儿子汉斯并没有死在越南。他活着回来了——或者说,三分之二的他活着回来了。艾莉泽感动的热泪盈眶,好像她才是汉斯的亲妈。汉斯对她的热情手足无措,又或者说,至少是手手无措。他的腿已经没有了。
我的丈夫用裤子擦了擦手上的汗。
“我去村口的餐馆买几个烤猪肘子和几瓶红酒。”奥利弗说,想了想,他又对着给我儿子推轮椅的那个亚洲女孩说,“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女孩摇了摇头,眼神一片茫然。这种神情我很熟悉,从1945年的柏林活下来的每一个女人都拥有了这种眼神。我猜她是听不懂英语。
“梅,这是爸爸。”我儿子用给孩子说话一样的缓慢速度说道,“这是妈妈。”
“请叫我艾丽卡。”我建议说。
“她是不是听不懂?”艾莉泽用德语嘀嘀咕咕,“汉斯,你是怎么做到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找到女朋友的?”
要么是汉斯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魅力,要么就是美国人已经把越南炸平了。显然和一屋子白人站在一起使她精神紧张。
米沙,作为我的老朋友中出生地起码最靠近亚洲的人千里迢迢从柏林的特拉巴赫坐火车来了特拉巴赫。此时他兴致盎然的对那个女孩说起了俄语,唯一的效果就是让她更害怕了。
米沙安慰我说:“你看,这起码证明了你儿子在越南没有成为一个□□犯。”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可能是莫大的安慰。我自从椅子上站起来,决定出去吹吹冷风。
半支烟都没有抽完,我就看到老京特从门前的另一条路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鹅。我真诚希望他并不是打算在我家院子里把鹅宰掉之后再烹饪。
“艾丽卡!”京特眼神凝重,“我听说你儿子回来了。”
“呃,技术层面上来讲是这么回事吧。”我说,又狠狠吸了一口,“精神层面嘛……”
我们心照不宣的互相看了一眼,别的不用多谈,大家懂的都懂。
也许美国人确实是有什么黑魔法。晚餐时,我坐在餐桌的一边,看着我儿子和他的亚洲女朋友互相喂食。只能说比当年艾莉泽和她的男朋友们要少些恶心,因为那女孩儿显然是真的并不会用刀叉。我叹了一口气,感觉我儿子已经提前当爹。战争显然没有给他留下多少阴霾,起码不像这间屋子里的绝大多数人,可笑的是他才是那个唯一一个不是囫囵着的人。
“汉斯,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我的丈夫问道。所有人都装作好像看不见我儿子失去的两条腿。
艾莉泽举起杯来:“让我们恭喜汉斯和她的新娘!”她笑得像哭一样。换做其他人可能都会觉得她莫名其妙,起码我丈夫露出了茫然的眼神。
“好了好了。”京特赶忙把艾莉泽从桌上扒拉下来。
“汉斯可以穿军装结婚,这张桌子上的所有人都没有过这个待遇……”米沙沉思了五秒钟,“我可以提供结婚场地……“
从硬盘深处找到了这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稿子……发出来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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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结局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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