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3、第 43 章 ...
-
他垂着眸,淡淡说:“我从梧桐化成人的那一天,第一次见到你。你在河边放河灯,后来,我每晚都会见到你来河边放河灯,我心想,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心愿,要每日向河神许愿,怎么会这么贪婪。所以。。。。。我偷看了你在河灯上写的愿望。”
卿星心里一阵打结,她。。。。。。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便是这件事了。
叶栖梧说:“可能你真的很喜欢他吧,但是我对你的喜欢,一点不比你对他的喜欢少。就算我才修成人这么几十天,看着你这么几十天。这种心绪,你不会明白的。”
卿星恍惚间有些明白了。
“你说。。。。。”卿星试探地问,“你才修成人十几天?”
叶栖梧应了一声。
卿星内心狂跳。上一次,她见到他现出原形时,周身不仅有妖气,还有仙泽。
“那。。。。。你有没有修成人之前的记忆?”
叶栖梧看着她,目光有些疑惑,摇头。
凡是正常修成妖的,都会在还是原身的时候就有很清晰的意识和记忆。他却没有。她娘的书上有一页说,如果是仙人神识堕入有灵气的山花草木之中,便很有可能得其气修成人形,但这本是悖逆天道,所以不会有仙人时的记忆,更不会有草木本身的记忆。只是从周围的气息可以看出,并非纯然妖气。
她娘书上的术法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不会使用了,但为什么还记得这一条,偏偏还记得这么清楚。
“叶栖梧,”卿星声音微有些颤抖,“我想再看一次你原身,你变出来,我看看好不好?”
叶栖梧不知其意,挥了挥袖子,原身显现在她眼前。
他周身混合着妖气与仙泽缓缓流动,他站在中央,有几分探究地看向她。
卿星深吸口气:“好了我知道了,变回来吧。”
叶栖梧分外听话,又变了回来。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叶栖梧蔫蔫地说,“我回去了。”
说完,叶栖梧转身便走。
卿星看着他的背影,月光淡淡地洒下来。
走吧。卿星想,本来就不该再见的,见了,又能如何呢,迟早有一天。。。。。
叶栖梧忽然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看向她。
只是这一世的温河,真的跟之前太不同了,不同到给她一种错觉。
如果他失忆了之后都能喜欢上她的话,那他在是温河的时候,会不会也对她有那么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喜欢呢。
这时,一个阴影笼罩下来。
卿星抬头,见叶栖梧站在她跟前,他只比她高了那么一点点,正微垂首,看着她。
他的眼神那么宁静专注,仿佛只容纳了她在其中,只有她而已。
他思忖了瞬,皱着眉开口:“你觉得,你有没有可能有那么一点点。。。。。”
有那么一点点,卿星想,何止有那么一点点。
“你是什么时候到我面前的?”卿星开口问。
叶栖梧说:“刚刚,我走过来的时候你好像一直在发呆,刚刚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你。。。。。在想他么?”
卿星仰头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了。”叶栖梧眸光一黯,转身。
突然,他的袖子被拉住,身后传来卿星的声音:“我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的。”
他的心跳猛地漏了几拍,再度转过身来看向卿星:“我会努力,终有一天,你会把对他的喜欢完完全全转移到我身上来。”
卿星看着他,勾了勾唇,眸光里亮若晨星。
当卿星和叶栖梧出现在颜惑面前的时候,颜惑倒抽了口冷气:“温。。。。。”
“这位是叶栖梧,”卿星急忙打断他。
颜惑转了转耳朵,表示疑惑。
叶栖梧茫然地和他打招呼:“你好啊。”
颜惑屋里趴倒在地,伸着爪子挥了挥:“你好。”
卿星说:“叶栖梧说,他要跟我们回桃花山去。”
颜惑看了看叶栖梧,又看了看卿星,耳朵耷拉下来,背过身去:“随便。”
卿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叶栖梧说:“颜惑你放心,卿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把你当最好的朋友看的。”
“朋友个鬼。”颜惑郁卒地说。
“在走之前我有个礼物送给你。”叶栖梧说,“等到今晚。”
卿星再问,他一脸神秘地说保密。
这天晚上,泸沽城燃起一场大火,火从泸沽城最大的花楼中一个角落发起,燎原了整个花楼。
卿星坐在花楼不远处的房顶上,看向那燃烧着的烈焰和呼救的人群,叶栖梧悄无声息走到她身边。
一场火烧的炙烈,映得泸沽城夜空通红。
火光映在卿星眼中,她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妖怪要知道一些事,自然有法子。”叶栖梧道,“想喝酒么?”
卿星点了点头。
在泸沽城边的一座小山坡上,看下去刚好可以将整个泸沽城尽收眼底,抬头就可看到漫天星光。
卿星坐在草地上,酒香萦绕,这天的酒格外香醇,她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了。
卿星的脸微微有些红了。
“今夜月色真好。”卿星端着酒杯,仰头看天。
叶栖梧问:“我不好么?”
卿星笑了:“好,当然好,好得不得了。”
叶栖梧又问:“那你为何只看月亮——不看我?”
卿星回头,看向叶栖梧。她真的有些醉了,因为如果她不醉的话,她就会忍不住想从他身边逃走,想从这里逃离,把自己永远埋在黑暗里。
卿星道:“既然你知道了,那你就该知道。。。。。。”
“知道什么?”叶栖梧一双眸子澄澈无波。
“那你就该知道,我不值得。”
一片黯然蔓延开来,蔓延在她心中,翻涌起无边无际的沟壑与黑暗。
清凉的夏夜,微风沙沙地响着,蝉鸣叫着,四周一片寂静。
叶栖梧看着面前的她,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她,他不由自主想捧在手心,不想让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不知这种心情缘何而起,可是一旦在心里扎下了根,他就拔除不了了。
她的过去如何,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只要未来,她是他的。
但是当他伪装成一位富商去到花楼交给那鸨母一箱用法术变的金子之后,那鸨母开始绘声绘色讲述如何用一只断腿的狐狸令她乖乖听话,去靠近那些男人,他当下就起了滔天的杀意。
如何能怪她呢?
怪只怪,他没有早一点出现。
从山上看去,泸沽城中,花楼的火焰仍在熊熊燃烧着。
“你过去的不值得我已经烧光了,”叶栖梧伸手,轻轻抬起她的脸,不过片刻,那张脸上已经交错了泪痕,叶栖梧胸口仿佛被一只手重重捏了一下,仿佛心脏都收紧了一瞬,他看着卿星,一字一句道,“从今以后,你的路,我们的路,只有值得。”
他俯首,终究在她的唇上印下想了许久,深刻而缠绵的一个吻。
“我说过,终有一天,我要你的眼里只有我。”
叶栖梧一手拔下簪在她发上的簪子,卿星长发散下。
卿星抱着酒罐半醉半醒地看着他,方才好像一直清醒着,现在却好像醉得有些糊涂了,她喃喃地说:“不该这样的,真的不该,我要走了。。。。。”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