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归途突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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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轻盈的身姿，如展翅的仙鹤一般，携着一个人的重量，丝毫未影响他疾驰的速度。
须臾，他拥着我，轻飘飘的下落，就像一片树叶，无声无息的落在一棵高树上。
他拉着我慢慢蹲下身，附在我耳边低声说：“他们到底跟上了，你在这里等我，有任何声音也不要现身，我去把他们解决掉。”
“江公子小心。”
我点头，看着他淡紫的衣袍翻飞如雪，身子一折，就没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身边的人一走，气温骤然冷了下来，我不由得站起身，抚着树干，有些翘首企盼。
……
夜色凝重，寒风卷起黑云，将天边的星辰渐渐吞没。
刚刚停下的雪花，又悄然无息的飘洒下来，随着风卷舒云，而越下越大。
片刻后，雪花便如结晶的盐霜，成片成片的落下，瞬间又将林中的万物附上一层洁白。
风雪愈大，迷离了我的视线，恍惚间，漫天的风雪中，渐渐显出斑驳的暗影，下一刻，雪地中落下四个人。
银色面具，白色披风，手中的长剑，清湛湛的泛着冷光。
这四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没有一丝动作，甚至没有呼吸的声音。他们浑身上下裹含着冰冷的气息，那样僵直的站着，就像是没有生命的玩偶。
我立在树后，将一切看着分明，紧记着江寻的话，大气都不敢出。
下一秒，一道淡如白华的紫色身影闪过，剑鸣声未落，江寻人已经掠到四人中间。
接着银弧划过，左侧的白衣人下意识的举剑格挡，流月剑锋却急转向下，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又急剧向上刺去。
那人一档不中，根本看不清江寻的剑芒轨迹，眨眼间，已经被长剑刺入胸口。
白衣人缓缓倒在血泊中，妖艳的血色，如同绽放在雪地中的曼珠沙华，鲜红得令人怵目惊心。
其余的三人，看着倒下的同伴，立时被如此快速的剑法骇住了，还来不及微怔，闪着银色光芒的长剑，又向着旁边的白衣人刺去。
这人武功略高于倒下的那位，他猛然回神，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防御反应，长剑斜斜一档，金属相击，火花轻溅。
而后眼前的剑芒，却突然消失，下一瞬，他骤然惊觉身后有不对时，清白的剑锋已没入他的胸膛。
鲜血喷涌而出，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前。
那柄剑，正刺在他心口处的肋骨中间，这一剑下去，他连呻吟都发不出，便失了性命。
前后不过弹指间，四人中已折损一半，剩余的白衣人，似从惊愕转为了恐惧。虽然带着面具，看不见他们惊恐的面孔，但手指轻颤，似已握剑不稳。
不由自主的，那两人各自后退了一步，江寻看着他们，淡淡一笑，凤眸中杀意更冷。
……
大雪漫天，如霜的雪片近不了他的身，便纷纷融化。
衣摆翻飞，绽开绝美的弧度，那种淡淡的紫色，在风雪中，幽幽的发出清冷的光。
江寻向前走了一步，手腕一翻，流月剑斜指地面，嗡鸣不已。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如此高超的剑术，也是第一次看见江寻杀人，心里冰冷得就像这严寒风雪，竟然感到有一丝恐惧。
那般利落的杀人手法，没有华丽的招式，甚至连多余的一招都没有，直接贯穿心脏。倒像是经过千百次的训练，才能如此熟练和果断。
我不禁想起他的传闻，传闻中他是孤儿，被盟主江怀义收养，育他成人，授他武功，短短几年，江湖上就多了一名剑法高超而又风流的少年剑客。
据说他这些年为江怀义办了不少大事，挑了湘西第一的□□兴龙堂，平了关东赫赫有名的呈义帮，曾经正邪两派不稳定的局面，也因为江怀义出任盟主之后而渐渐平稳起来，想来，这里面绝对少不了江寻的功劳。
然而这些年因为花名太过响亮，人们反而忘了他做得这些事，更多被人提到，是他的桃色韵事。
现在，传说中的人就站在那里，冷冷的，淡紫的衣摆微微抖动，银色的剑锋反射着地面的白雪，带着摄人的寒意。
江寻面前的白衣人只剩两位，他们摄于他的狠绝，而不由自主的后退。
突然那淡紫色的影子消失，驰隙间，又飘忽的出现。身形如轻烟飞雪，而手中剑的银芒，却亮得刺目。
流月剑擦着雪面削过，立时扬起密如风暴的雪片，落雪中，银芒划过几道光，两名白衣人的人影惊住不动，再下一刻，雪落尽，江寻已跃出一丈远。
慢慢的，他们转头互看了一眼，然后喉管里的血沫突然喷涌而出，他们的手还来不及抚在伤口上，人已经到了下去。
砰—砰—！
两具失去生命的躯体，几乎同时倒地，陷入了积雪中。
雪片很白，纷纷扬扬的飘落，片刻后，四具尸体便被洁白的雪而掩埋。
渐渐的，四个人死去的地方，拢起了小小的雪坡，如在黑白的世界中，填了四座新坟。
而四人喷撒的鲜血，艳红妖冶，是往生路边彼岸花，祭奠着，送别着，宣告着他们这一世轮回的结束。
江湖中，每天都会死人，而像他们这样的人，只是别人手下的棋子。
江寻忽低低的叹了口气，他抬头看向我，虚虚的弯起嘴角。
我依旧惊恐得保持一个姿势，双手抱着树干，怔怔的看着他，他的笑容忽然变为苦涩，想走来，却又停住了脚步。
我看不懂那笑容里复杂的含义，似包涵着无奈、歉意，还有一丝若有似乎的痛色。
其实他不需要那样复杂的看着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如果这样狠绝的手段是他活下去的必要条件，我又能说什么呢。
这个时候，杀人，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继续杀人，是为了让自己，继续活下去。
……如此循环往复。
就如同，陷进了令人窒息的泥潭，你为了要活命，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就必须踩着别人的尸体，一层一层的向上爬。
或许直到有那么一天，你也死在别人的剑下，这苍凉又残忍的生命，才算终于走到了尽头。
……
雪，依旧如霜般飞舞，寒风咆哮着穿梭在林间。
江寻微怔过后又回神，剑身一震，鲜血落地，如绽放了一地的红梅。
他冷冷的站着，衣摆翻飞，如傲立云端般出尘；而脚下的红梅，身后的曼珠沙华，又衬得他如同踏过血海的堕天使。
唇边邪魅的笑容绽放，他淡淡的开口，声音确如如冰泉：“出来吧，你的人都已经死了，不为他们收尸吗？”
林中死寂，回答江寻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寒风割喉，月光也变得惨淡，江寻立在风雪中，似乎很耐心的在等着。
然而他的手指，却紧紧的握着流月剑，拇指一直压在白金吞口上。
我有些紧张，虽然周围没有人声，也没有其他人的呼吸声，但凭着直觉我还是觉得，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
忽然，林子深处，传来一阵箫声。
那箫声低柔婉转，如泣如诉，如静夜里遥遥念起了爱人，带着缠绵入骨的情思，惆怅千转的心念。
一声一声，声声入耳，撩动起人们骨髓里的那抹深愁。
这样温柔缱绻的箫声，如天籁之音流淌于茂密的林中，与片片白雪纠缠飞舞，掠近我的耳畔。
寂静雪夜，骤然响起的箫声，衬着满地斑驳的血色，竟是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五感中，听觉已经被魔音占据，舌底也隐隐有些发苦，我暗中微惊，忙催动体内真气流转，将这魔音屏蔽在气息外。
江寻微微抬眼看我，面色凝重，目光隐含着担忧，他向前挪动一步，警惕的看着四周，手中的长剑越发的握紧。
来人内力之强，竟让我有些抵挡不住，我用力压抑中胸中的血气翻涌，手指死死的扣住树干间。
落雪无声，而天籁般的箫声，还在继续吹奏，似随着风雪，飘散于林中的各个角落。
江寻的俊容绷得更紧，突然纵身一跃向我的方向掠来，可刚踏出一步，突然从林中四面，飞速旋转出七片白影。
破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携着森森的冷光向江寻逼去，眨眼间，白影已袭到身前。
江寻的身子骤然腾空，脚尖点在一树枝头，身法再折，又攀上一个高点，但离我却是更加的远了。
瞬间，脚下的白影纷纷擦过，树枝被削断，江寻猛然提气，借力又跃上另一树枝头，望向我目光也开始焦急。
唔——！我再也承受不住，手捂住嘴唇，感觉口中泛着猩苦，头也一阵的眩晕，开始疼痛。
喉间有一种温热上涌，我压了下去，手指越发用力的扣住树干，这个时候，要是掉下去可就摔得惨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归途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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