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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山匪是我雇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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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芽芽便将宋晚衿昨夜里发热染了风寒的消息透了出去,王氏那边不会对宋晚衿来嘘寒问暖,只面上请了个大夫来府中问诊。
芽芽寻了个正感风寒的丫头装作宋晚衿,也没叫人发现。
宋晚衿换了身衣裳乔装一番跟着采买仆人混了出去,上街后又将积攒的几件值钱首饰去当铺全部换作了银钱,而后进了京城最大的茶楼——菩提楼。
菩提楼,原是专为达官显贵提供服务的,所用茶叶皆是各种珍稀名品,一茶难求。
不过听闻前些年有人出大价钱收购了菩提楼,大势整改,现如今,饶是寻常人家,也是有能力进菩提楼喝上一杯的。
后来,菩提楼还做起了一桩生意 ——买卖消息。
凡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皆能在菩提楼皆买到相关信息。
“这位小娘子,要喝些什么?”菩提楼里热闹非凡,一眼瞧去,光是店小二便有十来个在走动。
宋晚衿小声对店小二说道:“我想买个消息,这楼里太大,我找不到地方。”店小二立马心领神会,将手中的帕子搭在肩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娘子请跟我来。”
宋晚衿跟着店小二上了三楼,三楼的设计与底下不同,除了应有的赏眼陈设外,只有一面紫檀木雕花屏风,后方一把交椅上端坐着一人,看身形轮廓应是位女子。
那人轻咳了一声,店小二便退出去,关好了门。
“小娘子请坐,唤我容娘即可,是想买哪位的消息?”屏风后的女子声音亲切,语言直白,让人颇为放松。
“不瞒容娘,是祝相公的。”宋晚衿也不绕弯子。
“你是说祝鹤沉?”女子声音忽然严肃了起来,续道:“此人的消息菩提楼不卖,小娘子请回吧。”
宋晚衿虽惊她敢直唤祝鹤沉的名,但哪里肯就这样走掉,忙问道:“欸,为何啊?”
“楼里的规矩,不问原由,请恕容娘无法回答。”
宋晚衿还未来得及问下一句,容娘便起身往里去了。
看来今日是见不到祝鹤沉了,宋晚衿轻声叹气,将钱袋收好,下楼去了。
走到门口,宋晚衿不舍的回望了一眼,还是不明白方才是什么情况,不是都说这菩提楼没有买不到的消息吗?
“小娘子留步,看你垂头丧气的,可是在里头没买到想要的东西?”说话的男人挑了挑眉,贼兮兮的笑了笑,“要买哪位郎君的消息?”
宋晚衿见男人是在跟自己说话,便又生了希望:“你有门路?我要的可是丞相大人的。”
那男人明显眼睛一亮,嬉笑道:“要是旁的人,我还真不一定知晓呢,我姑母正巧是丞相府的管事妈妈。”
“当真?”
“自然当真,不过嘛,我近日手头紧,没有银钱花,小娘子若能意思意思……”
宋晚衿虽疑心他是骗子,可此时确实也找不到旁的方法了,只好点点头,说道:“自然也不会让你吃了亏。”
“我想知道丞相大人今日的动向,你可知道?”
宋晚衿取出手中的钱袋,男人的眼睛便一直跟着那钱袋晃悠。“知道知道,我姑母昨日提过,今天祝相公可要前往城东的杨柳村,出了城门往西边去,小娘子若想乘车,我这里也有门路。”
“杨柳村?你莫要诓我,他去那作甚?”
“我哪敢呀?当真是去杨柳村,如若不实,你可来找我讨要。”
“那成吧,这五两银子你拿去买些酒喝。”宋晚衿从钱袋里取出五两银子交给他,虽不知真假,但也得试上一试,横竖就这一个法子了。
拿到消息后,宋晚衿按原先的想法,找到了芽芽的远房表哥。
芽芽说与这表哥不相熟,不过是家中长辈会有些交集,只听说他好赌,经常出没赌坊瓦子,人脉较广,或许能帮上些忙。
宋晚衿是头一回进赌坊,里面鱼龙混杂,四处都是呼喝声,她不想多留,一进门儿便按芽芽的描述找到了她的表哥。
那人正躺在赌坊角落的一把虎椅上,两只退搭在面前的墩凳上,悠闲的数着手上的碎银。
“这位郎君,可否与你谈个生意?”
男人闻言抬头,上下打量了宋晚衿一番,眼中流露出一抹惊艳之色,拍了拍胸脯道:
“好啊,什么生意,我杨某在这条街,也是出了名的靠谱。”
“既然这样,我便开门见山了。”宋晚衿思考着,丞相大人出门应该会乘坐轿辇,于是胸有成竹的说:“劳烦郎君找些人扮演山匪,在去杨柳村的必经之路处有块石碑,在那里设下埋伏,拦截一辆华贵的轿辇,只需要装作山匪吆喝几句,待我出现,便可以离开了。”
“嗯……小娘子这生意对我来说倒不难,不过这银子嘛 ……”
宋晚衿有些心疼,但还是咬了咬牙,将钱袋里剩下所有的银子都倒了出来,约莫十五两。
“这些可够?”
“够了够了,既然如此,定然给您办妥了。”方才还有些假意推脱的男人,立马接过银子,连连赔笑道:“小娘子尽管放心。”
出了赌坊,宋晚衿深深的呼上一口气,不禁在内心祈祷道:待会这出美救英雄的戏,可要争些气啊,万不要让她人财两空。
而宋晚衿简单喝了碗茶,便匆匆前往约定处旁边的深草丛里躲着,暗暗期待着待会儿她出场时祝鹤沉的反应,会不会有些许惊喜?
一个时辰后,宋晚衿揉了揉发酸的大腿,路边终于有了动静。
“哟,这里面坐着的是哪位贵人啊,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界儿?”
一声粗犷的男音猛地惊醒了打盹儿的宋晚衿,她偷偷扒开草丛,看见左边一辆马车停了下来,驾车的正是昨日抓他的黑衣人,那里面坐着的是祝鹤沉没跑了。
再看向右边,十来个彪形大汉扛着刀站着,为首的那位面容凶悍,左眼下有一团紫,也不知是特殊纹样还是何物。
宋晚衿不禁在心中夸赞芽芽的远房表哥,虽说是远房,但的确真有本事,找来的人模样如此靠谱,若不是她知道情况,都要以为这些是真的山匪了。
唤影目光扫过这些山匪,转头向轿内之人恭敬的说道:“主子,果然不出您所料。”
“在那边唧唧歪歪些什么,立马将身上所有的银子交出来,还可饶你们一命。”紫脸男人说完后,他身后的人立马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运势。
“主子,这些人太猖狂。”
“一群小喽啰罢了,打了再说。”祝鹤沉话音刚落,唤影便执起手中的剑飞身出去,那群山匪显然没有想到其速度如此之快,随即与唤影缠斗了起来。
宋晚衿没料到两方竟会打起来,更震惊是这些假山匪竟真有些功力,想到此处,不禁更佩服芽芽表哥,这十五两银子,花得值!
只等祝鹤沉出手,她便站出去,救人!
唤影撂倒了十多个山匪,但寡不敌众,身上也受了些伤,只见那轿帘一破,祝鹤沉稳稳的落到了唤影身边,速度极快,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残影。
实在是意料之外,丞相大人不仅有将明之才,武功也如此高强,不一会儿便占了上风,她连忙理了理发髻,扒开草丛站了出去。
“住手!”
正在打斗的人听见这一声喊,都停下了手中动作去看,竟然是个女人。
祝鹤沉一眼认出她是昨晚闯进梅园意图不轨之人,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出她昨日离去时那句“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他面色一沉。
的确阴魂不散。
宋晚衿对上祝鹤沉的目光,假装撩了撩头发,故作羞涩的笑了笑。
然后,她大步的走到山匪面前,掷地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劫财?如今我看见了便不能默不作声,你们若不早些收手,我就要报官了。”
那为首的紫纹男人仰头大笑,指着宋晚衿道:“报官?哈哈哈哈哈,真当我们怕那些人模狗样的东西不成,看你还是个美人,待哥哥们收拾完这两人,顺带捎上你回去玩玩。”
“天子脚下,你们又能嚣张几时?”她边说边向男人使劲眨着眼睛暗示,示意他们可以走了,哪知男人面色一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他娘的,你这小娘们不知趣的很,既然如此,哥哥就不疼惜美人了,先宰了你。”
宋晚衿万万没想到这人不仅不撤退,还扬言要对她动手,难不成..…他们这是为了让祝鹤沉出手相救?如此一来,美救英雄,英雄救美,一段良缘不就这么成了,没想到他们做这一行还会自己加些桥段,倒也不赖。
她索性上前一步,张开双手闭上了眼。
“找死!”男人显然搞不懂女人在做什么,送死?一瞬间的惊诧过后还是狠狠将手中的刀挥向宋晚衿。
宋晚衿忽地感觉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拉开,她立马睁开眼,便看见祝鹤沉嫌弃的松手。
唤影下意识的替祝鹤沉挡刀,一瞬,那刀不偏不倚的正好砍到了他的左臂,黑色衣袖顷刻间被血染成了深色。
“你们玩真的?”宋晚衿不可置信的看着小黑衣人还不断冒血的左臂。
祝鹤沉冷冷的看着她,微怒道:“捣什么乱?”
“我不是...我只是,我就是想救你。”宋晚衿此时也不敢打趣,萎靡下去,毕竟祝鹤沉身边的人是因为救她受伤。
“呸,在老子面前还敢打情骂俏?都给我带回去。”
紫纹男人身旁的人立马会意,掏出了早已备好的迷烟,白烟蔓延速度极快,饶是祝鹤沉反应再快,也吸入了一些。
他镇定的封上几个穴位,强撑着不睡过去。
“此药强劲,吸入一点儿便着了道,等把你们带回去再好好收拾,今日真是晦气。”
——
祝鹤沉是最先醒来的,唤影和宋晚衿躺在一旁,他们三人的手皆被牢牢实实的绑着。
他环视一圈,看样子,这里便是山匪专门为关人修建的地牢。
杨柳村地界上来了一伙山匪,肆意抢掠百姓财产,掳走老弱妇孺,民不聊生。
官兵派人围剿三次未果,他便设计将自己今日去杨柳村的消息放出去,为的就是探探他们的老巢。
意料之外是,宋晚衿中途蹿出来不说,眼见着刀要砍下来,定定站着不跑,如此不要命的做法,不是真蠢便是别有居心,若是藏有祸心,他必然不会放过。
他早知道这群山匪凶悍嚣张,定然留有后手,被抓进来也是料想到的结果,宋晚衿还算不得个变数。
祝鹤沉取出袖中藏着的暗器轻松割开绳子,再附下身子替唤影松绑。
唤影左臂失血过多,嘴唇发乌,他从唤影身上拿出药粉,替他上药后简单包扎了伤处。
宋晚衿醒时,祝鹤沉正在给她松绑,侧颜棱角分明,模糊中只见得一个完美的弧度,如光似幻。
“丞相大人,我今日真的只是想来救你,况且买你的消息,也花了我二十两银子呢。”宋晚衿神情认真的解释说。
顿了顿又道:“这位小郎君因我而受伤,我确实羞愧。”
“说完了?”祝鹤沉逼近了些,面容冷峻的逼问:“你说你是来救我的,那我问你,这里地处偏远,你怎么知道我会遇到山匪提前藏匿在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