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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 殘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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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敗的理由千奇百種,然而三日月之所以會輸……我覺得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在去和審神者商量之前,鶴丸國永決定先去探望受傷臥病在床的夥伴們,從第一部隊成員開始,他一間一間上門關切著。
從清光口中耳聞目前狀況,得知這次參與出陣的刀劍男子身心都受到巨大波及,能保持原樣的也只有大典太。
大典太還是一如往常冷漠,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先前戰鬥的打擊,臉上無半點起伏變化,如同靜止湖面那般毫無波瀾。
他人好端端地半臥在床療養傷口,情緒反應皆算穩定?至少目前是如此。
兩人本身的交情並非特別友好,被忽視是常態,正常來說大典太是連理都不理、連看都不看。
但所謂的反常就是這時候吧?
不知是不是錯覺,從踏入這房間以後就強烈感受到被刺眼視線瞪著,數分鐘的沉默漫長無比,大典太的血紅雙眸一直停留在鶴丸的身上,不經讓被盯著的人後背發麻。
作為溝通橋梁的蜻蛉切並不在場,這讓鶴丸處境更為尷尬,有衝動想直接掉頭走人,但基於各種禮貌及來到此的目的,都覺得不能在此退縮。
正在這時,一句話打破了凝重的氣氛。
小夜左文字低語著:「您還是先出去吧!」
鶴丸國永投以不解神色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有惹到他? 」最後特地壓低了音量朝小夜的方向竊竊私語。
他可是想問問大典太這次任務的經過,什麼都還沒問出口,就被催、趕、推出去!?
「……去。」
小夜的聲音微弱到鶴丸一度沒聽清楚,「咦!?小夜說了什麼?」
從鶴丸正後方施力的小夜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持續將人推往門口處。
直到鶴丸有些踉蹌地踏離這間房後,身後環住他腰間的小夜才再度啟口:「在不離開,會走不出『去』。」
小夜鬆開手,口中說著不明的話,轉身回去原位。
短短一句,也讓鶴丸瞬間理解為何非得迅速趕走自己,恍然間回答道: 「……好。」
看來大典太陰陽怪氣的樣子並非錯覺,絕對不是看走眼,是真的殺氣沸騰。
雖然小夜沒有明說原因,但鶴丸也預估到未來,要是自己有膽再多待一分鐘,大典太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殺氣肯定會壓抑不住,導致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沒再耽擱於此是正確的,只是鶴丸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惹到人?
「看來……只能問問別人了。」接受這樣的結果,轉移陣地到源氏兄弟的所在處。
稍早從太鼓鐘那邊得知「源氏兄弟」是最早從昏迷中甦醒過來,以前曾作為第一部隊一起合作過,相處還算融洽,這讓鶴丸放心許多,以較為輕鬆的態度踏進房裡。
果不其然與所想的一樣,開場相當順暢,跟從前前毫無兩樣。
膝丸神情露出不敢置信,關切問候著:「所以鶴丸現在沒事了吧? 」。
「喂喂,這是我該問你們的吧!」鶴丸苦笑:「我今天可是扮演著探病的角色,躺在床上的你們才是病人吧!」
「話是如此,但我們怎麼聽說……鶴丸直到剛才才清醒的事?」髭切挑眉道:「沒想到你現在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 」
「我已經沒事了!狀況可不比你們慘啊!」鶴丸豪爽回答:「別擔心,只是睡眠不足而已!」
真虧他有臉說自己只是睡眠不足,要是這句話被伊達組的各位聽見,下場肯定很慘。
「是嗎?既然本人都說沒事了,我們也不用太擔心。」膝丸沒有在這個話題環繞太久,他雙手向後伸展筋骨,同時提道:「話說,三日月情況好些了嗎?我們一直躺在床上,消息得從其他人那邊得知。」
髭切手杵下顎問道:「幾個時辰前聽說已經脫離險境,不知現在如何?」
「他睡的可沉了……。」鶴丸嘴角揚起,流露一抹微笑,以平靜的口吻述說著:「主人也說……或許休息久了就會醒。」
他低下頭來雙手緊緊交錯,銀白瀏海滑落臉龐,神色黯淡無光,三日月宗近的情況無須多說,短短幾句已能明白,誰又看不出來要他說出這些事實,有多麼不容易。
再次抬起頭時,鶴丸國永將一瞬間閃過的失落悄悄收進眼底,現在沒有時間陷入低潮,他將一切悲痛化作力量,為了真相而來。
「是誰把三日月傷成這樣?至少在他醒過來前,我得先搞清楚。」
鶴丸國永的態度嚴肅,源氏兄弟深知不能隨意帶過,髭切帶頭談起經過,將親眼所見如實說出。
他們無從得知這些話會造成聽者多大的影響,得到解答的鶴丸國永離開此處,留下這對沉默不語的兄弟。
雙方默不作聲,直到膝丸嘆了口氣,凍結的氣氛才緩緩回溫。
開口就是一陣指責道:「為什麼大哥要說的這麼直接?這明明還是不被證實的事情。」
膝丸握緊雙拳,他不能認同髭切如此直白的說法。
相較於沉著冷靜的髭切,膝丸這次顯得情緒化許多。
髭切淡淡說起:「這件事就算我們不說,鶴丸也會從旁人眼中查出異狀。」
「話是沒錯……。」膝丸反駁:「但是有必要說得這麼直接?」
「我覺得……與其讓鶴丸陷入各種猜疑之中無從得解,倒不如將我們所知道的事轉述給他,這不就是身為夥伴該有的體貼嗎? 」
「大哥這算是體貼!? 」膝丸絲路跟不上,完全不能理解大哥在想什麼。
「看來你還是不懂。」
髭切對於說出來的話並不後悔,他十分明確自己的想法。
「唯有在現場的我們才知道那把刀有多麼神似鶴丸國永,正因如此,哪怕接下來只是揣測,讓他知道三日月之所以沒有還手迎擊的原因,可能是因為身為敵軍的大太刀與他有著九成以上的相似度,這樣實話實說並沒有誤吧?」
「……。」
「如果一五一十告訴鶴丸他所想知道的事情,算不上『替他著想』的話,那膝丸你說,什麼才算體貼?」
體貼的定義因人而異,顯然在這方面源氏兄弟持有著相反看法。
膝丸受到自家大哥的質問,一時也說不上來,什麼才是正確的作法,誰也弄不清楚。
只是膝丸無法釋懷,腦中揮之而去的是離開房前時,鶴丸國永神色上的變化。
乍看與鶴丸脫離不了關係的刀劍成了所有人心中的謎團,如果是因為神似鶴丸,才使三日月始終不出手的理由,這要真的是事實,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就算大哥言之有理,但在這種時機點告訴鶴丸,豈不是讓他更加自責?他有多擔心三日月,我想從昔日的相處也看明白了吧! 」
他們倆之間存有的情感,無論是對三日月宗近還是鶴丸國永來說,彼此已經是缺一不可的存在。
「我知道你所擔心的。」
「既然大哥心知肚明……。」
髭切垂下眼簾:「但這已經不是你不說就能緩解於其中,我們也該有所質疑,那把出現在敵軍的大太刀實在與時間溯行軍與眾不同啊!既然最清楚『有無同刀派兄弟』的是鶴丸自己,那他更應該接收到這個消息,並主動挺身調查!」
引導鶴丸,讓他有所行動。
「所以……大哥是為了推他一把?」
對此,髭切沒有明說,只是臉上的笑容已代表著肯定。
「膝丸,你自己回想鶴丸曾說過的話。」
「什麼話?」
「『希望有著能相扶持作伴的兄弟』一直是鶴丸想得卻得不到的,那現在他又是何等心態看待那把傷及三日月宗近的大太刀?想必他自己也是現在最迫切想得到答案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