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不老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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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西觉得姜白认得占了金绮身体、杀了他爷爷的怪物。
不然他不会伤心到现在。
他们已经坐在荒废老宅里两个小时了，姜白悲伤的还没缓过来。
跟着姜白的任务，确实找到了她记忆的关键线索，叶西被猎魔公司限定时间，时间紧迫，但这个时候，她实在没法开口催姜白，他真有些可怜。
三十年前，她从凶案现场带走了姜万里的古董手表，送去快递公司寄存，寄给三十年后的自己。
三十年后，猎魔公司的异宝猎魔树，被只有火系异能才能点燃的火焰烧掉，罗盘预示她是纵火犯，但她又有不在场证据。
从不出错的罗盘、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失忆，这三个因素交织，才给她赢得了五天调查时间。
已经过去一天半了，记忆线索找到，但猎魔树被谁烧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叶西侧头看了眼姜白，心想继续带着他，会不会能带出线索来？
等姜白恢复的这两小时，实在无聊，她用流火劈了一块老宅古树的树桩木，用流火当刻刀，雕刻了一个草头娃娃。
草头娃娃快完工的时候，一动不动的姜白终于重新活过来了。
他凑到叶西身边，歪头看火焰下成形的草头怪物娃娃。
小娃娃和人类小孩一样，只是脑袋上顶着的是一头茂密的青草。
小木偶腮帮子鼓起，双手托着腮、撅着腚、尤其是茂密的草头，特别可爱。
“他有名字吗？”姜白急切的问道。
“没有呀。”叶西见他喜欢，把草头木偶送给他，“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那……叫姜乙乙好不好？”
姜白飞快的打量了叶西的反应，见她没反应，又把脑袋低下了，只顾看着草头小怪物。
姜乙乙？
好怪的名字，是灵光一闪想到的，还是寄托某个东西？
叶西无所谓的，还鼓励心灵严重受创的姜白，“挺好听的，就让他陪你吧。”
…
从河图镇回来后，姜白离开了，说要回趟家。
姜白可不能死，他身上还有叶西找记忆的线索呢，虽然他能回溯时间，但万一出差错，她找谁哭去。
“还有能复生的怪物周金颜，随时死灰复燃。”叶西道：“要不我陪你一道吧。”
姜白不想耽误叶西宝贵的调查时间，说道：“我找了个猎魔人，他答应帮我解决掉家里的厨子。”
对，那个厨子，用一副好嗓子，依旧在姜白奶奶家里工作，多恶心人。
“哦。”也行。
姜白看叶西平淡的样子，怕她误会，忙道：“那个猎魔人很忙的，我也只能请得动他一小会，处理好家里厨子的事，我马上回来找你。”
这还差不多，叶西笑道：“好，我等你回来。”
转过脸去的姜白，耳根滚烫，将裤兜里的草头小怪物，攥紧在手心里。
…
姜白一走，叶西毫无继续调查的头绪，找了个商场吹免费空调，给木简明发信息。
木简明是猎魔公司的顾问，老牌猎魔世家的骨干，能跟三老搭上话。
三老很少人见过，据说是三个活了很久的老不死的，罗盘在他们三个人手里轮流保管。
这次五天的调查时间，就是木简明帮叶西争取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叶西一点都不怕比他大十多岁的木简明，甚至是恶声恶气，就好像木简明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现在知道了，她三十年前出现的时候，木简明刚出生，还是个奶娃娃弟弟，哈哈。
她理直气壮的语气问：“木简明，你在干嘛，我没有头绪，帮我分析分析线索。”
木简明：“说。”
“那个姜白，我觉得他身上发生的事，认真查下去，能帮我找回记忆。”
“证据。”
“直觉，而且我见过他爷爷，想不到吧，对了，你能相信吗，姜白家的厨子跟怪物做过交易。“
“我说要去吧，他还不想我知道他家的隐私，自己找了个猎魔人，不知道靠不靠谱？”
木简明：“你还有三天半的时间，忙你的去吧，就算你再厉害，被全公司的猎魔人追杀，你也吃不消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叶西问：“我算了下，我出现的时候，你还吃奶粉呢，我跟你家有关系？”
木简明全方位把叶西拉黑了。
清净之后，木简明抬头跟姜白说：“厨子的事我来处理，时间圈我也让人善后了，不要让你家任何人知道时间圈破除的事。”
“谢谢。”姜白找木简明，是他目前除了叶西，能相信的只有他了，而且木简明有能力帮忙善后。
他问道：“木大哥，我爷爷放在你家里保管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时机到了会告诉你的。”木简明道：“这也是你爷爷的意思。”
…
没等多久，叶西接到姜白信息，他说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叶西也往回走，去猎魔餐厅和姜白汇合。
走着走着，察觉到有人跟踪。
叶西不怕跟踪，就怕没线索，跟踪的人太小心了，这个距离抓不住他，而且这里是闹市区，无法全力施展异能。
她转了放向，故意往偏僻的地方走，等到四下无人，打出时间圈，将跟踪的人圈进来的同时，火焰沿着时间圈烧了道屏障，确保跟踪的人没法逃出去。
对方是个十七八的少年，空间系猎魔人，有操控空气的异能，实力不错，和她过了几招，但叶西此刻只用了五分力，加到七分的时候，少年勉励支撑，衣服都被烧到了。
这个少年叶西认识，叫须芒，是直属于三老调配的特别行动组的成员，属于亲卫队。
能进猎魔公司的亲儿子组，实力是可以的。
须芒的实力已经测试出来了，叶西不再保留，火焰长刀直接对方要害。
须芒被炙热火焰逼的后退，狼狈不已，实在无力招架，膝盖一软，大喊道：
“够了够了，我现在相信你是真失忆，小叶子姐姐，虽然你不记得我了，但是，是你叫我带火焰帮你烧猎魔树的。”
叶西：……
猎魔树的纵火犯主动找上门，但她不能交出去啊，她竟然是幕后指使。
她叫须芒去烧猎魔树，这傻少年就答应了？
等等，她为什么要烧猎魔树。
…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须芒用空气包裹了一小簇火焰，演示给叶西看。
“普通的火无法点燃猎魔树，你就把你的火焰给我，我用空气包住，带进树房，等外层的空气膜消散，火焰就把猎魔树烧着了，我们俩才有不在场的证据。”
须芒道：“不但烧猎魔树，你还叫我在规定的时间，从整形医院的顶楼，用空气弹狙击你，造成了你的失忆。”
叶西：……真相了，猎魔树是她主使烧的，还一手策划了自己的失忆。
所以，冒着被全公司猎魔人追杀的风险烧猎魔树，动机呢？
…
叶西有气无力坐马路牙子上问：“我叫你烧，你就烧啊？”
“你说能帮忙调查我身世，我想搞清楚身世，只能听你的，你不会赖账不带我调查身世了吧？”
须芒忐忑，“失忆了，也不能不讲信用。”
叶西突然想到什么，跳起来问道：“我用什么说服你相信我的？”
“一张照片。”
须芒说：“我知道我是复制体，你说能帮我查清楚我是谁的复制体。”
“照片给我看看。”
须芒把照片从手机里调出来。
…
照片很昏暗，仔细看像是某个古老的祭坛。
祭坛上藤蔓盘根错节，有个人类被藤蔓牢牢缠绕在祭坛上，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闭着眼睛不知死活，但容颜如生。
祭坛上雕刻的图案，和姜白老家河图镇地仙庙供奉的根雕同系列。
茫茫大海上，无数巨轮从海平线驶来。
浮雕很传神，能看出风浪巨大，已经有不少船只是倾覆状态，但更多的船只逃离了巨浪的吞噬。
很眼熟，之前在姜白老宅附近的地仙庙，那块根雕上雕刻的也是海浪图。
如果雕刻在讲述一个传说，那有没有可能，这是讲述一场大型迁徙、或是远征寻找新家园的故事？
祭坛上的男人和须芒神似，须芒十七八岁，祭坛上的男人二十七八岁。
须芒会是他的复制体吗？
虽然已经知道烧猎魔树的火，是她让须芒去放的，但原因还没有找到，说出去死路一条。
还有三天半的时间去查动机，她叫须芒保密，别跟任何人说。
…
怪物周金颜不肯消失的原因没找到，姜白只能继续在叶西的出租屋里打地铺。
一室一厅，抬头不见低头见，叶西盯着手机里的照片放大缩小，都找不到祭坛男人有关的记忆。
没印象，完全没印象这照片她是怎么得来，又怎么找上须芒的？
姜白跟着看了会照片，皱起好看的眉头，凝神想了会，突然不确定的说：“叶西，照片上的男人，我好像见过。”
正没有头绪呢，姜白说见过照片上的男人。
叶西喜出望外，他可真是线索触发器，连照片上的男人都见过。
糯叽叽在叶西脑子里愉快的哼哼唧唧，“怎么样西宝，他有线索的吧。”
如果给系统具化个形象，一定是个叉腰左右扭动的小胖白兔子。
叶西把手机推给姜白，又开了瓶矿泉水给他解渴，拿起拍蚊子的蒲扇给他扇风，好让他静下心来。
“不要着急，慢慢看，慢慢想，你是什么时间、在哪里见过他？”
其实叶西心里挺急的，但她一点都不敢催他。
记忆的火花有时候就是不经意闪现的，越催越抓不住。
姜白看看想想，记忆很模糊，好像是他大一刚入学的时候见过的。
那时候距离他失忆才两个月，他把自己裹在茧里，很孤僻，机缘巧合下，加入了叫神话的社团，跟着社长去探险之前，见过这个男人。
那会照片上的男人在姜白眼里，就是个神棍，他好像追着姜白说了什么，但姜白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不要紧，按照他的做事习惯，出发前的这件小插曲，一定会记录到日志上。
学校社团的探险日志还在档案室里保存着，只要调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姜白的大学是在宁江大学上的，他道：“我得回一趟学校。”
“我和你一起去。”
“嗯。”
但命运好像不让叶西陪同。
把叶西拉黑的木简明主动打来电话，“有个公派猎魔任务，速来公司。”
“外地的还是本市的？”
“隔壁市，两小时路程。”
这时候去做公派猎魔任务，等回来搞不好直接到期限被全公司同事追杀。
叶西疯了才会答应。
她道：“只有三天半时间了，派我去外地做猎魔任务，你们想我死直接点不好吗？”
木简明解释，“真不是故意的，是罗盘，神迹医药委托去他们旗下的养老院调研，罗盘给出的预判中，最佳任务人是你和须芒。”
“三老说，如果你不去，今晚就必须来公司做解释，你去，还按照原来约定的调研时间。”
“养老院的调研时间，一来一回路上四个小时，你和须芒速度快的话，一天就够了。”
…
罗盘不会出错，叶西领教过了。
罗盘判定焚烧猎魔树的火是叶西放的，虽然不是叶西动手，但火种是她给的，须芒也是她指使的。
她还蓄谋了失忆，替自己争取了五天时间呢。
而且这趟任务须芒和她一起，或许能找到须芒的身世。
“行吧，我一会就到。”叶西答应了。
…
她要去公司接任务，就没法陪姜白去学校。
“你的那位猎魔人朋友，他能陪你去吗？”
这点小事，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姜白摇摇头，“他很忙的，现在是白天应该没事，我自己去吧。”
叶西不敢放姜白单独行动，反正他去学校看档案不需要多长时间，可以让须芒陪着去一趟。
至于任务出发的时间可以拖延一下，等姜白那边完事儿，她再和须芒出发。
“我给你介绍个猎魔人。”叶西说：“傻傻的少年，但实力很强，很可靠的。”
…
宁江大学历史悠久，姜白回的是老校区，说是老校区，大多数都已经重建过了。
有一栋办公楼，依旧是几十年前的建筑物，后来建了好几栋新的办公楼，这栋老楼，就成了各个社团的活动大本营，每个社团都分到了一间，用来集会、存放资料。
神话社团的资料，也存放这栋办公楼的其中一间屋子里。
姜白来的时候，管理员在打瞌睡，他拿出以前的证件，说想回神话社团看看。
管理员从抽屉分类小格子里，翻出神话社团的钥匙给他，又趴在桌上继续睡，很快微鼾响起，入睡的可真快。
神话社团人少，分配的面积可不小，据说几十年前，社团还兴旺过。
后来出了一次事故，学校不允许再办这类神神叨叨的社团，停了好几届，一直到姜白入学的前几年才重新开办。
翻看了这几年社团的探险日志，全都没有符合的。
姜白坐在神话社团的门槛上，想了好一会，没想明白哪里出错了？
想到头疼的时候，管理员交接班了，下班前跑来关心，问道：“你要的东西找着了吗？”
姜白摇摇头，“您不用管我，我再好好想想，或许是我记错了。”
“也或许是你记混乱了。”
管理员上了年纪了，打比方道：“昨天我老婆还埋怨，说我现在记不住事，总把很久以前的事，记成今年发生的，而昨天的事，过一.夜就记不住了。”
“你们年轻人啊，又是打游戏又是刷视屏，接收的讯息太多，肯定是记错了，这一柜子找不到，那不是还有好几柜子的文件吗，挨个找就是了，总能找到的。”
姜白的目光顺着管理员手指的方向，定格在几十年前的老旧木柜上。
总能找到……从哪一年找？
…
五月的天气，哪怕是早上依旧闷热，姜白却觉得冷。
他记得大一那次探险行动的名字《浮屠山里的不老村庄传说》，每一个文件盒的侧面，都贴了标签和年份，扫一排目录用不了一分钟。
十几分钟之后，姜白在最后一个文件柜里，找到了他要的探险任务日志。
文件盒侧面标签字迹，已经褪成浅浅的墨痕，哪怕是放在文件柜里，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他抽出文件盒，抹去盒上的浮灰，颤抖着手打开盒子里的文件。
…
《浮屠山里的不老村庄传说》日志：
神话社团的社长周金颜，本来休了病假的，突然来找我，说她找到了去浮屠村的地图，要我一起去探险。
姜白猛然合上日志，闭上眼睛消化这句话带来的冲击。
周金颜，那个怪物周金颜，她的来处找到了。
她是1994年宁江大学、神话社团的社长。
…
“关于浮屠村的传说有很多种，浮屠山里与世隔绝的小村落，有人说浮屠村没有老人，那么老人去哪里了呢？”
“也有人说那是个不老村，比如说，村子里会不会有不老泉、或者维持年轻的仙花异草。
地图上没有浮屠村的位置，但有人言之凿凿，说曾经误入过浮屠村，见到了一村子的年轻人，还热情招待了他。
或许，那是个桃花源般的仙境吧，凡人不过是误闯进去，但哪怕原路返回，也找不到入口了。
浮屠村的传说很吸引人，但我想去有别的原因。
我妈说，她的老家在浮屠村，可从来没带我去过外婆家。
我想去看看。
准备出发前，有个算命的神棍拦住我，说我近期不宜远足，不能离开宁江市，最好呆在家里。
我没信，但看他太饿了，请他在路边吃了宵夜，我们还拍了一张拍立得。
1994年5月1号出发前，记录人：姜白。”
日志里还有张陈旧泛黄的合照，合照的左边，是腼腆依旧的姜白。
右边，便是那个阳光开朗、带着神棍气质、后来被钉在祭坛上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不老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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