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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感冒 ...

  •   白曲一夜没睡,心口的疼痛无时不刻的在诉说着他寿命的衰竭。他疼得整个人缩在把埋在枕头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鼻腔里满是那夜不归宿的人的味道让他意识稍稍清晰了些。

      “别怕。”

      背上传来一阵暖流,渐渐的平息着心口的揪疼。白曲抬头,用尽气力拿开了那人用法力替他止疼的手。

      铁面男子的面具总是冰冷得令人害怕,可是白曲却从那铁面上看出一丝心疼。

      他扯出笑意,嗓音已经疼得开始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废了好久还说不出,“不……不必为我浪费……”话没说完又整个人缩在了床上,咬着牙疼得脸上冷汗直流。

      “你又是何苦?”兴言收回了扬在半空中的手,就这样蹲在床边看着瘦弱的身体在床上瑟瑟地模样。

      明明是疼的这样厉害,他却一声不吭。像是在坚持着什么,坚持着他最后拥有的东西一般。

      神明不解,只是歪着头思索。

      人如蝼蚁,羸弱无能,庸庸碌碌,为财所东奔西走,为欲倾尽所有。

      可是这个人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呢?

      兴言一直守在白曲床边守到天亮,看着晨光撒在男人那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睡脸上。

      男人疼了一夜,方至天明才昏昏睡去。他站起身,贴心的为男人掖好被角。便如往常一般,施法离开了。

      窗外白雪皑皑,厚重得压在人的心口让人无法呼吸。然而白曲梦里的世界也有一场大雪。

      风雪如许,密密地,轻轻地,纷纷扬扬地像是他此刻的呼吸。

      缓慢,平静,带着冬天荒芜的疼痛。

      “你居然还有力气回来,看来顾少秋也不过如此。”苏子衿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声音比外头的风雪还凉上三分。

      白曲咬着牙,本就因酒精而昏沉的头开始泛疼。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从酒会上被顾少秋送回家之后那个总是笑得如暖阳般和煦的男人变了,变得陌生而不近人情。

      变得再也不可能多看他一眼。

      从他本以为回家后能见到爱人的美梦,变作了永远是寒冬腊月的噩梦。

      茫然雪白,一望无际,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了,不敢说话还是叫得嗓子哑到说不出话?”苏子衿放下手中的红酒,红色的酒液立即荡漾开一圈波澜。

      “我没有……我去找顾哥救你,我……”白曲深知苏子衿不爱自己找顾少秋,可是事情来的突然他又是个对商业一窍不通的人。家里父母去世,唯一懂得经商的弟弟又和他断绝来往。白曲除了找顾少秋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在家里等着苏子衿几天几夜没有睡,此刻喝了酒,又加上契约的作用,他的脚在不住地发软。他扶着墙强撑着站在苏子衿面前,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了。

      “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和顾少秋弹冠相庆我进去了?”苏子衿冷笑一声,直接从沙发上一把把一叠文件甩在了白曲的身上。

      纸张不少,一叠砸过来,白曲还是不自禁的往后推了一步。

      纸张随即四散开来,飞舞得到处都是。

      灯光晦暗,但是白曲还是清晰的看到了地上文件上的字。

      那些纸上根本不是自己给莫然的合作名单,而是苏子衿公司的数据资料!

      “我现在出来了,你是不是很难过很失望?”苏子衿说着眼里满是冷漠。看着门前男人惨白的脸上满是无辜,只觉得恶心。

      白曲咬了咬牙,赶紧解释道,“我没有,我给莫然的是当年和我父母合作过的公司名单,根本不是这个!你要相信我……”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的产业越做越差了。原来是你一直在我背后捅刀子。我好不容易把产业做大,你居然把我公司的资料泄露出去了。”苏子衿冷笑了一声,根本听不进去,眼里嘲弄之意更甚,“我这么多年待你不薄,你竟这样待我。白曲,你还真的演了一出好戏。”

      白曲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知道苏子衿把父母的产业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他也知道苏子衿这些年处处碰壁的痛苦。如若不是他心疼苏子衿,他又怎会去求山神换来苏子衿今后的顺利。

      他蹲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捡起地上的纸,一边想要解释,“我不是……我……那是……”

      那本该是白曲拿去给莫然的合作名单。

      那本该是换苏子衿出来的条件。

      那本是他救爱人的筹码……

      可是话没说完,下巴就被人猛地扼过,白曲本就无力的身子被人强摁在怀中,紧接着苦涩辛辣的液体直接被人从口腔灌到胃里。

      胃在急剧翻搅,似乎在抵抗着这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白曲干呕了几下,不住地伸手要去推苏子衿,趁着男人单手拽他的空挡。可是男人手如巨钳,扼得他动弹不得,之后就这样被人摁在地上生褪下裤子。

      苏子衿没有戴的习惯,更没有做准备工作的习惯。暴戾之下的他更是无任何温柔可言。

      几个来回,白曲被折磨得血肉模糊,嫣红染的纸张上满是斑驳。

      “我疼……求求你,我好疼……”白曲使劲的摇着头,被迫接受着男人的暴戾。男人平时只要听到这一声总会停下,可是这一回反倒是更加残暴的对待着那瘦弱的人。

      “怎么了,这样就疼了?你怎么不问问我疼不疼?”苏子衿看着男人眼角不住滚落的泪水皱了皱眉。

      但是动作依旧毫无松懈,就像是白曲从来都不是苏子衿该疼惜的人一样。他就像是一件物什,被摆弄被撕扯。所有的声音,都被人打断,掐灭在漫风雪里。

      “三爷……”

      男人轻轻柔柔一声,带着疼痛的嘶哑将苏子衿从怒火中唤回。他低头看着脸色白如薄纸的人儿,唇角因忍疼而被咬出血丝,双目就这样空洞的睁着。

      他这才记得自己不该如此粗暴的对待白曲,可是一切都迟了,因为鲜血昭示着刚刚的残暴不仁。心里一阵钝疼,他张嘴想要问那人如何。

      却见那人红着眼睛,笑出了声,刺耳得像刀子,“原来你……你也就这点出息,只会用强……”

      心口又开始疼了,这一次的疼痛比上两次还要剧烈。心脏每跳动一下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搏动。

      心口的疼痛让白曲清醒了些。

      无法解释了,他知道在自己听信顾少秋把文件交出去的那一刻,就再也解释不清了。

      苏子衿是这样的人,是这样因为公司连听他一句解释都不的人。他就是知道苏子衿把公司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才选择用自己的半生去交换的。

      而且自己迟早都要离开苏子衿的身边,自己的生命迟早都要宣告着终结。如果让苏子衿恨他,就能够让自己死后,苏子衿过得更舒心,那有何不可呢?

      那些所谓的真相,比起自己交换得来的东西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噩梦开始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梦境……

      再也别想醒来。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阳光如蜜般缠绵在床畔,多日雪天之后的晴朗显得多么弥足珍贵。可是对于白曲来说,再怎么弥足珍贵的东西都离他格外遥远。

      他坐在纯白的床上,面色苍白的仿佛要和这满室的雪白融为一体。他目光是那么的呆滞,间或转动一会儿,代表着这人还活着。

      一夜之间白曲又比之前憔悴了不少,以至于白天下人开门进来惯例打扫时看到他还诧异了好一会儿。

      “白先生……您昨儿个住在大屋子里啊?我们见您没回来,担心了好久。苏先生呢?”说话的姑娘叫真真,刚刚满十八岁,长得俏皮可爱,满满的青春活力。

      她刚来这大宅工作不久,又是个乡下来的大学生,只是来这做兼职的。所以平时并不是经常待在这儿,对白曲和苏子衿的事也不太了解。

      白曲平时为人谦和,话不多,又是和下人们住在一起,她就以为白曲也是佣人。只不过进来比他们早,跟苏子衿关系格外的好。

      可是如今却在苏子衿的卧室里看到了白曲,她心下还是着实吓了一跳的。

      “这里我来收拾吧,你今天难得放假就好好休息。工作不必那么卖力。”白曲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只是摸索着下了床。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真的快不行了,站在地上他双脚都在打架,弯着腰缓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头重脚轻。

      真真这么一听,挠了挠脑袋,“这多不好意思,万一……”

      白曲勉强扯出个笑容,冲她摇了摇头,“没事,女孩子要记得好好休息。”温温柔柔的嗓音让小姑娘的脸红了个透。

      她平时干活,白先生就经常帮她。心里感激之余,在瞥见白曲那极差的气色后变得有些担心。

      她赶紧把手伸到口袋里摸索了好半天,才摸索出了一小盒奶片塞到白曲手上,红着脸道,“白先生……你气色那么差,也要注意好好休息。低血糖的时候记得吃点糖,工作……工作也别太累了!”

      白曲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接过奶片后道了谢。一直看着小姑娘离开,他才开始弯腰收拾屋子。

      这间房间原本是苏子衿和自己的。白曲不爱太过华丽的装饰,故而这间房间所有的家具装饰都是简单的白色。

      雪白,单纯,就像是白曲和苏子衿最初的感情一样。

      只不过那份纯白的感情没有人想着去守护,以至于多年后他被染成肮脏不堪的色彩,再也回不到最初。

      白曲一遍一遍的擦试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似是要将房间内的陈设都记住一般,一边擦拭一边回想着在这个屋子里留下的回忆……

      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来这个房间了……

      毕竟这个房间的另一个主人早已不是自己。

      打扫完卫生已经是下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心口疼的太厉害,这一整天直到下午他的心口都没有再疼过。

      他将桌子上顾少秋给他买的感冒药装在袋子里,想着这几日天气转凉苏子衿可能会不注意身体。这些药正好可以放在药箱里。

      以往每每冬日,苏子衿都会感冒一场。但苏子衿总是会忘记买药,让感冒越熬越严重。那个时候他总是会在药箱里准备好足量的感冒药,然后写好字条贴在上头提醒苏子衿吃药。

      即使之后二人不复从前,他还是会在苏子衿不在家的时候,去药箱里添药。

      等他添好药,才注意到顾少秋给自己披的羽绒服忘记还了。

      对于顾少秋,白曲其实是很感激的。他们从小一同长大,顾少秋对他的照顾不只是一点点。

      包括自己当年找出版社容身,顾少秋知道了之后直接安排他进自己的出版社。即使之后顾少秋去了国外工作也托人在出版社关照他。

      他对顾少秋的感情不是不明白,也知道顾少秋他早已经有了更好的人在等待他。有些话自己说过很多次,可是顾少秋却总不肯往身边看。

      他抱着怀里的羽绒服,想着什么时候送到干洗店洗干净再给顾少秋送回去。

      日头出来之后的雪地亮的晃眼,白曲将衣服的兜帽往下拉了拉,光线这才稍稍暗下。

      眼睛的视力其实也是很久之前就发现开始后退的。

      从小到大白曲的视力就很好,即使整天坐在电脑面前通宵工作,视力也一直保持在五点零以上。

      刚刚开始他发现自己身边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的时候,心情低弱了好久。而那时候苏子衿却根本没在意过这点,还因他没把书桌上的污渍擦干净而发了好一顿脾气。

      “你没长眼睛?一天到晚在家里没事做,怎么连个书桌都擦不干净?是你自己说不让下人收拾的,你就这么收拾?”那人口气好大,一开口就像是狂风暴雨,丝毫不给白曲反嘴的机会。

      白曲没说话,只是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抹布走过去将桌子上的污渍擦干净。

      一想到这里,白曲的心口就微微犯疼。可是身上没有止疼片,他只能咬着牙走回自己现在的住处。

      恰好是周末,出版社准了他一天的假。所以白曲终于可以在家里显出自己身体的虚弱,再也不用应对别人硬是装作轻松的模样。

      大宅之后便是下人的住所。在那之间是一片的藤萝,春日之时紫染满庭,一串一串热烈而娇美。而到了冬日那盘着亭子的枝条黑细狰狞,少了花叶的枝干,是那么的丑陋。

      白曲只是看了一眼,折下了一段枝条收在怀里便回了住处。

      恰是周末,下人几乎都外出了。整个楼道内空空如也。

      白曲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小小的居室也不过三十几平米。一张床,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一个用书架隔开的厨房和餐桌,还有一个很小的浴室。一切就这般就这样展露在眼前。

      他的日子过得很拮据,毕竟他本来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浑身上下最为昂贵的东西也不过是那台他原本在出租屋里用的电脑。

      屋子里没有空调没有暖炉,比外头还要寒冷。白曲将怀里的羽绒服放在椅子上,随后就要去浴室将自己的衣服换下来。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浑身瘦削得似乎只剩下一层皮。白曲不敢多看,他害怕看到自己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故而他闭着眼睛脱下衣服,却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

      背后猛的一暖,男人坚实的胸膛就这样抵在他的背后。男人有力的双手搂住他的身子,化去了他浑身的寒。

      “昨晚怎么没回家?”男人的薄唇轻轻衔住了他的耳垂,热乎乎的鼻息撒在他的耳畔让他的身子开始不住的颤抖。
      他没有想到苏子衿会来自己的住处,自从自己从大屋里搬出来,苏子衿没有任何话,更是连自己搬在哪儿都不屑去过问。冷漠冷淡的仿佛白曲从来不存在一般。

      更没想到苏子衿会用如此温柔的嗓音和他说话。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让他觉得自己和苏子衿还在过去的岁月里。

      眼眶有些湿润,心内的温暖让他是这么的想哭。

      可谁知道下一秒,心内所有的温暖全部被男人的一句话全部浇灭。

      “听说你昨晚和顾少秋在一起?”男人冲着他的耳垂就是狠狠的一口,刺痛席卷浑身,让白曲不由得双腿一软,整个人要向地上倒。然而男人的大手就这样揪着他的头发,被迫让他仰头与男人对视。

      “我一直以为你们早早断了联系,原来还藕断丝连?”男人的嗓音是那么温柔,可听进耳朵却冷的让他整颗心都凉了,“怎么,你就这么不满足?白天我做的还不够,让你晚上那么急不可耐的爬上顾少秋的床?他伺候的就这么舒服?”

      “不是的……我和顾哥没有……”头皮的疼痛让白曲更加虚弱。由于身体衰竭,他几乎快两天没有进食。他整个人头昏脑涨,除了用自己细瘦的手抓着苏子衿的手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冰冷细瘦的手在碰到苏子衿的那一刻让苏子衿心内猛的一疼,原本因那男人口口声声喊的“顾哥”而点燃的怒火不知为何突然熄灭。他咬了咬牙,松开了那几乎瘦脱形的人,没好气道,“等了你一晚上,我也累了。”

      白曲跌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等他回过神之时身上已然被丢了一件毛衣。那毛衣很宽大,上头还有男人身上的体温。他抱着衣服,不解的看着那一脸冰冷的人。

      “感冒还没好就多穿点,一会儿免得又让外头的人说我虐待你。”苏子衿说着出了浴室。

      白曲看着怀里的毛衣,轻轻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把衣服穿在了身上。

      苏子衿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抽烟,昨天看白曲憔悴成那副样子心里就莫名其妙的烦躁。晚上本想去接他下班,带着那一天到晚工作不爱关心自己的家伙去医院里瞧瞧。可谁知道他赶到出版社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却是白曲被顾少秋接走了。

      心里莫名其妙的怒火燃烧的他快要失去理智,除了一个接一个的打白曲的电话之外他什么都不想做。他推掉了所有工作,甚至是情人的邀请,不顾一切的去了那他原本唾弃至极的下人公寓。

      男人小小的容身之所,整齐寒酸,和他们之前住的地方是那么的相似,但却是那么的陌生。

      相似的地方是简陋狭小,有着白曲生活的习惯。

      陌生的地方却是毫无自己的痕迹。

      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缺席他的生活已经过了整整三年。

      一支烟抽完,换完衣服的男人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毛衣宽大的领口直接垂到了他的肩膀处。露出了男人白皙窄小的肩膀,袖子也长得盖住了男人的手。他似乎是很久没有穿过苏子衿的衣服,走出来的时候有些许不自然。那扭捏生涩的模样,像极了过去的日子。

      白曲第一次穿着苏子衿的衣服,一边埋怨着衣服太大一边扭捏的从卫生间走出来。红着小脸难为情的样子,是这般可爱。

      苏子衿每每都会在这时上前揽住那满口抱怨的恋人,像给猫儿顺毛一般的哄着,“我的衣服裹着我的人,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更何况,我的大作家本就是穿什么都好看。”

      一想到这儿,苏子衿的身子就起了反应,看着白曲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炽热。

      白曲注意到了苏子衿的目光,将刚刚折好的袖子放下来,不自然道,“这衣服不合身……你也知道你的衣服给我穿会显大,所以我就把袖子折起来了。”

      苏子衿没接他的话,只是撇过头,一把从沙发上站起,“饿了没,我去做饭。”

      白曲讶异了老半天,也不是今天的苏子衿发什么疯,竟有心思给他做起饭来。

      要知道这三年来,别说是给他做饭了,就连回来吃他做的饭苏子衿也不曾有过。苏子衿心里眼里塞着的都是他在外头的小情儿,哪还有他白曲的位置。

      他不敢多想,毕竟他本就是枯槁之身,奢望一些不切实际的还不如过好现下。

      坐在沙发上之时感受到男人的温度,身上稍稍暖和了些。他虚弱地将整个人半倚在沙发角落里,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屋内寒冷,一切都被染上冷色调。苏子衿关紧了门窗,还是觉得冷。他实在想不到在这样的屋子里,白曲是怎么过下去的。心下微疼,他咬了咬牙只是专心的侍弄他本就不擅长的厨具。

      待他做好小菜和粥端出来的时候,沙发上的男人已经睡熟了。

      那么小小的一团瑟缩在沙发上的小毯子里。一张脸清瘦到苍白,双唇还因着梦呓不断的启合。

      “你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苏子衿坐在沙发上,抚摸着男人的头发。入手摸到的地方,冰凉的让人心慌。

      他知道白曲是个工作起来就不顾身子的人,以前经常写稿子一整天不吃不喝。但是也没有像如今这般瘦小,一只手就能够抱起。

      真的是自己三年来对他过于不管不顾才会变成这副模样吗?

      苏子衿心里有些愧疚。

      “那个……饭做好了?”白曲悠悠转醒,却发现苏子衿坐在自己的身边。他头昏昏沉沉的,扶着沙发半天才坐起来。

      “嗓子那么哑,你该不会是感冒了?”苏子衿伸手摸他的额头。发现对方的额头果然烫的跟熨炉一般。他咬了咬牙,没好气的掐了掐对方的脸,“家里有药吧?”

      “没事,也就是小感冒。”白曲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我问你家里有没有药。”苏子衿被他这个样子气得不轻。这家伙是有多不注意身体?发烧了还不打算吃药。

      他也不管那人怎么叫他,就去房间找药箱。小小的盒子里堆满了阿司匹林的药盒子,里头的盒子都空了。

      他皱了皱眉,看向沙发上那捂着心口不住喘粗气的男人。越来越觉得白曲隐瞒着自己什么。

      心口总是疼的突如其来,一抽一抽的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困难。白曲咬着牙,生怕苏子衿发现,忍得浑身上下被冷汗浸湿。

      身子忽然一暖,紧接着便被人打横抱了起来。白曲愣了愣,抬头却见苏子衿抱着自己要走出门。

      “我……你带我去哪里?”他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整个人在不住的哆嗦。

      苏子衿道,“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医院。”

      “我真没事……不用去……”白曲说着想要下去,可是苏子衿根本没听他的话,直接抱着他下了楼。

      白曲肯定有事儿瞒着他,苏子衿有这样的预感。如果他不把人拉去医院,他永远都不知道白曲瞒了他什么。

      “苏子衿……真的不用,我真的不想去医院……”白曲慌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三年来自己不敢去医院,就是怕留下的证明被苏子衿调查,随后自己的秘密被揭开。

      他现在在苏子衿面前真的一无是处了,他不希望自己时日不多成为自己被苏子衿怜悯的理由。那样自己在苏子衿面前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

      白曲疼的上下牙不住地打架,他伸手抓着苏子衿的衣袖,哀求着哭泣着要他放自己下来。

      可是男人置若罔闻,一把把他扔在车上。背磕到座椅的感觉疼的他龇牙咧嘴,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去个医院能要你命?我是为了你好,白曲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苏子衿发动汽车,将空调调高。看着男人越哆嗦越厉害,他心里开始发紧。

      正要驱车快速赶至医院。

      可谁知车刚开至门外,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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