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露水情缘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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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珏选了谷中与帝尊地气最合的一处宅子作为他的下处，并顺道为他诊脉。
“尊上贵体，先有累年之疾，又遭大创，前两段伤病尚未痊愈，方才又受魔尊一击，是新伤叠了旧伤，任尊上是神灵之体，亦不可等闲视之了。”
闻珏收回手，问墨长宣：“尊上，旸阳之谷与银月之海的隐患，仍旧没有法子么？尊上的累年之疾，便是承受至阳之气过多的缘故，再如此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溪微听到这里，回忆起来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事。
天地之间本有阴阳二气，较为温和的阴气与阳气相融合，便是凡尘俗世人间，凡人既不过清亦不过浊，而阴阳二气不断凝聚之后，无法继续融合，至阳之气流向旸阳之谷，由墨长宣承受，至阴之气汇入银月之海，由墨九殷吸收。
然而，至阴至阳之气若承受过多，亦会损伤功体，至阳之气令人清明乃至无情，至阴之气令人执着乃至暴戾，这便直接作用于墨长宣和墨九殷两人的性情和行为。
墨长宣便是因为承受了过多的至阳之气，而伤及了根本。
墨长宣神色微变，道：“其实在下已经有了谋划，只是眼下尚不知能否成功，若果然能够成功，也不枉在下坐守旸阳之谷这许多年了。”
“是，尊上千万保重贵体，我会开出一些调养的方子，供尊上调和体内的阳气，但也终究是杯水车薪，不治根本。”
闻珏还要交代一些事，墨长宣却不太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形，他只问溪微的身体情形如何，闻珏只好如实说了。
“溪微这一胎实在过于凶险，生与不生都有难处，若生下来，则溪微性命不保，若不生，即刻拿掉，亦不是一件容易事。这胎儿与溪微联结甚密，且又端的不详，若贸然取出，亦是害了他的性命，需要照照仔细，看内里究竟是怎样，再行论断。”
溪微问道：“照照仔细？”
“嗯，先前我为你把脉时，已经暗中用术法窥看你腹中情状，谁知竟然看不真切，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团迷雾。”
黑雾？
溪微觉得诧异，帝尊的孩子，怎么会是一团黑气呢？若是魔尊的还差不多。
闻珏提议道：“依我看来，可以去一趟西海，西海的海底有一块混澈镜，据说能洞彻世间一切事物的本来面目。若你们愿去，我也与你们同去，这毕竟是尊上的后裔，实在草率不得，只是尊上或许还要养伤……”
“在下的伤尽可在路上将养，有药师随行就更加无碍，”墨长宣又看向身边之人：“溪微，你可愿去么？”
溪微担忧道：“这是否太过操劳尊上？不如我与药师一起去，尊上先将养好身体……”
墨长宣摇头：“如今一切应当以你为重，我身上不过是有些顽疾，一时半会不能好全。而且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怎能不去？”
溪微第一次听到墨长宣如此直白的话语，不禁愣住，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药师，可否后日启程？”墨长宣问。
“当然，我们速去速回，不会耽搁太久。”
闻珏又嘱咐了一番，便走出门去。
此时夕阳已经落下，夜色降临，霜白的月色洒在屋前种着的碧梅之上，浅青似玉的梅花含雪绽放，墨九殷就在梅花树后面静静而立。
“尊上，”闻珏站住，眼神一瞥屋里，又望着墨九殷道：“尊上十分担心溪微的病情，故而来此，是么？”
“有人说，溪微是我未来的道侣。”
墨九殷没看闻珏，只望着窗户里溪微的影子，声音倒有几分冷静，不似之前喊打喊杀的样子。
闻珏只看墨九殷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又被勾起了心结。
从小到大，他都争不过他，如今得了个举世无双的美人，略动了喜爱之情，偏又是帝尊的人，只在他身旁欢笑了一时，就回到了帝尊的身边，仍做夫妻。
“尊上，眼下你身体抱恙，不宜再动执念，缘起缘灭自有时……”闻珏把当初劝解洪生的话又说一遍。
“停。”墨九殷剪住他的话：“我可不听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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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珏出门后，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溪微和墨长宣两个人。
此时夜色寂静，窗纸上映着月华梅影，沁着幽淡的花香，溪微甚至能听见桌上灯烛芯子燃烧的细微声响。
许久没有见到对方，溪微只拿一双清似水的眼睛望着墨长宣，墨长宣竟也望住他，两人都不讲话。
墨长宣只是在想，溪微的容貌为何发生了变化？变得令他都无法忽视，频频在脑海中回想，如今再次见到真人，姿容更胜识海中的幻影百倍。
溪微自少年起便被墨长宣带入谷中，如果那时候溪微便是如此容色，墨长宣不会将他带在身边，惟恐扰乱道心。
正在墨长宣思量时，溪微已经单膝跪于地上，行主仆之礼：“尊上，我终于又得见尊上，先前种种，还望尊上听我分辨。”
“快起身。”墨长宣将他扶起。
溪微第一件事便是要解释自己和魔尊的关系：“尊上，去年冬月，我从天上坠落凡间，落在濛山……后来被魔尊所救，魔尊他并不曾苛待于我，因此我也以礼待之。他对我有救命之恩，那日尊上险些杀死他，我一时心急，才唤了他的名字，后来又随他到此处养伤，本想的是还了这段恩情，就回到尊上身边，不想尊上亲自到来……”
撞见了他在魔尊怀里哭的场面。
溪微说完，并不敢抬眼看帝尊。
墨长宣认真听完，微微点头：“我并未多心，此诸多波折其实是我的过失，包括让你身怀有孕之事，是我要向你请罪才是，断没有怪罪你的道理。”
溪微还是第一次看见帝尊这般神情，眉头微蹙，似乎藏了很大的心事。
溪微浅笑着摇头：“四百二十六年前，尊上救了我的性命，我便一身一心都是尊上的，何来请罪之说？尊上就算要了这条性命，也并不值什么。”
溪微出身仙门之家，却因为灵根杂劣而被抛弃。
被抛弃的溪微被一个心术不正的修士捡了去做徒弟，师父每日打骂，暗无天日，逃出无果。
幸有一日，师父获罪入狱，他捡来的这些徒弟们便被明己带回旸阳之谷，只在谷外做些杂活。
溪微在山上采药草时不慎坠崖，被帝尊所救，帝尊亲自为他医治，并从此将他带在身边做了侍从。
年深日久，情念滋长。
帝尊是个纯然无瑕之人，溪微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人，轻而易举就被迷住。
墨长宣闭了闭眼睛：“溪微，听我与你如实说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露水情缘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