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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马球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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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来宝走后,惠安依旧一无所知,大清早和杜从宜抱怨:“他就不是个安分的性子,你看吧,这才几天就不耐烦了,又没影了。”
她抱怨完又早早出门买菜去了,和在家时候的憋闷不同,在这里她的一切都是自由的。
等她提着一篮子菜回来,早把来宝忘了,因为街上菜新鲜,她还能买到她喜欢的菜,所以午饭十分丰盛。
这么大的院子就她和杜从宜两个人,杜从宜又不管她,她怎么折腾都舒服,反正就是很开心。
杜从宜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候一直都在那间屋子里,几乎不出来。
连着几日惠安新鲜劲过去了,就开始起疑,进了房间开始盯着她究竟在干什么,杜从宜已经开始勾线,她已经连着画了三幅了,惠安眼看着她一整日坐着做同一件事情,枯燥乏味,就专注画一幅画。
而且杜从宜从来不会不耐烦,一样的笔线她花了几乎三天三夜,正常人早疯了。
在她眼里女人就要穿的光鲜出门参加宴会,然后有仪容,讲妇德,料理后宅,总之,不是这样的。
但是杜从宜这样专注,又让她觉得也很厉害。
等晚饭时分,杜从宜问:“来宝走了几天了?”
“那个混小子!又不知去哪里吃酒耍玩去了,今天已经是第五日了,等他回来我定要收拾他!”
杜从宜:“他已经这个年纪了,不要动不动就收拾他。再说了你才多大?”
惠安嘟嘟囔囔反正就是不痛快。
杜从宜问:“今晚不去逛夜市吗?听说前几日打马球赛有人伤了,你不去听八卦了?”
惠安立刻说:“那我去听听,州桥一带夜市真的十分热闹,那卖鸡碎的大娘,一晚上就能卖一贯多钱!真真是黑心的很,热闹归热闹,就是太费钱了。”
杜从宜不吝啬,每次出门给她打发几百文,她说是舍不得,但每每出门必然花的精光,买回来的那些无用的东西都快成堆了。
杜从宜给她出主意:“你不是最擅长做包子,要不就蒸一笼包子带着去卖,反正也为图热闹,而且我们也只剩这几天了,等我这幅画完成了,赚到了钱我们就回府了,再想出来就不容易了。”
惠安一听,立刻虎虎生风蒸包子去了。
不到天黑,再三嘱咐杜从宜不要开门,然后自己提着篮子出门听八卦去了。
打发走惠安,来宝是当晚回来,背着一个箱子进门,他日夜不歇,第一次走这么远,第一次走夜路。第一次带那么多钱。
整个人看起来蓬头垢面,疲惫不堪。
杜从宜检查了他带回来的东西,夸赞:“都买对了。”
来宝长舒了口气说:“我在一个乡绅手里买的,连着几个镇子,有几家,一共花了三百两银子。那些麻黄纸是捎带的,因为是旧纸,又不能卖,那老乡绅索性都给了我。除了画,剩下的东西都是搭头。”
他说到一半问:“惠安呢?”
话刚说完,听到外面门被推开的声音。
惠安进门就开始喊:“四姐儿,真真好卖!素炊饼八文钱一个,我这个十二文钱一个肉包子,二十个包子一晃神就完了!“
她兴奋的忘记教训来宝了。
杜从宜问:“那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这又涉及到了另一个话题了。
果然惠安大口喝了半壶茶,接着说;“你可知道,昨日官家等人一起去看马球赛,可差点出大乱子!”
来宝稀奇问:“难不成你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夜市上大家都说呢……”
杜从宜听到马球赛,就预感,连颂要的这幅画的买家,不简单。
催着那么急,偏偏就要在京中组织打球赛的当口要。
她已经在琢磨题跋上动手脚,她要自己给自己留下名字,以证明这幅画是赝品,即便它再真,也是假的。
来宝是真的累了,但也睡不着,整个人还处在亢奋中,问:“那外面都怎么说?”
惠安:“那可不得了,连官家,都差点被那些个宵小刺杀了……”
杜从宜错愕看着她,没想到居然出这么大的乱子。
赵诚这会儿人还在晋王府,这次的马球赛确实出乱子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来复说,往年他都会参加,去年更是主力。
今年大家都知道他冬天被张尧打了,掉进水池里大病一场,更是不怎么在外面走动了,和从前的朋友们都没了联系。
所以今年是赵吉去打马球赛了,章奎是文官舍人,武力有但很一般,吕好蒙因为忙着自己的亲事,根本没心思参加,但两人对大马球还是很积极,早早就去了。
他去的晚,还被曾经的‘朋友’们奚落了一番。
他也不在意,只是找到章奎身边的位置,一眼望过去,这里靠近出口,远远能看到对面搭起来的帷帐,那是贵人们所在。
章奎见他四处张望,推推他,示意他仔细听后面的声音,他特意和章奎说要坐在不起眼的人群里,周围听着像是太学生,还有外地来的文人,窃窃私语都在说,朝中大相公们对马球队的事情很不高兴,因为官家拨了款,提供了马匹,结果赛场上,几队人马,因为官家到来,为了争这个露脸的机会,起初都因为这个打起来了。
后面人还在讲前段时间马球队的事情,场上已经开始了,入场的红蓝两队,随着比赛开始,场上欢呼声一直都没有停过。
赵诚眯着眼睛看着场上的比赛,说实话他根本看不清,只能看到角楼上举牌的数字才能看到谁得分了。
但话说回来,他这种伪球迷,到哪里都一样。
比赛过半,远处观景台上的帷帐里渐渐有了人,听到身后的耳报神们又开始欢呼:“官家来了!官家来了!”
赵诚看了眼,观景台四周已经满满当当全是人,连官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官家带着家眷进来,由内侍省大押班杨谦带领的一干人等侍奉坐定后,不多时帷帐后升起了龙纛,所以大家都能知道官家的所在了。
场上短暂开始女子组,那日那位安平郡主的女儿确实上场了。
赵诚离得远,看不清那位官家是否喜悦,更看不清女子组都有谁。
但中场后,女子组的赏赐明显要多,让场内气氛升了一级,男子队重新上场,但这次男子组明显比之前更激烈,赵吉仍然在,两队人马从开始就摩擦不断。
很多人望着官家的方向,赵诚却看着场上,场上这会儿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有秩序了,尤其是御前班直宣旨,今日不论胜负,全场发赏。
原本赛场上有些停滞和骚乱,但乱的不明显,自宣旨后,双方冲击起来好似突然没了约束,但场上观众还在叫好,赵诚回头问来复:“怎么打马球可以攻击马吗?”
因为他看到有人绊赵吉的马了,结果来复说;“不能,队伍里面有御前班直的人,也有禁军,还有像晋王府世子爷这样的宗亲,替换上来两个人,一个是河东路童监军的干儿子童路,一个是枢密使的养子,杨公程。
赵诚问来复:“这种时候,若是有人会闹事……”,他话都没说完,场上的两队人马立刻就打起来了,来复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赵诚已经越过前面栏杆,一个凌空飞跃,跳进场内,直奔场上。
因为赵吉被人从马上挥杆打下来了。
但因为赵诚离观景台远,所以没看到,有人朝官家所在位置的放了冷箭。
场内忽然就乱了,来复和章奎还有晋王府的人都惊呆了,等反应过来都追着赵诚去了。
御前班直以及御营军当场就斩杀了呼喊乱走的几人,当场就将在场的人震住了。
赵诚此时却是什么都不顾,只管翻栏杆而进去,不知从哪里夺来的马球杆挥开阻拦他的人,过去跪在地上抱起赵吉,问:“能听到我说话吗?”
赵吉只是短暂昏迷,此刻已经醒来疼痛欲裂,面色痛苦答:“听得到。”
赵诚也不管场上还在缠斗的人,吕好蒙和章奎等人也已经翻进来了,晋王府的人也进来了,赵诚指挥:“去拆一副木板,不拘束什么,门板都行,他不能挪动。”
晋王府的人匆匆去了,场内这会儿已经有人来主持局面了,赵诚让人散开,将赵吉保护起来,来复被吓着了,进来哆哆嗦嗦说:“杀人了。”
赵诚没看到,所以也谈不上害怕,紧着说:“让开,让门板进来。”
赵诚固定着赵吉的腿,连头都没抬,等一行人出来的时候,御营的人已经到了,持枪的兵守着出口,开始搜查出场的人,见晋王府的人才放行。
得亏赵诚动作快,赵吉没有造成二次伤害,晋王府的老王爷十分镇定,当年也是上过战场平定过党项的叛乱的,见赵吉回来,只管让大夫来,一点不见慌张。
赵吉也是硬气,自回府一声不吭,忍得满头是汗。
赵诚怕他疼的受不了,咬了舌头,就找了根筷子让他咬着,章奎后怕道:“今日这个乱子太大了,虽说官家在御营到之前就离开了,但冲官家所在位置放冷箭,那是要抄家灭口的。”
吕好蒙问赵诚:“你看到了吗?”
赵诚这会儿才回过神:“什么?什么冷箭?我没看见,我只看见子恒被人打下马,我只顾着怕他被马踩了,哪里顾得上四处张望。”
赵吉的贴身管家也一脸后怕满是感激说:“五郎翻身跳进去抱着我们家郎君,这才免了他被其他马踩到。”
晋王听着几个小辈们聊天,他已经上了年纪,不怎么出门了,听着孙儿的事,可能有问题,就问孙子:“谁打的你?”
赵吉满头大汗,答:“童路。我就知道那帮阉竖,最不是东西……”
赵诚皱眉立刻纠正他说:“子恒!记住,你是毫不知情被人挥下马的,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吉还想说什么,但晋王眼神安抚,让他听赵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