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撑起空壳组织的第五天 ...
-
芥川龙之介正在奔跑。
他的身上裹着一件破旧而肮脏的衣服，上面沾满了血，散发着浓郁的铁锈味。那血有他的，也有敌人的，热气腾腾，是他终于抢夺到手里战利品的勋章。
是的，手里的战利品——那是两块面包和两瓶水，贫民窟里最珍惜的食物资源。
要再快一点。银要撑不住了！！
无心的野犬，找不到生存意义的野犬，为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在生活了十几年的绝望地狱中飞驰。
思及自己因病痛和饥饿而陷入昏迷的妹妹，14岁的少年咬紧了牙关，不顾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拼命地向前奔跑，漆黑空洞的眼中燃烧着一捧幽微的火。
那是他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年龄，尚还没被完全泯灭的希望之光。
近一点，再近一点！马上就要到了！
他和…银的……暂住地………
暂住地……？
少年突然停下了脚步。在身体骤停的冲力晃了晃身体，却咬牙强撑着，不让自己跪到地上去。
他漆黑的瞳孔骤缩，在瞳孔倒映出那片坍塌的废墟后，眼中微弱的希望之光无声熄灭。
这片废墟在他离开前还是完整的房屋！他特地挑了最偏僻的地方，把银安置在偏僻的夹角处，才离开这里去给银找食物……
那片废墟！银还在里面！！
芥川龙之介发出如困兽般的嘶吼声，他顾不上散落在脚边的食物和水，冲到了那片废墟里，双手和异能力齐下，试图把被埋在断壁残垣下的妹妹找出来。
至少……要找到银的尸体……
-
就在芥川龙之介还在疯狂刨废墟的不远处，望月歪着头看着系统地图，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中。
这红点真奇怪，突然从老远外跑过来就算了，跑过来之后还一直在芥川银之前所在的地方逛……这是逛什么呢？来看看那些炸药有没有把小姑娘炸死？
他看看小红点，又看看被他安置在一边，刚被灌了退烧药，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芥川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造孽哦。
不愧是世界天命之子之一的芥川银，谁能想到她就算是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在他接到突发任务、前去试图把她从那间埋了炸/药的房间中带出来的时候，也能拼着一股子狠劲突然暴起，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呢？
虽然并没有伤到他，在他把她带到安全地带后也突然乖巧起来就是了。
望月无可奈何地敲了敲系统，从它自带的空间格子里数了数自己刚刚用灵石当来的日元，在发现这些钱至少够自己用上四五个月后，才又暗暗开心了起来。
是的，望月来擂钵街并不是为了邂逅剧情人物，而是为了找找有没有能把灵石当掉的当铺，好给他换一些可供在这个世界使用的钱。
灵石——这种小石头虽然只是R卡，一张卡甚至有整整一百颗，但其实外观非常能打。拿在手里晶莹剔透，漂亮的像在发光，乍一看与宝石无异。
仔细想想，系统说它是货币倒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如果不说它是灵石，谁都会觉得它是一种稀有的宝石。
再加上不论是他还是他的马甲在这个世界上都是黑户，想要当几颗灵石搞钱，去处于“三不管”地带的擂钵街是最正确的选择，至少应该不会有人追究他是谁。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刚和当铺老板达成和谐友爱的钱财交易、还没来得及确定钱的数量时，突发任务就突如其来。系统在那叮铃桄榔的乱响，吵得望月烦不胜烦。
被闹得无法，他只来得及把钱一股脑收起来，就在系统的指示下急匆匆地赶到了芥川银所在的位置，直到现在空闲下来，才有功夫去数自己新到手的钱。
所幸钱的数量是对的，老板并没有糊弄他。
嗯嗯，虽然店铺在全是红名的擂钵街，但老板人也是挺好的嘛！
望月愉快地想，选择性忽略了他用壳子自带的超高体术在老板店门口拳打脚踢了十几个觊觎他灵石的红名、而老板甚至是目睹了这件事后才从红名变成绿名这件事。
没办法嘛，擂钵街的红名实在是过于多了。满大街都是，就算再怎么特意避开，也没办法完全规避。
左右也不是打不过，不要怂就是干！
反正发现打不过他们就会自己乖乖从红名变成绿名的：）
……
综上所述，这就是望月打定主意来擂钵街的理由。
当然，虽然突发任务虽然在他意料之外，但做都做了，主线任务怎么说也要顺便做一下的。
——不做白不做嘛。
一边这么想着，望月一边看向一旁面色苍白的女孩，目光移动间，正巧与她探究的目光直直对上。
望月：“……”
芥川银：“……”
望月：“……？”
芥川银：“…………。”
两人对视半晌，一时无话。望月以为她大概是想说些什么，于是耐心地沉默等待着，却只等来了女孩目光的转移和静默的呼吸声。
芥川银其实才将将缓过神来。
她喘匀了气，在感受着高热的身体逐渐降温后，才有功夫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人。
这毋庸置疑是个年龄幼小的女孩。她的脸颊白皙，容色清丽。黑色的发长而顺滑，穿着则显得精致妥帖，看上去如同富人家精养的大小姐，与周围灰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只除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是鲜血一样的红色。暮色已经逐步取代了下午明媚的阳光，沉甸甸地压下来。而那双眼睛倒映着远方天边的晚霞，明明绚烂美丽，却毫无光泽，雾蒙蒙的，像一尊华贵却无生机的人偶，而并非一个真正的活人。
芥川银认识那种眼神。
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如同隔着玻璃一般看着外界的眼神……
那眼神属于她，属于她的哥哥，也属于在这擂钵街苟延残喘的所有人。
而唯一的差别，大概也仅仅在于那双眼睛中没有长年累月艰难求生而累积出的警惕和杀气，只是带着一片冷淡的倦怠，仔细往深处看去，却依然是柔和的。
平静而没有攻击性。柔和的并不像她眼中氤氲的鲜红色，而更似温柔的水波。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又赶在炸/弹爆炸前把她带出房屋，但她的的确确救了自己的命，且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任何攻击性。
奇怪的人。
芥川银轻轻抿了抿唇，率先移开了目光，不再看那双让她内心微动的眼睛。
她是知道这个女孩有多强的。毕竟在她突然出现的时候，自己是真真正正把她当作入侵者，在拼尽全力地在攻击她，但却被她轻飘飘地躲过去了，连根头发都没有伤到。
“这片房屋的土地下埋有炸/弹，炸/弹将会在一分钟后爆炸。”面容稚嫩的幼女说，明明她刚刚躲过一发致命的攻击，还在说着这么危险的话，表情却很平静，只微微蹙着眉，“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可以把你带出炸/弹爆炸的范围。”
她显然并不在乎这女孩刚刚突如其来的袭击，反而向惊疑不定的芥川银伸出了一只小巧的手。
“我拥有空间转移的能力，你可以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我。”幼女这么说着，语调干脆利落，“但你要想好。不论如何，后果都需要由你自己来承担。”
芥川银呼吸急促。她还在发高烧，身体的体力也在刚刚的爆发中消耗殆尽，在模糊的视线中，只有那只伸到面前的手格外清晰。
她闭了闭眼，在纷乱的思绪中，还是顺应自己的直觉，搭上了那只伸出的手。
下一秒，爆炸声轰然在耳边炸开！
与此同时，天旋地转。陌生的幼女紧紧抓住她的手，触感冰凉，红色的眼睛一片朦胧，像燃烧殆尽的灰烬。
但这样的人却在试图安慰她。
“别怕。”那稚嫩的声音轻轻地说。
在扭曲的空间转移后，他们安全落地。而芥川银也被不容置疑地往嘴里塞了一片药。
“退烧药。”幼女双手抱胸，简明扼要地说，“不用多想。我还没有无聊到要杀死我刚救了的人。”
顿了顿，她补充道：“况且你打不过我。要是想干什么我早干了，不需要等到现在。”
刚想把药吐出来的芥川银：……好有道理。
她默默地把药片咽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撑起空壳组织的第五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