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协议》徐如生

7、第七章

　　赵招一顿，脸颊有些发红：“嗯，我们都是A大音乐系的学生，师哥比我大一届。”

　　秦宿闲拉长语调哦了一声：“原来余钦你是学音乐的。”

　　余钦：“学的钢琴，吉他和贝斯也会一些。只是现在很少弹了。”

　　既然赵招直接招了，他也没必要在镜头前装陌生了，余钦幅度很轻地晃了一下肩膀，放松下来。

　　有了这个切入点，秦宿闲拉着两人聊起大学的事情，全然不顾景逸沉下去的脸色。

　　赵招：“我大一迎新晚会的时候有幸和师哥合奏，那时候认识的，师哥一直很照顾我。”

　　弹幕刷过

　　【原来钦钦那段合奏视频的女主角是赵招啊，当时没看出来啊】

　　【哪段？求指路】

　　【两人原来早就认识了，我居然不知道……】

　　【他们根本没有在镜头前见面的机会吧，余钦一个小糊豆，寻常人哪能把他和赵招联系在一起】

　　【钦钦啊钦钦最爱的钢琴！成团之后几乎没机会表演了。】

　　【你别说他俩还挺好磕的，BG就是坠吊的！】

　　【雀食有点好嗑，赵招说起余钦时的表情，说没爱过那肯定是假的】

　　【就是普通同学追忆往事而已，你们还真是什么都能嗑】

　　【瞧瞧景逸那脸黑的，吃醋了吧】

　　弹幕吵作一团，正在聊天的几人浑然不觉，节目组看着弹幕数成倍增加，也没有出声提醒。

　　几人越聊越激动，聊到大学时两人一共合奏过三次，每年迎新晚会上都有他们。

　　“是四次。”一旁的景逸忽然开口。

　　余钦看向他，目光带着点不明所以。

　　赵招托着脑袋回想：“对！还有大二那次期末考试，我的搭档有事没来，是师哥帮的我，是四次！”

　　秦宿闲傻了，弹幕也傻了，一旁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也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

　　【景逸怎么会知道？是赵招告诉他的还是……】

　　【余钦之前说过他和SUNMOON其他成员都是成团才认识的吧？】

　　【景逸你藏的挺深哇】

　　【嗑到了。】

　　余钦微微皱眉，他和景逸才认识三年，这种事情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和赵招的关系真的非同一般？

　　景逸半眯着眼睛，装作没有注意到余钦的视线。

　　从他认识余钦以来，余钦的几十场演出，不论规模大小，他都没有错过。

　　余钦和赵招第一次合奏的时候，他刚刚升入A大附中的高三，知道余钦在新生晚会上有表演，特地翘课翻到隔壁的A大去看。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赵招，她打扮漂亮，笑容得体美丽，与余钦并肩坐在钢琴前，时不时含笑看余钦一眼，余钦也会温柔地回望她。

　　景逸从赵招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她喜欢余钦。

　　不过他也不奇怪，谁能不喜欢钢琴前的余钦呢，西装款款，姿态优雅，葱根似的指尖在琴键上飞扬，白净的脸上是肆意张扬的笑容。

　　他一直都知道这样的余钦有多让人心动，他十六岁那天在琴行对试琴的余钦一见钟情的时候就知道。

　　赵招期末考试那一场，景逸已经升入大一，他遵循爷爷的意愿考进了S大的工商管理，和A大的余钦隔着半个城市，半个小时的车程。

　　他期末考试结束的早，又拿到了假期一场音乐会的门票，在秦宿闲的鼓励下去A大装偶遇约人，问了四五个人才找到余钦的位置，在路上想了无数种约人的说辞，结果看到那样一幕。

　　赵招和余钦郎才女貌，监考的老师都赞不绝口，景逸站在窗外看着，一直到两人演奏结束，余钦牵着赵招向台下致礼。

　　景逸转身便走，讲他费尽心思买来的门票撕碎扔到了垃圾箱里。

　　记忆里关于赵招的部分总是不怎么愉快，景逸揉着眉心，说累了要上去休息。

　　如果说赵招和余钦是同门关系是直播的一个小爆点，那景逸的这句话就彻底将氛围推向一个高.潮，弹幕全是在猜测三人关系的，并且脑补出了一出出大戏。

　　《归园田居》的导演刘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狠好，已经在热搜趋势上了。

　　景逸的离开让几人都有些错愕，余钦摸摸脑袋：“你们饿了吧，我去做饭吧。”

　　赵招：“我帮……”

　　秦宿闲：“来，小师妹帮我一起打扫卫生吧！”

　　赵招：“谁是你师妹啊？”

　　秦宿闲：“钦钦的师妹就是我师妹，走吧走吧，把房间收拾好准备接客了！”

　　赵招被秦宿闲忽悠走了，余钦慢悠悠地走到厨房，还有些恍惚。

　　景逸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他和景逸在冷战，问他估计也不会说。

　　余钦叹了口气，打开冰箱。

　　……嗯?怎么什么都没有？！

　　surprise！

　　节目组的话外音传来：“恭喜触发今天的第一个任务，赚钱买食材！”

　　“……”余钦现在很想把那几个人都叫回来，暴打刘导。

　　“第一个客人马上就要来咯，等他付好定金你们就有前买食材咯，所以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去接人！”

　　余钦：“第一个客人在哪儿？”

　　刘导：“到村外的汽车站咯。”

　　余钦的眉头拧成一股麻绳，什么客人是坐汽车来的，不会有一群吧？

　　刘导给他喂了颗定心丸：“放心，只有一个人。”

　　那就好。

　　余钦穿好衣服便打算出门去接人，刘导又拦住他：“他行李比较多，你自己可能拿不了，再叫个人吧。”

　　余钦：“门口不是有车吗？”

　　刘导：“那是节目组的车，你们现在一分钱没有哪来的钱买车。”

　　余钦：“……那我叫秦宿闲。”

　　话刚说完，景逸从楼梯上下来了，正好和余钦对上视线。

　　余钦嘴皮子上像粘了胶水，但人都在眼前了，越过他去找秦宿闲显得太刻意：“……有空吗……有任务。”

　　景逸：“有，去哪儿?”

　　“跟我来。”余钦身体僵硬地转过身，景逸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我们要去接周自横老师。”

　　一旁跟拍的工作人员一头冷汗：这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弹幕：【哈哈哈哈啊啊哈大家都猜出来了】
　　【节目组打的什么主意，让周老师付钱？】
　　【瞧瞧余钦这个不情不愿地模样，和景逸一起可委屈死你了】
　　【两人的关系都这个熊样了，我看谁还嗑】

　　余钦总觉得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他背上，景逸在他身后跟着总归有些不得劲，于是他放慢脚步相等景逸跟上来，可左等右等，他都快比经过的三轮车还慢了，景逸还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余钦干脆停了下来，扭头道：“走快一点。”

　　景逸闻言快走两步，站到他身侧。

　　两人这下是并肩走了，余钦却又觉得尴尬，他看了一眼镜头后的工作人员，寻思该找点话题来热热场子：“今天早上你吃饭了吗？”

　　景逸：“没有。”
　　余钦：“出发的时候陈姐不是准备了早饭？”
　　景逸：“起晚了，没来得及。”

　　马上就中午了还没吃饭，难怪整个人都蔫蔫的，经过一家小卖部，余钦停住了脚步，幽幽地看了摄像头一眼，绕到了后面。

　　摄像头后面的大哥战略性后撤一步。

　　余钦微微一笑，恍若降临人间的天使：“大哥，借我点钱呗。”

　　大哥擦着额头上的虚汗：“不、不行，还在录节目。”

　　余钦看了眼景逸，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大哥，景逸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就借我十块钱，今天晚上就还你。”
　　他们的手机被节目组收起来了，每晚十一点半到早上六点才会把手机发下来。

　　余钦给景逸使了个眼色，景逸立刻会意地捂着胃弯下腰，眼神楚楚可怜像只被丢弃的小狗：“大哥，我有点难受……”

　　他们挑在镜头拍不清楚的地方，但身上还戴着耳麦，弹幕上的粉丝都快心疼死了，纷纷刷着【给孩子买点饭吧！】，大哥也抵挡不住攻势，悄摸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余钦：“我在门外守着，你们快去。”

　　余钦说了声谢谢，拉着景逸进了小卖部，镜头里只剩下农村翠绿的玉米地。

　　大哥无聊地看着风景，弹幕里粉丝在无聊地聊天。

　　【笑死了，就要嗑就要嗑！钦钦对景逸多好啊，我看谁再敢说这不是爱情！】
　　【大哥好辛苦，不会被罚款吧】
　　【景逸的胃确实不太好不吃饭会很难受】
　　【秦宿闲那边也好无聊啊，好想知道他们在小卖部都干了些什么】
　　【你们快去看周自横，他那个机子开了，爹的四五个行李箱！】
　　【四五个？他都装了些啥？】
　　【哈哈哈哈周自横等急了，一直在问为什么还没人来，他都要自己拉着箱子走了！】

　　这个直播间的人渐渐少了些，剩下些CP粉和无聊看风景的路人，一起盯着屏幕里美丽的乡村景象。

　　这样安静美好的景象使人昏昏欲睡，就在摄像大哥都快要打盹的时候，耳麦里忽的传来余钦的惊呼：“你买这个做什么！快放下！”

　　摄像大哥惊醒了，观众也惊醒了，都在好奇景逸买了什么。

　　大哥端着摄像机扭头，余钦和景逸正好从小卖部出来，手里一个面包一瓶奶什么都没有。

　　余钦：“一共三十二，晚上还你。”

　　一个面包一瓶奶，三十二？

　　余钦没给大哥质疑的机会，对镜头说：“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我们马上去接周老师。”

　　景逸一手面包一手奶，脸色不复刚才的凝重，像个心愿被满足的小学生，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