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九九九九

20、第 20 章

　　二十大结局
　　——十年后——
　　初冬的阳光给小巷笼上薄薄的一层金色，除了几个老人拄着拐杖敲打青石路面的笃笃声，便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这个小巷很老很老了，比还生活在其中的任何一个老人都要老上许多。政丨府多次说要拆了小巷两边的瓦房，但说了几次都没有实践，这几年兴起了保护文化遗产的口号，政丨府也再没有提起过拆房的事。而小巷深处的某个小小的古董店，也托这个口号的福得以开下去。
　　那间古董店的年纪只比小巷年轻那么点，小巷里的老人从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常来那间古董店玩耍，近百年过去了，古董店的主人换了两三代，老人们白天没事还是很乐意去那里坐一坐喝喝茶。古董店的现任主人虽然嘴里骂着那群老不死又来蹭茶喝了，但总是一边骂一边泡一壶上好的龙井给三五成群的老人递过去。
　　这天，店里又聚集了三四个头发掉的都没几根的老人，懒洋洋的占着古董店的沙滩床在门口晒太阳和品龙井，几人偶尔用方言聊两句，但更多的时候，是听店主吼人。
　　“相亲！！？？”内房里传来店主无可奈何的大吼：“二叔算我求您老人家了，没事养养花种种菜多好，别瞎参乎我的事了好吗？”
　　“是是是，我知道您老是为我好，可这些事。。。唉您别哭啊，又不是你讨不到老婆。。。。好好好是我不知好歹。。。。”
　　“嘿嘿，我就说是他叔打来的。。。”在外面晒太阳的老头子咧咧嘴露出光秃秃的两排牙龈，笑的好不开心。
　　“多俊的一个娃啊，怎么就还没讨到老婆呢？要是我年轻个二十岁，哎呦喂~~~~”老婆子掩住菊花一样的瘪嘴，笑的那叫一个闭月羞花。
　　这话要是吴邪在这里，肯定要要被老太春波荡漾的眼神给吓掉一层皮——先不说您一个90多岁的老太太年轻二十岁是什么模样，就是年轻个70岁他吴邪也不敢娶个禁欲那么久的女人回家啊。。。
　　“什么娃咯，小吴也三十多岁咯，再拖下去就真娶不到老婆咯~~”另一个老头子呵呵的说道。
　　“哪里像是三十岁的人咯，你看那白白净净的，哎呦，跟我家老头子二十多岁时一摸一样~~！”说着老婆子又把视线转到了在里间打电话的吴邪身上，不住的上下打量“你们看看那身段，就一小伙子的嘛~~”
　　打着电话的吴邪突然感到背后一阵毛骨悚然，他犹疑的左右看了看，没人啊。。。怪事。。。
　　“我家那死相哦，三十多岁时那肚子大的哦，比我五个月还大的咧。。。”收回视线，老婆子感叹起自己死去多年的老头子。
　　“什么啰，你家老头子哪里是肚子大哦，整个人都大咯。。。”老头子笑道。
　　老婆子被道穿，皱巴巴的脸竟然也红了起来：“你嫉妒啰，我家那个是壮，哪里是大啰。。。”
　　三四个老婆子老头子就着那六七十年前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展开了严肃的讨论，方言说的跟打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没有间断。
　　“请问。。。”一个沉稳的男声在杂乱的方言中响起，格外清晰。“这里是古董店吗？”
　　一众老婆子老头子立即住了口，把视线齐齐射向不知几时出现的陌生男人身上——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衬衫和牛仔裤，脸上灰灰的像是很多天没洗过了——不过，总得来说，长的还不错。
　　“是哝，你找谁哝？”老头子用方言问了句。
　　男人听不懂他说的话，一脸疑惑。老婆子马上接了口，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问了句：“你来买古董的咯？”
　　男人想说不是，却先一步被里间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你约了人家！！？？”一声怒吼贯彻云霄，“二叔你真是。。。！！！你没经过我同意就。。。生米煮成。。。?二叔你都想些什么啊。。。今晚我不会去的!!!。。。”
　　“哎呦哎呦，吓人哟。。。”老太抚了抚干瘪的胸口，“他二叔天天催，听的我们多腻味啰。。。”
　　“催什么？”男人勉强听出老太说的话，问道。
　　“催他结婚啰，真不知道这娃想什么，三十好几了还不肯结婚，看的他二叔急的。。。”
　　“你们说，这娃该不会。。。不喜欢女人啰？”老头子神神秘秘的凑过头来，压低了声音说。
　　“混说什么，这么漂亮的娃，不成还去喜欢男人啰？”老婆子没好气的瞪过去。
　　男人不知听没听懂他们说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里间，不再说话。老婆子聊了一会看到男人还伫在门口，豪爽的冲他喊过去：“娃娃别等咯，那老板还有的讲咧，你过来扶我，我带你去看古董啰。”
　　男人收回视线，也不好意思拒绝老人的好意，只能过去扶她起来。老婆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紧紧圈着男人的手臂，几乎要整个人挂在男人身上。
　　“哎呦你娃娃看起来瘦，其实还满壮的啰。”老婆子用枯柴一样的手指用力捏了捏男人的手臂，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男人自然不会想到老婆子是在吃他豆腐，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老婆子看男人这么老实，心里乐开了花，手上捏的更勤快了。两人就这么一拖一拖的进了店里，老婆子倒也还记得是带人家来看古董的，一个个古董慢慢介绍着，男人在旁边听得也不觉得无聊。
　　“哝，给你看这店里的宝贝啰。”老婆子带着男人停在了一个长长的樟木盒子前面，小心打开盒盖，“这东西小吴那娃娃花了好多心思弄来的啰。。。”
　　男人的视线一下子就定在了盒子里的东西上，完全没去听老婆子后面说的话。
　　一把通体黑色的短刀，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黑。。金古刀。。。”男人觉得眼睛有点酸，他用力皱紧了眉，不让某种液体溢出来。
　　“你知道这东西啰？”老婆子兴奋不已，但马上又摇摇头，“这东西不卖的，你不用想啰——”
　　“死老太婆！！！！！！！！！！！！！！！！！！！！！！！！！！！！”一声怒吼几乎要把一条街的老房子都给震塌，余音未止吼话的人已经冲了上来。
　　吴邪从两人中间冲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把盒盖盖好，然后就转身向老婆子大骂起来：“我不是说不能动这个东西吗？！还乱动！”王盟才放两天假，这老太婆就忘了他的警告了！不行，明天一定要让王盟回来上班！
　　老婆子丝毫没有忏悔的意思，反而笑嘻嘻的用干尸一样的手拍了拍吴邪的脸：“小娃子讲完电话啰？”
　　吴邪被那冰冷冷的爪子摸得一阵寒颤，他嘴角抽筋的退了两步，确定脱离老巫婆的魔爪范围后才转向男人那边。
　　“先生这把刀不卖，你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不要想。。。”说着说着吴邪突然停了下来，像失了魂一样看着男人。
　　“滚回。。哪里去吗？”男人淡淡的问。
　　吴邪仍是保持着瞪大眼看他的姿势，像是没有听到他问的话。
　　“我明白了。”男人点点头，转身准备走。
　　“——！！”吴邪猝不及防的整个人向男人扑了过去，差点把男人撞到在地，男人踉跄退了两步才稳住两人。
　　“呜。。。。”吴邪整个人像八爪章鱼一样圈住了男人，一下子大哭起来“哇呜——————起灵——————起灵起灵起灵起灵起灵——————”一边哭还不忘一边喊男人的名字，鼻涕眼泪糊全糊到了男人肩上。
　　“。。。。。”张起灵看到老婆子老头子的视线刷的一下定在了两人身上，有点别扭的扭开了头，低低骂了一声“白痴。。。”
　　“呜呜呜——————起灵起灵起灵————真的是你————呜呜呜——————”吴邪哭的没了人形，边哭着还不忘把张起灵抱得更紧，“你来找我了呜呜呜————真的来了呜呜————”
　　张起灵感受到老婆子老头子的视线已经化成了X光在自己和吴邪身上扫荡了好几遍，一狠心还是推开吴邪，“下来。。。”
　　吴邪哪里肯放手，手脚并用的把自己挂在了起灵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起灵我好想你呜呜————我每天都看着你的刀——我想以后都见不到你了呜——我就想，就想至少还有你的刀陪我————呜呜————”吴邪又喜又悲，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但这样，却让起灵更加心痛。
　　“。。。恩。。。”张起灵心软下来，也不去推吴邪了，任他抱着自己哭的天昏地暗。。。
　　好不容易终于哭够了，吴邪顶着一双堪比核桃的眼睛泪眼婆沙的盯着张起灵问道：“为什么。。。我以为。。。”
　　张起灵别过头，摆明了不想回答，但最终还是受不了吴邪那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神，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回来了。。。”
　　“什么？”吴邪没听清楚，把脑袋凑了前去。张起灵飞快的再他耳边又说了一遍，吴邪这次听清楚了。
　　眨眨眼，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后吴邪高兴的抱着起灵大叫起来，张起灵扯出一丝几不可闻的笑，随即又马上恢复了那张千年不变的面瘫的脸：“我饿了。”
　　“饿？哦，饿。。。啊！饿？！好，我们出去吃！”说着吴邪也顾不上换鞋，踩着一双人字拖抓起车钥匙就拉着闷油瓶往外冲去。
　　“哎小吴你的店————”老头子好心的冲着两人背影提醒道。
　　“我会叫王盟过来关！”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小巷的拐角。。。可怜王盟因为自家老板的恋爱问题，白白少了一天假。
　　“这。。。这是怎么样的呦。。。”老太呆呆的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真是被我说中了啰，小吴那娃呀。。。呵呵。”老头子捧起一杯茶，笑的慈祥。
　　叫黄老太的老婆子拄着拐杖一边慢慢敲回来，一边念着：“这真是造孽啰。。。。真是。。。”
　　“黄老太你一个都没啰——”另外一个老头子笑道。
　　“哼。。。”黄老太驻在了店门口，也看向了两人离开的巷口，慢慢的露出一个微笑，“两个小娃娃。。。哼。。。真是一个都没给我留啰。。。”
　　太阳终于升到了正中央，阳光洒进了小小的古董店，照的整间店都亮堂堂的。黄老太眯着眼坐回了椅子上，施施然躺下——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