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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PART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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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六月首次接受警察的审问。
那个感觉,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糟糕。
先说说审问她的那一名警察吧。五官倒是长得蛮端正的,眉毛鼻子眼睛嘴巴没有一个是长错位的,可惜就是长了一张比中华冷面还要冷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女朋友还是新婚妻子闹翻了,那脸色简直就是比死人的肠子还要青!
然后就是那间小小的审讯室。房间真的小得不能再小了,一步就跨进房中央,再跨一步就要撞墙了。里面很漆黑,仅仅有一盏台灯的光芒照亮。可是无论台灯有多黄多暴力也不可能把它的恶势力蔓延到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时六月还没来得及适应室内暗黑的环境,冷面警察就打开亮度很高的灯直接照在她的脸上,强光打进眼睛里,刺得她赶紧侧着脸,举手捂住双眼,“那个,警官啊,我、我有散光啊……照得这么亮我也看不清啊……”
警察见怪不怪地说:“小姐,麻烦你放下手。”
闷闷的声音传来:“可以不要吗?”
坚定的回答,不容置疑:“不能。”
“可是……”时六月可怜兮兮地解释,“人家昨天没睡好,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发现额上冒出了两颗青春痘,很难看啊!你的灯这么强,一定能看得一清二楚的!我好不容易才遮掩住的说,怎能就这样功亏一篑呢?”
“……”冷面警察一直抿成一条线的唇抽搐了一下,“放心,这不是相亲。”
一听到他这样说,时六月立刻拉下手,“也对!妞妞不需要继父!”
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的冷面警察只能掰开话题,问:“时小姐几岁了?”
时六月满目悲怆地瞅着他,“……没有人告诉警察先生您女人的年龄是不可以问的吗?明明资料里写得一清二楚了,真的没那个必要来揭我的伤疤啊……”这冷面警察太不厚道了!说完还责怪地瞥了他一眼。
冷面警察的脸已经开始有点儿泛青,他深吸了一口气,硬是压下了威胁着要蹦出喉咙的吼叫声,竭力地按捺住嗓音里的火气:“你是殡仪馆安排来为死者服务的遗体化妆师,你见过死者吗?”
时六月很合作地摇了摇头,细心地说:“她在世的时候没见过,甚至乎连名字都没听过。她去了以后因为工作关系听老板说过这么的一个人,但还没来得及跟她打个招呼就晃进这儿来了。”
冷面警察右手握住的铅笔在纸上飞快地潦过,然后又问:“听说你也是孤儿?那么你在孤儿院的时候也没和死者来过交集么?”
时六月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没有。孤儿院的孤儿都比较……呃……孤僻。”其实是自闭,“至少我那时候没认识热情的。”因为大家都知道不会呆太久,交了朋友不知道哪一天会被带走,为了不留下太多的牵挂以及感情,所以干脆不交朋友了。
冷面警察似乎有些意外,蹙了蹙眉,说:“死者的名字叫小红,有印象不?”
时六月摇头,像是看怪物地看着他,“小红这么俗气的名字在孤儿院可是个大热门,随手把四个人起码就有两个是叫小红的,尽管是我如此缺乏交际能力的人现在就能数出三四个叫小红的。”
冷面警察又写下了一大堆东西,接着说:“死者姓李。”
时六月仍然是摇头,“李可是百家姓中的四大姓之一啊!”
冷面警察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放起来从这条路线找出线索,岔开话题,“在孤儿院生活容易起冲突么?”
“不太容易。”现在回想起那段活得兢兢业业的岁月,忽然觉得有点儿好笑,“因为大家都怕被院长妈妈踹出去。”
冷面警察的兴趣来了,手中的笔停顿下来,抬起头盯着她:“哦?那院长妈妈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啊……”时六月迟疑了一会儿,思考着该如何形容这个女人,“应该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吧。”
“理智?”
“她是个很严肃的人,不太喜欢笑,也不会和孤儿们走得很近,因为不知道何年何月会和他们分开,但是我们有需要的时候,比如说在学校蹲得不太舒服想转学,只要理由合理,还是可以找她帮忙的。”其实现在分析一下院长妈妈的冷淡,倒也不觉得她那么的冷情。
“嗯,那……”
就这样唠叨了一个多小时,时六月出来的时候已经昏头脑胀不太分得清东南西北了。不过可能来冷面警察很满意她的回答,不知道他有没有得到新的线索。他送她出来的时候恰恰看到在等她的夏槿迟,愣了愣,有些意想不到地喊了一声:“学长,你也在。”
时六月瞪大双眼,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连,“你们认识?”
冷面警察瞥了她一眼,点一个头算是回应了。夏槿迟把她拉了过来,搂着她的腰,笑道:“他是我高中时候的学弟。”
时六月喃喃自语:“……哪有人高中的事情还记得那么清楚……”
夏槿迟微笑。那时候他高三,学弟高二。他是因为她跑了不太想回到那个冷情的家,所以去酒吧喝酒,碰到同样去喝酒消愁的学弟。因为老爸和爷爷都是警官的关系,他们不管学弟的意愿就告诉他他一定要考警校。然后两人就认识了。
冷面警察首次认真地打量起刚才笔录的女人,薄唇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是……?”
夏槿迟也笑:“你说呢?”
“恭喜学长。终于让你给等到了。”
“谢谢。”
时六月被他们弄糊涂了。“你们在说什么啊?”
“嫂子,刚才若有冒犯,我很抱歉。”冷面警察笑了一下,“我要回去工作了,学长有空来探望一下我吧,找天一起出去喝杯酒。”
他走了以后,时六月望着他的身影嘀咕:“刚才咋不见他态度那么和善,端着那张冷面,弄得我鸡皮疙瘩掉满地。”
夏槿迟为学弟辩解:“学弟他只是不太喜欢笑。”
时六月仍然是喋喋不休,“他干嘛让你来探望他。真是的,谁会喜欢天天来警局闲逛?”
夏槿迟哭笑不得,“我是个法医啊六月。”
“那他干嘛约你出来喝酒?喝酒容易得肝癌的他难道不知道么?”时六月还是不满。
“那你以后别让我喝酒了。”
她瞪他:“我什么时候让你喝过酒了?”
他笑。“那你以后不要给机会我喝酒。”
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时六月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
夏槿迟吻了吻她的唇,“走吧,我们去接妞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