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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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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柔蕴在同身旁贵妇谈笑风生,做作寒暄好一番时,总是向门口若有若无地张望着,小巧的嘴角牵起一个不大不小的笑容,其意味不言而喻,款摆着鹅毛扇,“阿秀,你们家小皖,是要多久来啊?”
宋秀华听见她这么不识好歹地明摆着问,笑容都凝固几分,只好暗暗吸一口气又不急不慢扯起一个让‘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的笑容,指甲都深深钳进了手掌□□之间,让人观则触目惊心,“啊,估计快到了吧。”
傅柔蕴低着眉眼,将鹅毛扇半掩住自己的面庞,垂着眸子咯咯笑着,一点儿都不像一个丈夫刚出gui,家丑外扬的qi妇之样,“哎,可算是不打不相识啊,这么好的酒店,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傅柔蕴抬起眼帘来,莲脸生春,拿着呈着半杯葡萄酒的高脚杯,往嘴里不急不缓地一送,“阿秀你应是常来吧?”话中带着明里暗里的讥讽之意,整个丽人儿笑得花枝乱颤“真好啊,多漂亮的地方啊。”
宋秀华脸上薄施朱粉,轻染胭脂,天衣无缝地隐去眼里的风起云涌,毫无破绽,“怎会?”她笑出声来,“整个人在别墅里待的都快生锈了,整天围着两个闺女这里长那里短的,都快成老妈子一个了。”
傅柔蕴也不甘示弱,心里门清,“瞧你这话说得,老妈子?我这,才算是名副其实的老妈子啊。你若执意说自己是的话,那也是长得好看的老妈子才对。”毕竟啊,越好看,越会gouyin男人。
宋秀华骨节凸起,指节泛白,荒诞无稽笑了两声,嗓音轻缓,嗫喏一声,“你这夸得可就太见外了啊,都是同在A市的姐妹,何必情分如此生疏?”傅柔蕴连忙应答,“是是是。”“不过么,要是换在以往,就我这种身份的人,估计,也见不到想苏太太你这般的角色。”
宋秀华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嗫喏着,脸却悄然无声红了半分,“说什么呢!谁就是.......苏太太了。”然后又无缝连接地换了副嘴脸,“所谓众口难调。你可不知道,我这人啊,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明面上跟你故作交好,背地里恨不得将你置之si地方休的人。”
傅柔蕴表示深有同感,语气都南腔北调的,“可不是么?特别啊,是那种总觉得全世界男人都该围着她转,地球的生死一线全交由她手上的那种控制欲极强的变态。”
宋秀华木然点头,又继续说着,打算在这个与自己同样虚与委蛇的女人面前一吐为快:
“其实吧,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啊,是现在我们都一把年纪了,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阶段,这想说自己年轻那那些小姑娘便无以自居,但若是说自己老了,又固执地不想去承认,老说自己风华正茂。这人啊,就是矫情,总是看见一些平平无奇的东西就容易触景生情。”
傅柔蕴轻轻叹出了一口气,“哎,真是后悔啊,不早点儿遇见你。”宋秀华更是同款感慨。“你说,当初咱们还是小姑娘的时候,怎么就从没想过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小说中那样厉害的角色,可现在明明都成了,却怎么也不满意,总觉得缺点什么。”
傅柔蕴神使鬼差地点头,轻轻用鹅毛扇折了一折,轻轻拍在宋秀华的脑袋上,“索性就别想了,越想越烦。”宋秀华呆呆愣愣地,乖乖垂了垂眸。
这种感觉,是她从小到大只在姐姐的身上体会过的。
她因为自幼被人欺负,从小就蛮横不服气,一身傲骨,碰见谁都总是不肯低头。因为生在一个风气浑然是男尊女卑的家庭之中,她只得任劳任怨地去苟延残喘地生活着。
从小她就以羡慕的目光看待那些自己难以触及的顶阶财阀的少爷小姐,然后一边没日没夜地提升自己去变优秀,与姐姐相依为命着。
就这么浑水摸鱼地勤奋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恍然那么一回头,才发现,自己都已经是这个年纪了啊。
姐姐宋昭念自幼备受长辈们看好,只是相貌并不惹眼,却也因为出众的才华被家族商讨议论之后糊糊涂涂嫁给了苏洵,又接着防不胜防的等待着小苏皖的诞生。
而自己年轻时却是个心怀大志的小姑娘,整天心系天下,没空去想这等风流韵事。可家族里的人早就对自己烦的不行了,恨不得将其逐出家门为快,而自己也骄纵,根本不想去嫁什么人,只是幻想着自己在会堂中发言的样子。
可直到许久,她变了。
变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因为身上毫无特点,却又姣好的相貌成了许多人背后唏嘘不已的对象。
她无视了那些公子对自己的爱恋,只是一心投在了guojia里面。她知书达礼,心系天下。关注各地群体恐慌,突发案件,国民苍粱琐事。
一些心理不健全的人将她恨得牙痒痒,在背地里怎样深思熟虑的去挖苦她,身边越来越多的亲人手把手地教导她怎样残忍,怎样耍心机,否则自己的地位便会不保。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自是不予理会。可身边的亲人疯了似的家暴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钻心剜骨。
她被迫放下了在大堂发言的那个痴念想,被生活所挑唆去疯了似的接近以前那些自己避之不及的人,然后凭借着心机的相貌成功将宋昭念挤兑下去,成了苏太太。
宋秀华不觉自己已经倚在了傅柔蕴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