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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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璧其罪，曼哈西特·保全公司研发的人脸识别系统“神之眼”，因涉嫌侵害系统使用方的信息安全，而被有关部门盯上了。
可出于各种“担忧”，向来谨小慎微的后者，不便亲自下场，对付这个挂着安保公司招牌在横滨“合法”经营的佣|兵集团，因此他们只好求助于国内财力雄厚的大财团，以及习惯于“另辟蹊径”的当地龙头组织——港口Mafia。
试图凭借没有硝烟的“商战”，或是里世界“黑吃黑”的内部倾轧，以较低的代价，取得“神之眼”系统的所有权。
只要有利可图，港口Mafia就会出手，卖有关部门一个人情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该专利每年超过二十万美元的收益，虽非巨利，但贵在细水长流，已足够支撑森鸥外预计组织花费在横滨擂钵街乃至整个关东地区信息建设上的全部开销了。
“没想到出过首相的关西大冈一族，也会对这套系统产生兴趣，”堀江纺翻看着名下杂志社出版的最新模特期刊，跟车内与自己坐同排的头领挂名养子森鸥外，搭话道，“Boss命你我同去拜访的那位‘枡山宪三’，其背后的乌丸财团，尽管在实力上强于大冈，但其行事风格一向是要么不掺和，要么掺和了……就叫旁人连一滴残汤都喝不到。”
“哎……总之跟对方联手，”堀江纺将杂志上自己中意的那页模特写真折了个角，瘪嘴发牢骚道，“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堀江先生对在下还真是不设防呐~”森鸥外半倚着左侧车门，支肘而坐，他单手虚撑着腮颊，手指却摩挲着已然褪去热度的左耳耳垂，沉吟道，“您与在下都能想到的结果，Boss他老人家跟乌丸打了半个多世纪的交道，又岂会预料不到？”
“不过是出于尊重，提前知会一声，走个过场罢了，”森斜眸瞟向堀江，心里想的却是这个世界的尾崎红叶，对他的信赖值居然又涨了一个点，不知是自己高烧初愈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森的心就像路边店铺门前那只刚充上气的揽客人偶，渐渐充实了起来，他无意识地翘起了嘴角，锋芒稍露道，“买不买得起，凭各自的腰包；守不守得住，那就得看谁的拳头更硬一些了。”
“……嚯！”堀江纺原以为森鸥外是个温水般呆板天真的理想主义者，没曾想对方并非那种自恃清高，眼瞎心盲看不清形势的蠢货，排斥他们Mafia惯用且实用的手段。
“鸥外，你小子有点意思啊~”堀江纺合上手里的杂志，语气多了些许欣赏，“这话讲得倒真有几分我们港口Mafia的气魄了。”
他把折了页的杂志“照例”丢给了坐在前排副驾的副手去安排，而后兴致盎然地问森鸥外打听道：“路上无聊，来跟哥哥我说说——你是如何将濑户手下的那个‘小夜叉’搞到手的呗？”
闻言，森鸥外摸耳垂的动作一滞，暗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瞬厌恶，旋即又在垂眸间恢复如常了。
他放下手不再撑着头，轻笑着反问眼前这脑子长在裆下的败类：“堀江先生莫要打趣在下了，您是组织里的‘大前辈’，难道还不晓得红叶君对谁热切，谁去阎罗殿报到就越快吗？”
经森鸥外这么一说，堀江纺还真有点觉得尾崎红叶方才在地下停车场的举动，比起恋人间发乎于情的亲昵，似乎……
嗯，还真有点像暗杀者动手前，为降低目标人物的警惕，而常使的“色|诱”手段呢。
“说起来前些日子，我在喝酒时听朋友说——”顺着森的思路，堀江纺为对方的推测找到了证明，“鸥外你趁着小红叶出差，连夜搬家，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跟对方‘分居’了？”
“……您的这位‘朋友’是山彦顾问罢，”森鸥外不待堀江纺搪塞，便继续解释道，“在下之前会住进红叶君家中，本就是Boss的主意，如今‘审查期’已过，在下自然要尽快搬离了。”
“哦~”堀江纺一脸兴味地眯起了眼：“当真不是因为‘新欢’遇上‘旧爱’，故意使得招数？”
什么“新欢旧爱”的？
谁“新欢”？
谁“旧爱”啊？
还“故意”使得“招数”……
谁使了？
森愣怔片晌，领悟了堀江的所指后，他失笑道：“这也是山彦顾问跟您透露的？”
山彦作为头领顾问中，追随星见曜时间最长、最得Boss信赖的港口Mafia元老级成员，在森鸥外原属的世界中，由于此人挂得太早，他和这个小老头儿之间的交集并不多，故而也不清楚对方竟是如此八卦一“长者”——胡乱联想，满嘴瞎扯。
“嘿！森鸥外你少拿‘问题’来岔开话题，哥哥我用这招可比你熟练多了。”
堀江纺出身金融富家，却始终对家族事业提不起兴致专心打理。
早年惹上些麻烦事的他，在受到港口Mafia的庇护后，就顺势加入了组织，由着自己不被家族看好的嗜好，砸钱搞了一堆有亏有盈的娱乐产业，每时每刻都在追求着各类劲爆有趣的时兴事物。
“瞧瞧你这招人稀罕的漂亮小子才搬走多久呀，小红叶出差一趟刚回来，就撇下濑户送的‘人情’，巴巴地跑来本部的地下停车场堵你了，”堀江抬手点指向森，坏笑着啧舌道，“坐进我车里后，你的嘴角还止不住似翘非翘的，可见你心情不错，若这不是你‘欲擒故纵’的小计策得逞了，那还能是什么啊？”
从只要是个美人必会男女不忌全收的堀江纺嘴里，听到“漂亮”一词，本就惊悚得令森鸥外感觉胃部翻滚了，现在对方话里话外还总说他是个擅长“欲拒还迎”的心机之人，这简直比昨日兰堂一锅乱炖的营养粥还糟糕。
森素来不在意自己名声的好坏，却十分介意旁人乱开他手下唯一一位女性干部的玩笑，并且在他听来，那些恶俗的揣度，也早就超出了“玩笑”的范畴，不仅不好笑，还会给作为当事人的尾崎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更何况这个世界的尾崎红叶，过了明年一月，才十九岁，在意识年龄已有四十岁的森院长看来，对方还是一个掌握不好人与人之间交往距离的小姑娘呢。
所以森猜测那个在本部地下停车场，被当时的自己误以为是一个“轻吻”的碰触，大概率是人家小姑娘同他讲耳边悄悄话时，一不留神碰上的。
并非一种带有明确情感内涵的有意识行为。
嗯，肯定是这样的。
森鸥外自己都觉得他本人像件销路不好的“瑕疵品”，身边从未断过追求者的尾崎，又岂会相中他这个哪儿哪儿都是毛病的中年大叔呢……
“妾身就好这口怎么了？”
港口Mafia本部顶楼，首领办公室内。
山彦顾问不负众望地听到了第一手消息——尾崎红叶果然偏好“年上系”恋人。
“先前若非Boss您照拂，慧眼看出了妾身的困窘，拨了个才高行厚的森先生，领妾身日进斗金，如今妾身哪有动力奔着干部候补的目标努力啊……”
“以往妾身问透先生要钱，他哭穷；要权，他画饼——什么都给不起，还嫌妾身这当部下的见异思迁，整日以‘敲打’为名，净给妾身添堵，”尾崎靠好感值面板，摸着星见老贝贝年纪大了爱听乐子的脾性，把小状告得生动形象，添油加醋，小心翼翼，“就像昨日，妾身出完差回家，一进门，连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拖进去玄关呢，好么！屋里突然蹦出一自作多情的鸭泽宫，撵走了每月都会给妾身交房租的住户们不说，还非说妾身心悦他，爱他爱得忍辱负重，好令他心疼呢！”
“这癫子搞得妾身人财两失，哪能轻易被饶过？”尾崎看星见和山彦听得津津有味，心说运营部的那群“人才”，为了游戏过审、为了增加游戏的趣味性，还真是不遗余力地Out Of Character，简称“OOC”了呢。
充当玩家这段单人脱口秀听众的，可是港口Mafia史上以暴虐残酷闻名的凶恶Boss——“星见曜”啊！
台词写这么喜感，是嫌NPC头领嘴里的大牙长得太牢固，笑起来不容易掉吗？
依照游戏系统给出的文案提示，玩家尾崎故作气恼地提高了音量，冷笑道：“一番拷打讯问之下，那鸭泽终于招了——”
她顿了顿，看着虚浮在眼前的游戏台词，几乎褪去了全部感情，语气平平地棒读道，“是透先生不忍见我俩有情人难成眷属，便将他放了出来，还十分贴心地向对方透露了妾身的住址，让他解救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妾身哩！”
“哩”什么“哩”？
一个句末语气助词都要玩出些花样来？
用“呢”是会烫着玩家的舌头吗？
这阴阳怪气背刺上司的台词，是哪个抖机灵的文案喝了假酒写出来的？
太宰治当年编写《本周不服输的中也》期刊的搞怪文笔都能分分钟碾压这垃圾了……
尾崎目下十行，跳过一长串都能单独成书的啰嗦台词，提取要点，出声道：“妾身能够理解透先生对后来者居上的担忧，也感激他十数年的教养之恩，所以妾身不会因为一个鸭泽宫就同他割恩断义，势不两立。”
大基调定好后，尾崎迎上星见的目光，坦言道：“只是妾身既已决心将此生毫无保留地献予组织，那必然是要往上爬的，在这一过程中，难免不会损了谁的利、寒了谁的心，所以妾身此番前来不为其他，只为能从Boss您口中求得一句指点——”
尾崎嫌文案写的“干部候补”太过小家子气，讲出来气势不足，于是自改台词道：“我们组织的‘五大干部’之位，妾身今后是能争，还是不能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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