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纪事之直男与直男的爱情故事》落家秋

46、世事无常

　　第四十六章，世事无常
　　“没干嘛。”主席大人一脸的淡定还有点被人打扰的不耐烦。
　　“我喝多睡着了。”陈一帆被吓醒揉揉眼挣脱开站起来。
　　杨婉如笑着拉起陈一帆的手离开。“走，我带你喝点热茶醒酒。”
　　男生被挨个灌热茶醒酒，离开的时候张教授李教授亲自送到门口。事情有了着落，陈一帆的心情轻松起来。他把车窗摇下来，由凉风吹着头发和额头一脸的惬意。
　　周一，在去南校区点名的路上陈一帆一边看老乞丐爷孙俩吃东西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
　　“不去不去，那里不好。又冷又硬还饿肚子。”老人一听要去救助站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看来他们是被送进去过，还有过不愉快的经历。
　　“那咱们去养老院好不好，有人管饭吃管住宿，冬天不冷夏天不热。”
　　老人吃着肉饼犹豫，最后又抬起头看着他。
　　“好仁，好仁。”老人竖起大拇指笑。
　　“可是大爷这样的话你要跟小嘟嘟分开，人养老院不让带小孩。”
　　“走，走。偷我娃娃，坏蛋。”老人一听不干了。激动地挥舞着大手把陈一帆往马路上逼。
　　“唉你干嘛，干嘛。”李奇赶紧把陈一帆拉开。
　　一早上陈一帆都阴沉着脸很不开心。
　　“一帆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老人不同意咱们爱莫能助啊。”李奇劝。
　　“我也不忍心让他们分开，但天气越来越冷到冬天怎么办。”
　　“人之前怎么熬过来的肯定还有办法。在农村找个房子给口饭都不算事。但在城市里干什么都得花钱，你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可小嘟嘟怎么办，我看他也到要上学的年龄了。这么流浪着以后一辈子就毁了。”
　　“那咱们怎么办，老大爷听不进去啊。一听你要带走人孙子还要揍你呢。”
　　一连好几天再没有见到爷孙俩。陈一帆苦笑，看来自己真把老人吓着了。
　　老爸说要来这个城市找活干但再没了下文。打电话回家的时候老妈说老爸跟村里几个叔叔商量着要开饭馆，现在正凑本钱。前几天村里面刮大风，老妈在纸板厂去捡被刮走的树皮时不小心把腰给闪了。陈一帆着急得连夜跑到药店去买了很多膏药，第二天一大早就跑邮局往家里寄。老妈还在叨唠说陈一南学习不好估计考不上本科，运气好点能上个大专。
　　陈一帆难得给弟弟打了个电话，但好话说尽人就是不听。现在是逃课，谈恋爱，偶尔还打架。最后他忍无可忍把陈一南痛骂一顿，兄弟俩电话里说着说着闹掰了。
　　事故发生在一个冷秋的早晨。陈一帆和李奇走在往常的路上就看到黑老婆门口的马路边围着好多人，还有买菜的大妈在那抹眼泪。
　　有不详的预感，他赶紧跑过去。扒开人群往里面一看陈一帆眼泪瞬间飞出来。好久没见的老大爷更加枯瘦，嘴角流出一些黄色的沫子。此刻靠在墙根已经安详地闭上了眼。小乞丐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状况拉着爷爷的袖子哭着喊饿。
　　“李奇去买吃的。”他吼。
　　“好好，我立马去。”李奇往黑老婆里面跑。
　　陈一帆一把将小嘟嘟抱起来。
　　小嘟嘟看到他哭得更凶了。“爷爷找你，爷爷找你，哥哥我饿。”
　　陈一帆哽咽着掏出手机打电话。
　　等主席大人急匆匆跑过来的时候警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陈一帆抱着小嘟嘟呆呆地坐在路边上。
　　“一帆，怎么了。”
　　陈一帆眼泪流下来。“老大爷去世了，刚来医生检查说是突发心脏病。现在就剩下小嘟嘟。”
　　杨洺昇心疼地把一大一小都搂在怀里。
　　“别哭了，生老病死咱们拦不住。对老大爷来说死也许是一种解脱”
　　“那小嘟嘟怎么办？”
　　“无父无母只能进政府补贴的儿童福利院。”
　　“不行。你不知道情况。”陈一帆激动起来。“他们已经消失好几天了，老大爷今天会出现在这就是来找我的。他知道自己可能不行了想把小嘟嘟托付给我。”
　　“可是一帆你也只是个学生，你能怎么着。”
　　“我看错你了。”陈一帆一把将杨洺昇推开。
　　已经哭累睡着的小嘟嘟躺在他怀里不舒服地哼哼几声。
　　“一帆你别误会，我只是把实际情况讲出来。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你觉得跟他们爷孙俩有缘分。我绝对帮你到底。”
　　“那现在怎么办？”
　　“李奇呢。”
　　“带着我的考勤表去南校区点名了。”
　　“这样咱们等警察先处理完现场再说。老大爷肯定是要被火化，等火化了咱们一起去儿童福利院看看，如果真的条件太差我们再想办法。”
　　当警察问陈一帆和死者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他说是远方亲戚。因为他能说出老人的名字户籍和家庭人口，跟包袱里证件上写的一模一样。警察都信了。
　　上午俩个人陪着去了火葬场，没直系亲属在只好由陈一帆代签字。过来一个老医生草草地给开具了一份死亡证明。老大爷被火葬场的人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小嘟嘟突然放声大哭，他似乎明白再也看不到爷爷了。爷爷狠心地离开他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陈一帆实在控制不了发疯似得哭喊的小孩，杨洺昇把小嘟嘟抱了出去。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小家伙手里抱着一大堆玩具，脸上全是泪痕。
　　杨洺昇又交了两百块钱骨灰盒才被领出来。陈一帆抱在胸口，想用身体温暖那冰冷的木盒。不知不觉眼圈又红了。
　　“福利院太远，电话里说没车接，还要咱们警局去送。”
　　“手续还没办呢，先吃饭，吃完再说。”俩个警察走到陈一帆他们面前。“你们把孩子交给我们吧。”
　　“警察叔叔请你告诉我们地址，我们想去看看那个福利。”杨洺昇说话。
　　“可以啊。”
　　把熟睡的小嘟嘟交给警察，陈一帆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割肉一样舍不得。
　　没心情吃午饭，俩个人打的直接去了靠近市郊的福利院。车子越开越远楼房越来越低，渐渐的穿过一片正在拆迁的城中村，在一栋六层的旧楼前车子停下来。楼前是一片红砖和铁栏杆围起来的院子。院子里正有十几个小孩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跑着玩，旁边有俩个老大妈坐在椅子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护。
　　陈一帆隔着铁栏杆看了一会。这楼有点奇怪，不仅是旧。从一楼到四楼正面和一侧的墙壁都是黑乎乎的，好像被大火烤过。陈一帆看了一会就觉得这里有点荒凉和破旧。
　　这时候有个卖茶叶蛋的大妈从街道拐角推着车走过来。
　　大妈把小三轮车停好，在路边开始叫卖。除了茶叶蛋还有葵花籽和油豆腐。陈一帆跑过去花一块钱买了两个茶叶蛋。大妈乐呵呵给他包好。
　　“大妈问您个事行么。”
　　“问吧，你说。”
　　“大妈这里是福利院？”
　　“对呀，好多没爹没妈的小孩都在这养着。以前这里可热闹啦，我这生意也好。”
　　“那咋变这么冷清。”
　　“你们没看到啊，这楼都烧黑了。前几天起了一场大火，大半夜的好多孩子没跑出来。”大妈说着叹了口气用木勺在铁锅里搅拌。
　　陈一帆身子缓缓蹲下来，屁股着地坐在马路上。这路面依然是柏油马路但坑坑洼洼满是积水和垃圾。秋风吹着落叶从路面扫过，枯黄的叶子在地面翻滚着。
　　“不想让小嘟嘟来这里我想办法。”杨洺昇挨着坐下把陈一帆的肩膀搂过来。
　　“可以么？”
　　“放心我不会忽悠你。不会太麻烦，找我舅帮忙。钱，关系，咱们都有。”
　　陈一帆把脸侧过来。“你老帮我我心不安。”
　　杨洺昇把人搂紧了不顾大妈异样的眼光。“一帆即使我不喜欢你，可为你的善良我愿意，我心甘情愿。”
　　“善不善良我不敢说，可我在利用你，利用你对我的喜欢。”陈一帆坦承。
　　“我乐意，死心塌地地乐意。”杨洺昇用下巴摩擦对方的脸颊，两种皮肤的温度渐渐融合。
　　陈一帆没勇气等到下午去看小嘟嘟被送到这里安置，俩个人打的回到学校。一连三天他都闷闷不乐的。宿舍人看在眼里还都挺关心。
　　“咋滴啦饭饭，丢钱包拉，拉东西了？”
　　“饭饭是不是失恋了，还没见你恋爱呢！没开始就结束啦。”
　　“饭饭你是不是跟咱们主席吵架了。”还是尹明明问的靠谱点。
　　“没有，没事，你们想多了。”
　　下午没课，周五的中午主席大人特意推掉一堆事务，俩个人约在了很安静的咖啡馆。
　　“来这干嘛，咖啡又苦又涩有什么好喝的。”陈一帆脱下外套，里面暖气十足有点热。
　　“傻饭饭，咖啡馆有情调。我给你叫了一杯拿铁，加了糖。”
　　“哦，谢谢。”
　　“我听杜毅说你这几天挺不开心。”
　　“你知道为什么就别问了。还有你少从杜哥那打听我的事，我又是犯人还受人监视。”
　　“我是关心嘛，没别的意思。就想你每天快快乐乐的。”
　　对于这样的话陈一帆一律选择沉默不回答。
　　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杨洺昇亲自撕开糖包把糖精一点一点抖进杯中。
　　“行么，太甜了也不好。”
　　“全倒进去。”
　　“好，别腻着了。”把咖啡递到愁眉不展的人面前。“你第一次喝咖啡，慢慢来。”
　　陈一帆轻啜了两口，苦中带甜，还行不难下咽。
　　杨洺昇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打厚厚的有签字有红章的纸质文件。
　　“这是什么东西。”接过来。
　　“小嘟嘟领养的手续，找我舅舅办理的。”
　　“我领养么。”陈一帆有些激动，快速翻阅手里的东西。
　　“你当然不可以，是找到一个挺合适的人家。”
　　“那小嘟嘟要送给他们。”
　　“如果你能找到你相信的人我们可以不送。如果没有合适的我选这家还可以。年轻夫妇，对方家境也殷实。”
　　这也算是一个靠谱的归宿吧，陈一帆点点头。
　　“我没有，就按你的办。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是好人也是被你传染的。”
　　陈一帆不再说话低着头细细品味咖啡，苦涩中一股醇香在口腔里慢慢扩散。
　　“一帆，那个，嗯……”
　　“什么事，说吧。”
　　“周六来我们家玩吧，我特想让你见见我家人。”
　　“好啊，可以。”
　　“你没意见？”回答的太干脆有点不太相信。
　　“你们家又不是狼窝我怕什么，你妈你姐我都见过了挺和气。”
　　“那说定了，周六上午九点一刻我来接你。”
　　“行，但你别来宿舍，到时候打电话我出来。”陈一帆又想了想。“我带什么礼物去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