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晴》浅忆花

18、除夕

　　冉晴跑了之后就决定自己脸烫的吓人，去洗手间看了才发现简直比灯笼都还要红，用水拍了好久才稍微淡了点。

　　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的时候，秦熠泽嘟囔了句，“去找本书怎么找了这么久？”

　　想到刚才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冉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不去找这本书了，不然后面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越想越气，“关你什么事，专心写作业。”

　　“怎么突然这么凶……”

　　借到了很想看的书，冉晴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许思琨刚才那句“如果生病的人是你，我会留下来陪你”，那句话在脑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姐，你怎么还在看这页？”秦熠泽把卷子递给他，“这张我都写完了，你帮我看一下？”

　　“没心情。”冉晴合上书放到一边，掏出手机准备玩几把消消乐平复一下激荡的心情。

　　秦熠泽更费解了，她这完全没有平日里温柔体贴的模样，什么情况啊？来大姨妈了还是吃炸药了啊？

　　进来图书馆冉晴就把手机开了静音，有新消息也没注意到。一打开手机就看到许思琨发来几条信息，她差点把手机都扔出去了。

　　“明天我也来图书馆，你什么时候来？”

　　她直接回了一句，明天我不来。

　　许思琨也再没回复。

　　于是第二天她出门的时候，破天荒的没有扎头发，还戴着鸭舌帽和口罩。

　　“姐，你这样子好像去街头的间谍，再加一个墨镜就更像了。”秦熠泽看着她的装扮，给出评价。

　　她其实也想戴个墨镜的，可现在是冬天，今天又还是个冬天，戴墨镜反而更显眼，就这样吧，希望不要再这么巧，在图书馆偶遇某人。

　　“你怎么不说我像明星啊？”

　　“也有点。”秦熠泽点了点头，“姐你是感冒了吗？干嘛戴口罩啊？”

　　冉晴说起谎来也脸不红心不跳的，“冬季流感高发，去人流密集场带口罩是一种自我防护措施，懂吗？”

　　秦熠泽点了点头，“哦，不愧是学医的，那你怎么没让我戴一个？”

　　“你还年轻，抵抗力好。”

　　秦熠泽总觉得冉晴从昨天开始就有点不太对，感觉很奇怪，可他也说不上来怎么奇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生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对了，姐，你能不能和我妈说一下，我不想学理科啊……”他拉了拉冉晴的衣袖，“我觉得我真的没那个天赋。”

　　昨天看着他写了一天的作业，冉晴也看出来他理科思维确实不太行，但站在家长的角度来看，总觉得男生学理科有优势，而且之后填报专业的选择也更多，舅妈坚持让他选理科，也说得过去。

　　“这种事我说的话能占多少分量？你还是和舅妈好好沟通吧。”

　　“不啊，你成绩那么好，学习上的事情我妈不都听你的吗？之前我中考的时候也是听你的填的志愿啊。”

　　冉晴摇了摇头，“这不一样，反正我不会帮你说的，你要真的想学文科就自己和舅妈说去。”
　　如果她去帮秦熠泽说的话，舅妈十有八九也会听她的，但这件事毕竟关乎到秦熠泽以后的专业选择，她不想在这种人生大事上，参与太多，若以后他走的顺风顺水倒也还好了，要是走的不顺利，她不就成最大的罪人了？

　　“我妈就想让我和你一样，当医生，以后毕业了也好找工作。”秦熠泽很无奈，“我觉得我真的没这个能力啊……”

　　“那你想当什么？”

　　秦熠泽嘻嘻一笑，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我想当律师啊！”

　　冉晴脚步一顿，秦熠泽还没来得及开始发表他长篇大论的理想宣言，就觉得冉晴的眼神不对劲。她戴着口罩看不到表情，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秦熠泽从未见过冉晴这样的眼神，冷的让他感觉在极寒的冬日一般。

　　他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回想了一下，他就说自己想当律师啊，这也不行吗？

　　“我劝你趁早放弃这个想法。”冉晴的语气也骤然变得冰冷，“你想学文可以，律师这条路，别碰。”

　　秦熠泽被她突然严肃的样子吓到了，非常不解，“为什么不行啊？又不是干违法乱纪的事儿……你这么凶干嘛？”

　　冉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好像有点过激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一边走一边说，“当律师有什么好的，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你以为律师都和电视剧里那一样风光啊？”

　　“艺术来源于生活嘛，就算有艺术加工，也大同小异的吧？姐你的同学里面有学法律的吗？”

　　那瞬间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许思琨的名字，冉晴捏了捏眉心，努力地想把这个名字从脑海中剔除。

　　“有几个吧，前几届也有学长毕业后去律所当律师助理的，干的多赚的少，还要防着当事人来撒泼，算的上年度苦逼职业了。”

　　秦熠泽似乎还是不信，“不是说律师都是按时间收费的嘛？一小时就蹭蹭几百块呢！”

　　“那也要有人愿意来咨询你啊！”冉晴敲了敲他的脑袋，“就你这话都说不清楚的水平，谁敢来找你啊？怕是你倒贴钱别人都不敢请你吧？”冉晴毫不留情地摧残着秦熠泽的自信心。

　　“可是……”

　　“进图书馆了，别这么多废话，快点去写作业。”冉晴打断他，她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继续探讨。他离高考也还早，现在说想当律师说不定也就是一时兴起，真的到选专业的时候，说不定早就把这个念头抛到哪儿去了都不知道了。

　　冉晴进了图书馆就小心翼翼的，拉着秦熠泽坐在一个非常角落的地方，压低了鸭舌帽帽檐，时不时还抬起头来环顾一圈，然后再低下头。

　　“姐，我突然觉得你这个样子像躲债的。”秦熠泽小声评价。

　　“专心写作业。”冉晴手指敲了敲他的作业本。

　　手机有一条新消息弹出，许思琨问她今天来不来图书馆。

　　不是昨天就说了今天不来吗，怎么还问？冉晴便很直接回了句“不来”

　　“是吗，我刚才在自习室这边看到一个人和你长得很像，还以为是你呢。”

　　看到这句话，冉晴下意识地又抬头扫视一圈，确定视线范围内真的没有许思琨才稍稍放心了点儿。

　　不对啊……她今天特地没去自习室，换了个相对偏僻的阅览室，许思琨怎么可能在那儿看到自己？想起这一点，冉晴也就舒心了，应该就是他看错人了吧。

　　舅妈一家除夕夜当天早上回乡下娘家过年了，要到年初五才回来。冰箱里都已经储备好了食材，冉晴跟着舅妈学过几手，简单的炒几个菜也不在话下。

　　舅妈说除夕夜晚上房间里要点一晚上的灯，她便把家中的灯都开了起来，只是如此，她还是能感受到一个年过年的冷清，不过相比较去应付一些与自己的生活不甚相关的人，还是一个人独处比较舒服。

　　晚饭她就烧了一碗面，加青菜、笋丝、肉片、荷包蛋什么的，看起来倒是还挺丰盛的，吃完了之后便打开了电视机，靠在客厅那张小床上看春晚。

　　其实她也不是很喜欢看春晚，每年千篇一律的节目早就有点看厌了，可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事儿好干了，而且如果真的不看春晚，好像真的就没有过年的味道了。

　　节目确实有点无聊，她靠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困了，稍微打会儿盹又骤然醒来，反反复复。
　　手机弹出了好多条信息，都是郑灵灵发来的吐槽，说什么今天晚上二十几个亲戚围在一起吃年夜饭，东家长西家短的在那儿唠嗑，最后居然说要给她相亲。

　　冉晴忍不住笑出声，现在相亲却还真是有点着急了，她能想象得到郑灵灵内心那种无语的感觉。想了想，二十多个亲戚，应该挺热闹的吧。

　　临街的马路上已经很少有车开过了，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从人行道上走过，看起来都是一家人，应该是在附近的餐馆吃完年夜饭回家的。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她实在是困得不行，又睡着了。

　　后来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就听见手机叮叮咚咚的意志在响，电视里也传来颇为热闹的新年祝福，她努力的睁开眼睛，看了眼时间，已经过零点了啊。

　　手机里新年的祝福，她也没顾上看，先给舅舅舅妈发了新年快乐之后，又给郑灵灵发了个新年快乐，她也没发那些长篇大论的祝贺词，就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好像也没什么人值得她再单独发祝福了吧，想了想，开始回复那些给她群发新年祝福的小伙伴。

　　点到许思琨发的那条信息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居然和她一样简洁，就“新年快乐”四个字，还发了个红包。

　　冉晴下意识的点开来红包，188，金额不算小。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个红包退回去，可许思琨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我代表国护发的。”

　　她能相信就有鬼了，就算国护财大气粗给每个队员发新年红包，这个金额也太大了吧。

　　“你少打了一个小数点吧。”冉晴回道，还在想怎么还回去，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再还回去好像不太好，但是如果自己收下了，心里多少也有点过意不去。

　　“嘿，自己工作上的失误自己承担，收下吧。”

　　算了，反正坐商务舱的公子哥也不缺这么一点钱，冉晴还是战略性地回了一句，“回学校请你喝奶茶。”

　　这话好像说过挺多回了，但确实没有一次兑现的。

　　冉晴困得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许思琨却问起她和谁一起过年，晚上吃了点什么……

　　说自己一个人过年只吃了一碗面也未免太可怜了，便胡编了说自己在舅妈家里过年，又随便编了几道菜。

　　“真好，我还在医院，年夜饭吃了一半就送我妈来医院了。”

　　冉晴心一惊，瞌睡都醒了大半，“怎么了？”

　　“来了个脑溢血的病人，医院人手忙不过来，叫我妈去帮忙了，就我没喝酒只好我开车送了。”

　　冉晴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都没想起他母亲是医生。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冉晴没一会儿困意又上来了，抱着手机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