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血泣》寄兴阑珊

8、第 8 章

　　乐声起，舞伎们鱼贯而入，我躲在最角落随着她们的舞步跳动着，这些舞蹈早已烂熟于心，每逢节庆必演的节目，因此我的动作丝毫看不出差错，混在人群中也毫无违和。
　　遥遥望向龙椅上的那人，正沉醉在酒色中，身边依旧是那张熟悉的面庞，从她的穿戴上不难看出，应是进了位分，倚在他怀里宣示着自己宠冠后宫的地位。
　　或许是我隐藏的太好，他们根本没有发现我混入其中，或许是他们根本无暇顾及台下的舞伎，只醉心于杯中的琼浆玉液。我有些莫名的失落，虽然不想被他们认出来，但到底没想到自己走后竟未引起任何波澜，大家还是享受着自己的一切。我草草结束舞蹈随着舞伎们一块退场，离席间衣袖被异物牵绊，我赶忙回头拉扯时，席间突然传来小声惊呼：“是你？”
　　我吓了一跳，终归是有人认出了我，但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也不敢看向那个认出我的人，当作没听见一样低头离去，好在这人的声音小，没有惊动台上的那两位，我落荒而逃，一路躲回寝宫，赶忙脱下舞服，换上宫衣，取过丝帕擦拭脸上的浓妆。
　　“果然是你！”突然一阵男人的声音传来，吓得我手一抖，丝帕掉落在地。
　　我看向来人，这不是景飒吗？
　　“你怎么来了？”我警惕道。
　　“我怎么不能来，就许你假扮舞伎吗？”
　　“这不关你事。”我冷冷道。
　　“是，这的确不关我事，可如果今天你被别人认出来，倒霉的可就是你了。”
　　我恍然，原来刚才认出我的人是他。
　　“我不会倒霉的，”我自嘲地笑了笑，“再说我还能倒霉到哪去呢？”见他不回话，我反应了过来：“你知道了我是谁？”
　　果然他点点头。
　　“所以这就是你这些天不来我这的原因？”
　　他想了想，“不全是。”
　　人就是这样，遇到倒霉的人终归是选择明哲保身的，我淡淡道：“你走吧，以后别来了。”亏我还把他当成可以说上话的人，现在看来还是我自己可笑，也罢，一个废后还想奢求什么呢？
　　“你难道就这么苟活一世吗？在这里虚度光阴？”他问道。
　　我一听就火大，哪壶不开提哪壶，“不错，我就这样活着，碍着你什么事了？你看不惯就不要看，我们老死不相往来。”我想想还是不解气：“再说，你又算哪根葱？别以为你陪我聊了两句就可以对我的人生指指点点了。”
　　他一听愣住了，自然是没料到我会如此出言不逊。
　　我以为他被我镇住，可没想到下一刻他便换了副神色，厉声道：“我是算不上什么，可你还以为自己是后宫之主吗？骄傲个什么劲？你懂男人的心在想什么吗？这点上你实在与你妹妹相差太远了！看看她现在在活什么命，你现在又在活什么命！”他根本不理会我已经气急败坏，继续道：“你该不会觉得我每天过来找你是喜欢你吧？你多大了？没有二十八，也有二十五六了吧？都老成这样了还当自己是小姑娘呢？比你美比你懂男人心思的女人大有人在，我哪只眼睛看得上你？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闲事？还不是看着你孤苦可怜，我才……”
　　我发了疯似的掐住他，没想到他这张狠毒的嘴真的什么都说得出来，句句正中要害，我感觉自己被看穿了，恼羞成怒地吼道：“你给我去死！”
　　他看着我如此失态，手上动作敏捷，只几下就将我制服了，嘴上虽依旧不饶人，但明显没有刚才那般咄咄逼人。
　　“你放开我！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他被我吼得哭笑不得，放开了我，我怒瞪住他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对付他。
　　半天他憋不住笑起来：“你这女人，真没情趣。”他拾起地上的丝帕递给我：“不过看你反应如此强烈，怕不是你对我……”
　　“滚！”我恶狠狠道，只恨自己眼拙，我才明白他起先的那种不谙世事的单纯样子是装出来的，骗取了我的信任和警惕，可当日救我一事又该如何解释呢？
　　他反倒走近我，托住我的下巴，“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挑了挑眉，轻蔑道：“你哪来的勇气？我是谁的女人你不会忘了吧？”
　　他眼中燃气怒火，“你这个笨女人！”
　　我从刚才激动的情绪中平静下来，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怎犯得着跟这区区小侍卫争起来，看来我真够闲的。
　　“怎么不说话？”他继续不依不饶。
　　“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今晚冒险出宫难道仅仅是为了混成舞伎献舞吗？”他突然问到点上，害得我一时间无法应对，突然涨红了脸。
　　这下我不用回答，他也知道答案了。
　　“这些天没见，你想我了对吗？”他更加走近问道，我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吹在我脸上。
　　我害怕地向后退，他见状更加乘胜追击，“你是在想我的，对吗？”
　　“没有！”我索性转过身。
　　他将我的肩膀扳回去，与他相视而立。
　　这回我看到他眼中的炽热：“你为什么不愿正视自己的情感？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此刻我已不知道该以什么说辞回答。
　　“不，你有！”
　　“不行……”我痛苦地摇摇头。
　　“怎么不行！”他抓着我的双臂，“那个男人这么对你，难道你还要为他守身如玉吗？醒醒吧，他现在正在和你的妹妹共享鱼水之欢呢，他才不会想到你。”
　　我惊恐地看着他，他热烈的眸子让我颤抖，我受不了这种灼人的目光，“看着我！”他命令道，“从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尽管我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我依然没法控制自己，每天我都想见你，想你想到发疯，我猜你应该也是这样，但我无法确定，于是我这几日才特意不见你，想看看你会怎样，今天我看到了我想要的，此生无憾了，让我们在一起吧！我可以带你离开着这烦人的皇宫，我可以给你想要的生活！相信我……”还未说完就吻上了我的唇，我着实被他的举动吓到，“不要抗拒我，不要抗拒自己的内心……”他如同念咒语一般在我耳边厮磨着，我渐渐失去了理智，彻底沦陷在他霸道而温柔的爱抚中，这种久旱逢甘霖的畅快，让我迷醉，甚至有一丝报复的快感，为我的恬不知耻留足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