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五章】浴火涅槃永生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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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土，丹穴之山山洞外
一抹赤色的身影和一抹斑斓的身影双双对立，注视着对方。
半晌。
“是否要本宫毁了这里，你才肯将人交还？”赤色的身影凉凉开口，赭色凤目闪着寒光。
另一抹身影轻轻一笑，银铃般清脆的嗓音分外动听：“殿下，灵凤不想与您为敌。若您肯就此收手，定有厚礼奉上……”
“他可不会答应你呢。”清冽如山间溪流般明泠的声音冷不防打断灵凤的话，引得二人的目光都投向声音的来源。
白色狩衣干练明净，漆黑如子夜星辰般的凤眸闪烁着光泽，眉眼间是从容悠然，柔亮的墨发用发带随意地束起，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相较两年前略显青涩的模样，如今的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
“太慢了。”小酒看向忽然出现的晴明，笑着说道。
晴明故作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小酒不以为然地笑了，甩给晴明一句话：“少装蒜，早料到你会来，我才想在你之前将朔樱救走的。可惜，”小酒看向一旁的灵凤，“这位小姐似乎不肯妥协呢。”
晴明也看向灵凤，墨黑的眸子映着灵凤清秀的身影。
“灵凤，这位安倍晴明是年轻有为的阴阳师，同时他的体内还隐藏着另一股巨大的力量。还有这位酒吞童子，他是东瀛的妖鬼之王，也拥有难以估量的能力。说不定不用牺牲那些女孩儿就能救姐姐了，这样你也不用被她责怪了。”出现在晴明身后的重明介绍道，目光有些复杂。
灵凤秀眉微锁，沉默了片刻看向晴明和小酒道：“我可以告诉你们药引的安置之处，但……在此之前不知二位是否能先救一个人呢。”
晴明和小酒对视一眼后，都点了点头。
“请随我来。”灵凤走向山洞深处。
晴明和小酒信步跟了上去……
“这是……”
晴明和小酒看到眼前的情景，都不免有些惊诧。
之前跟着灵凤走到山洞最深处，灵凤解除了原本设下的结界。展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方景色秀丽、依山傍水、鸟语花香、梦幻般仙境的所在。
“这里是我用灵力制造出的世外桃源，”灵凤解释道，“是为了那个人能够安心休养。”
“制造并维持这样的地方，耗费的灵力不可小觑，你究竟是什么人？”小酒看向灵凤，目光犀利。
灵凤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走到前面引路，一边不紧不慢说：“等二位见到那个人再说吧。”
于是三人来到一片湖畔，那里的一棵梧桐树上有一只正在休憩的巨鸟。它看上去似乎很虚弱，灰暗的羽毛凌乱地覆盖在身上，奄奄一息。
两人皆注意到了那棵梧桐，心中便有了定数。
“姐姐，我回来了。”灵凤对着巨鸟说道，声色柔和。
巨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问道：“凤，你带了谁过来。”
声音动听如天籁，竟生生掠去了两人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
这是何等纯净的声音！
晴明和小酒闻声一怔，心，亦不由得动容了。
灵凤忙道：“是——”
“二位请回吧。”
巨鸟淡淡地打断了灵凤的话，缓缓睁开眼睛。
刹那间，仿佛虹光流转，璀璨夺目。那狭长的凤目如此清冽明净，能净化世间万物也似。
“姐姐……”灵凤面露忧色。
巨鸟微微叹息一声，看了灵凤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灵凤顿时喜出望外，她忙不迭介绍道：“如二位所见，这位就是百鸟之王——凤凰。”
晴明和小酒对视一眼，静静等待灵凤的下文。
灵凤看向巨鸟，巨鸟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一个月前，凤凰为青鸟所杀。青鸟与凤凰是姐妹，同为青鸟的她们，一个成为了万人景仰的百鸟之王；而另一个则做了西王母的传信使。青鸟心里非常不平衡，渐渐地由妒忌而转变为憎恨，最后竟痛下杀手……为救凤凰，我才派人去东瀛为她寻找药引。”
“……你说凤凰死了？”晴明和小酒不约而同地看向一旁的巨鸟。
灵凤解释道：“‘凤’这个字，只有身为百鸟之王的凤凰才能用，别人是绝对不能用的。”
小酒敏锐地察觉到了：“你的名字里也有‘凤’字，也就是说……”
“你和凤凰之间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晴明接着小酒的话说了下去。
“没错。每一代凤凰都有一个灵魂分体，当凤凰的本体死亡，分体才会诞生。凤凰死后的灵魂依旧留在身体内，而分体的诞生就意味着凤凰本体的复活，但这种程度的复活不过是让本体能够继续存活于世而已，这时的凤凰没有任何灵力。接下来就需要靠分体去为本体寻找药引让本体重生，凤凰才算真正复活，”灵凤顿了顿，“凤凰有灵魂分体的事情只有凤凰的本体和分体知道。为了掩人耳目，我叫她姐姐。”
“重生后，分体会怎么样？”晴明看着灵凤，眼中散发着看透本质的光芒。
“分体会融入本体内，作为本体的一部分活下去。”灵凤笑了笑，笑容十分满足。
“开始吧。”小酒走到凤凰面前，伸出右手，一条黑色银质手链露了出来，环扣式的链子连接着中间的红色十字形荼蘼花。
晴明看到了那条手链，心中划过一丝不快。
小酒将手放在凤凰的羽毛上，手链开始隐隐泛红光。
晴明走到小酒身旁，将左手附上凤凰的羽毛，右手取出符咒轻轻念道：“归命！持莲华！不空！尊胜伏！显现！显现！成就吉祥！”
话落，他覆着凤凰羽毛的手也散发出璀璨银光……
一个时辰后。
晴明和小酒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在一旁焦急等待着的灵凤在看到晴明和小酒的表情后，眼神一下子黯淡了。
“我们只能做到这里了。”晴明回头看向似乎已恢复灵力，而羽毛却仍旧黯淡的凤凰轻叹。
“很感谢你们，你们带着那些女孩走吧。”凤凰说道，雍容气度尽显。
“什么？……姐姐！”灵凤震惊地喊道。
凤凰看着灵凤，清澈明净的凤眸浸透着温柔：“凤，谢谢你。这样便够了，让他们走吧。”
“可是……可是你的身体……”灵凤焦虑不已地上前一步。
“交给我吧。”蓦地，一个温润动听的女声打断了灵凤的话。
晴明和小酒惊讶不已地看向来人——
“朔樱？！”两人纷纷轻声惊呼。
“晴明！小酒也在啊！”朔樱微笑着向他们挥挥手，施施然走向他们。
“朔樱……你怎么……”小酒不敢置信地看着朔樱。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和你们解释！”朔樱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若无其事地搪塞了过去。
“……”
“……”
晴明和小酒无言。
“我怎么觉得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小酒嘴角抽搐着。
“嗯……”晴明的眉毛似乎也有些抽搐，他难得赞同地点了点头。
朔樱在一旁看到这样的情景，实在忍俊不禁。
“姑娘是……”灵凤小心翼翼地问。
“凤。”凤凰看灵凤一眼，示意她无需多言。
朔樱朝凤凰会意地点了点头，走到凤凰面前，微笑道：“请闭上眼睛，很快就会好了。”
“有劳了。”凤凰清澈的凤眸深深地看了朔樱一眼，似乎将一切看透，随即轻轻阖上了眼。
朔樱跪坐在凤凰身边，将双手覆在凤凰身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渐渐地，她的周身开始有紫色的流光萦绕，头发也一点点变成了紫色，半晌，她睁开眼，紫色的瞳孔倒映出即将发生的情景。
不消一会儿。
朔樱回过头对灵凤说：“好了。”
她站起身，却感觉有些摇摇晃晃、难稳步伐，幸而有谁及时扶住了她。
“看来第一次使用这个力量有些不适应，而且消耗很大呢……”朔樱耳畔传来的男声，幽远而静谧，如深沉夜色令人心静。
“夜？”朔樱被忽然出现的神久夜吓了一跳，“你怎么……”
“我不放心你一人来，便跟了过来。”神久夜唇角的弧度永远那么适度，湛蓝的眸中泛着微妙的神采。
突然——
一旁平静的湖泊居然变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烈火狂暴燃烧着，叫嚣着自己的强势。
凤凰忽然长啸一声，腾空而起，毫不犹豫地直接投身于这片火焰中，不见了踪影。
所有人都惊呆了。
除了朔樱与神久夜。
这时——
剧烈燃烧着的烈火中泛起了点点霞光。
歌唱般的啼鸣声从烈火中袅袅传出，宛若天籁，美妙动听。
随后，一只满身是火的巨鸟从火中飞了出来。烈焰燃烧，它不住地鸣叫，在空中飞翔徘徊。
渐渐地，它被火灼焦的羽毛化为粉末纷纷落下，竟露出了色彩艳丽的羽毛。
待到那些火全部殆尽，岸上的几人所看到的，是一只美丽圣洁的鸟——缤纷的羽毛熠熠生辉，华丽雍容的凤尾纤长飘逸、霞光万丈，连天边的云朵都被染成了奇妙的彩色。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朔樱欣慰道。
凤凰最后仰天啼鸣了一声，便飞落到几人面前，幻化成一个高贵典雅的仙子。
霓裳羽衣明艳动人，金纱长绫飘逸浮动，一颦一笑间尽透着风情，狭长明媚的凤眸依旧清澈，流光异彩环绕，实属仙姿玉色。
“姐……姐……”灵凤迟疑着走上前去。
凤凰迎上去，笑得优雅：“嗯，是我。”
“你重生了……”灵凤激动地看着神采奕奕的凤凰，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凤凰抱了抱灵凤：“谢谢你，凤。”
“姐姐……我就要离开你了……”灵凤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嘴角的笑意却那么释然。
凤凰温柔地看着灵凤，眼中却满是悲伤与无奈，她笑着道：“凤，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
“姐姐……如果……”话未说完，灵凤便已消逝。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如果……么……”凤凰凄凉地一笑，喃喃道。
少顷，她抬眼看向朔樱和神久夜。
“谢谢你们救了我，”她又向晴明和小酒笑了笑，“也谢谢你们。”
凤凰去下凤尾的一根羽毛递给朔樱，意味深长地望着她说：“这是我的凤羽。这根羽毛可以为你实现任意一个愿望，作为报答，我将它赠与你。”
“啊……谢谢……”朔樱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了羽毛。
苍天哎！传说中的凤毛麟角哎！现在居然由凤凰亲自将她的羽毛送给我……
朔樱在心中有些小激动地慨叹。
“既然凤凰已重生，那我们便不再叨扰了。”晴明向凤凰微微施礼。
“走好，这便不送了。”凤凰点点头。
于是四人走出了山洞。
“对了，还没有向你们介绍呢。”朔樱忽然想起来，从刚才和晴明他们见面到现在都没有介绍神久夜。
“神久夜。”小酒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朔樱惊讶不已。
小酒弯起嘴角：“月读命，我怎能不知。”
神久夜笑而不语。
“说起来，你怎么会在这儿？”小酒习惯性地拢了拢他那赤色的头发，问道。
“那个……是他今天把我救出来的。”朔樱道。
“他？”晴明和小酒都有些惊讶。
“夜曾给过我一枚银月耳坠。那时他便说，我会有用得到它的一天……”朔樱解释了一通，全然未觉晴明和小酒都用一种隐含醋意的眼神死死盯着神久夜。
神久夜见势笑道：“好像打翻了醋坛子呢……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这便告辞。”
“哎？这就要走了么？”朔樱问。
“呵呵……此地毕竟是唐土，我放下本国事务来此已属破例，”他将脸凑到朔樱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了句，“这耳坠，一直有用。”
朔樱一怔，会心地笑了。
“那么，”神久夜看向晴明和小酒，“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他最后又看了朔樱一眼，莞尔一笑，消失在了虚空中。
“好啦！接下来……”朔樱转过身面向晴明和小酒，笑得一脸灿烂，“难得来一次，我们去哪儿玩一玩吧。”
“哈？”晴明和小酒居然是同样的反应。
呵呵……这俩人越来越同调了。
“既然都已经来了唐国了，干脆去好好玩一番再回去。也不枉此行嘛！”朔樱俏皮地眨了眨了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们两个。
“呼……”两个人又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向她妥协。
话说晴明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嘛……管他呢。
朔樱大大咧咧地笑了笑，鼻尖忽然传来了一丝冰凉的感觉。
她定睛一看，空中不知何时竟飘起了飞雪。
“下雪了……”
她伸出手接住雪花，看着它们在手中慢慢融化。
不知不觉，已经冬天了呢。
————————————————————————————————《晴夜舞樱》初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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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五章】浴火涅槃永生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