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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又是一年轻飘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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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世上确实有个男人是不敢碰他喜欢的女人一根手指,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敢的,这个人无疑就是宫城良田。他喜欢彩子,现在彩子和仙道已经在他旁边的一张赌桌旁坐了下来,他还是没有抬头。
已经有殷勤的人凑了过来:“彩子姑娘要玩什么?”彩子之道随便,便有人忙着把骰子骨牌都送了过来。“就冲这一点我也不要进宝镜楼了。”仙道看似忿忿不平,“怎么没有人问我呢?啊,连替你下注的人都有……不公平。”
开始赌的是牌九,几盘下来,彩子大赢,宫城那边却连输了三把。“今天大哥的手气不太好啊……”他对面那个人一边把他的筹码都扫了过来,一边不忘说两句风凉话,“要不要去找个娘儿洗洗霉头?”宫城咬牙,下的注更大,输的也就更多。“大哥不要把裤子都输掉,这里的姐儿可未必会借你一条。”彩子看看牌,又看看他:“这一注你明明赢了,为什么说输了?”在姑娘面前,我的手气总是要差一点的。他这样说着,又翻起牌来。
彩子点头:“我不玩牌九了,痛快点儿,改掷骰子吧。”话音刚落,立刻又有人要替她下注。
“这一注我自己来。”彩子道,“看来没有彩头你们是不敢玩真的……这次我就给你们一个。”众人不解,彩子仿佛掂量着什么,终于淡淡道:“赌我的终身。”此言一出,整个赌场的人都聚了过来。向来眼高于顶的彩子姑娘竟要在赌桌上决定终身,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在座的一大半本是连彩子的衣角也都不着的,现在眼里都放出了光。“我还以为这世上任性的人没我想象的那么多呢……”仙道苦笑。人越挤越多,完全挡住了仙道的视线。
又有人问彩子要怎么个赌法,彩子顺手把六粒骰子在盘里一掷道:“凡能掷出六个六点的,我就嫁给他,为妾为婢,决无翻悔。”此语一出,举座大哗,混迹赌场的人谁不懂得在骰子上手脚的,再碰点运气,掷六个六点于他们决非难事。仙道见场上个个如狼似虎,叹气道:“我劝各位不要想在赌桌上讨老婆,不然娶回家的定是条母老虎,又凶又野……”一语未毕,扇子已经敲到他头上,仙道一闪身夺了扇子,讨好道:“下次不敢了,姑娘就饶我这一回吧,我又不是说你嫁不出去。”
仙道使坏拌嘴间,已有好几双手去抢骰子,人人想要捷足先登,要是头彩让人抢了去,再掷十个六点也没有用了,这一点谁都明白。有人道:“莫抢莫抢,大家不要伤了和气。我们也是要下注的,不如就以下注的多少来择这掷骰子的机会,下注大的人先掷,如何?”彩子又说随便,那提议的人鲜衣华服,显是有钱的子弟,此时微微含笑,折扇轻摇,已经投下了一万两银票,一边把骰子抓到手中。众人见他如此自信,想是必中的了,都深悔今日带的钱不够多,竟让他捡了这样一个大便宜去。仙道摇着扇子,插话道:“阿彩,你要是嫁出去了,一定要请我喝喜酒。”那人狠狠瞪他一眼,骰子摇了半天,掷了出去。六个骰子在盘中不停转动,面上黑鸦鸦一片,那人一脸得色。仙道叹道:“阿彩,虽然你只能嫁一个人,我看开心的却不止一个。”那人又瞪他,仙道笑道:“不要看我,我不是六点。”
这时骰子“咕嘟”一声停下,那人向盘里看去,不觉一愣,盘中骰子一翻身,一个三点,两个四点,两个二点和一个一点,竟连一个六点都没有 。那人冷笑道:“原来在座的还有高手,好,这一盘我认输了。”说罢后退,人却未走,一双眼睛恶狠狠地扫视着在座众人。
这时又有人出来道:“在下带的钱没有刚才那位公子那么多,可是也想试上一试。”仙道又插话:“阿彩,我看你这一次可以赚到不少了。”那人冷冷道:“阁下能说风凉话,为什么不自己赌上一赌?”仙道答道:“第一,我没有那么多钱;第二,就算我有,我说过了,想在赌桌上讨老婆,是天下最笨的一件事情,你不是输了钱财就是输了快活,恰好我两样都舍不得。”那人不理会仙道瞎扯,一手掷出,点数竟比刚才一个还要少,便也只得退了下去。接下来几个都是兴冲冲而来,垂头丧气而去,下的注也越来越低,本来许多人觉得自己没希望了,已经退了出去,这时侥幸之念暗生,又挤了回来。
眼见赌注越来越低,已经降到一千两银子,有人着急叫道:“不可以不可以,如此低的赌注,岂不冒渎了彩子姑娘?下面不可有人出比已出过的更低的注。我出一万两。”众人吃惊,没想到竟还有人留在后面。刚才那几个输了的,已经把杀人的眼光投了过来。仙道叹道:“这世上有那么多人连饭也吃不上,列位却随随便便把银子扔到这儿,罪过罪过。”那人也不理他,骰子扔下,看了一眼,道:“输了。”便退了回去。本来有狠命盯他的人,现在都换了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气。
这时又有个声音道:“我也出一万两。”仙道摇头道:“这么多的一万两,难道阁下家里是用银山堆起来的?”那人一把掷出,却又是输。众人眼中又发出了光。本来赢这彩头,只不过是一位美人,但现在还跟着一大桩银子,财色双收,这一笔赌注是不知落在谁的手里了。那注定得不到的,便满脸又妒又羡的神色,有几个的手已在暗暗摩挲腰间的刀。接下去又输了好几个一万两。彩子冷眼旁观,顺手操起了一面琵琶,“铮铮”两声,纤指未套拨子,落在弦上,竟如铁铸。
下一注又是一万两。银票抛下来,彩子看也不看,说声请,一边琵琶声如珠落玉盘。那人面上带笑,骰子已掷了下去,在盘中滴溜溜直转。彩子也微笑,纤指当心一划,声如裂帛,骰子也随之而止,一片黑鸦鸦,竟全都是五点!仙道笑道:“可惜了。”彩子道:“的确是可惜。”那人一咬牙,也退了回去。一时静了下来,已没人下注。人群散了开来,仙道看宫城,见他还是在他的空桌旁,两眼瞬也不瞬地看着面前的牌。
突然门前起了一阵骚动。大家望过去,只见一群劲装汉子闯了进来。那打头的一个道:“我们少爷乃是名朋门下,讳做森重宽,特来拜见彩子姑娘。”原来是他,彩子冷笑,那人道:“听说姑娘用一颗猫眼儿就把阿康打发了?”阿康还是老实了点啊,那人又道:“不是他老实,只是我们推度,彩子姑娘出手一定不会太寒酸的。”彩子只斜蔑着他,那人不在意彩子的目光:“我们少爷也想赌上一赌。”彩子点头,想赌便赌,不然来赌场做什么?
那人未及开口,已有个人托着一大箱子走进来,道:“名朋森重宽,黄金万两,想博美人一笑。”万两黄金实在不轻,可是他用一只手就轻轻松松托了进来,稳稳掷在地上。仙道看出这人不但力大无比,而且内家功夫也很到家。
彩子道:“难道你也是来赌的?”森重宽道:“不错,阿康多有得罪,这一次我代他来赔礼。不知道万两黄金,有没有一掷的资格?”彩子调了坐姿,手中琵琶如错珠急雨。
森重宽坐下掷骰!骰子在盘中连转,久久不停。他的一双手就按在桌上。彩子手中琵琶声调一变,转为低抑幽咽,婉转哀柔。骰子越转越慢,却还是不停。但众人见多了不测之机,已不敢妄猜。森重宽手未动,面上却现出笑容。仙道手中扇子一收,在桌面上随琵琶声打起了拍子。彩子琵琶忽又转急,调入高亢,本来越转越慢的骰子竟又快转起来。森重宽脸色一变,骰子越急越稳,缠成一片黑色。仙道的扇子停住不动,搁在桌上,骰子便慢慢聚拢,结为一体般,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森重宽带来的一个大汉突然大声道:“妈的,这骰子中了什么邪,停都不停!”一掌拍在桌上。骰子顿时散开,一片点数,全是六点,已将停下!突的桌面一震,骰子全跳起来,落下时,第一个便是五点,下面便不必看了。彩子的琵琶也“铮”一声戛然而止。
森重宽盯着旁边一个人道:“好,这位朋友是……”那人答道:“宫城良田。”
“宫城兄也想赌一赌吗?”宫城并不答话。彩子轻拨琵琶,不显一思挂碍。旁边早有人嘲笑,他赌不起,他已经连裤子都快输掉了。森重宽道:“可惜可惜,就差了这么几两银子,让你白白表现一场,就要错失美人,我倒是想借你几两的,可惜我也输光了。”众人大笑起来。彩子仍然无动于衷。
宫城低头,正要走开,仙道叫住了他:“每个人都该有机会的,我来替你下这赌注。”方才自己都不赌,白替人家下注,仙道当众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含笑问:“不知这可不可以当得黄金万两?”
灯下,只见此物宝光流溢,众人一时都看呆了,连彩子都不觉瞪大双眼:翔阳玉蝴蝶!仙道只当平常宝物一般又问一句:“可能值得了一万两黄金?”何止一万两,这巴掌大小的物件敌得过整个武林。森重宽不觉仔细打量他:“你不是翔阳的人……莫非你是……流川枫?”彩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仙道一副委屈无辜:“好象有一种人天生就要抢别人的风头啊,为什么只有流川枫才会有翔阳玉蝴蝶?”彩子抿嘴笑道:“因为你没有他有名。”
仙道叫道:“快赌快赌,不然说不定等一会我又会被当作藤真或者阿神,那我会给气死的。”众人见他如此语无忌惮,只道他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名小辈,皆不屑鄙夷,仙道浑若不觉。
“难保这不是他偷来的。”终于有人看不惯了,仙道笑道:“答对了。”他悠然摇着扇子,问道:“却不知这位宫城兄敢不敢用偷来的东西赌这一把呢?”彩子冷哼一声:“这世上惟有妓院和赌场,见钱是不问来历的,这一把你就赌吧。”宫城闻言,激动起来。
森重宽刚目光一变,仙道一柄扇子已经敲到他的手指上来:“天下万事有定,姻缘也是一样,强拉硬阻,都是要下地狱的,阁下说是也不是?”森重宽冷笑道:“公子说得不错。”退开一步,他身边的人也退回去在他身后围了一圈。彩子依旧抹弦,这一次声音却是极轻,也无音调,恰如击点。宫城目光闪动,手中的骰子掷了下去。这一次竟滚得很慢,一粒接着一粒停了下来。第一粒掷出六点时已响起一片惊叹,第二粒又是。到第三粒,森重宽已沉不住气,无奈对面仙道手摇折扇,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只好按捺。眼看五粒六点都停了下来,最后一粒也越转越慢。突然彩子手指一勾,最后一粒跳起来翻了个身,红艳艳的竟是一点!众人一片哗然,宫城脸色顿时发白。
彩子冷冷地瞅着他:“你输了。”仙道摇头叹道:“看来你的运气还是差一点点啊……不过你放心,我不向你讨赌注,反正不义之财,来去容易,一会儿我会偷回去的。”他的脸上竟带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表情。宫城一揖道谢,而后便径直走了出去。
这一场豪赌,到此已到极至,众人也将散去。彩子道:“今天晚上让各位失望了,请各位把自己的赌注收回去吧。”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收回好还是不收好。仙道说了句不客气,便伸手取了那只玉蝴蝶。有他开了头,众人也纷纷把赌注收了回去。森重宽还是为难,彩子道:“如果公子嫌重的话,明天我多叫几个人把这箱子送回去。今天就到此为止。”森重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手下的几个人赶忙把箱子抬了出去。
这时却听一个声音道:“在下特意来赶这一场豪赌,彩子姑娘应该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话音未落,一个风采飘逸的年轻人已缓步走了进来。彩子不觉变了脸色:“爱和诸星公子大驾光临,不胜荣幸。不过此乃风月之地,公子出身名门,如何屈尊到此?”众人吃惊,原来这位就是被誉为“爱知之星”的爱和门下第一大弟子,出身诸星世家的诸星大。
“在下已经说过了,特地为这一场豪赌而来。”
“风尘中人,不敢攀附公子。”
诸星笑道:“在下一也不算太老,又尚未婚配,虽然染身富贵,不能如这几位的潇洒不俗,但自信还有一掷的资格。姑娘如果有轻重之分,岂非叫天下看轻了声誉?”
彩子呵呵冷笑:“婊子也讲声誉,岂不是笑话?”
“声誉一字,本无高低贵贱之分,唯在人之风骨,姑娘气骨清洁,在下向慕已久,是故不惜身家,作此一赌。”
彩子道:“原来你非但武功不低,谄媚的本事也不小。”仙道又诨说:“阿彩,我看你已经被拍动了。”
诸星接着道:“姑娘这一场赌,是不是只要出得起赌注,就有一掷的资格?”
众人见他两手空空,只有旁边那书童捧了一只小匣子,不知他有什么赌注,能抵过翔阳玉蝴蝶的价值,皆屏息以待。诸星一挥手,书童开匣,里面是一对宝瓶,非玉非瓷,薄如蛋壳,隐透青光,体积虽小,却形态优美,光彩凝聚,似有云雾缭绕,众人虽看不真切,也知道是异宝。诸星道:“此瓶名为女儿青,风尘不染,云烟自生,堪为美人妆台之配。当年既得美材,又恰逢名匠,才成此物,当今天下,仅存一对,现在都在这里。这是不是可以当得赌注?”彩子道:“确是宝物,但也不见得是比玉蝴蝶贵重。”诸星淡淡一笑,将一只瓶子托在手中,手一松,众人未及惊呼,瓶子已摔得粉碎!他神色不变,道:“翔阳玉蝴蝶,普天之下,还有一双,现在这瓶子却只剩一只了,所谓物以稀为贵,是不是呢?”仙道因笑道:“那你不妨把那一只也摔了,独留一片足够。”
彩子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请。”
六粒骰子又摆在盘中。诸星将骰子握在手中,众人都看着盘内,他却手指一弹,一粒骰子便向对面飞了过去,速度竟然极慢。一个人慌忙用手去接,突然惨呼一声,手上已迸出鲜血。众人赶忙退开,此时诸星已弹出三粒。第一粒嵌入对面墙,恰是六点!仙道笑道:“太远了吧!”手一挥,一堆骨牌如急雨般追着第二粒骰子洒了过去,但一挨近骰子,就像触到一堵无形的墙,纷纷跌落。第二粒也嵌入了墙。
骰子已出手四粒,彩子已保持不住颜色,纤指一拨,琵琶四弦齐齐激射而出,这场赌已近于无理。第四粒将四弦撞落,翻了一下,但第五粒紧跟上来,在后面一撞,又把它撞了回去。仙道不知何时,已站到诸星身边,“刷”的展开纸扇。诸星那第六粒骰子,一直握在手里,仙道的扇子,也似乎在漫不经心地轻轻摇着。第四第五两粒骰子已经嵌入墙上,都是六点。
诸星眉头一紧,骰子突然出手,这次却快如闪电,仙道手中的扇子应声裂开一道口子,仙道大惊,骰子已将入墙,彩子早已脸色发青。
诸星志得满满,不想一道白光闪自门口,众人不禁惊了一跳,回头看时,那粒骰子已经碎成了粉末,慢慢飘落下来。白光发出,一人静立。诸星道:“果然好身手!难道阁下也想要来赌一场么?”那人只道:“骰子里插了一根针。”声音干冷,他的手中果捏着一枚极细的银针。
诸星暗自心伏:“心无旁骛,一击必中,莫不是湘北流川枫?”此人正是流川,仙道此时已眉眼俱动闪闪发光,却还在叹气:“现在不会有人把我当作他了吧。”诸星已转向他,一笑道:“那么这位应当就是风流潇洒天下无人能拒绝的仙道彰了。”仙道嗯嗯地笑,头衔就不用那么吧。
诸星认输,当下想要结交起来,又请了去家中。两人拒绝得爽快,流川说不,仙道说有事。
“莫非是为了藤真?”仙道扬眉,他这是关心他们还是关心藤真,诸星又道:“藤真昨天杀了爱和门下两个弟子,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平素也很老实,在下觉得奇怪,二位也不妨留心。”说毕他便告退而去,边走边说:“那只瓶子,就预作为在下给彩子姑娘的成婚贺礼了。在下就此告辞。”话音未落已不见踪影。
仙道长吁了一口气道:“这人……好厉害。”又向流川笑笑:“幸好你来了。”流川皱眉:“他怎么认得我。”
彩子知道仙道要走,便嫣然道:“阿彰,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啊。”
仙道笑道:“绝对不会忘的,可你也别忘了我的话。”
“我会记得的。”
二人出了宝镜楼,仙道问流川可想清楚了。流川不答,只说遇见藤真,藤真让他转告仙道是笨蛋,还有领他的情。仙道蹙起了眉头。“他明明知道得比谁都多,为什么偏偏不说出来?他究竟安的什么心?”
这时远远一骑飞驰过来,是海南宫益。宫益带的话只有一句:牧知道那个人的意思了,那是道试题。
“试题吗……”仙道仰首略一沉吟,“不错,的确是道试题……只是这道试题无论对于海南牧掌门还是阿牧自己,分量都未免太重了。”他袍袖一挥,“不管什么试题,先回海南再说。”
二人走进海南总舵时,牧正在等他们。
“阿牧我们是顺便来和你说一声的,我们要到紫石桥去。要应试就别贴了卷子,反正这盘棋我们一定奉陪到底。”
“好。”牧微笑道,“你做什么我不管你,我只要求你们一件事。”
“什么?”
“就是你们无论如何一定不要丢掉小命。”牧微笑,目光却深沉莫测,“只要棋手还在,就不会有必输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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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阳的药圃依然芬芳四溢,阿神正在给那株碧髓玉衣浇水,雅子跑了进来。“阿神哥,”雅子道,“你看,今天天气总算好得多了,现在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天上呢!这是不是就叫日月同辉呢?”
阿神摇头:“我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日月是不可以同辉的,它们同时出现的时候,就必定有一个要沉下去,沉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