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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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初次见面，我是伏黑的同学，叫虎杖……”
少年摸了摸后脑的头发，元气又自来熟地自我介绍着。
“虎杖悠仁君，对吧？我知道的哦。”
咖啡厅内，我笑眯眯地看着对面，接着目光偏转，落在他旁边的少女身上，“还有这位，是钉崎野蔷薇同学。”
“诶，你知道我们啊，是伏黑告诉你的吗？”
“其实是这个啦——”我拿出手机，翻到前几天和五条老师的聊天记录。
中间有一张照片，点开大图，能看清背景是餐厅，高专一年级的三个学生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牛排。
面对我展示的照片，三个人关注的重点完全不同。
“唔哇，这张照片拍的角度真的太差劲了！”钉崎不满地吐槽道。
过于真实，直男拍照永远都是死亡角度，会把脸拍得很大。
至于另外两个人，异口同声——
“你也认识五条老师啊！”
“所以为什么你会有五条老师的联系方式？”
我眨了眨眼睛，对惠君解释道：“是意外，嗯，不小心就交换了一下。”
面对我显而易见的逗弄，惠君的神色反而平淡了起来。“你的意外还真是多。”他一边吐槽，一边端起咖啡杯。
没有加任何糖分和牛奶的黑咖啡，颜色很深，看着就很苦。——每次和惠君一起出来，无论是去哪家店，他都只点这个。有点单调，但给我一种成熟稳重又很酷的感觉。
我托着腮，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仔细回味了一下他的话，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闹别扭的意味，忍不住笑了出来。
“因为平时不在一个学校，想更了解一点惠君的日常生活，其他话题完全没有聊过哦。”
“……”
对面传来两声咳嗽，于是关于照片的话题就此打住，十分自然地转向其他内容。
虽然我此前已经通过五条老师知道了照片上笑容灿烂可爱的男孩子叫虎杖悠仁，酷酷的女孩子叫钉崎野蔷薇，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本人。
和细腻敏锐的惠君相比，这个叫虎杖悠仁的男孩子要神经大条得多。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对方情商低，相反，虎杖悠仁大概是我从小到大见过情商最高的人之一，开朗、健谈、率直、自来熟，很会调动气氛，下意识会照顾他人的心情。大概没有人会讨厌这样的他吧。
虽然惠君总是说他很吵，但我能感觉到，其实惠君心里很欣赏这位新同学。
钉崎野蔷薇则是一个直爽且很有主见的女孩子，最吸引人的是她身上那股抬头挺胸的自信，而在英气的外表下，她又不乏细心和温柔。
我对她很有好感。在聊了一会儿关于化妆和衣服搭配的话题后，我们很快就交换了联系方式，并且开始直接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
短暂地见面聊天之后，钉崎和虎杖就起身告别了，说是有别的安排，就不打扰我和惠君了。
我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怀疑他们之所以走这么快，其实是因为单身狗不想围观情侣相处。
目光收回，重新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惠君正在把随身携带的小说收起来。
——之前在我和他的两个队友聊得正热闹时，他就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一边听一边掏出了小说翻阅起来。
补充一下，他用的书签，是我上个礼拜为了答谢他照顾我生病亲手制作的小礼物。
我很能理解惠君。他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也不擅长跟别人闲聊。尤其是面对虎杖君这样活泼且思维跳跃的类型，他会因为跟不上节奏而头疼。因此这种时候尬坐在旁边，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做。
而他之所以现在又把书收起来，是因为他是个认真的人，既然答应出来跟我约会，那在与我相处的时间里，他就不会擅自做别的事情而忽略我。
真是可爱啊。
在一起之后，会越来越多地发现对方身上可爱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喜欢对方。这大概就是恋爱的魅力吧。
“要去别的地方吗？”他问。
我想了想：“要不要去书店看看？”
“嗯。”
书店是我们两个都很喜欢的地方。不过比起普通的书店，经济拮据的我更喜欢去旧书店或者图书馆就是了。惠君倒是喜欢买新书，每本书都会好好保存，房间的书架上从厚到薄放得整整齐齐。
他看书很认真，偶尔还会写读后感。我很喜欢跟他交流读后感，这样能了解他的想法和内心世界。自从国三时津美纪前辈出事后，惠君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中二病毕业，想法不再像从前那样偏激，但对很多问题的看法依旧辛辣深刻。
闲话暂搁。
惠君是一个品格高洁的好少年，因此没有浪费的习惯。
有喜欢吃的食物，讲究起来也会很讲究，但更倾向于尊重粮食和别人的劳动成果，从小到大，只要不是太过黑暗的料理，他都会吃得干干净净。
而此时此刻，临走之前他也特意端起咖啡杯，打算把剩下的咖啡全都喝完。
大概是刚刚喝了甜的东西，反而嘴里有点干，我好奇地看向他的侧脸：“这个，好喝吗？我也想尝尝。”
“不好喝。”惠君没什么表情地回答，同时放下杯子。
空空的杯底。喝完了。
我当然知道不好喝，毕竟我是个噬甜的人。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明知故问。
“骗人，那为什么每次都点？”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不言而喻。
“……”
认识了这么久，再加上交往了两个多月，惠君已经十分了解我的套路。察觉到我的视线，他拧着眉，耳尖有点红，咬着牙低声道：“喂，这里可是公众场合。”
——公众场合接吻自然是有伤风化的事，我其实也没有真的那么轻佻，只是因为喜欢他，偶尔起了点心思时，会忍不住在收敛之前逗一下他。
我忍着笑意，表面上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好吧，只能暂时放过惠君了。”
见他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我舌尖舔了舔唇角，缓解了一下此刻干渴的感觉，凑到他耳边慢悠悠地说道，“之后，要加倍补偿回来哦。”
回答我的是按在头顶上的手。
我被按回了原位。
然后还被报复性地揉乱了头发。
下意识闭上眼睛。视野一片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不过——
“……知道了。”
传入耳朵的声音透着无奈，和几分不易察觉的羞涩。
（25）
不管相处多久，伏黑惠都会觉得藤井是自己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恶趣味，坏心眼，捉摸不透。热衷于惹他生气，看他所有的正经和自持被打破，为她烦恼。
遇到不省心的人，就会下意识投入很多心力。结果就变得越来越在意。
于是回过神来才发现，关于她的各种事情已经占据了自己的思维。
但同时，越是相处就越是感觉到，他正在被深深地喜欢和需要着。
因为她很坦率，从不吝啬表达心意和感受。
就算语言能骗人，行动却很难作假。
她喜欢肢体接触。私下独处的场合经常会抱住他，牵他的手。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接触。绵长温柔的感情会随着体温传递过来，被他清晰地感受到。
内心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安定的感觉。
不会怀疑她的感情，也不会因为担心她离去而患得患失。
曾经在心理学的书上看到过一些理论。比如，人类渴望被爱，会倾向于喜欢上喜欢自己的人。再比如，若是谁能弥补人成长中缺失的东西，那么人就会很容易喜欢上那个人，之类的。也许有道理，但事到如今再去探究原因已经不重要了。不管起因是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了。
乙骨前辈和他讨论诅咒时，曾说起过关于爱情的话题。具体说了什么有些记不清了，大意是“喜欢一个人很美好。可一旦失去了，心中就会充满绝望。”
所以每次呼唤着里香的名字时，前辈才会如此忧郁和温柔吧。
那时候的他并没有想过，有一天，某个人会用同样忧郁又温柔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用那样的语气叫他名字的少女，说她唯一的请求是想让他保重自己，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可是当他身处绝境之时，依然选择了使用同归于尽的术式。
五条老师的话在耳边响起，驱散了他所有的逃避。
“惠，你对自己和他人的评价过低，只会用这个依据做判断，无法想象未来变强的自己，觉得只要自己送命，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是啊，对自己和他人评价过低，不相信自己，面对强大的敌人时，就不觉得自己能战胜。于是首先想到的是只要能救同伴和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无所谓。
这样的心态其实是一种逃避吧？遇到强敌时下意识会选择撤退，等不到救援的时候就会直接选择那一招同归于尽，从来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性。
治疗室里，家入硝子老师离去后，空气中一片安静，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感觉到伤势彻底恢复，身体不再疼痛，他坐起身，才发现来看望自己的少女一直没有说话。
她一直在注视着自己，脸上一如既往带着温柔的微笑。
只是，在四目相对的一瞬，眼泪忽然顺着她的面颊滑下。
尽管看上去柔弱，但他深知她不是那种爱哭的女孩子。认识这么久，他还从来没有见她哭过。
像是被什么重物猛敲在头上，一时间大脑有些空白。
“抱歉，稍微有些失态。”她语气平静地说道，然后用手帕擦掉眼泪。
在整个过程中，她的唇边依旧努力保持着微笑。
胸腔里的心脏痉挛一般揪了起来。
明明是很喜欢的人，是很想要保护的人，却让她哭了。
他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拥抱她。
“不，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他这样说着，扣在她背后的手微微用力，“是我不够成熟，明明还有拼尽全力一搏的机会，我却轻易选择了放弃。”
强烈的后悔在心里泛滥成灾。
“但是我无法保证未来不会遇到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的敌人……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
她的脸埋在他的颈侧，声音有些沙哑。
“惠君还真是狡猾，明明知道我的决心……那我就再说一回吧。”
她微微抬起脸，看向他。
“每天都是崭新的一天，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也许是平常无奇的一天，也许是惊险刺激的一天，也许死亡马上就会来临……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所以，可以加油和我一起活下去吗？”
注视着他的目光比阳光还要温暖坚定。
——如此温柔的你，如此温柔的请求，又怎么可能拒绝？
“好。”
这是属于两个人的约定。
也许未来会有更多的艰难和危险，也许此生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暂，但至少，他们可以在此刻相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